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快吃快吃……”菖蒲幹笑幾聲,將菜湯澆在了米飯裏,咕嚕咕嚕迅速吃下了兩大碗飯。待她吃完後,菜盤子裏連油水都不剩了。


    雲繡哭喪著臉,拿著筷子呆若木雞,迫不得已轉向了雪錦,一聲嬌呼,“姐姐……”雖然隻有簡單的兩個字,卻足以表達出她的千般委屈萬般渴望之情了。


    雪錦心下明了,忙拉起了雲繡的小手,笑道:“嘻嘻,雲兒不要不開心了,姐姐給你開小灶,走,咱們去廚房!”


    言罷,二女歡欣雀躍地手拉手奔著廚房而去了,路石林眼巴巴地跟在她們身後,不發一言。


    “哈巴狗……”雪錦忍不住回頭吐舌道。


    路石林也不動怒,似乎早就習慣被雪錦稱作狗了。


    恰在這時,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家夥忙不迭地跑上前來,擋住了雪錦三人的去路。正是李氏的兒子九零,他似乎經曆了一段劇烈運動,停下腳後,仍在不住的喘粗氣。


    “九零,是九零!”雲繡歡喜地迎了上去,“九零弟弟好久不見,你最近好嗎?聽說……”話音止步此處,沒有繼續,買賣孩子一事終究是難以啟齒的,更何況現在麵對的是當事人。


    “我挺好的,謝謝關心!”九零笑應道,這孩子總是很有禮貌。


    “那就好!”雲繡這才放寬了心。


    彼時雪錦和路石林也走了來,不過自始至終九零的目光都隻停留在雪錦身上。


    雪錦一眼便看出,九零定是來找她的,忙開口問道:“你是來找我的嗎?出什麽事了嗎?是不是有關八百哥哥的?”


    她還是習慣喊姬仇八百哥哥,因為姬仇兩個字會讓她笑場。


    “嗯!”九零輕輕點了點頭應道:“公子說人已安全送走,叫姑娘放心,還有公子說希望姑娘能去參加他的壽宴,這是拜帖!”


    言罷,九零恭恭敬敬地從懷中掏出來了一個精致的紅木小盒子,躬身行禮,雙手捧上。


    雪錦接來一看,但見那木盒通體呈暗紅色,有她的兩隻手長,寬度約合一指,盒麵正中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大鵬,以金邊描繪,分外醒目。木盒入手挺沉,除了盒麵上的大鵬外,並無其他的文字和圖畫。


    打開盒子,又見盒中放著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牌,上麵寫滿了文字,似是金文大篆,她一個字都認不出來,想來也就是跟普通的拜帖文差不多吧!所以她並未在意,迅速將蓋子合上了。


    姬仇獲救本是好事,但貿然接了大公子的拜帖,定會引起阿媽的不滿,這可如何是好?


    思慮再三,雪錦最終還是決定將拜帖還了回去,“九零弟弟,麻煩你跟大公子說一聲,他的壽宴我去不了,抱歉了!”


    九零聞言先是一愣,轉而又換上了溫和的笑臉,柔聲道:“姑娘是在說笑嗎?據九零所知,還從未有人拒絕過大公子的拜帖呢!別說是拜帖了,就算是大公子的口頭邀請,也從未有人膽敢拒絕呢!”


    話音雖柔,卻是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毋庸置疑。


    雪錦怔怔,拿著拜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不知所措。


    “大公子的拜帖我們收下了,麻煩你回去告訴大公子,雪錦姑娘一定會準時出席大公子的壽宴,並且會給大公子一個驚喜!”渾厚的聲音適時出現,代替雪錦做了抉擇。


    “如此甚好,那我就先告辭了!”九零拱手道,慢慢向後退了去,行了個標準的周朝下級辭別上級的大禮。


    雪錦方才反應過來,一巴掌拍在了路石林的頭頂上,嗬斥道:“你怎麽可以替我做決定?哈?這下慘了,肯定會被阿媽罵到死的!還說什麽驚喜,怕是隻有驚吧!何來的喜?”


    “你不是很想去嗎?可以長點見識,滿足一下你變.態的好奇心,何樂而不為呢?更何況你沒聽他說嗎,大公子的拜帖是不能拒絕的!”路石林連忙辯解道。


    “我……好吧,這次多虧了大公子,八百哥哥才能得救!”雪錦笑應道,很快釋然了,路石林說得沒錯,她確實很想去參加壽宴,長長見識,不過這也算不上變.態吧!


    思及此,她不禁抬起頭來,又要對路石林一通怒罵,卻見路石林忽而笑得很猥瑣,一臉戲謔地問道:“你跟姬仇很熟嗎?什麽時候八百哥哥八百哥哥喊得那麽親熱了?”


    “我!懶得理你,我是看雲繡那麽喊,才跟著喊的好嗎?”雪錦忙應道,對雲繡使了個眼色。


    雲繡會意,立即張嘴聲源:“是的呀,雲兒一直喊八百哥哥!”


    “雲兒向來有禮貌,對誰都喊哥哥姐姐叔叔嬸嬸,這有什麽稀罕!但是你不一樣,嗬,想當初本少爺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讓你喊出一聲哥哥的好麽!姬仇這麽快就收服你了?嘖嘖嘖……”路石林咂舌道。


    雪錦被逼得炸了毛,忍不住喝道:“問題出在你身上好嗎?你怎麽就一點兒自知之明都沒有呢?嗬,情商低就算了,人品還那麽差,智商也捉急。想了一晚上什麽主意都沒想出來,最後還是靠大公子把姬仇給救了出來,這麽次,你就不害臊嗎?”


    “你!”路石林大手一揚,就要打下去,不過最終還是忍住了,隻換成了一聲咆哮,“哼,你侮辱本少爺的人品可以,但是請你不要侮辱本少爺的智商好嗎?本少爺可是靠聰明才智吃飯的!”


    “我呸!”雪錦狠啐了一口,翻起了白眼,不屑道,“顱骨尚未閉合的不完全進化體還敢這麽囂張,指不定哪天你丫就不明不白地被自己的頭發給紮死了……”


    “白癡,頭發怎麽能紮死人?”路石林不以為然地回罵道。


    “確實,頭發按理說是紮不死人的,但你丫是人嗎?嗬,姐姐我一巴掌就能拍死成千上萬的細菌,你丫怎麽就不能被頭發紮死了?”雪錦說罷,作勢又要往路石林的頭頂拍去。


    路石林慌忙閃開,向後退了幾步,二話不說,鐵青著臉最後瞟了雪錦一眼,甩手離開了,步履匆匆如流星,眨眼便消失了蹤跡。


    雪錦又氣又惱,指著路石林遠去的方向又大罵了一通,方才解氣。


    雲繡惴惴不安地立在一旁,看著這場鬧劇愈演愈烈,直到最後徹底熄火,臉上表情翻來覆去,心裏更是急得不可開交,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去勸解,各種糾結,隻盼望著哥哥姐姐能早些消停。


    有這樣的哥哥姐姐真傷腦筋!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搞不好還要動手動腳,上房揭瓦都說不準!唉,想過太平日子咋就這麽難呢?


    “籲……雲兒,咱別理他,吃飯去!”雪錦總算罵完收工了,拉著雲繡辦起了正事兒。拜帖小盒子被她隨手塞進了懷裏,沉甸甸的,時刻警醒著她,大公子的存在。


    與菖蒲的不待見形成鮮明對比,雪錦對大公子雖然也有敬畏,但好感還是偏多的,因為大公子從一開始就對她很溫柔。


    大公子也不是壞人吧,隻是心思比較難猜而已!


    如是想著,她倒有幾分期待大公子的壽宴了,不過那個所謂的驚喜該怎麽辦呢?她除了會些手工藝以及燒得一手好菜外,別無所長,要讓大公子眼前一亮,還是頗有難度的!


    壽宴也就是生日,生日的話,要不做個蛋糕?


    一念至此,雪錦忙抓著雲繡問道:“雲兒可知道大公子要辦的是多少歲壽宴?”


    “在六十歲以前,通常是隻有十歲整數才會辦一次壽宴呢!大公子他應該是二十歲吧?”雲繡仰著頭猜了個數。


    “二十?不會吧,我看是三十還差不多!也不太像,他貌似沒有這麽老,可是不科學啊!薑仲卿那貨怎麽看也有二十六七了吧,大公子是他的哥哥,應該三十了吧!怎麽保養的,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雪錦叨叨不休地自我分析著。


    “姐姐!”雲繡聽到薑仲卿三個字瞬間走火入魔,嗔怒道,“二公子明明才十八歲,哪有二十六七!”


    “哈?不會吧!薑仲卿長得那麽老成,怎麽可能是十八歲!”雪錦徹底淩亂了,轉而又醒悟了過來,挑眉道,“雲兒,你太天真了,像薑仲卿那種偏好幼女的情場老手肯定會對誰都說自己十八歲的,而且還是永遠的十八歲!你被他騙了!”


    雲繡急了,趕忙反駁道:“才不呢!二公子真的十八歲,不信你去問阿媽呀,雲兒絕對沒有說謊,二公子也沒有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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