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這裏是課堂,大家有發表自己意見的自由但是也不能無視規則。”白紹儀趕緊出來拉著清秋,他也不是擔心清秋和歐陽於堅辯論輸了,他是擔心別人的議論。清秋當然不會不給自己丈夫麵子,清秋點點頭,掃視一下整個教室。在座的學生都傻傻的看著清秋,他們自然知道清秋和白紹儀的關係,以前也就是遠遠的看見,知道中文係的大美人是白教授的夫人。隻是他們沒想到白夫人竟然是那種叫人看一眼就心生向往的才女。她身上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真是超凡脫俗,一見她什麽煩惱全忘了。這個年頭大學裏麵男生是大多數,尤其是法學院裏麵,女生一個手就能數出來。


    清秋垂下眼睛思忖下,略微皺起眉頭,地下已經有男生跟著揪心了。“也好,隻是聽說白先生的課堂上經常有人不管不顧的發表自己的高見。今天看起來還真是的,我真是有點納悶。既然課堂上不能做和課程無關的事情,怎麽竟然沒人提出異議呢?以前我疑惑是白先生對學生太寬縱了,以至於大家都忘記了該有的規則。今天看起來也不是這樣的。”清秋似乎有點不滿的看一眼白紹儀,白紹儀尷尬一笑低聲的說:“你來有什麽事情麽?”


    清秋對著白紹儀招招手,白紹儀湊到清秋跟前,附耳傾聽:“其實也沒什麽事情,我就想看看你的師道尊嚴都幹什麽去了。父親來電話說過幾天要請客,問你那天有時間。我看了你的課程表,特別來問你一聲。下個星期五可以麽?”白紹儀明白是清秋來給自己打抱不平的。他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壓低聲音:“多謝太太幫我掠陣,我一個人能應付的來。”


    歐陽於堅看著夫妻兩個在課堂上秀恩愛,根本沒把自己自己放在眼裏,心裏的憤怒就像是野地裏麵野火,隨著憤怒的風越燒越旺了。他的眼睛慢慢的充血變得通紅:“你要什麽時候和我當麵辯論。這裏是課堂,不是你們的私人地方。”言下之意是譴責清秋和白紹儀公私不分在課堂上秀恩愛。


    “哦,我竟然忘了這裏還是課堂呢。我在外麵跟著旁聽了幾節課,最大的發現便是貴班上教授講課的時間少的可憐,倒是這位歐陽同學,在課堂上侃侃而談。托校長允許學生們可以旁聽別的學院的課程的福,我在幾個係都旁聽過課程。很是受益匪淺。但是就旁聽你們班上的課,有點雲山霧罩的。我天生愚鈍,幾堂課下來竟然沒學到一點法學知識,反而是聽了不少的高論。我還以為你們法學院一向是學生自己授課,在課堂上大家隨便發言。若是那節課叫教授們說的多了,倒是學生們一個個怏怏不快,好像打敗仗似得。這不是你們的學習方法麽?我雖然在外麵旁聽,但是也是學生,一時忍不住進來發表下自己的看法。誰知有人不同意了,對了,你們不是很講求民主的麽。叫不叫我在這裏說話還要在場的每個人決定。”清秋冷淡的看一眼歐陽於堅,就堅定地看著全班學生。


    “我們同意冷同學在這裏發表意見!”立刻有幾個人倒戈了,和一臉憤怒,永遠鼻孔朝天的歐陽於堅比起來,清秋的形象更有親和力。有的學生打心眼裏厭惡歐陽的搗亂行為,但是有不少人被歐陽蠱惑,幾個冷靜的人自然敵不過一群憤怒的瘋子。得了適當的機會被壓製的意見立刻抬頭了。


    歐陽於堅衣服被噎住的樣子,臉上漲得通紅,清秋句句說中了他的短處,根本無法辯駁。先不遵守課堂紀律是自己,但是永遠掌握真理的歐陽怎麽能認輸呢。他梗著脖子來了一句:“現在國家這個樣子全是因為你們被不合理的製度束縛住了手腳,要建設一個富強的國家就要打翻這個牢籠。這些都是全是權貴們為了欺壓百姓設計出來的,有朝一日我要破除全部的腐朽專製的法律!”


    在場不少學生心有戚戚焉的點頭,清秋倒是像看怪物似得看著歐陽於堅:“在你眼裏還有什麽不是陳腐的需要破除的東西呢?我想著這幾天你都在課堂上說了什麽。”清秋一條一條的扳著手指頭:“你先說孔孟之道是封建枷鎖,接著又中國如此落後全是因為科學不發達,為什麽科學不發是因為人民很愚昧,為了啟蒙民智要引進先進的科學。先要廢除之乎者也的文言文,接著你又適者生存,舊的東西全是阻礙新生的生命力強的,要把一切中國的傳統費除掉。例如求神拜佛,例如父父子子的倫常,一定要打到孝道這些束縛青年的東西。可是我想問一下,既然你如此痛恨舊東西,為什麽還要說中文,用漢子寫東西呢。你既然覺得孝道是束縛你的身體和思想,為什麽還要接受自己母親的供養?……”


    ……………………


    白紹儀和清秋一前一後的在走廊上走著,清秋在前邊神色如常,倒是後麵的白紹儀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走到了辦公室門前,白紹儀趕上幾步給清秋把門推開,裏麵別的教授都上課的上課,有事的有事,隻剩下教工老張在那裏拿著塊抹布擦桌子。見著清秋和白紹儀回來,老張笑著說:“是白先生和白太太,哎呀白太太你的臉色不好,剛燒開的水,我給你沏茶去。”


    清秋笑著對老張點點頭,還沒說話白紹儀搶著說:“我們有點事情商量,麻煩張師傅幫著我買點東西。我要信箋和十個信封。”說著白紹儀從口袋裏麵那主來一張,老張很識相的接過錢趕緊走了。老張前腳剛把門關上,白紹儀忍不住拍著手笑道:“哎呦呦,幸虧你沒去上法學院,要是你以後做了律師檢察官,就沒別人的飯碗了。太太的口才了得,歐陽於堅那堆看著很理直氣壯的歪理被你抓住了荒謬之處窮追猛打。他啞口無言氣的摔門而去了。我想這幾天他是沒臉進學校了。你怎麽知道歐陽的母親還在以前的破房子住著的?莫非是你找人調查了?”


    “我也沒特別找人調查,隻是以前中學的同學寫信給我,她一次偶然在街上看見了歐陽的母親生,和她攀談一會才知道歐陽於堅自己和趙一涵住在好房子裏麵,趙一涵和他母親相處不來,自己搬出來了。其實當初為了拉扯歐陽於堅,他母親也是吃了不少的苦。誰知有兒子卻是個不爭氣的。他的理論看起來雄辯滔滔,動輒扯上國家如何了,如何喪權辱國了,全是別人的不是。不像是有的人,為了強國自己埋頭做事,研究科學的認真鑽研,要想強兵的,認真訓練。就連著父親也不是小心翼翼周旋各國,這都是為國家做事。自然除了那些隻想著撈錢,撈權的除外,大家都算是盡心盡力了。怎麽到了歐陽於堅的嘴裏全成了貪汙犯,作威作福的老爺?我看他是不得其門而入,盡看著別人占好處,自己生氣就做出來清高樣子罵人,嘩眾取寵罷了。你看他滿嘴的國家民族,可有一條治世良言麽?他是放□段去鄉村做義工啟發民智了,還是幫著窮苦人打官司了?這樣的人本就沒才還不安分,是個偽君子。我看他還不如小人可愛呢。”清秋似乎還是餘怒未消,她靠在椅子上微微蹙眉。其實今天清秋隻想去瞧瞧看看歐陽於堅到底鬧成什麽樣子了。


    誰知剛外教室外麵聽一會,清秋竟然控製不住脾氣了。白紹儀是教授,肯定不能和學生一般見識,他要是在課堂上和歐陽爭辯起來就算是被學生牽著鼻子走,亂了規程,以後每節課沒準歐陽都來找個話題搗亂。白紹儀豈不要每節課都成了辯論會了。還怎麽保證教學?因此白紹儀隻能采取守勢,社誰知歐陽於堅步步緊逼,清秋隻覺得自己心裏火氣升騰,再也按耐不住幹脆進去舌戰一番。


    最後歐陽铩羽而歸,冷靜下來,清秋隻覺得小腹微微隱隱作痛,她暗自責備自己失態。清秋發泄一番,靠在椅子上歎口氣不說話了生。


    “你臉色真的不好看,連日來你的事情多,又要幫著母親管家,操辦請客人情來往的瑣事,你雖然請假,卻依舊趕功課,你們教授還給你幾個課題,我看著就覺得頭疼。你每天要忙家務還要做功課。如今還要為了我的事情的煩心。真叫我心疼,我送你回家,不如叫大夫看看。”白紹儀心疼看著清秋有些消瘦的臉,要送她回家。


    清秋站起來忽然眼前一黑,好在很快的就好了:“我沒事了,這幾天天氣熱,我是不耐熱的。”


    白文信升任了外交部的副部長,自然少不得賀客盈門,門前車水馬龍的應酬。外交部也為了白文信辦一場見麵會,白文信一家自然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清秋跟著白夫人應酬一圈正想著偷個閑,誰知繡珠一臉氣憤的過來。見著清秋,繡珠帶著哭腔道:“清秋嫂子,我要被趙一涵給氣死了。我非要找我哥哥,叫他把趙一涵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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