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無奈端著水杯過來,她小心翼翼的扶著白紹儀起來,拿著習慣給他:“秀珠他們還沒走的時候你喝了一杯水,現在怎麽又渴了?”清秋擔心的拿著手摸摸白紹儀的額頭,懷疑的說:“你是真的沒發燒麽?”


    白紹儀心裏暗想這心裏發燒是肯定的,你和趙忠恕出去說了半天話,要不是我的腿不能動,也不用拿著這個招數出來。(.無彈窗廣告)白紹儀覺得自己很幼稚,很叫人生氣,可是他卻不能控製自己每次見到趙忠恕和清秋說話就會不可遏製變得敏感吃醋嫉妒,進而做出來自己都臉紅的幼稚舉動。


    “我沒事,醫生不是說叫我多喝點水麽。我自然是按著醫生的囑咐辦的。”白紹儀睜著眼睛說瞎話,清秋在對白紹儀的病情上比誰都清楚,她很不客氣的戳穿了白紹儀的謊話:“醫生還說晚上不能多喝水,你難道忘記了。我怎麽覺得你和老趙好像有點事情。是怎麽了?”她不好問趙忠恕,可對著白紹儀,夫妻之間她自然有什麽話就說了。


    咳咳,白紹儀猛地被水嗆了,使勁的咳嗽起來,清秋可是嚇壞了。她忙著輕拍白紹儀的後背,緊張的問:“你忍一忍,小心別把傷口掙開了,我叫醫生來給你檢查檢查。”清秋早就忘記了趙忠恕和白紹儀在疑似鬧矛盾。她現在眼裏隻剩下了白紹儀的身體了。


    白紹儀慢慢恢複了平靜靠在枕頭上:“清秋我沒事了,全是我剛才不小心,你別擔心。”白紹儀看著清秋交集的臉色,隻能任由她掀開自己的衣服檢查傷口。見著白紹儀的傷口沒事,清秋才鬆口氣。她狐疑的看著丈夫很想接著問,可是想起來剛才白紹儀的反常舉動,她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清秋勸著白紹儀休息,誰知白紹儀卻拉著清秋的手:“清秋,我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了,也該叫我鬆快鬆快了。我們夫妻好久沒說話了,你陪著聊聊天吧。家裏元元和小彘還聽話麽,你那天帶著他們過來。”白紹儀和清秋說起來家常話。兩個孩子都聽話乖巧,尤其是元元,聰明懂事,什麽事情都是她拿主意,帶著弟弟,很有做姐姐的派頭。


    說起來家裏的事情,清秋想的更多了,兩個孩子要是跟著一起出國的話,自然要麵臨著轉學的問題,清秋擔心兩個孩子到了陌生的環境不能適應,在課程上拉下來。“元元和小彘的英語雖然看著不錯,可是到了外麵還是有個適應的階段。你說他們兩個是跟著課程接著上呢,還是叫他們留一級或者上個預備班什麽的。”對著孩子的教育白家一向是很看重的。


    “我看先看看情況吧,我們去紐約,那邊好學校不少,我不如找幾個那邊的朋友,請他們給元元和小彘寫推薦信,把他們送到好點的私立學校去。孩子們學校好說,你呢?”白紹儀鼓動著清秋接著學習。[.超多好看小說]


    夫妻兩個在夜色裏麵說著家常閑話,倒也是溫馨。清秋看看時間發現已經很晚了,忙這對白紹儀說:“別說了快點休息吧,時間已經不早了。”說著清秋安頓了白紹儀休息。“清秋,醫生到底是怎麽說的?為什麽這幾天我總覺得自己的腿用不上力氣!”白紹儀發現手術已經過去幾天了,他的腿一點力氣使不上,這幾天父親和母親一直對著他的傷情遮遮掩掩,等著紹儀問起來白文信和金瑛總是說:“你的傷口還沒長上呢,醫生說了要一段時間才能回複的。你別太著急了。”白紹儀問起來清秋,清秋也是說一樣的話推脫。


    清秋拉窗簾的手猛地一頓,她想起來醫生的話,白紹儀腿上的骨頭是粉碎性骨折,一些細微骨頭碎片傷到了周邊的神經和血管。要是恢複的不好,白紹儀怕是要站不起來了。清秋知道丈夫雖然看起來是個嘻嘻哈哈的樂天派,可是他內心卻一直很要強的,萬一白紹儀接受不了自己不能站起來的現狀。紹儀傷心生氣肯定會影響他身體的恢複。清秋笑著打岔:“醫生的吩咐都是當著你的麵,你有什麽不知道的,你實在床上躺的太久了,沒事就胡思亂想。你現在覺得那裏不舒服,我叫醫生給你看看。”說著清秋要去叫醫生來看。


    看著妻子的表現白紹儀越發認定了自己的猜測,“清秋別去了,我隻是隨便問問。可能是我真的在床上躺的時間長了,開始胡思亂想的。清秋時間不早了,我累了。”白紹儀伸手拉過來被子,蒙住臉。


    看著丈夫忽然有點擔心了。她輕輕地走到白紹儀的床邊,伸手被被子拉下來,赫然發現他的臉上竟然有些濕潤的痕跡。清秋拿著手絹給他擦臉,輕聲的說:“你現再怎麽小心眼起來我還厲害呢,我素日一向是多心的人,卻再也想不到你比我還甚。你是擔心自己的傷麽?”


    白紹儀拉著清秋的手,放在自己臉上:“清秋我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我的腿是不是要就此殘疾了。”白紹儀不敢想象未來的日子他要一切都靠著別人,那樣的話自己不就成了清秋的拖累了。要是那樣的話,他太自私了,為了自己把清秋大好年華和無限的抱負變成自己的陪葬品。愛一個人就是希望她能過的幸福,而不是自私的占有和利用。白紹儀心裏做了艱難的選擇:“清秋,我不能――”


    可惜白紹儀的話沒完,他的嘴唇上感覺到一陣溫暖柔軟,清秋堵住了他沒說完的話。“你好好地養病,現在還沒個定論呢,我和父親母親連著那麽多的親戚朋友都在為你的康複盡力呢。你卻根本不在乎大家的努力,一個人在這裏想東想西的。你對得起誰。我從今天開始天天盯著你,看你還敢胡思亂想的。你的傷要是因為你任性沒長好,看我怎麽修理你!”見著清秋生氣了,白紹儀才沒再說下去,而是望著她的眼睛,好像要看進清秋的心裏去:“隻要你陪著我,我就是脫一層皮也要好起來。(.無彈窗廣告)”


    聽著白文信的打算,白雄起有些驚訝:“伯父是打算不回來了?其實我也打算叫秀珠和秀珠她嫂子出去的既然如此,大家一起也好在一起互相照應的。”白文信很詫異的看看侄子:“你的官做得好好的,怎麽也想要出國了。是了,我們都是北洋餘孽,白費心人家還不領情呢。”白文信隨機想起來當初白雄起做到了國務總理,他現在不管是做什麽職位都有點麵子上拉不下來。


    “我也沒那樣小氣,我本來想為國家做事不分先後出身的,隻是人家心裏存了隔閡,我們何苦要討那個沒趣呢。秀珠她雖然出嫁了,可到底是我養大的妹妹,中日關係越來越緊張,我們不能不安排下將來。我在美國有不少的朋友,可以前請他們幫著咋那邊打聽下消息,房子醫院什麽的都要先打聽清楚才能安心的過去。這邊也有不少的事情要處理的。”白雄起算計起來,宦海沉浮多年,他自然有不少的積蓄,以前白家也是名門望族,雖然人口不少,可是白雄起那一房也就是他和秀珠兩個,老家的田地總要有個交代的。這幾年鄉下還算是風調雨順,隻是土裏刨食能有多少出息,加上田地都托給族人照看,到手上的租子也不過是聊勝於無。等著戰事起來,田地就跌價了,白雄起盤算著賣掉老家的田地,和這邊工廠公司的股份。


    叔侄兩個說起來家務事,又是感慨一番。“當年在北京的時候,我做國務總理,那個時候經濟發展還算是穩定,雖然比不上那些歐美強國,可是賬麵上的數字還是年年上升的。一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經濟依然是緩慢前進。雖然緩慢可是依舊在前進,像是上海和一些主要的城市,還是很興旺的。隻是眼看著戰爭迫在眉睫,就好比是一個重病人本來在慢慢地好轉,卻又受了重傷,將來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白雄起對著國家的未來很悲觀。


    白文信無奈的歎息一聲:“故土難離,國家再不好也是我們自己的國家。其實我何嚐想葬身他鄉呢。隻是為了孩子不得不離開罷了。有生之年若是還能為國家盡力我還是願意的。”


    看著伯父眼圈有點發紅,白雄起忙著安慰伯父:“伯父不用自責,我打算還是先留在國內看看情形,家裏有什麽我也能幫著照看照看。”


    白文信慢慢的冷靜下來,他看著窗外的景色:“已經快要到秋天了,月亮是故鄉明啊。可惜我不知道還能再看幾次故鄉的月色啊。”


    在感慨的不僅有白文信,清秋抽時間去看了母親,既然白家已經決定要全家一起出國照顧白紹儀,清秋也到了必須和母親攤牌的時候了。冷太太見著女兒回來了,有些驚訝的說:“紹儀怎麽樣了?他剛剛出院,你就跑出來看我。你還是回去看著他比較好。好好地一個人忽然變得不良於行,放在誰身上都要鬱悶的。那天他出院我過去看他,雖然他還是老樣子對著我笑嘻嘻的,可是我看得出來,紹儀還是有點傷心。”冷太太催著清秋回去照顧白紹儀。


    清秋拉著母親坐下,她看這冷太太,沉默半晌:“咱們母女相依為命,我從小就跟著母親和舅舅生活。以前在北平的時候,母親擔心我受委屈總是什麽毒提前想到了。記得上小學的時候,我們去春遊,母親不放心我一個人出去,竟然是悄悄地跟著我們去公園的。那樣遠的路程母親一直悄悄地在我們後麵走的。好容易我們母女能安穩過日子了。誰知卻遇見那樣的事情。”清秋上一世小小年紀沒了父母,這一世她雖然還是沒父親的保護,可是冷太太的母愛給了清秋不少安慰。


    提起來以前的事情,冷太太也是感慨起來,她握著清秋的手:“你的臉色還不怎麽好,我去給你做點你喜歡的菜,既然來了索性坐吃了再回去。我這幾天天天在菩薩跟前燒香,求上天保佑叫紹儀快點好起來。你也不要太著急了,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你要在臉上掛著,叫紹儀會心裏不舒服的。”清秋點點頭,她拉著冷太太:“媽媽還是和我說說話吧,叫他們做飯去。我今天來是和你有事情商量呢。”


    清秋把白家預備著出國的事情和冷太太說了:“紹儀說要是母親願意,我們就帶著母親一起出去。橫豎大家在一起,也有個照應。”


    冷太太聽著女兒的話頓時愣了半晌,冷太太是個經曆風霜的女人了,年輕是的喪夫,就守著女兒跟著弟弟過日子,總算是把孩子拉扯大了,看著清秋得了個好歸宿。誰知好日子沒幾天就發生了白紹儀受傷的事情,現在女婿一家要遠走他鄉,冷太太心裏又傷心,又是感動。傷心的是她不想跟著女兒遠走他鄉,自己一個半截入土的老婆子了,她不想離開老家,更不會到個人生地不熟,語言風俗都不一樣的地方給女兒添麻煩。感動的是白家確實是個仁厚的人家,竟然還想著自己,清秋以後是不不用操心了。


    “我是不會走的,你父親在這裏,宋家和冷家的祖先都在這裏埋著呢!我還能上那裏去。秋兒,你和紹儀都是好孩子,紹儀的父母也是好人,我也就放心了。秋兒你好好地和紹儀去美國治病吧。我隻要知道你們好好的就安心了。”冷太太說著眼淚下來了。清秋看著母親傷心,也忍不住跟著哭起來。


    清秋苦勸母親跟著她出去,冷太太堅定地搖搖頭:“你舍不得我我知道,隻是我一個老婆子跟著你去國外有什麽用處,再也沒聽說過兩家人攙和在一起能不出問題的。我若是去了,你夾在中間難受,時間長了大家鬧得不愉快反而不好。還有就是,你和紹儀難舍難分,我難道就不能一直守著你父親麽?他雖然早就不在了,可是我在這裏每年還能去看看他。每逢清明節還能給他燒紙。等著我死了,就埋在他身邊。也算是我們夫妻團圓了。”冷太太一番話,終於叫清秋無話可說了。


    從母親那裏出來,清秋回了家。白紹儀已經從醫院出來,不過那場車禍真的太嚴重了,白紹儀的身體還沒複原。他現在不能長時間的說話,因為肋骨骨折傷到了肺髒,需要慢慢恢複才可以。而且他的腿雖然有知覺,可是碎掉的骨頭還沒長好,白紹儀隻能坐著輪椅,連站起來也不能維持很長時間。元元和小彘陪著爸爸在客廳裏麵說話,小彘很懂事的拿著扇子給白紹儀扇風,元元則是很貼心的給白紹儀拿水果,遞報紙。見著清秋進來,白紹儀笑著說:“嶽母可是同意了。”


    清秋搖搖頭,她一肚子傷離別之情在看見父子三個溫馨相處的情景之後,也慢慢地好轉了。冷太太說的沒錯,她有自己的生活,清秋也有自己的未來,何必要勉強呢。聽著清秋的話,白紹儀拍著清秋的手:“你捏傷心了,我看還是叫元元和小彘去外婆那邊住幾天。外婆可是那樣疼他們,陪著外婆過暑假也是應該的。”清秋心裏一暖,她竟然沒想到這個,冷太太疼愛外孫和外孫女的心一點也不比白文信夫婦少。


    這幾天白家真是忙的很,既然要舉家去美國,就有無數的事情要處理,白文信夫婦下回老家去處理田產的事情,盡管要離開,白文信還是舍不得把全部的地產都變賣了。他和妻子商量的結果是留下些田地,把房子和其餘的田地都變賣了,剩下的田請族人照看,為的是萬一真的能回來了,老家還有點家底。


    清秋自然留在家裏照顧白紹儀,白紹儀一堆事情,他的同事和朋友知道了消息都來拜訪,清秋不僅要忙著收拾家裏的東西,還要抽身抗招待上門的客人們,應酬親友,竟然也是忙的團團轉。一上午來了幾位訪客,清秋應酬下來已經是有點筋疲力盡了。她看著白紹儀已經休息了,也想去躺這休息會。


    誰知還沒挨著床邊,桃花就進來,在清秋耳邊悄聲的說:“趙小姐來了,她好像氣呼呼的樣子,她在底下等著少奶奶下去呢。”清秋有些詫異,趙一涵怎麽這會來了,雖然要到秋天了,可是這幾天還熱得很呢。她前幾天還說要幾天後再來上海送他們,怎麽現在就來了?莫非她又和趙忠恕吵架了?這幾天趙忠恕一直忙得很,有時間和她拌嘴慪氣麽?清秋一肚子的疑問的,悄悄地下來。


    “大熱天你怎麽來了?你不是說――”清秋話還沒完,趙一涵氣呼呼上前一把拉住清秋的手:“你和我出去一趟,我有要緊的話和你說。”說著趙一涵拉著清秋腳不沾地的要走。


    作者有話要說:


    麵對暗戀攤牌不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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