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娘撲殺了那幾個突破的匪賊。


    這似乎隻是開始,不斷有匪徒在老賊帶領下突破進來,甚至還有匪賊從車上爬上來。


    趟子手們手持短兵湧上,還有一些鏢師收起弓箭,拔出兵器與賊血戰。


    還有兩翼,一樣開始了激烈的搏鬥。


    在楊河的右側,這邊屬官道的西麵,西去是一道石橋,一條數十步寬的河流經過,兩邊密密蒲草,然後河流邊盡是沼澤,蔓延開一個個水窪水塘,都快要連接到官道南麵的鹽堿地上。


    所以這邊雖有賊寇湧來,但人數不多,他們更要小心注意,不要太靠西,否則不小心有可能陷入沼澤水塘中。


    初時一些普通匪徒抄來,這邊有殺手隊第四甲防守,還有輜重隊隊長盛三堂帶十幾個青壯隨同,又有一些老弱在後麵持著各樣兵器。


    約數十個匪徒撲來,然後就一大批慘死在甲長楊千總喝令的長矛刺殺中。


    他們從斜坡上滾下去,一些人的屍身直接滾落水塘中,染紅了內中本就渾濁肮髒的水。


    就算前排青壯長兵用老,也有後麵的輜重隊接應救援,所以戰事開啟後,這邊一直防守得穩穩當當的。


    不論青壯或是老弱,個個握著手中兵器,士氣都非常高昂。


    事情的轉折出現在幾個賊寇弓箭手將注意力投向這邊,然後他們就站在斜坡下射箭。


    短短時間內,楊千總的殺手隊兵就有五六人傷亡,甚至還有後麵的一些青壯老弱中箭。


    一時間這邊慌亂一團,楊千總也不知該怎麽辦。


    他雖經曆過幾次搏戰,戰鬥經驗飛快成長中,但眼前這種情形,他沒有遇到過。


    好在這時楊河喝令傳來,還有幾個鏢局弓箭手趕來支援。


    楊千總的心立時安定下來,知道該怎麽做,他正要讓餘下隊兵頂盾,這時盛三堂一聲不響上前。


    這個瞎了一隻眼的年輕輜重隊長神情堅決,在他帶動下,又有七八個輜重隊青壯上前,個個舉著盾牌,手中握著解首刀或是腰刀。


    然後楊千總殺手隊兵,一些填補的輜重隊青壯手持長矛在後,又列成了前麵刀盾,後麵長矛的戰陣。


    有了前麵一排盾牌,他們不再懼怕弓箭,然後依著楊河那邊的喝令,後麵長矛刺,前麵盾牌擋住,後麵長矛刺,前麵盾牌擋住,殺得衝來的匪徒傷亡慘重。


    斜坡上屍橫片片,源源不斷流注的血水,將下麵的水塘都染紅了。


    不過很快一群匪徒在刀盾手的掩護下前來,那刀盾手前來時,投射了一杆標槍,將盛三堂身旁一個輜重隊青壯連人帶木盾貫穿在地,然後他頂盾衝來。


    他盾牌一個橫掃,就將麵前刺來的長矛掃開,然後就衝進後方的隊列,大砍大殺,他身後跟著的匪徒一樣衝上來。


    這賊寇刀盾手猛然劈下,沉重兵器砍入骨骼的聲音,一個持矛的輜重隊老弱撕心裂肺痛叫著,哆嗦著身體,就是跪倒下來。


    這刀盾手臉上露出獰笑,惡狠狠看著這人。


    長矛又如何?


    被他近了身,隻是虎入羊群。


    猛然一聲厲喝:“殺!”


    這賊寇刀盾手下意識看去,就見一個衣不遮體,頭巾肮髒得不知顏色,打著破披風,身背一個破弩的男人一聲大喝,手中沉重的木棒有如遊龍,瞬間就向他的咽喉刺來。


    這賊寇刀盾手本能想閃避,但這木棒速度太快了,如閃電般疾刺而出,正中他的咽喉上。


    裏麵軟骨碎裂的聲音,這賊寇刀盾手猛然睜大眼睛,一口汙血隨著這重重一擊噴濺。


    然後他抽搐著滾倒地上,喉結破碎,人必然沒有存活的可能。


    卻是那荒野流民。


    他殺死這賊寇刀盾手後,怒目圓睜,又是一聲大喝,手中木棒狠狠一擊。


    又是骨骼碎裂的聲音。


    一個持著短柄斧的匪徒嘶心裂肺的嚎叫,他的左膝被這荒野流民狠敲一棒,膝蓋上的骨頭全部碎了。


    這匪徒跪了下來,他痛苦嚎叫著,哆嗦著手,卻一把抓住那荒野流民的衣襟下擺。


    那荒野流民抽了幾下,竟是抽不出來,他一腳就將那匪徒踹了出去。


    “嘶啦”的聲音,他的衣襟下擺隨著匪徒的滾走被撕走一大片,已經不再是衣不蔽體。


    他正要看向自己的下擺,猛然他一聲大吼,身體一陣搖晃,卻是後背被劈了一刀。


    他猛的轉身,怒吼聲中,棒隨身轉,木棒狠狠擊去,一個匪徒大叫一聲,手中腰刀落在地上。


    卻是他劈了這荒野流民一刀,隨後手肘被隨之而來的木棒擊碎,然後這荒野流民怒吼著,手中木棒再狠狠一戳,沉重的木棒正中這匪徒的腹部。


    這匪徒夾著內髒的血就是噴出,身體弓成蝦形。


    他被這重重一擊,內髒大出血,以這時代的醫術,肯定活不了。


    隨後荒野流民也不看他,一把將殘餘的下擺衣襟全部扯了,露出兩條黑黑光光的大長腿。


    他一聲怒吼,就衝入匪群中,槍似遊龍,棍棒若雨。


    見這荒野流民如此勇猛,身旁人都露出吃驚的神情,不過也飽受鼓舞,個個怒吼著衝上前與賊拚殺。


    這群衝上來的匪徒節節敗退,不過就在這時,又有兩個匪徒刀盾手在眾匪簇擁下衝來。


    一時眾人都有些慌亂,那荒野流民也露出凝重的神情,也就在這時,張出敬持著翼虎銃趕到。


    他舉銃一瞄,轟的一聲巨響,一個匪徒刀盾手就飛了出去,白煙彌漫中,他手中的盾牌也碎成了幾塊。


    他左手在銃身再一扭,轉了一個銃管,上麵的火門正對著龍頭火繩。


    他又瞄向另一個賊寇刀盾手,扣動板機。


    龍頭上的火繩落下,瞬間點燃火門上的鵝毛引藥管,又一聲爆響,更多洶湧的硝煙噴出。


    而龍頭落下後,在火繩槍彈簧片結構的作用下,又自動回到了待擊發位置。


    不出所料的,這個賊寇刀盾手也被打得飛滾出去,他胸口冒出血霧,咕嚕嚕就從斜坡上滾下,然後掉入下麵的水塘中,積入內中的屍體內,將塘水染得更紅。


    張出敬的左手再在銃身一扭,轉了一個銃管,換了一個火門。


    他又瞄向一個匪賊,扣動板機。


    轟然巨響,又一個持著短斧的匪徒被打得騰空而起。


    隨後張出敬將龍頭那小截火繩一扯,持著翼虎銃就是衝去。


    跟他大哥張出恭一樣,他的銃管上也鑲著銃劍,三棱樣式,精鐵打製,還包了鋼,以螺栓鎖死在鐵箍上,森寒銳利。


    他衝去時,麵前的匪徒正被他三發銃彈打得愣神慌亂,見他衝來,個個都是大叫。


    張出敬手中的銃劍猛的刺去,利刃刺入體內的滲人聲音,一個持著鐵尺的匪徒瞬間臉色蒼白。


    他戰栗著,哆嗦著,顫抖著,雙手緊緊的抓著張出敬的翼虎銃管,然後跪倒在地,口中大股鮮血湧出。


    張出敬趕到支援,連殺多個悍匪,盛三堂、楊千總等人都是振奮,他們大喝:“殺賊!”


    他們帶著眾青壯老弱就朝眼前的匪賊衝去,那荒野流民也跟著衝殺,兼槍帶棒,槍棒兼用,很快打翻多個匪賊。


    楊河無意中一瞥,見那荒野流民正狠狠刺中一個匪徒的咽喉,他正呈一個架式,腰杆挺直,棍若大槍,他的身體舒展開,破舊的披風招展,露著兩條大黑腿。


    不由讓楊河想到一個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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