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裏,陳彭立刻將門反鎖,將所有的窗子也全部牢牢關上,並且用感知能力將屋內來來回回掃描了幾遍,確定沒有外人在後才回到臥室,躺到了床上。


    他之前的感應正是對於艾奧所在的那個碎片位麵而產生的。


    經過這幾個月的恢複,他感覺自己的源力已經差不多恢複到了當時連接碎片位麵時的水準了,這幾天他一直隱隱有感應到那個碎片位麵也在試圖恢複和他的聯係,估計也就這幾天能夠再次連接上,所以當他在會議中有所感應的時候並沒有表現出什麽異樣,而是將手上工作安排好後才回到目前最安全的地方,然後再開始連接艾奧。


    早就習慣每晚睡覺時靈魂跑去生命母河遊蕩一圈,所以當他閉上眼,開始集中精神的時候,隻是短短兩三分鍾而已,他的意識已經出現在了無盡的黑暗虛空之中。


    這次,已經要連接碎片位麵,所以陳彭的意識並沒有隨著那來自母河若有若無的吸引力而隨意飄蕩,而是和第一次連接那個碎片位麵一樣集中起意念,點點金色的光芒頓時從他的靈魂中飄蕩出來,流淌在了他的靈魂表麵。


    忽然,他“睜開眼”,便看到了那條閃爍著金色光點的信仰之線從虛空中浮現出來,漸漸的從虛幻凝實成了實體,一股強烈的吸引力就從信仰之線上散發開來,拉動著陳彭的靈魂下意識的就向那裏靠近。


    很快,他就和那條信仰之線連接在了一切,然後無數信息就像是滾滾洪流一樣衝入了他的意識……


    ……


    荒原之上,夜幕作蓋,繁星為燈。


    瑟瑟的冷風從大地上呈品字形排列的三個篝火邊席卷而過,將來自不同人們的話語所合成的同一個聲音帶向了遠方,久久未曾消散。


    在三個篝火的中心點,一座半人高的木製雕像靜靜的矗立著,火光映射在它的身上,將其已經隱約有著金屬光澤的身體照著通紅,並隨著荒野之風的穿過而忽晴忽暗。


    “偉大的智慧之眼,您是智慧的化身,是記載一切知識的書冊,是掌握世界一切真理的主宰,您是洞察一切玄奧的眼睛,是文明的傳承……”


    “偉大而又仁慈的主啊,全知全能的父神啊,您最虔誠的信徒再次向您禱告,我感謝你,因你把我的靈魂從毀滅當中拯救出來;我感謝你保持我的力量和精力,保持我生命中的喜樂和欣喜,保持我的雙手、雙腳,我的眼睛和耳朵來完成你的吩咐;我感謝你賦予我生存的知識,使我可以用雙手獲得食物,用雙手救助他人……”


    “我用最虔誠的心情向您跪拜,不為獲得俗世的權勢、財富,隻為心中對知識和真理的渴望……”


    ……


    木製雕像周圍,以它為圓心,圍著一圈人,都跪在大地上,閉著眼睛虔誠的進行著虔誠的禱告。


    隻見隨著禱告聲,每個人的身上都浮現出了或多或少的光華,小的幾乎微弱的看不清楚,而大的也不過米粒大小,所有的光環就像是被無形的東西牽引著一樣,慢慢的匯聚到了木製雕像的身上並融合了進去,最後化為了一層在其表麵流轉著的若有若無的光澤。


    在這些祈禱的人中,有一個人位於雕像的正前方,比起任何一個人距離雕像的位置都要更近,顯然他是這群人中地位最高的一個。


    當他念完了最後一個禱告詞,沉默數息後站起身來,周圍的火光才將他的身影完全照亮。


    那是一個已經完全成年的青年人,看起來應該有二十七八歲左右,臉上滿是風霜留下的痕跡,但奇怪的是他的那雙眼睛,清澈透底、黑白分明,就像是剛能夠睜眼觀察這個世界的嬰兒一般,充滿著純真的好奇,又有一種奇異的溫暖蘊含在其中,讓人一眼就會生出好感。


    他的身量很高,肩膀也很寬闊,看起來骨架很大,但這反而襯托出他身體的瘦弱,一身已經多處破洞的褐色粗麻長袍就像是披在一張骨架子之上,隨著急速吹過的風獵獵作響,仿佛就要將他連袍帶人一起吹走一樣,可他就像是一顆蒼鬆一樣安靜而又穩固的矗立在那,一點都沒有畏懼從布袍破洞灌入的那能讓常人瑟瑟發抖的冷風,任由那寒風吹拂著他灰褐色的粗糙皮膚。


    隨著他的起身,剩下的十多個人也紛紛結束禱告,以離雕像由近及遠的秩序挨個起立。


    可以看見,在這裏的人大多數衣衫襤褸的婦孺老人,他們結束禱告後紛紛靠到篝火火邊坐下,休息取暖,他們依偎在一起分享著不多且粗糙的食物,不時小聲的交流著,氣氛十分友好和諧。


    在其他人都圍著篝火休息的時候,有三個人留了下來,來到首領的身邊。這三個人也都是男性,分別是兩個青年和一個壯年大漢,全身的肌肉將身上的單薄衣服高高撐起,都顯得非常的強壯,看起來任意一個都能碾壓那個瘦弱的首領,但他們對於那個瘦弱青年的態度顯得極為恭敬,沒有絲毫的怠慢敷衍之色。


    “導師,巴巴羅姆帶來的消息不怎麽好,今年的寒風來的快了一個月,荒原上的草也比以前枯的厲害了,獸潮馬上要來了。”那個強壯的壯年大漢沉聲說道,隻見他一頭有如獅鬃一般的金紅色長發和同色的絡腮胡混雜在一起,顯得亂哄哄的,使得他的臉被遮住了大半,加上垂下過膝的手臂,看起來比起人來更像隻野獸。


    “悟空,我知道,風中帶來了躁動不安的消息,這次獸潮的規模比上一次還要龐大,我們隻有兩周的時間了。”瘦弱的首領抬起看著純淨如同黑緞的夜空,平和的說道。在他的話語中蘊含著一種令人平靜的力量,本來有些焦慮的大漢在聽到了他的話後,立刻就平靜了下來。


    首領看向另外兩個強壯的青年,繼續說道:“悟能,你讓安切洛蒂去尋找一條前往東邊而且能保證一定食物的道路,風告訴我,我們必須遷移到那才有可能躲避開這次獸潮。”


    “好的,導師。”兩人中那個比同伴矮半頭卻橫向寬上一截的褐色短發青年抽了抽鼻子,點頭應道,然後他的喉結就滾動了起來,發出了一陣低沉的嗚鳴。


    很快,不遠處就傳來了同樣的嗚鳴聲,一個龐大的像肉山一樣的生物衝入了火光的照射範圍之中,那赫然是一頭渾身琥珀色鬃毛的野豬。隻見它的身高比起一個成年男性的腰身高度還要高上一些,獠牙伸出足有接近半米的長度,兩顆小眼睛中閃爍著猩紅色的光芒,可想而知這麽一頭龐然大物發起瘋來就算是擁有銳利爪牙的獅虎都要退避三舍。


    不過坐在篝火邊的人們似乎並不在意這頭生物可能帶來的威脅,反而是友好的看著它,還有人打著招呼,顯然他們和它並不陌生。


    野豬徑直來到悟能身邊,悟能抱著它的頭低語了幾句,然後野豬就發出了像是表示明白的哼哼聲,掙開了悟能的懷抱,頭也不回的衝入了東麵的黑暗中,帶著大地傳來的微微震動迅速遠去。


    “導師,安切洛蒂說它會找到一條起碼能保證三天不會斷糧的路。”在名為安切洛蒂的野豬的身影消失後,悟能向著首領報告。


    “悟淨,你讓加利奧去通知布巴羅夫男爵領、海思蘭子爵領以及阿夫諾男爵領的神的信徒們,這次獸潮來的極為強大,這三個領地很可能撐不過去,如果他們願意的話可以跟著我們一起遷移,我們會在這裏等他們兩天。”首領看向最後那名青年,說出了他的決定。


    “如您所願,我的導師。”悟淨撫胸行禮,然後仰頭發出一聲尖銳的口哨聲,接著一隻原本和夜色融為一體的黑鷹急速落下,停在了悟淨的肩頭。和之前悟能與安切洛蒂所做的一樣,悟淨和加利奧低語了幾句,加利奧就振翅飛回天空,拖著長長的唳聲劃破長空。


    “好了,你們早點休息吧,等下還需要守夜呢。”首領說道。


    悟能和悟淨行禮退下,就剩下悟空還留在他的身旁,欲言又止。


    “悟空,你還有什麽事嗎?”


    “導師,我想知道偉大的智慧之眼有沒有降下旨意?”扭扭捏捏了一會後,悟空還是提起勇氣說出了他的疑問。


    對於悟空的質疑,首領的臉上沒有任何波動,隻是依舊平靜的回答:“你要知道這是對於我們的磨練……”


    “可難道磨練還不夠嗎?自從十年前我跟著您離開巴金斯男爵領以來,我們經曆了多少的磨難?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努力?救助了多少可憐的民眾?難道這些還不夠嗎?”


    麵對眼前這個可以當自己父親,從一開始對自己的稱呼為小艾奧變到現在的導師或者您的同伴所表現出來的激動,首領還是沒有產生任何情緒波動,隻是輕輕的回答了一句:“當你還會提出這些疑問的時候,這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沉默了一會,帶著沉重呼吸聲的悟空默然行了一個禮,然後緩緩退下。


    在悟空離開後,曾經叫艾奧,現在名為龐斑的青年默默的看向了那個雕像。


    十年,這是他在接到來自神的信息而離開巴金斯男爵領開始旅程到現在所經過的時間。這十年裏,他和三個一同出發的同伴們走遍了這個世界,用眼睛親眼看盡了每一個災難,堅持的苦修的生活,每到一處都會力所能及的幫助貧困的民眾,傳播他所遵從的教義,因此他的聲望在底層民眾中快速擴大,獲得了不少的支持者和追隨者,而他也因此成了各地領主眼中最不受歡迎的人,使得他近五年來已經沒有再有過機會踏入任何一個城鎮或莊園。


    對此他從來沒有後悔過,他清楚的感覺到每用那雙**的雙腳走一步路,每盡力去幫一個人,他的心靈就越純淨,他的意誌就越堅定,他的目標也就越清晰。


    他從不懷疑他的信仰,但他卻擔心其他人,因為人是善變的,那麽長久的磨礪早讓他明白了這一點,所以他擔心的是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仰終究會毀於一旦,使得他所看到的能夠唯一改變這個世界的希望就此破滅掉。


    現在,連一開始就追隨自己的悟空都產生了疑惑,這使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了。


    “無所不能的主啊,請您將您的視線再次移到您那些迷惑的羔羊身上吧,降下您的旨意,使他們的疑惑被洗盡,使他們的信念被純淨……”


    過了一會,龐斑開始低聲禱告起來。


    霍然間,他心有所感,猛地抬頭看向雕像,隻見有若實質的金黃色火焰在雕像表麵熊熊燃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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