落花胡同和往常沒什麽不一樣,一放假清秋簡單的收拾了下帶著簡單的東西回家了,看著胡同口上那株大槐樹還照常佇立在那裏,幾個孩子正在樹下開心的玩著。清秋的心漸漸地放下來,這幾個星期她真的累壞了。原來書本上的知識隻是一部分,難怪聖人曾經說過世事洞明皆學問,她跟著幾位先生和同學去整理一些從故宮裏麵整理出來文檔,還被幾位同學和老師拉著去郊外研究一個鄉村廟宇中的壁畫和收藏的經文。幾次出去清秋的眼界大大的開拓了,她以前在書本上看見的都是前人研究的成果,現實是什麽樣子已經不可考證了。如今她親眼看見了事情最原本的狀態,清秋覺得自己要學的還多著呢。


    “冷姑娘,你回來了?你媽媽還在醫院裏麵呢,快點去看看吧!”對門的一個大嬸子拎著籃子出門,看見清秋坐著車子回來了立刻很熱心的詢問著冷太太的病情。清秋聽著鄰居的話腦子頓時懵了,她媽媽什麽時候生病住院了?看著清秋稀裏糊塗的,鄰居大嬸子跺腳大聲的說:“哎呀,你媽媽真是的為了不耽誤你的功課硬是不肯叫你回家。她得了破傷風差點就出大事了,住在協和醫院裏麵。多虧了街坊白先生半夜把你媽媽送到醫院去。”


    清秋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找到醫院的,看見靠在床頭上正在打點滴的母親,清秋覺得自己的知覺和神智回來了。看著冷太太蒼白的臉,清秋眼淚刷的一下下來了:“媽你怎麽這麽大的事情的瞞著我啊!”清秋一下子撲倒冷太太跟前,跪在床邊把頭伏在冷太太身上哭起來。


    “你這個孩子,多大的人還動不動的就哭,叫人看著笑話。我已經沒事了,你不在學校好好地上學跑回來做什麽。快點回去,我這裏有人照顧。”冷太太疼愛撫摸著清秋的頭發,催著她趕緊回去。


    清秋抹抹眼淚,緊張的握著冷太太的手:“媽這麽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說一聲,真的要出事了我也不活了,舅舅和韓媽怎麽能照顧好。我立刻上學校請假,等著媽媽好了我再回去。”清秋一想著冷太太得的是破傷風,這個年頭染上破傷風治愈的希望很渺茫,但是母親好好地在家怎麽會染上這樣的病。她發現了冷太太手上的紗布,一個不起眼的外傷真差點釀成大禍。


    冷太太苦笑一下:“被一個裝著破爛的大車刮傷了,本想著一點的小傷口,誰知竟然染上了破傷風。好在撿回來一條命。咳咳咳――”冷太太咳嗽起來,整個人蜷縮起來,很虛弱的樣子。清秋顧不上問冷太太詳細的情況忙著去給母親倒水喝。


    “伯母今天感覺怎麽樣?”清秋正背對著房門給母親倒水,白紹儀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來,冷太太笑著說:“白先生來了,我已經好多了。秋兒你該好好地謝謝白先生,那天晚上要不是白先生提醒我小心別是破傷風,我可能也不會吧發燒放在心上。我忽然發病,還是白先生連夜把我送來的。若不是白先生出手相助我這會都不知道還在不在了。”冷太太很激動地推著清秋的胳膊,說了原委。


    清秋忙著對著白紹儀深深地鞠躬,白紹儀手上拎著不少的水果,慌張的伸手扶著清秋:“別這樣,我可當不起!其實大家都是鄰居,互相照應是應該的。清秋同學今天怎麽來了醫院了?是誰告訴你伯母住院的事情?其實你根本沒必要請假來照顧伯母,我剛才上來之前問了醫生,他說伯母的身體沒事了,隻要回家休養幾天就好了。檢查結果出來了,血液裏麵的細菌已經沒了。”白紹儀尷尬的把滿手拎著的水果放在床頭的小櫃子上,報告好消息。


    冷太太很感激的說:“白先生每天都來看我就不要破費了,我已經全好了。等著我出院可是要親自上門道謝的,秋兒你快點請白先生坐下來。”


    白紹儀忙著擺擺手:“我給學校請假出來的這幾天我忙著收拾房子呢。夠幾天家母要回來了,就不能每天過來看望伯母了。我家裏宅子離著這裏不遠,有時間還能過來看看您。也不知道伯母預備什麽時候出院,我好叫人接你。”


    冷太太忙著說:“白先生事情多,千萬別為了我耽誤功夫了。白太太要回來了,事情不少,您還是先忙。我身體萬全好了,就叫秋兒的舅舅和秋兒接我出去就好了。對了這是您墊付的醫藥費,太感謝白先生了。”說著冷太太從枕頭邊上拿出來個小小的錢包,遞給清秋:“快點給白先生,那天我病的匆忙,一應的藥費都是白先生墊付的。我和醫院打聽花費多殺,她們卻不肯告訴我。好容易昨天我能出去,問了賬房的人才知道。”


    清秋忙著接過來冷太太手上的錢包,錢包沉甸甸,還有些紙幣。清秋知道協和醫院是北京城最好的醫院了,自己的母親這一病絕對花費不菲。白紹儀忙搖搖手:“我不急著用錢,倒是伯母要好好地休養身體。我還有事先告辭了!”說著白紹儀趕緊走了。


    清秋看看母親,跟著出去了。醫院裏麵要安靜的,清秋也不好叫住白紹儀,她隻能跟著白紹儀出了病房。白紹儀站在一棵樹下,望著遠處草地上幾位散步的病人看著清秋:“我們先走走,你母親的病情已經沒事了。那些錢我是不會收,倒也不是為了別的什麽,醫生說伯母的身體很虛弱需要要好好地調養,你叫她安心養身體,等著她康複了,再還錢。”


    家裏的情形清秋知道,她雖然能靠著給報社雜誌寫稿子換一點生活費,但是學業的壓力就不能叫清秋有很多時間寫稿子。也就勉強掙一點生活費,剩下大部分的學費什麽的都是家裏出的。本來冷家的家底很薄,清秋上學更是把的最後的積蓄花上了。可是她不想欠白紹儀的錢,依舊是很堅持的說:“我們家雖然困難,但是這個錢一定要還給你的。”


    說著清秋要把的錢硬塞給白紹儀:“清秋,你聽我說。你母親住院一下子就是兩百元,你家裏以前要是拿出來兩百元是可以的。隻是你上學交學費,還有生活費書本費什麽的,現在一下子還要再拿出來兩百塊可不輕鬆了。我想這裏麵一定有變賣首飾的錢。那些首飾我想一定是你父親留給你們的紀念了。你拿著錢把首飾贖回來,你放心我不會挾恩要求你做什麽的。我是你的鄰居也算是你的師長,幫助鄰居和後合情合理。你也不用想的太多了。其實我看你很有潛力才會這樣幫你的。等著你學有所成,事業騰達的時候可要加倍的把今天的錢還給我。”


    清秋的手被白紹儀緊緊地握在手心裏,她第一次被除了寶玉之外的異性這樣親昵的握著手,臉上忍不住泛起一絲緋紅,她試著掙脫下,可是白紹儀的手堅定有力的握著她,不給她逃走的機會。清秋抬頭正對上雙深沉的眼睛,一股熱熱的東西猛地衝上頭,什麽話哽在喉嚨裏麵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白紹儀所做的一切絕對不是他說的什麽看在鄰居的情分上,更不是因為他隻是很單純是清秋的師長,學校裏麵不少的額學生都是出身貧寒,也沒見白紹儀幫助每個學生。


    自從上清秋對白紹儀擺明態度,果真白紹儀再也沒對著清秋說過分的話,態度也恢複成了一般師生之間不鹹不淡的樣子。隻是每次清秋有事,白紹儀都會出現在她身邊。這次白紹儀出手相助,確實幫了請求的大忙。


    她雖然不是學習醫學的,奈何清秋也是個博覽群書的脾氣,在圖書館裏麵清秋看了一些關於西醫的著作,對著常見的病也有點了解。破傷風是個很厲害的疾病,若不是白紹儀把冷太太及時送醫院,現在她還能不能再學校裏麵安心上學都難說了。冷太太是清秋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靠,若是她不在了,清秋不知道該如何走下去。但是無端端接受白紹儀如此的幫助,這點錢在白紹儀看來也不算什麽,就算是把錢立刻還清了,情分也欠下了。


    我這個人一向是最討厭欠人家的錢的,你的心思我領了,這個也是我母親的意思,母命難為,你也不總能看著我惹母親生氣。聽著清秋的話白紹儀的臉上露出來一絲失望的神色,看起來清秋還是對他有隔閡,真是應了那句話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任需努力啊。白紹儀勉強的笑笑:“都隨便你,隻是這樣一來你身上的擔子更沉了。”


    “總會有辦法,我可以堅持過去的。倒是把錢還了我安心些,省得有人依仗著是債主,說出來些無賴話。”白紹儀臉上的失落卻叫清秋心裏輕鬆起來,她語氣輕鬆的隨意開個玩笑。


    “哦,是麽。你覺得我會依仗著債主的身份和你說什麽無賴話麽?你放心我也不開當鋪放債的,還會和你分斤掰兩的算利息不成。”白紹儀接過來清秋手上的錢包,是個繡著精美圖案的手絹抱著沉甸甸的一包洋錢。他瞄一眼上麵的繡花圖案,十分精巧,暗想著應該是清秋的手藝,白紹儀也不知怎麽的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你的手藝真好,放在過去就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我媽媽最喜歡你這樣的姑娘了。幹脆這個前我也不要了,你以身相許給我做媳婦好了。你這樣的媳婦我媽媽喜歡,我更滿意。”沒等著白紹儀話音落下來,清秋紅著臉瞪一眼白紹儀,對著他啐一聲轉身走了。


    白紹儀被人家瞪著眼啐了也不生氣反而是哈哈大笑,和中獎似得開心,清秋兩頰發燒快步跑向病房,身後還能聽見白紹儀得意洋洋的笑聲。不管自己如何跑得快,白紹儀的笑聲就像是天上明媚的陽光叫她無所遁形。


    “秋兒你別跑的太快了,看看臉都紅了。”冷太太心疼的拿著手絹擦擦清秋的臉,低聲的說:“你把錢交給白先生了,咱們欠了人家很多人情,等著我出院了,也該好好地上門道謝。你去和醫生們問一聲,若是能出院我們立刻回家。”清秋有些擔心母親的身體,可是冷太太態度堅決,她也隻能點頭答應了。


    叫清秋有些意外的是,醫生看見清秋來了好像認識她似得:“你的冷太太的女兒你的母親身體已經康複了,醫院到底不如家裏舒服隨意,冷太太的身體還很虛弱,應該回家好好地休養,記住病人不能勞累不能吃涼的,也不能吃太刺激的食物,要好好地休息。一旦發燒要立刻回來就診。我給你辦出院的手續,拿著這個單子去藥房拿藥,按著病曆上的醫囑吃。”


    醫生一邊囑咐著注意事項,手下不停很快的洋洋灑灑開出來幾張單子交給清秋。清秋接過來單子,謝了醫生。她忽然想起來母親的醫藥費還沒算清楚呢,她身上沒帶多少錢,總要問清楚錢才好回家想辦法籌集藥費。“請問大夫大概要多少醫藥費,我今天來的匆忙,身上的錢不夠。”盡管上一世寄人籬下,可是有賈母的疼愛,黛玉根本沒為錢財的事情發愁,就連著寶玉都說過憑他們怎麽說後手不接也少不了他們的,原來為錢財所難是這個滋味。


    “哈,冷太太的醫藥費都付清了連著藥費都已經付清了。冷太太想今天出院也行,在住幾天也是可以的。”醫生對著清秋眨眨眼,意味深長的嘀咕一聲,借口著要去查看病人就走了。清秋拿著單子站在醫生辦公室裏麵仔細想想,忽然一下子明白了,這個醫生肯定是認識白紹儀的,自己母親的醫藥費白紹儀早就付清了。


    清秋和宋潤卿接了冷太太回家休養身體不提,白紹儀這些天大多數時間都在看著工人裝修房子。他們家在京城的房子多年沒住了,盡管白雄起還幫著看房子,可是空房子放在那裏極容易衰敗的,金榮指揮著金家常用的泥瓦匠很快的把房子修葺一新,可是裏麵的家具裝飾白紹儀不放心,自己親自盯著工人們糊牆裝地板。眼看著北京城的天氣一天天的冷了,他幹脆花大價錢裝上了鍋爐和地板,窗簾,燈飾家具什麽的都是按著自己母親的喜好換了信嶄新的。


    眼看著裝修工程就要完成了,金榮領著工頭請示白紹儀:“表少爺,工程都基本完了,老李頭想問問爺,爺書房隔壁那個房子還空著呢。裏麵要裝成什麽樣子,還請爺示下。”金榮說的是白紹儀書房邊上的房間,按著白紹儀的習慣是裝修成平常休息的小客廳的,或者當成臥室更方便。白紹儀想想,對著李頭說:“我這個房子你是按著北京城最時髦的樣式裝修的,我想換個風格你看怎麽樣?”


    李頭是京城最有名氣的糊裱匠,那個年代沒有什麽室內設計師這個稱呼,可是李頭不僅是給達官貴人們裝飾房子,還跟著他的師傅進皇宮裏麵給老佛爺當過差的。他垂著手對著白紹儀笑著說:“白先生是出洋回來的你是要英國大使館的調子呢還是法蘭西大使館的調子。牆上的壁紙什麽的還好辦,隻是家具要現從上海那邊的洋行下訂單,等著從外洋運回來可得好些日子呢。”


    “我不要洋式的,我要很古典的樣子,跟著頤和園和故宮裏麵的書齋那樣的。”白紹儀想想對著李頭比劃著自己想要的式樣。李頭沒想到白紹儀會提出來這個要求,看一眼白紹儀身上的西裝和皮鞋:“明白了,爺是喜歡以前的老樣子。這個我門清,保證能叫您滿意。隻是要問一聲,爺要這個房子做什麽,是做中式的書房呢,還是裝上一張床做臥室呢。還是您看書累了閑著歇一歇?”


    我預備著做書房,架子床不要了,放上一張羅漢榻什麽的,一定要布置的雅致不要大紅大綠的!白紹儀不知為什麽,他心裏直覺的認為清秋很喜歡那樣的房子。李頭得了白紹儀的話,大概說了預算。白紹儀聽了默默地盤算一下:“你隻管用最好的材料,家具什麽也要好的,錢不是問題。”


    李頭聽著白紹儀的話頓時喜得眉開眼笑,這個活計他賺了不少了,李頭忙著去畫圖樣做預算去了,金榮看見個根班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問道:“什麽事情,有話就進來回話!”


    跟班趕緊上前:“表少爺,姑太太打電報了,明天就到北京了。我們太太叫小的來通知表少爺,明天早上八點前門火車站,少爺可別忘記了。我們太太說這邊的房子還沒修好。請姑太太先在那邊住幾天。”


    白紹儀眼睛一亮,母親回來了的真快,原本下個星期到輪船竟然提前了這麽多,肯定是路上順風順水,船才這麽順利地提前到港了。或者這是個好兆頭,白紹儀想著金太太的話,嘴角忍不住浮現出個微笑。


    “很好,你跑一趟辛苦了。還有金榮,你在這邊忙了好幾天。這點錢不多,你們拿著喝酒吧。”白紹儀高興地撒賞錢,金榮拿著手裏沉甸甸的洋錢笑的眼睛都不見了。


    白夫人金瑛看著嫂子臉上歲月的痕跡有些感慨的說:“多少年了,我們總算是又見麵了。看見你們全家都過得不錯我也就放心了。”金太太拉著小姑子坐在沙發上,親熱的說:“你剛從火車上下來我覺得你一點沒變樣子。路上辛苦了,紹儀這個孩子真有孝心,把房子修整的不知道多好了,說是趕著你回來叫你住的舒服些。可惜還沒完工呢,你現在我這裏住幾天,我們好好地說說話。”白夫人握著嫂子的手:“正好,我一個人回來的除了從老家帶出來的幾個下人,也沒什麽事情。正想著和嫂子好好說話,先不著急搬家,紹儀還要忙學校的事情,在這裏正好和嫂子說說話。這些年大哥和你們都好吧。孩子們呢,叫過來我看看。”


    正說著鳳舉他們晚輩全過來給姑媽請安,白夫人笑眯眯的拉著大少奶奶二少奶奶和三少奶奶一個勁的誇獎,丫頭們早就把白夫人預備的禮物端上來,金瑛指著三個盒子說:“你們結婚我都沒發親自來參加你們的婚禮,這個算是我補上你們的見麵禮。裏麵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也不過是外國一些好玩的小東西,你們拿著玩就是了。等著你們添了孩子我一定給大大的紅包!”


    金瑛的一席話惹得大嫂子吳秀芳臉上一紅:“姑媽隻拿著我們開心!我看姑媽還是先給表弟找一門好親事,沒準很快就能抱上孫子呢。”


    “我就不明白了,小姐們說親事害臊也就罷了。少奶奶們添孩子是最自然不過的事情,你們有什麽害羞的。都是姑媽的心意,你們別扭捏了,謝了姑媽收下吧。對了說起來紹儀。不是我偏心自家的孩子,我生了六個孩子沒有一個比紹儀穩重懂事的。他年紀也不小了,你可是有什麽打算呢?”金太太似乎在抱怨著兒媳婦們肚子沒動靜,沒等這媳婦們有所表示,她先轉移了話題說起紹儀的婚事。


    鳳舉感受到妻子埋怨的眼神,尷尬的清下嗓子,趕緊站起來對著弟弟們說:“我們就不要在這裏礙著媽和姑媽說表弟的親事了。反正姑媽回來了,日後有的是說話的日子,姑媽我明天給你請安。部裏麵還有事我先走了。”說著鵬振和鶴蓀都借口這有差事全走了。敏之她們幾個小姐看著母親和姑媽的架勢要是說私房話的,都站起來抱著禮物走了。


    幾個少奶奶心裏埋怨著丈夫的冷淡,奈何在親戚跟前也不好表露出來,她們隻能跟這丈夫一起和金瑛告辭,預備著回去要好好地審問下丈夫,約束他們不要整天的出去不回家。金太太看看身邊隻剩下了白紹儀,她忍不住問:“老七呢,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老七隻是在車站上在她眼前晃晃,一轉眼就不見了。自從知道了歐陽於堅的事情,金燕西變得有些沉默了。


    白紹儀坐在沙發上不緊不慢的說:“老七和秀珠妹妹出去說話了。舅媽現在要找老七說話麽?”


    “那倒不用,老七和秀珠兩個好一時歹一時的,還真是應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頭啊。”金太太對著小紅使個眼色,小紅立刻心領神會的關上門出去了,金太太看一眼小姑子,進入正題:“紹儀的婚事你既然托付給我,我倒是幫著他看了個不錯的姑娘。隻是出身低了些。人品麽卻是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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