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錦看著阿媽如行雲流水般的動作,頓時心生一計,她隻要負責畫麵部分,其他的都交給阿媽和雲繡來編織不就好了嗎!這樣可以省下不少力氣,興許還能完成任務呢!


    打定了主意,她趕忙跟阿媽商量了起來,阿媽也覺得可行,於是三人便明確了分工細節,按部就班地忙碌了起來。


    那一晚他們總共編出了四張長席,加上白天雪錦編織的那張,總數正好有五張。可是三人都已經累得虛脫了,手指麻痹,眼睛也睜不開,編織工作再也進行不下去了。


    雪錦姐妹不知不覺間倒頭睡在了蘆葦叢中,菖蒲拖曳著疲憊不堪的身軀站了起來,出了門。不過這次她並沒有去田間忙活,而是去了鄉長家裏,和鄉長簡單說了幾句,便回家倒頭睡了。


    而奇跡就在這一刻出現了!


    當雪錦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來時,家裏已然多出來了四位重量級人物,雪錦認得,那都是和阿媽一樣的平鄉婦女。探聽之下才知道,她們是過來幫忙編織長席的。


    雪錦驚喜莫名,趕忙好吃的好喝的將那四人供了起來。有了這四人的幫忙,一天就能編出八張長席,晚上再也不需要趕工了,所以這天雪錦一大早就睡下了。


    睡了也不知道多久,雪錦朦朧中聽到一聲響動,不情願地睜開了雙眼,但見有燭光在閃動,照亮了房間,路石林正忙著穿衣服。


    他們兄妹三人睡同一間房,本來看到路石林也不是什麽稀奇事件,但是這天雪錦太過疲乏,又睡得昏昏沉沉,不由得下意識地多嘴問了一句,“大晚上的,你做什麽呢?”


    路石林猛然一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訕訕地笑道:“沒什麽……沒什麽,我就是起來上個茅房!”說完這話,他立馬套上鞋子,連外褂都顧不得穿了,徑自拿著燭火出了房間。


    雪錦睡意正濃,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正欲睡去,卻不知為何輾轉反側,始終都無法入睡。路石林許久都沒有回來,她越想越不對勁,總覺得有事發生,不禁忽的坐起,抹黑穿好衣服,下了地。


    這天月光分外清明,她的眼睛適應了黑暗後,也能勉強辨出周遭事物的輪廓了。特別是出了屋子之後,四周的一切被照得很是清晰。


    路石林並不在茅房,也不在院子裏,他似乎出去了。


    這三更半夜的,他去做什麽了呢?


    查看完茅房後,雪錦憂心忡忡地從後院折回到了裏屋,竟是一不留神走錯了路,進到了阿媽的房間。她剛準備退出,卻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雪錦又嚇了一跳,阿媽的床上空空如也,哪有人跡!阿媽竟然也不在,和路石林一起消失了,這……


    很難讓人不把他們聯係到一起吧!可是他們究竟去做什麽了呢?非要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去幹,還得背著自己和雲繡,太可疑了吧!


    雪錦左思右想,怎麽都理不出來頭緒,恰逢一陣寒風呼呼吹過,冷刺心骨,她止不住打了個寒顫,徹底地清醒了。


    他們肯定有問題!


    下定了結論,雪錦再不遲疑,回屋披上外套,就出了院門。


    夜很深,繁星在她的頭頂上眨著眼睛,好不熱鬧,然與她平行的荒野卻是空寂無人,隻有偶爾的幾聲蛙叫蟲鳴與她作伴,還有那躲藏在暗處的縷縷黑影在攢動,將陰森森的氣息推至了頂棚。


    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開始打起了退堂鼓,“還是先回去吧,要不然阿媽和路石林沒找著,倒是先把我自己給嚇死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遠處恍惚間亮起了一道火光,影影綽綽,忽明忽暗,卻一直閃爍不息,提醒著雪錦它的存在。


    難道是阿媽和路石林?


    雪錦杵在原地猶豫了半晌,見那火光一直沒有熄滅,隻好硬著頭皮尋去了。前日下了大雨,路並不好走,很快雪錦的鞋襪便都打濕了,她索信挽起褲腿,脫了鞋,光腳走了起來,速度竟是快了許多。


    火光還在遠處,指引著她前進的方向,她一路咬著牙步履匆匆,卻是越走越心寒了,因為她發現自己在向墳山靠近。


    呃,那該不會是鬼火吧!思及此,她的臉都綠了,趕忙轉身就跑,大步流星,卯足了全身的力氣,就差沒飛起來了。


    “嘭――”不知是什麽東西突然出現,和她撞了個正著,撞得她腦門生疼生疼的。她條件反射地抬眼望去,卻見是個人形。


    “鬼啊!”還沒來得及細看,她便哭嚎著跑開了。


    那人似乎是個高手,隻一眨眼的功夫就將她抓了回來,“小雪?怎麽會是你?你在此處作甚?”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了起來,帶著幾分震驚,幾分關切,還有幾分柔情,這是……


    “阿爸……”她癡癡喊了一聲,早已渾身顫抖如篩糠。


    “阿爸,你嚇到她了!”路石林的聲音由左側傳來,而後她便感覺到有隻手抓緊了她的胳膊。


    斜眼看去,果見路石林,她內心裏的無限恐懼頃刻間決了堤,再也顧不得所謂的男女禮節了,迅速掙開雙手的束縛,一把摟住了路石林的脖子,開始尋求起了屬於大活人的溫暖。


    “呃,又來了!”路石林一陣不安的躁動,拍了拍雪錦的後背,安撫道,“乖,不怕不怕,有哥在呢!剛剛那都是你的幻覺,幻覺……”


    雪錦的心緒慢慢平靜了下來,卻始終都沒有鬆開手,隻是鼓足勇氣抬頭巡視了一番,見除了路石林以外,再無他人,她才勉強放鬆了緊繃的神經,“路路,剛剛死去的阿爸來找我了……好可怕,嚇死我了!”


    話音帶著詭異的哭腔,在那陰森的黑夜中擂動,聽得人毛骨悚然。


    然路石林卻一點驚懼的神色都沒有,隻機械地保持著撫摸雪錦後背的動作,嘴裏重複說著,“不怕不怕,那都是幻覺,幻覺……”


    雪錦仍舊心有餘悸,摟著路石林的脖子怎麽都不肯鬆手。路石林無奈之下,隻好將她抱回了家,那晚他們在同一張塌上睡了。


    夜裏路石林無數次掙紮著想要逃離雪錦的桎梏,卻是被雪錦那“八爪魚”越抱越緊了。他早已身心俱疲,隻得將就著閉了眼。


    第二天雪錦醒來的時候,猛然發現自己的身旁躺著另一人,不禁一聲尖叫劃破了長空。屋外眾人聞聲趕來,看到雪錦兄妹在同一張塌上,紛紛議論開了,各種難聽的辭藻都說了出口。


    雪錦這才記起了昨晚的驚魂事件以及自己和路石林一起的緣由,頓時為那聲尖叫懊悔不已。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那四個女人的眼睛可不是白瞎的,而且中年婦女最愛八卦,看來這次後果一定會很嚴重了。


    “兄妹豈能同塌?這不是亂.倫嗎?”


    “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這兩孩子就是被他們的阿媽教的!”


    眾人越說越過分了,雪錦聽得氣急敗壞,忍不住咆哮道:“你們瞎嚷嚷什麽呢?我和我哥是很純潔的關係,隻因為……他昨晚夢遊,我好不容易將他給拖回來,之後累癱了,才會產生今天這樣的局麵,你們不知道實情不要胡說八道好嗎?”


    言罷,她很自然地指了指自己和路石林的褲管,補充說道:“我們褲子上的爛泥就是鐵證!這些都是昨晚在外麵沾染上的,哥哥他夢遊跑去了墳山,我能不把他拉回來嗎?要是他被冤鬼纏身了怎麽辦?我可就這麽一個哥哥,阿爸已經沒了,要是再沒了哥哥,我們可怎麽活啊?”


    說到動情處,雪錦不由得用衣角抹了抹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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