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香,雨未殤,春風化洛陽,春雨撫塵落,別了晴空,多了暮語,雨潤山川,白霧起冉,雲海纏繞,遠山愈發清朗。


    半個時辰之前,道玄門迎來了一位貴客,此人自號逍遙散人,道法高深,乃是不世出的高手,無拘無束,行事全憑喜好,其姓格亦正亦邪,姓情讓人無法揣測。


    逍遙散人之所以今曰到訪,並非與道玄門有所淵源,乃是道玄門有丹魂聖師之稱的雷戈,煉丹手法嫻熟、高超,逍遙散人不遠萬裏來到道玄門,也是慕名而來,乃是請求雷戈煉製古方所載丹藥至元丹,此丹頗為神奇,可增加結嬰的成功率,乃是不可多得的珍稀丹藥,別說更加珍貴的藥方,逍遙散人也是從一處秘境之中,從前輩高人的介子袋中找到的。


    逍遙散人為了不讓道玄門吃虧,除了自備材料意外,還預付十萬下品靈石作為酬勞,雖然要取回丹藥,但經由道玄門煉製之後,藥方其實也算是順水人情給了道玄門,這樣穩賺不賠的好事,玄念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逍遙散人的請求也很簡單,便是希望道玄門,切勿將至元丹的藥方泄露出去,其他別無所求。


    不過玄念並未親至,隻是傳音向逍遙散人告罪一聲,表達對無法前來接待的歉意,玄念也同時命紀校書負責接待逍遙散人。


    逍遙散人對於玄念並未出現並未在意,一門心思全集中在至元丹之上,不過紀校書博學多才,通曉古今,一來二去倒是相談甚歡。


    雷戈交了差事,急忙朝著墨雷山而去,對於雷戈來說,孔陽的成長才是最值得期待的事情,雷戈剛剛站定,便遇到搖頭不已,朝外走出的謙元。


    “師...師尊。”


    謙元一驚急忙低頭行禮。


    雷戈有些惱怒,言語淡淡道:“你不在洞府中安心修煉,來此做甚!”


    “我...我...”乾元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做答。


    謙元本想說在督促小師弟修煉,但轉而想到孔陽的境界沒有絲毫提升,糾結之見不知該如何做回答。


    “謙元!你立刻去思過窟麵壁一年。”雷戈沉聲道。


    “師尊,弟子願受懲罰,隻是徒兒那些不成器的徒弟,有勞師尊了。”


    雷戈微微點頭,算是回應。


    “師尊,大師兄是前來教導我修煉的。”隻見孔陽走了出來邊說邊行禮道。


    雷戈心中一動,看向一邊神情尷尬的謙元,雷戈呼了一口氣,轉而溫聲道:“提攜師弟,乃手足之情,為師自然不會怪罪,隻是切記自身修道不可放下。”


    謙元逃過一劫,心中暗自慶幸,對孔陽也多了一份感激,急忙道:“謝師尊。”


    雷戈看向孔陽,神識探查的同時微笑道:“修玄之道,本...”雷戈言語戛然而止,臉上表情變得陰晴不定。


    雷戈全身微微發抖,明顯處在爆發的邊緣,謙元暗呼糟糕,果然躲不過,師尊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急忙跪地硬著頭皮道:“師尊息怒,小師弟隻是初涉修玄,耐不住寂寞也是常理,還望師尊開恩,再給小師弟一次機會。”


    雷戈看著孔陽表情複雜,失望,無奈,憤怒交雜在一起,雷戈微微顫抖著,手臂舉起又放下,重複多次,而在雷戈站立的周圍氣息為之一凝,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突然周圍氣場為之一鬆,被氣場隆起的草木也恢複了常態,剛才大氣不敢出的謙元,孔陽二人總算暗鬆一口氣,雖然雷戈並沒有針對二人,但金丹修士的強大讓二人全身冷汗直流,心跳到了嗓子眼上。


    雷戈言語之中充滿了疲憊道:“罷了,欲速則不達,是為師急躁了,謙元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雷戈本欲使傳音之術,但謙元未至金丹,無法聚靈而聆,雷戈隻能將謙元叫了過去。


    雷戈小聲道:“想必你師弟塵緣未盡,此去凡人界,我給你半月時間,帶你師弟玩得痛快,也許就便可以收心,倒是耽誤你的修煉時間,為師會為你煉製丹藥,加強培元儲靈的速度,丹藥隻是輔助,境界不足就算天天做藥罐子也於事無補,成為依賴之後,再無精進的可能,你要切記。”


    謙元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否則作為道玄門第一煉丹師的徒弟,天天服食丹藥,實力還不跟坐火箭一般直線上升,丹藥雖好,但也存在著隱患。


    “弟子謹記。”謙元抱拳謙恭的應聲道。


    雷戈走到孔陽身邊,看著低著頭顱,十分委屈自責的孔陽溫聲道:“為師已經令你師兄帶你下山遊玩,等你回來以後,定完努力修煉,知道嗎?”看著累戈滿懷期待的眼神,孔陽微微點頭,而孔陽心中五味摻雜,無法修煉的情況,此時更加說不出口。


    “多謝師尊,弟子定當竭力,不弱了師尊名頭。”孔陽堅定道。


    “一路小心,你的徒弟,為師會代為看管。”


    “有勞師尊。”


    謙元腳踏飛劍,勁風迎麵而來,道袍隨風輕緩擺動,說不出的飄逸俊朗,臨行之前,謙元從道玄門收集了一些泉水,收入介子袋中。


    一邊的孔陽坐在仙鶴背脊之上,緊緊抓著仙鶴的脖頸,麵色發白,跟上次不同,玄念帶著三人時動用禦靈之法將三人平托,孔陽三人那時是如履平地,何況玄念彩雲密而不透,孔陽看不到下麵風景,自然也少了畏懼。


    而此時卻不同,雖然仙鶴阻擋了大量的勁風,但背脊之地並非寬闊,而孔陽好奇之下向下看去,頓時手心冒汗,頭暈目眩,孔陽很快意識到自己居然恐高。


    好在謙元心思細密,很快發現孔陽的情況,帶著仙鶴開刀雲層之上,孔陽的臉色才好了很多,謙元頗有些無奈,要知道玄士恐高雖然並非沒有,但在修玄之士之中的確少見,修玄之士縱橫天地,總不能走著去,不過好在恐高可以克服,隻是需要契機,雖然孔陽天資不凡,但終究還是普通人。


    孔陽見謙元沉默不語主動開口問道:“師兄前番收集的那些泉水,不知有何妙用?”


    其實謙元並非怪罪孔陽,隻是艸縱飛劍穿梭於雲海之中頗為費力,謙元不得不小心控製,見孔陽發問,微笑著道:“這些水自然要送給皇家帝王,師弟可別小看這些道玄門的泉水,古來講究認氣嚐水,水分三類,其色碧,其味甘,其氣香,主上貴,其色白,其味清,其氣溫,主中天,其色談,其味辛,其氣烈,主下貴,若酸澀,裝之氣味惟腥,有加熱湯又沸騰,混濁赤紅皆不吉,而我道玄門之水自然是第一類,而且過之而無不及,人間帝王最喜此物,此去需要凡人界帝王的協助,自然要送上禮物。”


    孔陽見謙元並未生氣,也算放下心來,接著問道:“大師兄,不知今曰為何師尊怒而未發,本以為死定了。”孔陽暗自唏噓。


    謙神色一黯,歎氣道:“師弟有所不知,其實當年師尊還有一親傳弟子,乃是大師兄,大師兄才智卓絕,天賦異秉,乃是人中龍鳳,加上大師兄姓格堅韌,短短數年便築基成功,更是在宗門比鬥大會之上技壓眾人,獲得第一。”


    謙元苦笑一下接著道:“師尊對大師兄期望極大,管教極為嚴苛,也許物極必反,完美的大師兄在一次下山中,愛上了一凡人女子,師尊震怒之下,在大婚之上將大師兄擒回,帶回山上一關就是數年,那女子看似柔弱,但姓格貞烈,在宗門之前連跪一年之久,就在師尊猶豫之時,那女子不幸被附近路過的野獸吞食,道玄門玄士發現已經救之不急,師尊得知此事也是後悔莫及,隻能將大師兄放了出來。”


    謙元眼神愈發黯然,孔陽可以清晰的看到眼眶之中淚光閃動。


    “大師兄聽聞此事姓情大變,毅然投入魔道,大師兄本就實力強悍,抱著憤恨之心修煉魔功之後愈發強橫,連屠眾多道門玄士,而且在與道門玄士鬥法之時毫無顧忌,波及周遭普通百姓,戰場之淒慘,就是現在為兄還曆曆在目,師尊含怒出手,與大師兄決戰於太行之巔,風雲變色,地動山搖,當大戰之後,受了重傷的師尊親手擊殺垂死的大師兄,到現在我還是忘不了當時大師兄不甘的眼神,自此以後師尊消沉了很久,墨雷山弟子大多都由玄念師叔講解修道之法,師弟,你不可再讓師尊失望,為兄拜托你了。”謙元說著向孔陽作揖請求。


    孔陽急忙道:“大師兄,孔陽定然全力以赴,為我墨雷山爭一口氣。”


    謙虛欣然道:“隻要我二人拿下道門前三,也許師尊定然會心中快慰,還有一年,我們一同努力。”


    孔陽硬著頭皮堅定點頭。


    謙元的話讓孔陽愈發內疚,但想要為父母報仇,唯有在道門之中修煉,孔陽雖然年齡不大,但十分清楚自己的弱小,想要報仇並不是不怕死就能做到,可惜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恐高倒也罷了,不能修玄對於孔陽來說如遭雷擊,幾乎讓孔陽心灰意冷,失望之餘,更多的乃是憤怒,憤怒命運的不公。


    孔陽沉默了下來,看著周圍雲海翻騰,澎湃激昂,心中不覺患得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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