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回到七蓮池,一探究竟!繼承了上古神力的她也今非昔比,這現世萬物還有什麽是可以欺瞞她的?師傅和司夜到底對君禾做了什麽?


    就是這樣,才有了青華所見到的那一幕。[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熱門小說網]作為封印的司徒一旦離開歸墟,世間萬物皆開始回歸混沌。


    她的時間並不多,也沒有心思再同這兩人解釋,一出歸墟就直奔了七蓮池。結界和禁製已如同虛設,萬物崩壞的速度也比她預想的要快上許多。她一揮手,便從池內將木君禾的肉身取了出來。而她自己則是匆匆躍入了池水之中,潛入了七蓮池的深處,有著一身上古神力護體,池水的陰寒之氣已經無法侵蝕她的身體。這一次,她終於看清了池底的情景,那是一張由雷電之術編織成的巨網,緊緊纏縛著池底下的兩團不同的光暈。兩團光暈交織在一起,如同擁有生命一般緩緩移動,試圖穿越那網織而成的雷電。可當兩團光暈一旦觸碰到這電網,立即便被這電網之上的雷電之術打散。可不一會兒,這兩團光暈又開始重新聚起來,那紅色光暈試圖從網格之中溜走,而那藍色的光暈一下便覆住而上,兩團光暈又迅速交織在一起。司徒看到此處,疑惑不已。這兩團光暈到底是什麽玩意?為什麽要依靠這麽強大的雷電術法將其困在此處,這就是師父想要隱藏在七蓮池下的秘密嗎?那藍色的光暈,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當下不再猶豫,她伸手,透過那層電網,一下便捉住了這兩道光暈。紅色的灼燙。藍色的卻相當溫和。當兩團光暈離開了電網之後,那層未被司徒所破的電網之術居然自動消散了,而池底也恢複了平靜,再也沒有一絲波動。


    她從池內一躍而出,將手中的兩團交織在一起的光暈分開,閉上了雙眸,將神識探入了光暈之內。果然。不出她所料,這團紅色的光暈之內,包圍著的是阿姐的心上人。曾經的天神。她還記得,他是被師父放回到了七蓮池,重塑肉身,等待蘇醒的。師父。其實也早就料到他不會醒了,他的魂魄被困在了池底。又怎麽可能醒得來?而手中的藍色光暈,無疑便是君禾了,師父用同樣的手法困住了破軍之力,而她竟然傻到沒有一絲察覺?一怒之下。她收回神識的同時,也廢去了七蓮池,如今。這池子已經如同普通的池子並無兩樣。這個關了君禾千年的牢籠也該廢了。


    “世人都不信你本性純良,他們都怕你的破軍之力。你看你。連在池底都拚命攔住那人,不讓他出來禍事,一看到他,我便想到我們早亡的孩子。”她喃喃自語著,說到這兒,想到了此刻正漂浮在池麵上那具肉身,神念一動,那肉身已是飛灰湮滅。


    而匆忙趕來的青華和司夜,正巧看見了這一幕。看著她將那不共戴天的仇恨報複在早就不神不魔的上一任天神的肉身之上。


    “你們放心。就算我把他的魂魄帶了出來,他也禍害不了旁人,我把他重塑的肉身毀了。我還會把他的魂魄帶回到歸墟裏,一點點看著他在我眼前掙紮。”背對著青華他們,把玩著手中的那團紅色光暈。而此刻,那藍色光暈正一點點重新融入木君禾的肉身之中。


    “你不能那麽做!木君禾的魂魄一旦重新回到他的體內,破軍之力也就重新在他的體內複蘇了!”司夜急著開口說道。


    隻聽她冷冷地說著,“你們瞞了我那麽苦,不就是怕破軍之力毀掉三界嗎?如今一切都要回歸混沌,你們難不成還怕破軍不成,我看恐怕破軍還沒禍事,這三界就已經重回混沌了。”


    “夕兒,你在歸墟到底發生了什麽?回歸混沌,可不是鬧著玩的事!你不能這麽胡鬧!”青華開口斥責,“你不能隻為了一個木君禾,而罔顧了整個現世!”


    她回過神,笑得放肆,“師父,如今,就算我要成魔,我要毀掉三界,你也奈何不了我。你看,就算沒有破軍,三界也盡在我腳下。”


    “青華,她已經瘋了!她已經瘋了。她不隻是要救了破軍,還要毀掉三界,還要讓現世回歸混沌。我看,不神不魔的那個,是她!”


    她的笑容,在黑色的天幕下,越來越妖冶。


    “我不信,我不信,夕兒她隻是孩子心性,一直以來,她都秉持正道,她從小就顧惜生命,她身負司命一職,卻擁有太多感情,總是免不了感秋傷懷,要不然,她也不會愛上木君禾,她也不會還心係蒼生,寧願親手毀了木君禾的肉身也要救下這三界,不會的,她是我養大的孩子,她不會的!”


    “走吧,青華,必須重新封印混沌。不要再管她了,我們沒有時間了,整個神界都還在等你啊,青華!你醒醒吧,她已經瘋魔了,當初我們為了困住木君禾而利用他們兩個對彼此的情愛就應該預料到會有這麽一天,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在萬物的消亡下,這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都已經不再重要了。”


    此刻,魂魄已經完全重回體內的木君禾睜開了雙眸,他的眼神空洞渙散,不知所望何處。司徒上前,俯下身子,輕撫著他的麵容。“終於等到你醒來了。太好了。”說著,她的淚順著眼角便落在了他的臉上。他抬頭望著她,眼眸卻不帶一絲情感,也不開口說話。


    “隻是,我沒有心可以給你了。我也等不到真正的你回來了。”說著,她伸手,向他胸口的空洞探去。


    司夜拉著楞眼看著他們的青華,催促著青華趕快離開。


    “他醒了,她要把心給他!我不能走……”


    “你留在這裏也沒有用!神界要崩壞了,你懂不懂,青華!”說到最後,司夜扯著嗓子吼道。


    “夕兒,不要。”他說著便要上前阻攔。可司徒一揮手,便把這兩人送離了七蓮池。青華一擊倒地,想要重新回去,卻被司徒設下的結界攔在了七蓮池外。這破不了的結界,讓身負天神之力的他感到了無力而絕望,最終隻得一邊敲擊著結界一邊嘶啞著喊道,“把我的心。拿走吧。不要傷害你自己。”司夜看著這堂堂神界之主。看著一點點崩壞的神界,歎息著坐下,“也罷。這一切或許就是天意吧。從沒想過青華你也會如此落魄。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支撐著你,對她綿綿不絕的愛意。連神界崩壞,三界轟塌。現世回歸混沌,也不及她帶給你的慌亂。還是。我們都知道死亡臨近,都忍不住卸下重擔,去完成自己最後想要完成的心願?你的心願是她,那麽我的呢?我還對什麽念念不忘著?”


    像是聽到了他的話。<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青華轉過身,背靠著結界,一點點滑落癱坐到了地上。“大抵是你自己吧。夕兒最想找的是木君禾。而我最想找的是她。”說道這兒他苦笑著,“而你。最想找的應該是你自己吧。如夕兒所言,你是司夜,可又不是司夜。歸墟的混沌根本沒人能封印得了,除非上古之神複活,不然,整個現世必將回歸混沌,現在,滅世的結局已經無法改變,對我們而言不過是來的早和來的晚罷了。“


    “既然大家都要死,澤夕還要搏命救下木君禾幹嘛?救活了還不是要死。你也是,就算你要獻祭替她送心也是一樣,最後都得死,傷不傷害自己都一樣。“


    “我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麽夕兒總是叫你閉嘴了。有時候,你的安慰還不如不要的好。”說著,青華竟是閉目,忽然沒了氣息。


    “喂,死到臨頭你還這樣貶老子。”說著,也背靠著結界坐下,還伸腿踢了踢身邊已經不動彈的青華,撇著嘴,居然笑了起來,“回去取肉身了?”


    真是,一個比一個還要癡。


    而與此同時,在結界之內的七蓮池旁,司徒俯下身子,在木君禾的唇邊落下一吻,“或許,會有些疼,你不要怕,這一次,我一定真的,讓一切重新來過,你會活的好好的,你會完完整整的來到塵世,平平安安的度過一生。今生我沒法給你的一切,願來生有人可以替我做到。愛我,太痛了,我知道的。”說著,她淚如雨下,而木君禾那雙空洞的眼眸甚至連一絲不解和困惑也沒有。“我都知道,我真的,都知道。”她反複說著,腦海深處停留著的還是彼此間的過往。吻著那雙不曾閉目的異色眼眸,她輕輕抵在了他的額間,兩個人貼著額。她用雙手捧住他的臉龐,深凝著他,“遇見你,此生方知繁華幾許。”說著,她對著他凝眸而笑,閉上了自己的眼眸。她嘴角微動,不一會便開始念咒。隨著咒起,木君禾的體內的一股股氣息全隨著兩人相處的額間,一點點進入了她的身體。


    把心還給他,不過是讓曾經發生過的悲劇再一次在他身上重演一遍而已。她已經無法再伴君身側,隻能把破軍從他的身上帶走,替他卸下魔族的身份以及他身為破軍的轉世,破軍之力已深入骨髓,她隻得連著他的千年功力和魔氣一塊兒吸納。哪怕閉著眼睛,腦海裏卻還是木君禾的身影,再睜眼之時,身下君禾的肉身已經開始變得稀薄透明起來。雙手已經無法再輕托著他的臉龐,“我多想把時間都留給你,卻未想到最終是被時光消磨了我自己。”


    “我還有千年,萬年的時間都可以用來想你,卻要在這一瞬息裏讓你忘了我所有。”


    隨著她淚盡,木君禾的身體如閃爍著的星辰逐漸消散,最終落入她手中的是那團最初的藍色光暈。那是真正純粹的君禾了。


    “我來的時候匆忙,卻也未帶什麽。”說著,她的眸色變幻之時,另一隻手的手心已經多了一粒種子。她對著那種子嗬了口氣,將那粒種子輕輕往池水之中一拋,頃刻間那種子便在池水之中化了形,是一株水蓮。她彎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那團藍色光暈放進了水蓮之中,隻見水蓮的花瓣微動,閉合了起來。


    她對著閉合了的水蓮輕吻,“別怕。”說著。她指尖微動,竟是向著自己的胸口刺入,隻聽她悶哼一聲,抽出了自己的手,揚手,將指尖的血水一點點融入那水蓮之中,看著血水一滴滴落下。她竟是露出了一絲欣慰。“你要多喝一點,將來才會長得快,長得好。這是我的心頭血。你將是我的心血所化,將來必定所向披靡。”說完,待血水完全融合進了水蓮之後,那蓮花花瓣又自然綻放。此時已不見那藍色光暈,留在花內的是一個如指甲般大小靜躺著的人。


    她伸手。用指尖輕輕觸碰著靜躺著的小人,看著他的身子在自己的指下來回翻滾,一如孩童般愉快的神態。


    “好想一直就這樣逗你。”說著,她已經收回手。


    “沒有想到。我們的離別會是這個樣子。”她轉過身,不再留戀池內的那朵水蓮。她抬頭,望著巨大的漩渦。念咒閉上了眼眸。再睜眼之時,自己的肉身已經倒在七蓮池的邊上。同時。池外的結界已經退散,那一刻,她的魂魄看見了司夜和師父同時衝了進來。隻是,他們已經看不見身為魂魄的自己了。也罷,再現身,也不過是徒增傷感。與其那樣離別,倒不如讓他們以為自己是為了救木君禾而身亡的。


    最終,她還是要回到歸墟去的。這一場看似已經接近餛飩的災難是她帶來的,現在她要去收拾自己留下的殘局。也希望,世人會因此而珍惜留在這現世安好的每一天吧。


    她直迎而上,化為一道光束,瞬息之間,已經飛身進入了那漩渦之中。


    塵世的紛紛擾擾今後都將與她再無幹係,她曾經背負的枷鎖如同這漆黑的夜幕,被歸墟的封印一抹而淨。歸墟的寂靜無聲無息,她的魂魄將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仿若被冰封的初生一般,她好似陷入了深深的沉眠之中。耳畔邊的是浪濤之聲,在歸墟的夢境裏,有大片大片望不著邊際的竹林,還有那個拿著木雕,站在不遠處凝視著她的少年。夕陽落在他的臉龐上,他不言不語卻始終笑對著她。多想,隻如初見。待到她伸手追逐之際,那人影便已如煙霧般潰散。明明那麽近,卻又這般遙遠。她一次又一次從無盡的歸墟之境醒來,如同孤魂野鬼不知歸處。


    真想看你生生世世。不知何時起,我所見繁華已不入君眸,而你眼眸中的精彩也非我能探究。


    隨著司徒的回歸,這時天地間的黑幕也消失了,一切的崩塌開始停下,天空逐漸恢複了湛藍之色。


    “青華,青華,歸墟的漩渦不見了!”他推了推抱著司徒肉身的青華,“我剛才好像還看見一道光,打在了那漩渦裏,然後一切就恢複了。是不是,歸墟的那道封印恢複了?”司夜低頭,看著失神抱著肉身的青華,他似乎被巨大的悲痛在頃刻間擊倒了。


    “你不是要我做回你的師父嗎?你看,我已經舍了天神之尊,為師回來了,夕兒,你怎麽能不顧為師就這樣走了?”他失神說著,抱著司徒的雙手卻不住的顫抖起來。


    “你醒一醒,醒一醒啊。為師再也不管束你了,你想要和誰在一起,為師都答應了,好不好?”他說著,雙手搭上了她的肩,從自己的懷裏搖搖晃晃地將她移到了自己的眼前。


    “青華,你冷靜一點。澤夕這個樣子,有點古怪。她的氣息很不對,她胸口還在流血。先替她療傷吧。”


    司夜開口說著,卻未料到青華冷冷地開口,“不必了,從我扶她起來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探過她的內息了,她已經死了。”


    “你胡說什麽?”司夜顯然是無法認同青華的話,他未像青華那般失態,也隻是以為澤夕未了救回木君禾,才傷成這樣。他以為,澤夕隻是重傷暈厥了過去,根本想不到,澤夕會死。“她的胸口還在流血,她隻是剜心了,她為了救木君禾才剜心的。她沒有死,她隻是沒了心,受了重傷,所以,你才那麽絕望的,對不對?”


    “不,我起初碰到她的時候,她還是有心跳的。就在歸墟消失的那一刻,突然沒了心跳,我才急著探她的內息的。她沒有剜心救下木君禾。她是把木君禾的一身功力還有那可怕的破軍之力全部吸納到了自己的體內,所以她的氣息才會那麽亂。她連木君禾的魔氣都吸納到了自己的肉身上,就算她還活著,她的肉身也根本承受不了這麽多巨大的力量。她一開始就是鐵了心,要犧牲自己的。”說著,他直起她的身子,望著七蓮池內的那朵水蓮。


    “自我們進來之後。你有看見木君禾的肉身嗎?隻怕是她吸幹了木君禾。木君禾的肉身已經消亡了。她之所以能夠在自己死後肉身不亡,也不過是依靠著這體內的破軍之力罷了。”


    “她那麽愛木君禾,怎麽舍得去死。又怎麽舍得讓他跟著自己一起去死。”司夜似乎是不相眼前的一切,開口問著。


    “若我所料無錯,眼下身為魔界之神的破軍已死,她留下的這朵水蓮。才是將要重生的木君禾。我不得不誇讚她,用了這麽聰明的法子留下了木君禾。她胸口的傷。也必定是她用心頭血澆灌了那朵水蓮。她是用自己的氣血重塑了木君禾,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說著,他抱著了司徒,向外走去。


    “你去哪裏?青華。”


    “天山。寒冰洞。”一眨眼,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


    時間有限,夕兒的肉身隨時都可能灰飛煙滅。她是要破軍之力和自己一起消亡。她一邊用自己救下了木君禾,另一邊又用自己毀掉了破軍之力。這就是她所謂的兩全之策?想到這兒。青華不禁苦笑著,她是想得周全,可是自己呢?又有誰來成全了自己?


    夕兒,你這般不愛惜自己,自此之後,你的這副身子可就盡歸我所有了。


    “你別走啊,別走啊,你把這殘局留給我一個人收拾嗎?這朵破蓮花又要怎麽處理啊!”身後傳來司夜的聲音。可回答他的,卻是青華的絕塵背影。


    自此之後,三界之內,再無木君禾,同樣,也再無鳳澤夕。


    三百年後


    “這寒冰洞,可真夠冷的。”司夜一邊說著一邊抖了抖肩,跟著青華入了洞內。“連用功法護身,也抵擋不了這刺骨的寒冷。”


    “你現在回去也還來得及。”青華冷冷地開口說著,這三百年來,他一直都冷著臉,祭祀神官的朝代已經過去,三百年來,青華正式用自己的這具肉身又一次繼承了天神之力,成為了新一屆的神界之主。當然,眾神還是不知所有的真相,他們還天真的以為祭祀神官是死了可怕的歸墟之下。好吧,這是青華舍棄那具肉身的方法,這樣也為他自己省去不少麻煩,至少,那一人執兩人肉身的禁術是不必再修煉了。


    “我不回去。我不像你,我一年也頂多來一次罷了,今天是澤夕的死祭,我總是要來拜一拜的。我還帶了幾壇子人間的好酒,嘿嘿。”


    兩人向著寒冰洞深處走去,寒冰洞內熒光一片,如同冰雪所化成的宮殿,裏邊可謂是景色絕美,而司徒的肉身,正是被青華重新給冰封了起來。


    “整個三界的人都以為破軍之力已經隨著被你丟進歸墟漩渦裏了,誰也想不到,破軍之力還在我們澤夕大人的體內,一同被冰封在這裏。我看,誰也沒你膽肥。”這樣的玩笑,他總是時不時同青華開上幾回,可青華似乎從澤夕死了之後也一塊了心死了,總是不露聲色半分。


    “每次都是隔著冰望她,我瞧你也都不膩味。今日上山,你看見那小娃娃沒?那叫一個逗啊。沒想到昔日堂堂的大魔頭,如今竟然成了一個奶娃娃,你說好笑不好笑?還偷偷跟了我兩一路,就差沒讓我給他丟個糖了。你倒是吱個聲嘛,我瞧著那奶娃娃也比你順眼多了。”


    隻見青華隨手一揮,一道結界已經立在他的身後,自然,司夜也被阻攔在那道結界之外。他知道,這是青華要和澤夕說說話的先兆,每一年都如此,一個人躲起來不知道和澤夕說些什麽,也不讓他偷聽。這結界,可不就是用來著防著他的。


    想到這兒,他忽然又被這刺骨的寒意凍得抖了抖身子,他撇了眼正深情凝望,抬手隔著冰輕撫著的青華,“摸來摸去。不還是摸著這塊冰嘛。”隻聽他冷哼著一聲,出了寒冰洞。


    從寒冰洞出來,踩在這天山的雪地上,一望無際的白茫茫,讓他有了些恍然。不遠處,是一個踢著雪球來回奔跑的小娃娃。


    已經三百年了啊。連司夜也忍不住長歎。他走進,小娃娃也了下來。奶聲奶氣地喚了聲“夜叔叔。”


    他彎下身子伸手。摸了摸這小娃娃的後腦,“你爹呢?”


    “在屋裏和師父下棋。”


    司夜一邊和這奶娃娃聊著天,一邊尋了處平整的雪地。雙手枕著腦袋,躺了下來。“你怎麽不去看他們下棋?”


    “我不喜歡下棋,我喜歡和夜叔叔你一起玩。你都不來看我,也不陪我玩。”奶聲奶氣的小家夥抱怨著。惹得司夜不禁大笑,“你怎麽和人間那些小娘們一樣啊。老子一天沒去逛花街,一個個就惦記的很。”


    “小娘們是什麽?”這小娃娃一屁股坐在他的身側,拖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模樣就像一個小大人。


    “小娘們就是女人,凡間的女人。”說著。他伸手拍了拍小娃娃的腦門,“這回可別學你夜叔叔我講話了,回頭你爹又該打你了。還要板著臉在青華麵前告狀。說我把這一身痞氣都傳給了你。改明個我又要被青華說教,煩死了。”


    “青華叔叔還在洞裏看神女姐姐嗎?”


    “嗯。你每天都可以看到你的神女姐姐。可是你青華叔不一樣,他要管整個神界,也不能像你爹這樣,守在你神女姐姐的身邊。”說著,他又拍了拍小娃娃的後腦勺。


    “夜叔叔,你不要打我腦袋,我爹說了,小孩子的腦袋不能隨便打,會被打傻的。”說著這小娃娃還嘟起嘴,一臉的不高興。


    “你爹那是騙你的,他就是見不得我逗你。誰叫你是他的心肝寶貝,旁人一動他可就要發怒了。”這澤夕拿命換來的小人,別提一個碳了,他隻要敢對這小娃娃下手,回頭青華就第一個砍了他。


    當日歸墟的浩劫過去之後沒多久,在卡努努的碳就醒了過來,在得知了澤夕已經死去的消息之後,這碳不要命的自個上了這天山,難以抵抗寒冰洞的寒氣的他差點兒死了那洞裏,幸虧陽光那廝趕來的及時,才救下他一條小命。青華對這個當初被他們利用的人總是心有愧疚,和陽光一起想了個法子,把這小娃娃的身世由來告訴了碳,這才真正是救活了碳,自此之後,他就把這小娃娃當成了第二個澤夕來養。他早已把天山的寒冰洞當成了澤夕的墳墓,也就在這住了下來守起了墳。這小娃娃因是澤夕的心血所化,沒過多久也就從水蓮裏長成,化作了人間的小嬰兒模樣,那是真正的重生,他不再記得上一世發生的所有事,把碳當做了自己的親爹,和碳一起生活在了這天山之上,又認了卡努努的樂天做師父,天賦異稟,又有那麽多靠山,想來這一世,也不會吃什麽苦了。


    “夜叔叔,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我不敢問爹和師父,也不敢問青華叔叔。”奶聲奶氣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好啊,敢情你是覺得我最好欺負是吧,對著他們都是一個個不敢,對著我,你到是膽兒大啊。”


    看著奶娃娃鼓起的小嘴,他不由覺得好笑,“好吧,你問吧,隻要我知道的,我一定告訴你。”


    “神女姐姐她到底,是不是我娘啊?”小家夥一雙深邃的眸子轉悠著,一邊看著司夜的臉色一邊問道。


    “不是。”鐵了青的臉開口,“你沒有娘。她這輩子,下輩子,都不會做你的娘。”


    小家夥看著他陰寒的表情倒也不害怕,生起氣來更是倔強,隻見他爬起身子,撿了地上的雪,捏實了便往司夜的身上砸去,“你胡說,我爹那麽喜歡她,天山這麽冷,他也不肯走,他身子骨不好,一入夜了就咳嗽,要不是師父總來看他,給他治病……”小家夥說著說著,一雙大眼眸裏便儲滿了淚水。


    “大家都不說,我爹都這樣了,也沒人勸他搬走。等再過兩百年,我再大一些,他就要讓師父把我帶回卡努努。他也不跟我走,他要留在這裏,守著神女姐姐。你還說神女姐姐不是我娘,如果她不是我娘,我爹為什麽寧可要她也不要我了,你們都騙我。我怎麽會沒有娘,是你說了凡間的孩子都有爹又有娘的,是你說我爹又當爹又當娘的照顧我的。”


    他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這孩子,心眼也太多了吧,一點都不好糊弄。司夜伸手又想著拍拍他腦門,逗逗他,卻一不留神被他給溜了。“你這小娃娃,哭什麽。你爹這不還好好的在這嘛。”


    “我沒哭,我爹說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他還說,神女姐姐最不喜歡男人掉眼淚了,可我看見了,我看見我爹一個人偷偷躲起來掉眼淚!”說著,這小娃娃竟然撲倒在他的懷裏,抓著胸前的衣襟,“夜叔叔,你讓神女姐姐醒來好不好?讓她跟我爹一起下山,讓我爹不要把我送給師父好不好?”


    “就你這小娃娃,還整體想這些有的沒的,你爹這麽喜歡你,老子碰你一根毫毛他都要擺臉色給老子看,哪裏會舍得把你送掉。”說著一把將他從自己的懷裏提了起來,“瞧你這扭扭捏捏的樣子,我瞧著像個女娃娃似的。”


    被他提著的小娃娃左右搖擺著自己的身子,“你放我下來。”說著,還在司夜跟前蹬著自己的腿。


    “你就這小短腿也想踢到你夜叔叔我。”司夜一臉調笑著開口。


    “等我長大了,我肯定比你厲害。我爹說我長大了,會成為三界的大英雄。”小家夥一臉的認真。


    “我看你爹是哄著你吧。就你這小樣。別說你夜叔叔看扁你,連個卡努努都不敢去,還學什麽本領,做什麽大英雄。”


    “哼,去就去。我才不是怕了,我是擔心我爹一個人留在這兒。你放我下來!”他瞪累了幹脆就不再掙紮,隻是那一雙靈動的眸子狠狠盯著司夜,表示自己的不滿。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碳的呼喚聲,“阿木,回家了。”


    “回去吧,你爹都喊你了。”司夜鬆手放開了阿木,又拍了拍他的小肩膀。


    “夜叔叔,你不去看看我爹嗎?”


    “你爹一個大男人有什麽好看的?他又不是俏姑娘,我在這等你青華叔叔出來。”說著,他又揮著手,示意小阿木快走。


    阿木三步一回頭,看了他許久,最終還是弱弱地開口問道,“夜叔叔,我怎麽長得一點都不像我爹?我爹的眼珠子都是黑的……”他歪著半邊身子回頭問司夜,卻又不敢抬頭看著司夜。


    那一瞬間,司夜微微出神,久久沒有答上來。小阿木忍不住抬頭偷偷望著他,可是司夜的一雙眼眸盯著遠處,不知想起了什麽,原本想要開口說得話最終又被一聲歎息吞回了肚子。


    “夜叔叔,為什麽我的眼睛跟你們都不一樣?”阿木的話拉回了他的思緒,他低頭看著這努力仰著頭直視著自己的阿木,忍不住開口說道,“因為阿木的眼睛是兩個人的眼睛,阿木還要替另一個人看著這個塵世,所以阿木的眸色才和我們的不一樣。”說到這兒,他蹲下身子,拍了拍他的小腦袋,開口,“好了,快回去吧,不然你爹又要瞎操心了。”


    小阿木點了點頭,笑著一蹦一跳地往回走。


    看著那個歡脫的孩子的身影,司夜忽然覺得自己忘了曾經那個不可一世的破軍。


    阿木,還隻是一個孩子啊。願他這一生,能夠幸免於情。(想知道《仙塵路漫漫》更多精彩動態嗎?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選擇添加朋友中添加公眾號,搜索“wang”,關注公眾號,再也不會錯過每次更新!)(未完待續)


    ps:正文正式完結,之後還有後記以及人物番外會陸續上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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