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宣奇神色凝重的看著含笑離去的方向,想了想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原地再無人停留,又過了片刻,一個黑影悄然出現,看著幾人離開的方向嘿嘿一笑,原地消失。


    遲宣奇從側麵的角落裏翩然而出,看著黑影離去的方向,麵色不動,遠遠跟在後麵。


    黑影來到侯府後街,輕車熟路的進入一間房子,遲宣奇不為所動,在外麵等了一會兒,黑影從另外一個方向離開房子,繼續往裏。


    走走停停,轉了好多房子,黑影再次在一間屋子停了下來,輕輕敲門,低聲說了一句什麽,‘吱呀’一聲輕響,房門拉開一條小縫,黑影側身竄進去。


    遲宣奇輕輕落在房頂上,扒著屋簷側耳傾聽。


    “成了嗎?”


    “成了。”


    “那你好好歇著,我去通知一聲。”


    “你要小心,夫人的人不是好糊弄的。”


    “放心吧!我們還是侯爺的人呢!夫人再厲害還能動我們不成。”那個聲音有點兒不以為然的說。


    “你…”說話的人有點著急,他可是親眼看到的,夫人的那些手下個個都是高手,人數雖少,比起他們來卻不知道強了不少。


    “好了,你別說話,趕緊休息,我會小心的。”


    屋內恢複了寂靜。


    遲宣奇感到屋內接應之人的聲音有點兒熟悉,仔細想了想,恍然大悟。


    原來是他!


    悄悄運轉內力,指甲縫裏暗藏的五羅香無聲無息的滲入屋內;


    五羅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頂級迷香,配方絕密,隻有少數人掌握。


    半響,遲宣奇屏住呼吸推門而入,將屋內的幾個人一一點穴;


    先傳音水晨宏:“晨宏,發現幾個參與者,已經製服,你派幾個人過來;”


    ……


    水嵌於四處轉悠著,遇到好幾班在府內巡邏的侍衛,被仔仔細細的盤問幾次,多虧了侯府令牌,才沒有被當做奸細給抓了起來;表麵看起來似乎是因為侯府全麵戒嚴的原因,可是心中卻有揮之不去的詭異之感。水嵌於幹脆停下腳步,站在路口的寒風中仔細整理思路:按說,府內全麵戒嚴,巡邏增加,被盤問是正常的,可是為什麽自己會覺的怪異呢?是哪一點兒覺得怪異???


    看著又一輪巡邏的侍衛從身邊走過,出示令牌之後侍衛們離去,水嵌於看著他們的背影,忽然靈光一閃:怎麽每一輪都會盤問自己要求看令牌呢?


    侯府的防衛一向是各隊負責各隊的區域,隊員之間互相熟識,這是為了明確責任,也是為了防止生人混進去;可是剛才自己站在同一位置那麽長時間,如果巡邏的侍衛還是原來那一批,那他看見自己根本不需要再次盤問,可是那個隊長依舊問了,為什麽?這個隊長和之前的隊長不是同一個人,侯府的防衛方式換了,換成了適合陌生人潛入逃出的方式。


    水嵌於眼神冰冷,當即傳音遲宣奇、水連鶴、水晨宏、水含笑,告訴他們自己的發現,尤其是水連鶴,府內的防衛已經困不住那個潛入者,那麽就要靠水連鶴的那道防線來營救小公子啦!


    又一隊侍衛巡邏過來,水嵌於定睛仔細觀看,確實不是剛才盤問的那個隊長,後麵跟的侍衛也全部都是生麵孔。


    水嵌於出示令牌,然後轉身離開;


    府裏麵有誰能夠改變侯爺製訂的巡邏方式?改變整個侯府的防衛手段?隻有一個――楊原;


    後街家家戶戶亮著燈,時而有哭聲、叫嚷聲、尖叫聲傳來,混亂無比,路上卻清淨的很,除了巡邏的侍衛,其它一個人影都沒有;


    侍衛們一邊巡邏,一邊拿著一個用紙裹成的圓筒喊話:“侯府今夜有小賊潛入,現在追到後街,不知所蹤;現在家家戶戶不得出門,安安心心的接受檢查。違令者立即抓起來,明天全部發賣出去。乖乖配合的全部有賞。家裏有異常情況的不必聲張,隻管等著檢查。……侯府今夜有小賊……”


    所有人被限製必須呆在自己的屋內,有侍衛拿著侯府名冊一家家的盤查,凡是有不在名冊內的全部抓起來,那些恰巧來走親戚的就倒黴了,也被抓了起來,幸而侍衛抓人的時候也說:明天就可以擔保釋放出來。這樣大多數人都乖乖的呆在自己屋裏,方便了侍衛的檢查;


    所以後街是燈火通明,混亂中帶著秩序,如果真有人躲在這裏想要趁混亂逃出去,難度不亞於在大庭廣眾之下逃走。


    水嵌於知道這準是水晨宏的功勞。


    既然楊原有可能是內應,那麽肯定是想著把水攪渾了,越混亂越好,這樣才能趁機送人出去;水晨宏跟在楊原身邊,目的就是讓局勢限製在可以控製的範圍內,既要仔細盤查又絕對不能真的產生混亂;眼前的情況就是楊原和水晨宏鬥法的結果,看來,水晨宏勝了一籌啊!


    水嵌於眼中微微掠過一絲笑意,漫步走在巡邏的侍衛中間,令牌被他拿在手中,眾侍衛見到令牌,一個個對水嵌於視而不見,隻是更加專注的做自己的事情;


    來到遲宣奇之前抓到人的地方,裏麵空蕩蕩的,有幾個侍衛守在門口。


    “這裏麵住的誰?”看著屋內莊重氣派的整套黑漆家具問道。


    顯然侍衛早已經查到了屋主,毫不遲疑的回答:“外院回事處的管青副管事。”


    水嵌於點點頭:“他人呢?怎麽不在這裏?”


    “已經有人去查他今天的行蹤。”


    水嵌於點點頭,轉身離去。


    雖然還沒有找到公子的行蹤,可是已經抓住了內奸,那個潛入的小賊沒有內應幫助,早晚會被查出來。他既然使用醉夢煙,就說明不想傷人,公子應該不會有什麽事!現在需要擔心的就是:如果對方以公子為質,該怎麽辦?對方現在不傷人,卻不代表被發現後還不傷人?


    怎麽辦?水嵌於認真思考自己手中可以置人於昏迷卻不傷人的手段。


    ……


    水晨宏跟在楊原身後一步遠的位置,巡邏各處,剛好到後街,看著後街混亂中的秩序,水晨宏微笑詢問:“楊管事,您看我這主意怎麽樣?”


    楊原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


    水含笑尚未嫁過來的時候,楊原最初見到的陪房是水嵌於,當時楊原就知道侯夫人絕非凡俗,身邊跟著的下人管事們恐怕也沒有一個是簡單的角色。


    所以楊原一直以來對水含笑都是恭恭敬敬的。即使是有人想要觸觸夫人的黴頭也被楊原毫不留情的打壓了下去;凡是有關夫人交待的事情,楊原無一不是謹慎對待,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即使是聽到有閑話說夫人是個無能又不管事的,內院全是陪嫁丫鬟做主,楊原心裏對夫人也沒有一絲的輕慢;畢竟那麽能幹的人都願意屈居夫人之下,夫人怎麽可能簡單?無能?笑話還差不多!


    鑒於楊原的這種態度,水嵌於水晨宏等人倒是和他一直相處愉快,沒什麽齷蹉事情發生。


    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最終還是走到了夫人手下這些人的對立麵;


    “水管事大才啊!這主意、這見識實在非我輩所能及啊!”楊原衷心讚歎道。水晨宏一個小小的計謀讓自己的計劃無疾而折,能不高明嗎?!


    身邊跟著的幾個管事也點頭承認。最初水晨宏插話的時候眾人還有點兒瞧不起,覺得他就是仗著夫人陪房的身份在那兒指手畫腳的添亂,結果水晨宏把計劃一一說出之後,這些人立馬改變了態度,一個個用欽佩的目光注視著水晨宏,恨不得他能多說幾句。


    水晨宏聽出楊原話中的真誠,有點兒意外,停下前行的腳步直視著楊原道:“這是水府抓賊的時候經常使用的策略,是大公子發明的。”


    微微轉頭,繼續前行,邊走邊解釋:“萬金城水府全府都修煉武術,有人潛入的時候人人興奮不已,想要伸手露兩手,試試自己的能量。結果弄的各自為戰混亂無比,大公子就想出了這個法子來。”


    “大舅爺第一公子之名,果然是名不虛傳啊!”楊原有點兒感歎的說。夫人娘家出的那些名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對這位大舅爺更是了解的頗為徹底。當初隻是想著避免得罪不能得罪的人。


    “夫人”身邊有管事忽然驚呼出聲。眾人側頭看去,隻見一抹修長娉婷的淺色身影屹立在風中,長發如瀑,衣袂如水,隨風飄揚;


    聽到聲音,水含笑轉過頭,一雙眼睛在暗夜中璀璨奪目。


    “楊原。”


    “夫人。”楊原躬身應答,卻不好到近前去,畢竟是女主子,他是外男,男女有別,是要避諱的。不知為何心中卻閃過一絲不安之色。


    “晨宏沒有給你添麻煩吧?!”水含笑聲音清冷而甜脆,在暗夜中傳了很遠。


    “夫人客氣了,水管事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啊!”楊原趕緊回道。


    “沒有添麻煩就好。至於幫忙,那是他應該做的。”水含笑毫不客氣的說。人影一晃,一道綠影一道紅影先後掠了過來,停在含笑身邊。


    楊原等人看到兩人似乎在稟告什麽似的,隻是聲音有點小,他們站在那裏什麽也聽不到。


    想了想,正準備告辭,忽然聽含笑轉過頭吩咐道:“楊原,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情要問你。”


    楊原一愣,心中覺得不對,但是這種情況下,除了跟著過去沒有其他選擇,點點頭,跟在含笑紅丹綠蕉三人的身後走向內院;


    正走著,含笑忽然停下腳步,轉回頭看著楊原。


    那眼神像劍一樣銳利,泛著冷冰冰的寒光;


    楊原心中一驚,察覺到不妙,正想動手,身體已經無力的緩緩倒下,旁邊花樹林中無聲無息的掠出一人,藍洋伸手接住了楊原倒下的身影。


    “好好想個法子撬開他的嘴巴!”含笑對著已經空無一人的花樹林吩咐了一聲,轉身離去。


    ?哥兒還沒有音訊,放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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