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芬的話說的很露骨,就連燕西那樣神經大條的人也察覺出來有點不對勁,鶴蓀夫妻臉上一僵,隨機慧廠笑著說:“我的意思是大家都是一家人,不管是誰出事我們都擔心呢。哎呀老七在裏麵受苦了,你還是先休息下。”佩芳醒過神來上前對著燕西說:“也是,我叫人給你放洗澡水。這幾天煤炭漲了不少,我前幾天剛買了一堆煤球不用擔心沒熱水了。以前在北京的時候家裏是燒鍋爐的,可是上海這個地方比北京還濕冷,反而是要燒煤球爐了。”佩芳絮絮叨叨的說著煤球爐子和以前燒鍋爐的日子,金太太忽然煩躁的說:“我看燕西還是先回去,你自己回去收拾下,先給你表哥打個電話,謝謝他。”


    燕西臉上已經沒了笑容,他對著幾個哥哥嫂子點點頭,就告辭了。大家看著金太太臉上顏色不對,鶴蓀夫妻自然是不敢再說話了,鶴蓀帶著慧廠先找個借口走了。接著是玉芬和鵬振告辭要回去:“我已經約好了今天下午在錦江茶樓和幾位太太吃下午茶的。她們也是在自己丈夫跟前幫著燕西說話的。如今老七出來了,我也該歇歇人家才對。”玉芬還是和在北京一樣,交遊廣闊,她甚至比丈夫先適應了上海的生活。如今她還是幾個很有權勢的闊太太做公債什麽的。手頭上賺了不少的錢,鵬振好些事情還要請夫人幫忙呢。


    “你辛苦了,燕西也該謝謝你。你放心燕西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以後他自然會擠記得你的好處。我也沒了牽掛,明天就要回金華去。你們都長大了,今後要怎麽做人,要怎麽做事全看自己了,你們父親在天上看著你們呢,以後好自為之吧。明天我自己回去。誰也不用送我生。”金太太這幾天老的更厲害了,她一臉疲憊的撚著佛珠。


    “都是我沒照顧好母親,我真是白做大嫂了,論起來交際能力我比不上玉芬,論起來能管理家務我趕不上慧廠,這幾天叫母親跟著我受委屈了。”佩芳在婆婆跟前低眉順眼的揉搓著身上馬甲,對著金太太做自我批評。


    “算了,我不挑剔生的婆婆,你做的很好了。其實我更願意你現在的樣子,愚鈍些生總比把心眼用在歪處的好。”金太太對著大兒媳婦的藏拙是心知肚明,不過她也不想太糾纏,燕西的事情出來,金太太已經死了一半的心是完全死了。


    屋子裏一片尷尬,大家都不知道要說什麽圓場了,就在兒女們尷尬無言,金太太垂著眼睛入定的時候電話忽然大聲的響起來,在場的人都深深地舒口氣,佩芳用少有的敏捷一下到了電話邊上。電話是白紹儀打來了,他剛下法庭趕著打電話問問燕西回家沒有。“多謝你還想著老七,他已經安全回來了,在裏麵沒受多少苦隻是人變得黑瘦了。母親打發燕西回去休息了,聽說下午還要見人呢。清秋的身體還好?”佩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和白紹儀寒暄起來。


    金太太站起來對著佩芳伸出手,她接過來話筒:“紹儀啊,舅媽想去看看你,今天下午你在家麽?我好久沒見元元和清秋了,怪想他們的。”聽金太太要求把白紹儀家,鵬振忙著扯著玉芬和佩芳告辭走了。


    夫妻兩個從鳳舉家出來,玉芬坐上汽車不解的看著丈夫:“我還想和母親一起看看清秋呢。她有懷孕了,也不能出來隨便走。我和母親一起去不是更方便麽?你為什麽拉著我出來?我可告訴你,你別為了我戳穿了老二家的話和我生氣。他們夫妻兩個越發的下作了,燕西出事不管不問,等著燕西出來先跑過去表功。肯定他們看著燕西要出名,想要在他跟前賣人情罷了。我是看不慣的――”


    “我也看不慣。你想去表哥家什麽時候不好去,非要這個時候和母親去,你沒發現母親是真的生氣了。我們在燕西的事情上走對了一步,她肯定和表哥有要緊的話說。你別忘了,表哥是律師,母親找表哥是幹什麽,你自己想!他們要是知道你和母親一起去找表哥了,還不得把我們活吃了?我們不惦記著母親手裏的私房錢,也不想被別人烏眼雞似得盯著。”鵬振點醒了妻子,對金太太的私房錢算計的厲害的就是慧廠夫妻了。


    “也是,我竟然忘記了還有他們呢。今天你二哥和二嫂真是絕了,以前老七那個交際花朋友還能出手相助不辭辛苦的奔走,還有清秋,她和老七算起來也沒多少直接關係。可是表嫂懷著身孕還籌劃著電影展和各種的聚會。她親自出麵請來不少的文化界名人。梅麗還和燕西不是媽生的呢,也幫著燕西。道之和敏之也出力不少,四妹最近越發的冷淡了,我差點以為她誰也不認了。誰知聽見燕西的事情也出手了。最盡心的是表哥一家子和邱小姐,剩下的人多少也出力了隻是二哥家一點動靜沒有。偏生還出來說這個話!”玉芬想著慧廠夫妻的表演十分不屑。


    “好了,我們問心無愧就好了,能者多勞,我是個平庸的人,不能經天緯地,也不能挽狂瀾於即倒,也隻能隨大流吧。”鵬振歎口氣,看著外麵的街景不說話了。


    清秋接到丈夫的電話的時候她正在和楚環說話呢,身為老同學,再次見麵十分感慨。楚環畢業就嫁給了家裏安排好對象,她現在跟著丈夫在上海,楚環的丈夫竟然是上海警備司令的侄子,不過他沒靠著家裏的權勢,反而是按著自己的所學,在上海開起來化學公司,兼做藥品生意。楚環不想自己白上大學,湯司令大手一揮叫楚環去做機要秘書。反正是自家人,還是個識文斷字上過大學的高材生,把賬目和機要文件教給侄子媳婦管最安心。


    這下可好了,你也有事做,我們還能時常見麵。不像是我,學業拖了幾年才勉強完成,畢業了成績好有什麽用處,還是要在家裏做家庭主婦的。清秋有些哀怨和楚環抱怨起來,她無奈的摸摸已經有點隆起的肚子,眼神裏麵都是無奈。


    “我可是吸收你的教訓了,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就我們家那位約定好了,新婚三年不要孩子。要知道我當初在學校學的可是最辛苦的法律,我每天點燈熬油的背法律條文,好容易優等生畢業了,也不要立刻回家生孩子的。不過我看著你家的小天使也有點動心了,小孩子這個東西,真是神奇。以前我在家,經常有親戚家的孩子過來,那些小孩一個個髒兮兮,毫無禮貌的大呼小叫,我就覺得小孩子都是惡魔,叫我一輩子不生孩子也沒可惜的。可是見著你家的元元,真是個天使!我也有點蠢蠢欲動了。橫豎我的工作很清閑,生個孩子也沒什麽覺得拖累的。你和我不一樣,我的公婆回杭州老家了,我們小兩口二人世界。你一直和公婆住也算是大家庭了。事情比小家多多了,其實你要是嫌在家無聊,你家也不缺你的一份工錢,不如你接著上學好了。按著你聰明的腦子,不學成個大家對不住你那份天生的聰慧。”楚環握著杯子,想著元元可愛的樣子,十分的羨慕清秋完美的家庭生活。兩人世界固然浪漫,可是時間長了就有點冷清了。一個家有孩子才算是完整的。


    “你說的正是這幾天我想的,我對著生物很感興趣,預備再進學校讀生物學呢。沒準我將來做個醫生哪怕是獸醫或者園丁也好。”清秋在大學裏麵接觸到了除了以前的經史子集更多的學問,她對著生物特別感興趣,上學的時候她還選了生物做選修。


    “我覺得你做醫生好也不好,你這麽漂亮的人做了醫生,病人見你都忘了自己的病了。醫生也很辛苦,我想你先生是不會叫你做這麽辛苦的工作的。你這麽纖塵不染的人做獸醫太不和諧了,不如做個植物學家,侍弄花草最適合你。”楚環上下大量著清秋說著,笑嗬嗬補上一句:“我隻是擔心你這麽感性的人,到時候見著花開花落,就忘記了研究,在那裏作詩感慨起來了。”


    清秋聽著楚環的話,似真似假的嗔道:“是,你看人是極準的!我沒準還要把落花收拾起來埋在個清淨的地方,對著大哭一場呢。”


    楚環一口點心噎在了嗓子眼,她漲紅著臉,連著喝了幾杯茶才算是順過氣來:“罷了,那還不成了林黛玉了。不過人家林黛玉是和寶玉吵架了才對著哭呢,你生活幸福有什麽哭的?”


    清秋沒想到楚環竟然一語道破她的心情,趕緊掩飾一笑:“你怎麽就知道她是為了寶玉傷心呢。她也許是為了自己的身世傷感罷了。我們別說那些沒用的,今天晚上你留下來在我家吃飯可好。”


    楚環有點遲疑著要不要和丈夫說一聲,忽然白紹儀那邊來電說話說下午金太太要過來和他說要緊的事情。


    楚環聽著清秋家裏有事順水推舟的推辭了清秋的邀請:“我今天是來看看你的,我晚上還有安排活動呢,最近有不少的電影上映,你和白先生晚上總也不能還每人抱著一本書埋頭治學吧。上海的晚上可熱鬧著呢,北平和它比起來跟個鄉下地方似得。”


    清秋心裏推測著金太太的來意,也就不再挽留。楚環看看時間也就要告辭了,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神神秘秘的說:“我聽見個傳聞,以前在北京的時候學校的積極分子那個歐陽於堅,就是非要拉著你參加什麽演講會的。他是以前國務總理金銓的私生子。金銓不是你家白先生的親舅舅麽?這個世界說大不大,說小真的小。沒想到歐陽和你家的白先生還算是親戚呢。我和你說――”楚環一臉神秘的拉著清秋說起來八卦了。


    歐陽於堅的身份在那個年代也沒什麽特別聳人聽聞的,盡管民國建立的時候規定了一夫一妻製度,還廢除了納妾和私娼。但是千年沿革哪能一下就改掉呢?納妾蓄養奴婢,青樓楚館還是存在著。私生子和庶出子也是現實。不過前國務總理家的私生子,尤其是金銓在位的時候總是以日常先進文明的嘴臉出現,歐陽於堅的身份才如此惹人注意的。


    再者就是歐陽於堅這個人自從投誠之後,整天不是瘋狂的抓人就是在報紙上刊登些自己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的懺悔文章。上海抓住的兔子不少,可是像歐陽於堅這樣服從配合的變節者少如鳳毛麟角,黨部的人自然喜歡拿著歐陽做榜樣。他的名聲就在上海傳開了。楚環說起來歐陽最近的遭遇。先是他惹惱了有背景的劉公子,被揍一頓住進醫院。


    歐陽於堅是不肯吃虧的,他在病床上躺了幾天,恨得咬牙切齒的,發誓要自己能動了就出去報仇。誰知劉公子那邊也不是吃素的,歐陽得罪了不少人,看著他吃癟大家都是暗自歡喜。有人就在劉公子耳邊吹風說:“那個人最是刻薄記仇,睚眥必報的。以前我們沒什麽背景的,不敢說什麽。你真是行俠仗義的武鬆啊,可是打死老虎為民除害了。隻是我上次去醫院看歐陽主任,想勸勸他別記仇。誰知我還沒進病房就聽見他惡狠狠地在那裏咒你呢。說要等著出去了報仇。劉公子你雖然上麵有人,可是縣官不如現管。畢竟上海這個地方神仙多,您的父親遠在四川……”


    劉公子雖然年輕氣盛可是不是傻子,他不動聲色的說:“歐陽於堅算個屁,一個私孩子也敢和我叫板,我不用請老爺子出麵就能不費吹灰之力的碾死他。你們別管,不就是個小小的主任麽,還是新聞出版審查處的主任。他要是國民黨黨部的主任我動手是要掂量下,一個反水的叛徒,放在袍哥裏麵是要三刀六洞,扔進嘉陵江的。”


    劉公子聽了那些話直接去了南京,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活動的,沒等著劉公子從南京回來,歐陽於堅就被以辦事不利的名頭撤職了。


    “大伯說了上海這個地方藏龍臥虎的,不要隨便得罪人。以前我覺得歐陽於堅有點叫人說不上來的感覺,隻覺得他誇誇其談和天橋買布的騙子差不多,現在果真是――”說到這裏楚環忍不住搖頭歎息。“金家出了這麽個事情,真叫人鬱悶,你家肯定是要跟著操心的。我和你說,你一向是家庭簡單,以前做姑娘的時候和母親住,成親之後也是家庭和睦。我從小在大家庭長大的,對於歐陽於堅那樣的事情,尤其是金總理不在的,你們可要小心著他上門要認祖歸宗,分家產的。”楚環拍拍清秋的手,送給她個忠告。


    對於好友的忠告,清秋連連點頭:“多謝你,若是你不拿我知己也不會和我說這個了。雖然那邊是舅舅家,可是畢竟是兩家人,親戚們情麵是要顧的,但是也不好插手別人的家務事。”


    楚環告辭之後清秋總算是閑下來,元元現在也不能整天的瘋玩,她上了半天學,已經吃了午飯休息了,清秋上去看了孩子。就吩咐張媽預備茶水點心等著下午金太太來。清秋無心去休息,她在房子了轉了幾圈,心裏反而是越發的煩悶起來。


    好在很快的白紹儀趕回家,清秋心情才稍微安穩下來,她說了楚環來的消息,白紹儀聽著有些詫異的挑眉:“哦,我還記著她呢。沒想到她和湯司令還有這樣的親戚關係。她的先生是個學究,一個家裏有軍人有做學問的,真是怎麽也叫人想不到啊。舅媽還沒來麽?”


    清秋把楚環告訴的歐陽被撤職事情和她忠告說了:“歐陽於堅是咎由自取,我問了楚環歐陽被撤職了今後怎麽辦?她也說不清楚。我心裏亂的很,真的擔心歐陽要來認祖歸宗分家產。你說到時候――”清秋擰著手指擔心的看著白紹儀。那個時候金太太肯定要要外甥幫忙,她實在不想攙和進有關歐陽的任何事情。


    “認祖歸宗麽法律上沒那個明確規定,舅舅已經不在了,他是誰的兒子口說無憑。分家產麽,按著過去的法律私生子不能分家產,現在是按著遺囑分配順便考慮下風俗。歐陽兩邊都不占,他就是瘋子也不能來出這個醜。你安心吧,我想舅媽來是為了她自己的身後事吧。”白紹儀想著舅媽這幾天好像老的更厲害了,心裏有些悲涼。


    金太太下午一個人坐著人力車來了,白紹儀和清秋迎接出去。“舅媽真是的,為什麽不叫我接你。你就是打個電話要車也好啊。今天下午怪熱的,你要是被曬著了豈不是我們的罪過了?”清秋看著金太太頭上細碎的汗珠,忍不住埋怨。


    “我能享福也能吃苦,這點太陽不算什麽,我上年紀了也不覺得特別熱。”金太太坐下來拿著桂花遞上來的溫熱毛巾擦擦臉,端著杯子喝了一口茶。


    清秋借口要去看孩子就回避了,這裏金太太和外甥關門說了半天話。第二天金太太叫來眼前所有的兒女,大家都眼巴巴的看著金太太和白紹儀。


    金太太冷眼看著鳳舉鶴蓀鵬振三對夫婦,道之隻一個人來的,燕西和敏之還是沒成家。梅麗脾氣倔強,自從和慧廠拌嘴,她就真的再也不來看金太太了。今天早上梅麗特別打電話說要是金太太出門她來送行,若是金太太說什麽自己的身後事,她不是金太太生的,也不來和哥哥姐姐添堵,那些事情她一概不參與,她也不要金太太的錢。


    看著神色各異的一群孩子,金太太麵無表情。她忽然想起以前在北平的時候,那是個除夕自己和金銓坐在上座,一群人給他們祝賀新年。她給大家分壓歲錢,孩子們一張張的笑臉,現在人還是那些人,隻是時光再也回不去了。“紹儀你讀我的遺囑吧。”白紹儀猜的沒錯,金太太是來找外甥給她立遺囑的。


    聽著是母親的遺囑,大家神色都一凜,鳳舉剛要說話,金太太先發聲:“你們也不用說些虛情假意的寬心話,我知道自從沒了你們父親,你們都覺得手頭上緊了,我真是後悔當初沒好好地教育你們,做人最要緊的是自立自強。現在你們坐吃山空,就開始惦記著我的那點私房錢了。我如今老實的告訴你們那些錢你們不要想了。”


    聽著金太太的話在場的人有的失落,有的吃驚,有的淡漠,金太太叫白紹儀讀了她昨天立好的遺囑,大概意思是金太太要去天台山修行,她的錢都捐到寺廟裏麵。若是她百年之後還有剩餘,那個子女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隻要臨終照顧她就給誰。聽著金太太的遺囑,慧廠有些不甘心的說“母親要怎麽處置自己的財產是自己的事情,我們做小輩的不能管。隻是母親年紀大了,去天台上太遠了,其實上海附近有不少的寺廟,母親不如選個近一點的。”


    鳳舉也符合說好,金太太卻是堅決的說:“我從十幾歲就到了金家做孫子媳婦,到現在也做了祖母了。前後幾十年竟然沒有一天是為了自己活著的,以前想著孩子小,要照顧孩子,後來要照顧你們父親,維護家庭生怕你們吃虧。你們父親不在了我還要維係著你們兄弟姐妹的關係。我也是血肉之軀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還想著接著靠我,那裏管我的死活。我的一片心算是白費了。現在我要為自己活幾天。你們若是還想著我是你們母親,就要學著自食其力,等著你們不靠著祖上的財產坐吃山空,就來和我說一聲,我就是在墳墓裏也安心了。你們兄弟姐妹七個人都是一個父母,別忘了你們身上流著一樣的血。”


    聽著金太太的話金家幾個孩子都低著頭,鳳舉的臉上有些羞愧,道之眼神一閃,似乎恢複了以前的生氣。剩下的幾個人都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金太太坐上去杭州的汽車離開了喧鬧的上海。白紹儀和清秋送了舅母回來,誰知剛進門就聽見嬰兒的啼哭聲。桂花抱著個孩子一臉為難的說:“張媽出去了,廚子出去買菜了。桃花跟著元元和先生去公園了,家裏隻剩下我和門房的老康了。這個孩子是個年輕的女子抱來的,她放下孩子隻扔下一句話。”桂花稀裏嘩啦的說了一圈廢話,眼睛始終不敢看清秋和白紹儀。


    清秋看著桂花懷裏抱著的孩子,孩子好像剛出生沒幾天,身上的繈褓看著還不錯,她追問道:“你個糊塗東西,哪有人隨便把孩子仍在別人家的。她說了她是誰,這個孩子是怎麽回事麽?”


    “少奶奶,那個女人說這個孩子少爺知道怎麽回事的!”桂花鄙夷的偷瞄著白紹儀,今天送孩子的女人穿的很時髦,她真沒想到少爺平時對少奶奶真是愛到骨子裏,卻咋外麵有個私生子!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啦,祝親們今天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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