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兒,你過來,娘有話和你說。[]”思慮再三杜鵑還是開了口,她怕她此時不說,就再也不沒有機會了。


    小全兒愣愣眨眨眼,來到杜鵑身邊,撒嬌道:“娘親,到底是什麽事啊,還是讓全兒去給娘找大夫吧,瞧娘這幾日又瘦了。”全兒邊說變摸著杜鵑的下吧,小小的眼睛裝得滿滿都是心疼。


    杜鵑心中不忍,還是說道:“全兒,娘今天要和你說一件事,這件事也許你現在聽著有些嚇人,但娘希望你能慢慢理解,並答應娘一件事。”


    “娘親讓孩兒答應什麽事啊?娘親吩咐就是,孩兒定將照辦。”


    眼淚止不住地流了出來,哪怕隻是一小會,她也想多聽全兒喊她幾聲“娘親”。


    “哎呀,娘你怎麽又哭了,是不是生病很痛苦啊,您別哭了,全兒聽話,娘說什麽,全兒都會乖乖聽話的。”


    “好孩子,娘不哭,不哭,娘要你答應,一會無論娘說什麽,你都要安靜聽下去,做一個堅強的頂天地裏的男子漢。”


    許是怕杜鵑再哭,全兒想都沒想就點頭答應。看著眼前的乖巧孩子,杜鵑覺得她是幸福的,這一生是值得的。含辛茹苦把全兒撫養長大,好在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小姐,你看到了嗎,全兒是個好孩子,是個好孩子!


    “全兒,娘的好孩子,娘要給你講個故事,你先別說話,安靜地聽......”


    杜鵑把燕兒的事情講給了全兒聽,怕他一時接受不了,就已講故事為名。這其中包括,燕兒如何成為鳳雅間的清泠花魁。如何認識青菱王,又是怎樣遇到黑衣男子,還有之後的慘死。


    講完這些後,全兒無動於衷,倒是杜鵑自己哭了出來,她看全兒麵無表情在那坐著,於是問道:“全兒。你可有在聽?難道毫無感想。不同情故事中的人嗎?”


    聽到杜鵑的問話,全兒的臉上終於綻放出笑容,他回道:“娘親。全兒懂得不多,也不想懂那麽多,全兒隻想和娘親老老實實、安安穩穩過簡單的日子,別的什麽都不想想。”


    “可是全兒。你知不知道,知道不知道。[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那人,那人才是你親身母親。”看全兒態度涼薄,杜鵑一時激動說漏了嘴,全都說了出去。這並未她的本意。她並不想一次性讓全兒知道這麽多,本想循循善誘,慢慢讓他承受的。


    “娘。在全兒心中,您才是全兒的母親。這一點是不會變得,她雖然生了全兒,卻沒撫養全兒,所以娘您才是全兒最重視的人,您是全兒的母親,這是永遠不會變的。”


    沒有所謂的快樂和痛苦,有的隻是一種情況和另一種情況的比較;沒有所謂的懷念與忘卻,有的隻是一種逝去和另一種逝去的比較。


    杜鵑自己的病她自己清楚,她知道她已經活不長了,往事一幕幕在出現在眼前,杜鵑覺得那些都不重要,有這個孩子她很開心也很滿足,她不後悔,如果可以重來,她還是會這樣選擇。


    “好孩子,我永遠是你的娘親,你也永遠是娘的乖兒子,好全兒,娘的全兒啊,嗚嗚......”


    兩人不知抱頭痛哭了多久,才分了開來,哭泣不能解決所有問題,有些事情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特別是在所剩不多的日子裏。


    “全兒,告訴娘,你聽到這些事情為什麽沒有半分意外?”杜鵑前半生一直在做丫鬟,察言觀色是看家本領,對全兒更是格外用心,這孩子雖然好強,可也不會剛剛知道這些事情就有這樣的表現,不管怎麽說,他還都隻是個孩子。


    “因為,因為全兒早就知道這些了......”全兒低著頭,頭埋在杜鵑的懷裏,露出疲憊的神色。他一直是個堅強的孩子,隻有在杜鵑麵前,才會難得像這樣年歲的孩子,露出這樣的神色。


    “什麽?是哪個天煞的,和你一個孩子說這些,娘去,去找她拚命!”說罷就要下地,全兒看後趕忙將母親按住,說道:“娘,不要激動,是全兒,是全兒自己聽到的,她們好像很不喜歡全兒,全兒很好奇,漸漸也就知道了。”


    杜鵑心頭一酸,這麽小的孩子要承受這麽多,都是她太無能了,不能給她幸福的生活。


    “全兒,你不會恨你的親身母親吧,你可不能聽她們胡說,事情不是那樣的。”


    杜鵑剛想開口,看到門沒有關嚴,示意全兒去把門關緊,然後才安心。


    她把燕兒在產子當日所偷聽、偷看看到事情盡數告訴了全兒,這其中包括燕兒的慘死、被陷害,還包括燕兒的囑托,說到可恨之處,她雙拳緊握義憤填膺,說到可悲之處,她也會跟著一起流淚,她拉住全兒的手道:“娘和你說這些,也不是為了讓你替小姐報仇,隻是告訴你真相,勿要受她人蒙蔽,你好好活著,快樂活著,比什麽都重要,娘的好全兒。”


    夜晚,一輪明月掛在空中,皎結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夜是幽靜的。微風輕拂而過,搖曳碰撞了一天的樹葉疲倦了;競相怒放的花朵勞累了;飛舞啼鳴的鳥兒歸巢了。萬籟俱寂,天地之間空曠而廣闊,唯有孤獨的月遠遠的凝望著這安靜的夜。大自然沉浸在酣夢中,靜悄悄地孕育著一個不安寧的黎明。


    杜鵑的房間裏,談話還在繼續。開始還是點亮油燈的,到後來有燈熄滅,房間黑悄悄地,隻有全兒和杜鵑兩人。許是油燈太少,燒盡了,夜看著很長,其實很短,多少年回憶起來,全兒也無法忘記這個夜晚,因為這是他最後一次和杜鵑徹夜長談。


    青樓是個淡薄人情的地方,這裏沒有什麽人間溫暖,有的隻是冷眼旁觀。杜鵑沒錢請大夫,再加上老媽子的一再威逼,那晚之後不到半月就去世了,青樓裏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一個席子草草了結。


    最開始的幾天全兒還會流淚,現在他連淚都不會流了。青樓裏的人都嫌棄他,看不起他,甚至厭惡他,說他有爹生,沒爹養,天生克母,是個不詳野種。


    全兒已經不會哭了,他知道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那是懦弱者的玩具,他要堅強,一定要堅強,也要報仇,為生母和養母報仇。


    曾經鳳雅間的不少姑娘在杜鵑死後提出,要趕全兒出門,卻都被老媽子拒絕了。這看不是因為她善心大發,或者顧及曾經的誓言,而是全兒長得越發標致了。


    白衣黑發,衣和發都飄飄逸逸,不紮不束,微微飄拂,襯著懸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裏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畫,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他隻是隨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覺得就算是天使,也絕對不會比他更美。這種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態,竟是已不能用言詞來形容。


    也許用標致來形容一個男子是不恰當的,可用在全兒身上卻是再恰當不過,你很難想象一個孩子會貌若磐安,老媽子有預感,隻要稍作指點,這孩子一定會成為鳳雅間乃至方圓百裏,最有名的男倌!到時候那可就是她的善財童子啊。


    男倌的課程開始了,全兒也出人意料的並沒有違背。他知道他在鳳雅間無權無勢,還是眾人眼中釘,想要立足,一定不能違背老媽子的話,心中雖一萬個不情願,還是老老實實地照做。


    每天學習的東西令人作嘔,甚至還會教一個孩子房中之事。好在他年紀小,老媽子也打算把他的處子賣個好價錢,這才不是真的嚐試,隻是看看“春閨圖”,紙上談兵罷了。


    白天上課,晚上全兒會和鳳雅間裏的人打交道。開始雖然被嫌棄,總碰壁,但漸漸地他也有了自己的情報網絡,有了一些關係。他所找的人,並不是鳳雅間裏的姑娘,她們大多心性高,看不起他,也因此他找的是丫鬟和下人。


    收服小丫鬟的心是最容易的事情,全兒生得美貌,磨練得嘴又甜,叫一聲“姐姐”,叫把小丫鬟們忽悠的心花怒放。比較難得是和打手、負責清理和廚房的下人打好關係,他們可不吃小丫鬟那一套。和他們混熟全兒施展了不少苦肉計,還搭上了不少錢物,這些錢物有不少是為小丫鬟跑腿得來的。


    全兒還發現,他最近越來越耳聰目明,往日聽不到的、看不清的,現在都能看到、聽清,不僅如此,他甚至還能預測天氣,經常推測個八九不離十,也正因為如此,他大白天看天發愣的時間增加了許多。


    就這樣過了二年,老媽子準備讓全兒接客,十二歲不到的全兒雖然年紀不大,可喜好孌童之人卻不在少數。會客的日子就在三天後的臘月初八,這是全兒自己選的日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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