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康寶寶路上出了車禍, 要跟警察去做筆錄,還不知怎麽的, 大發善心,要親自送人家姑娘去醫院。隨行助理大為怪異, 要知道,老板可不是什麽大善人,更何況,那個姑娘他看了,閉上眼,沒有氣質流露,整個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嘛!可是, 就為了這個大街上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的人, 老板要退掉族孫的婚禮不去,少見啊少見。


    助理打電話給金四,說明情況。小康寶寶不來,金小四這輩子親爹又在牢裏蹲著, 婆家這一方, 全由金四負責。衲敏也跟著忙的不可開交,迎來送往,少不得陪笑臉、陪應酬。


    婚宴擺在鑫獅麟酒樓,一共開了上下兩層四百四十桌。瞧這數字——真吉利!好容易開席了,按當地風俗,新郎新娘挨桌敬酒。先敬娘家人,再敬朋友, 最後才輪到婆家人。一幫數字們好容易趁機聚聚,送完禮金,全都窩在一個包間裏,喝酒劃拳,你來我往,好不熱鬧。不一會兒,就喝倒了老二,老大護著,到沙發上休息。剩下老八跟老九、老十半醉著,互相灌酒。金四好酒,但淺嚐輒止,苦笑著聽他們從乾隆朝開始數落曆代皇帝。


    等到金小四喝的微醺,半靠在伴郎胳膊上,帶著舒倩推門進來時,舒倩冷眼一瞥,沈衲敏好像在給自己使眼色?什麽意思?


    還沒等舒倩弄明白,老九那邊就說了,“依我看呐,恭親王還是不錯的。可惜,老娘年輕時候,跟孝全皇後爭寵沒爭過,再加上咱家兩百年沒出過蒙古皇後,這才在身份上失了先機。要不然,說不定啊,老四你別急啊,說不定,鬼子六要是當了皇帝,大清朝還能晚幾年滅了。你信不信,你們信不?”


    老八看著金四抿嘴兒笑,老十在一旁湊趣,“我說這不能,你也不看看,別說鹹豐時期,就是往上瞅瞅,乾隆後期,那就從瓤上壞透了。要不然,怎麽嘉慶一輩子都想革新,一直到雷劈死都沒敢發一道聖旨呢!咱大清朝啊,自打乾隆時起,就注定不行了。”


    “那是那是。”老九哼哼著還要再喝,猛一抬頭,瞅見小四子一臉委屈站在門口,身邊新娘也是不情不願、撇嘴瞪眼,登時怒了,拍著桌子鬧騰,“咋了?小四子,叔叔大老遠坐飛機來給你送賀禮,你還一臉不高興。過來,陪叔叔我喝幾杯。今天咱叔侄倆——不醉不休!”


    老十也跟著起哄,敲著酒瓶,非要金小四大喝不可。


    金小四無奈,每次見這幫叔伯們,都少不了挨訓受欺負,還不能反抗,一反抗就拿八國聯軍圓明園說事兒。礙著金四坐在對麵,不敢扭頭就走,擺出一副乖乖兒的模樣,對著一桌子人拱手,“謝謝各位叔叔伯伯們前來捧場,侄兒感激不盡。我先敬叔叔伯伯們三杯。”


    伴娘端上來托盤,舒倩冷著臉,倒上三杯,金小四仰著脖子,一口悶了。倒過來杯子對金四笑笑,“呃,多謝嬸嬸伯母們來,多謝多謝。這是咱家新媳婦,倩倩,來,給諸位叔叔伯伯打個招呼。”


    當著沈衲敏的麵,舒倩怎麽可能有什麽好臉色。好在衲敏厚道,不等舒倩開口,急忙笑著擺手,“罷了罷了,你們忙了大半天了,還有幾桌沒敬吧?聽說還是領導,趕緊去吧,別讓領導們久等。”


    金小四聽到這話,感激涕零,扭頭就要拉著舒倩往外逃。舒倩還沒跟著轉身,老十不幹了,“四嫂你幹嘛。平常不跟侄子見麵,這好不容易見著了,三杯酒就算了?不行,拿大碗來,怎麽也得喝三碗呐。”


    老九跟著湊熱鬧,“呃對,拿海碗來。服務員!”


    服務員站在角落裏,瞧這架勢,都快嚇哭了。這都什麽人呐,三海碗,這麽高度數的酒,還不把新郎喝死,新娘不用入洞房,直接入靈堂啊?


    衲敏笑著瞪老九、老十一眼,對著金小四擺手,“你叔叔們喝醉了,別理他們。你們忙去吧。”


    金小四急忙點頭,拉著舒倩就走。哪知,誰的人情都能領,偏偏沈衲敏的人情,在舒倩跟前不管用。冷著臉甩開金小四,對上老九、老十,挽挽袖子,“喲,這位叔叔?您說要大碗,要海碗?您是來祝賀的呀?還是來找茬的呀?三海碗,就這酒,您想喝死我男人呐?”


    老九一聽不幹了,“我說侄媳婦,這話就不對了。你——”


    舒倩一仰頭,“我什麽我?別欺負我年紀輕,什麽都不知道。我是新任族長夫人,夫人沒問你話,你隨便插嘴,這就你家教啊?”


    “你——”老九雖然嘴皮子利索,但是自詡君子,不樂意跟女人吵架,轉頭朝向金四,“這是你兒媳婦,你管。”


    金四搖頭,“小四結了婚,族長之位,就由他繼承。族長夫人說話,我不能不聽。”


    舒倩白了金四一眼,繼續白活老九、老十,“以前我不知道就算了,今個兒我話撂這兒。今天這屋裏的,有一個算一個,誰再提什麽八國聯軍、乾隆後期事來,死後別怪我不準他進祠堂。告訴你們,族譜我可是看過了。我男人才是正統嫡係,你們都是旁支。就是上任族長金四先生,也是因為我公爹進去了,才代理的。怎麽著,瞧見我們沒長輩撐腰,想造反呐?還見麵就說什麽大清朝衰敗,那是它該!縱觀曆史,你們誰見過不死的人、不滅的朝代?封建社會到了清朝,那就是最後的輝煌。你們自己不知道與時俱進,反而埋怨晚輩。嗬嗬,要不是雍正皇帝力挽狂瀾,恐怕,史書上,清朝在九龍奪嫡之後,就該沒了吧?八叔叔,聽說,您可是研究這方麵的學者專家,您說,是不是這麽個理兒呢?”


    老八咳嗽一聲,“嗬嗬,這年頭,‘磚家’的話,不能全信。”


    舒倩哈哈大笑,“您知道就好。”轉向眾人,叉腰發話,“我今個兒可是說清楚了。往後見麵,你們是叔伯輩,我們敬著。可誰要是為老不尊,老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別怪我翻臉不認人。沈衲敏人在這兒,我手段有多狠辣,你們不知道她知道。不信問她。”瞥沈衲敏一眼,繼續瞪著眾位叔伯,“不惹我,咱啥都好商量,要是哪個不長眼的,再欺負我男人,告訴你們,就算不是族長夫人,我這個官二代大小姐,也不是好拿捏的!走!”


    一把拽過金小四,拉開門,揚長而去。伴郎伴娘大眼對小眼,愣了半天,還是沈衲敏催促,這才明白過來,跟著走了。


    老十拉著老九,你看我,我看你,奇怪半天,最終,還是衝老四討教,“這個——真是曆史上的烏拉那拉氏?”


    金四笑著抿酒,淡淡回答:“能混到孝武皇後這麽個諡號,你以為她脾氣能有多好?”


    老八跟著解釋,“確實如此,縱觀清朝曆史,凡是史書上記載的烏拉那拉氏,性情都比較剛烈。孝敬憲皇後,”頓一頓,看一眼衲敏,“年輕時候,也挺潑辣的。不過後來磨平了而已。”


    衲敏笑著反擊,“這不還得托九龍奪嫡的福?”


    他們這邊圍著滿桌子海參鮑魚,討論那拉氏家族性格。外頭走廊裏,舒倩歪著脖子,揪著金小四耳朵,耳提麵命,“我告訴你,往後見了這幫人,能打就打,打不贏就跑,死活不能讓他們逮著你,一個勁兒地往泥裏損。從今以後,你是我男人,除了我以外,誰也不許欺負你,聽明白沒有?”


    金小四耳朵火辣辣地疼,兩眼直冒金星,十分不解,“上輩子可沒見你認真瞧我一眼,今天是怎麽了?該不會餓暈了,腦子也跟著漿糊了吧?”


    “胡說八道!”右手疼了,換左手,繼續揪著金小四不放,“那時候你後宮三千,分到我手裏,就三千分之一。能跟這時候比?告訴你,如今是社會主義社會,女人翻身做主人了,聽到沒有?敢到外頭去給我沾花惹草,我凍結你所有賬戶。別以為我爸爸進去了,我娘家就沒勢力。隻要我說一句話,多的是人找你麻煩,你信不?”


    金小四苦著臉哀告,心想,我這是做的哪門子孽呀,娶個大小姐回家供著?悲哀呀,怎麽就叫她上輩子裝出來的賢良淑德,這輩子扮出來的溫婉憂愁,給蒙騙了呢?果然是馬先生說的對呀,要透過現象看本質。本質啊親!


    伴郎伴娘遠遠躲著,連連哀歎。果然,如今是社會主義社會,新娘都翻身欺壓新郎了。伴郎何深甚至不怎麽厚道地琢磨,今晚洞房花燭夜,是不是新娘也要壓新郎一把,好徹底確定家庭關係中主導地位呢?不得不說,這個新娘,跟那拉皇後還真是有些相似呢?嗬嗬,有機會,一定要會一會!


    暫且不談那些兒童不宜的內容。話說,金小四跟舒倩“甜甜蜜蜜”回到新房,“你儂我儂”地過了一夜。第二天一早,金小四睜開眼,心裏高興,真好啊,老爹在牢裏,親嶽母改嫁了,不用大清早就去請安。哈哈!


    正想再睡回籠覺,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金小四怕吵醒新媳婦,趕緊接通。那邊金四咳嗽一聲,沉默半晌,最後,還是鄭重下了通知,“弘曆啊,你祖父說,讓你上午帶著你媳婦到醫院去一趟。他給你找了個新祖母。那個,我跟你叔叔伯伯們都定好機票了,沒時間過去。禮物都放你家門口了,到時候你們小夫妻一同捎上就行了。乖啊!就這樣。我手機沒電了,拜拜!”


    金小四還想再問,“嘟嘟”聲傳來,不絕於耳。舒倩伸胳膊揉揉眼睛,窩在被子裏問,“誰呀?”


    金小四皺眉,對著自家媳婦,壞心演繹惡搞剛剛聽到的消息,“有個遠房祖父輩的人,好色老毛病,隔了幾百年,終於又犯了。不知道招惹上了誰,人家不從,竭力反抗以致受傷,現在人在醫院重病監護室。叔叔伯伯們為表歉意,讓我——以族長身份,前去探望。”


    舒倩迷瞪半天,終於聽明白,“你是說,康熙又去招惹女人了?”我的媽呀,那可是個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克女兒克女婿克兒媳婦克孫子的八克皇帝命啊!


    誰呀?這麽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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