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師兄練功結束,與墨峴吃好了午飯,兩個人正在那玩釣魚——撲克牌為墨峴製作。這種遊戲考計算,不過兩個人隻是單純消遣,並沒太多功利之心,所以也就不會花那麽多心思,完全憑各自的運氣,按照輸十分一個紙條算,沒多久,兩個人的臉上就都是紙條了。


    墨峴故意把紙條貼在七師兄的下巴周圍,突然一看,還真像是個小老頭。墨峴挑起了七師兄的下巴,嬉笑著道:“師兄就算上了年紀,也是個英俊的老爺子。”


    他不過是玩笑一說,誰知道七師兄卻是神色一窒。雖然隻是輕微的變化,但墨峴怎可能忽略?


    “師兄怎麽了?”


    “小墨,便如這遊戲。或許沒辦法次次都尋到最高的分,但是退而求其次,總能配上的。”


    墨峴想了半天才明白七師兄這是什麽意思,玉蝶蠱的事情,他並未對七師兄隱瞞。一百五六十歲的壽命,在墨峴那個世界來講是幾乎無法想象的,在這個世界更是如此。


    尋常人十三四歲就已經當爹當媽,三十歲左右就成了爺爺的不在少數。五十知天命,其實也就是等著進棺材的年紀了,大多數尋常百姓甚至活不到五十歲。也就是說因為玉蝶蠱的存在,墨峴的年歲會是普通人的三倍,甚至四倍。


    即便七師兄覺得自己不會再四五十歲就去了,但他也並不認為自己能活過百年。他不想墨峴跟著自己下陰曹,更不願意墨峴剩下那幾十年就在對自己的懷念中,孤孤單單的過活。


    墨峴猜測從自己和七師兄說了楊大宮主的真實年齡後,他就已經在心裏惦記著了,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一直到現在,才想出了這麽一個不恰當的比喻,也是難為他了。


    “師兄放心,我有分寸。”墨峴點頭,手上已經洗好了牌,笑眯眯的招呼著七師兄繼續玩。


    七師兄看墨峴表情,總覺得不放心,但是……他再怎麽不放心,要想知道墨峴這分寸是怎麽把握的,也隻有等他去了,可是那個時候,他還能知道嗎?但他也知道墨峴是個很有主見的,繼續勸說,也並無異議。七師兄最後也隻能按墨峴說的,低頭與他一起玩牌,不過記著日後慢慢潛移默化的影響墨峴便罷了。


    兩人剛玩了兩把,就聽有人“咣咣”的砸門,打開門一看,原來是一臉焦急的宮梓。不過宮梓現在這打扮可實在是……他的頭發亂糟糟的,上半身光著,隻穿著一條褻?褲,隻右腳穿了鞋子,左腳卻是光著的。


    “宮梓,你這是怎麽了?”逃難的也比他穿得齊整吧?


    “歐陽兄,我和你說不清楚,總之你快跟我去救人吧。”宮梓飛快的說著,一邊抓住墨峴的手就朝馮思定的房裏跑。


    “宮梓,你不會是用強了吧?”跑了兩步,墨峴依稀明白了,腳下站定,不再跟著宮梓亂跑了,而是轉身回屋,“你也得讓我把藥箱拿上。”


    “怎麽可能!”宮梓頓時就怒了,但是怒火剛燒起來,就降下去了,“我……我那個……”


    墨峴看他我了半天,沒我個所以然來了,幹脆拽著他進了房,打開藥箱,拿出了兩瓶藥膏,一包藥粉:“你是第一次?”


    “嗯。”宮梓老老實實點頭,他早些年一直將心思都放在了吃食上,之後喜歡上了馮思定,卻一直追求到了現在,才算有個著落,所以在今天之前,依舊是童子雞一隻。


    “你事前潤滑了沒有?”


    “潤滑什麽?”


    “馮兄什麽都沒說?”


    “說什麽?”


    這事情可有點怪了,墨峴原本還想就算是宮梓這童子雞技術糟糕,馮思定怎麽說該是有經驗的。即便是對於房中事有些羞澀,但也該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所以即便有些損傷也不會太嚴重。他就想著拿了藥讓宮梓自己弄去,那其實也是房中情趣,但現在看來事情可有些怪了。


    墨峴拿在手裏,剛想遞過去的藥立刻房回藥箱裏了,也不再東問西問的憂鬱,拎起藥箱就跟著公子走了,臨走還讓七師兄快去做一鍋熱水。


    進了馮思定住的廂房,還在門廳,墨峴就聞到了血腥味,一推臥室門,就見馮思定已經穿戴整齊,正扶著牆朝外走。


    墨峴把藥箱朝宮梓懷裏一塞,上去就把人抱到了床上,接著將他褲子一扯——讓七師兄準備熱水果然沒錯,這種撕裂傷,得上針線了。


    折騰完了之後,馮思定因為麻沸散的效力依舊沉沉睡著。墨峴給了宮梓幾丸藥,告訴他馮思定醒來,要是疼得厲害,就給他吃一粒,另外在傷口愈合之前,不能沾水,且隻能吃稀粥——半顆米粒都不見的那種。


    宮梓一一點頭應下,送墨峴出去回來,就坐在馮思定身邊,照看著他的同時,在心底埋怨著自己。


    墨峴覺得奇怪的事情,他也並非沒有想到,隻是方才一時間被迷了心竅,光想著好事臨頭,卻沒想到為什麽臨頭而已。


    夜裏過了子時,麻沸散的效力過了,馮思定迷迷糊糊的啞著嗓子喊要水,宮梓立刻端來溫水奉上。


    喝了兩口水,馮思定甚至也清楚了。說也奇怪,白日裏拉著宮梓上床,他倒沒覺得如何,如今伸手不見五指的,他卻覺得尷尬了。於是雖然依舊幹渴,卻不再喝水了,默默的趴回了床上。


    “不再喝點?”


    “不了。”馮思定又朝床裏挪了挪,隻是行動間原本就火辣辣疼著的下身,又扯得瞬間劇痛,馮思定倒是沒叫出來,隻是呼吸瞬間粗了一下。


    宮梓卻聽見了,過去小心的幫著馮思定朝裏j,卻不知道對方就是在躲他。


    “思定……我錯了。”


    “嗯?”


    “我以後不會這麽猴急了,明日裏我就去與歐陽兄好好學,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傷了。”


    宮梓已經猜出,馮思定白日裏的作為,自暴自棄居多,若說對他喜歡,那可是連半分都沒有。


    他如今有兩條路可選,要麽說“我等著你真正心甘情願愛上我的那一天”,然後兩人重新回到原先的一個追求,一個木然的情況。要麽就是裝傻,裝作根本不知道馮思定的心情,讓兩人的關係成為事實。


    很顯然宮梓選擇了第二條路,其實第一種選擇,宮梓也不是沒信心,隻是那必定要花上更多的多的時間。所以宮梓寧願卑劣一把,大不了等他們七老八十了,他再把真相告訴馮思定~


    馮思定的性格,便如他名字一般——思定。其實他和墨峴差不多,對於什麽宏圖大業之類的東西並不感興趣,隻覺得累。就想找個伴,找個地方,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不過,顯然他看人的眼光不怎麽樣。


    如今,聽宮梓這般表白,馮思定倒是有些愧疚了,他這段時間心情起伏較大,甚至有時候無法控製自己。與宮梓鬧到現在這般地步,也是他一次爆發了。可如今看來,反而是他欺騙了一個老實人。


    於是滿心愧疚的馮思定,覺得幹脆就這麽和宮梓過下去算了,否則做一個騙情之人,不是和……一樣了嗎?反正如他這樣的無趣之人,用不了多久,宮梓就會厭了吧?


    無聲的歎了一聲,馮思定卻是已經下定了決心,待與宮梓分手後,便找個寺院削發為僧,青燈古佛,倒也是安寧平穩了。


    第二日,墨峴先是看了馮思定的傷口——在此過程中,馮思定麵紅耳赤——又為他重新換了藥,接著又去了江雲鶴的院子裏。


    一天兩天還看不出什麽,隻是邵索肩上的傷口很幹,這就是好事。換完藥後,江雲鶴送墨峴與七師兄出來,剛打了門口,江雲鶴卻做了一件出乎兩人意料的事情。


    他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磕了一個頭,又幹脆無比的站起來,轉身進屋了。整個過程墨峴和七師兄根本都沒反應過來,不過這人也確實是說一不二。


    墨峴就這樣兩頭治傷,閑時和七師兄玩玩鬧鬧,日子一晃便到了二月中旬。馮思定喝了快一個月的米湯,整個人瘦下了去了兩圈,不過總算拆了線,雖然依舊不能吃太過油膩的,但怎麽說也能吃飯了。


    邵索那邊,傷口也快能拆線了,隻是他傷口深,拆線之後,依舊有一段時間不能劇烈運動,且即便是完全愈合了,那傷口也要痛癢上一年半載了。


    不過這一天,墨峴剛從江雲鶴的小院裏出來,楊大宮主就找來了,要說他來找墨峴是常事,隻不過這次他要說的事情卻是不尋常。


    “峴兒啊,你上次說的事情可還真是說對了!”楊大宮主依舊笑嗬嗬的,但是抓著墨峴胳膊的手,卻輕輕捏了一下。


    而墨峴主動和楊大宮主說的事情,除了那個甄道人的異體移植,還有什麽?不過,這才多長時間,那人就開始打玉華宮的主意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相伴憑欄看月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thaty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thaty並收藏相伴憑欄看月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