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之地,素來民風彪悍,尚無之風盛行,多年來,在一方刺史孔傑治理之下,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百姓不必流離失所,幽州上下一片讚揚之聲。(.)


    這一日刺史公子孔陽迎親之日,一路之上早已擠滿了圍觀的人群,都希望沾一份喜氣,也是為刺史大人叫好以壯聲勢,一時之間人山人海,很多店鋪關門打烊,都聚攏在街道兩邊。


    刺史府孔陽茫然的看著一身玄端禮服,緇衪纁裳,內著白絹單衣,一襲赤色行履,束發齊笄。


    這時一身材高大的男子步入後房,看著孔陽微笑道:“少主,迎親隊伍已經準備妥當,不知何時出發?”


    “薑叔,這到底怎麽一回事?”孔陽腦海裏一直徘徊著當日凝結元嬰之時,五行天劫的浩然神威,但今日種種實在難以理解。


    “少主難道不記得了,當初少主苦苦請求,孔大人才同意同時迎娶林家大小姐和汝家大小姐,雖然與禮不符,但若是將來平起平坐,並無尊卑之別,倒也是一段佳話。”薑羽有些無奈,這公子怎麽自然反而糊塗起來。


    是夢,一定是,孔陽愈發肯定,隻是內心深處似乎更希望眼前的一切是現實。


    “少主時辰不早了,不如早些出發,免得人家說我孔家傲慢無禮,失了禮數。”薑羽再次躬身建議。


    “薑叔,有勞了。”孔陽心中愈發冷靜。想必眼前一切都是虛幻,不過心煉而已,隻要恪守本心。想必脫出不過旦夕之間。


    騎著高頭大馬,一路隊伍穿過大道,在密密麻麻的幽州百姓夾道呼喊之下,一隊迎親的人馬來到一座輝宏府宅之前,上寫鎏金大字汝府,八抬大轎、儀仗開道、花轎迎親、獅舞引門,歡喜樂音繞梁而動。


    玄色純衣禮服。盈盈窈窕身姿格外令人遐思,迎上花轎。孔陽稀裏糊塗的來到偏城一角,早已準備妥當的林奚音,打點行當,皆有專人操持。孔陽騎在馬上冷眼旁觀,遙觀此景倒是有趣,隻是暗恨這心煉,的確是內心最痛之處。


    回到府邸,按照立法,對上手父母行叩拜之禮,在孔陽看來一切不過虛影,可當母親掩麵微微喜極而泣,孔陽一時之間為之動容。操持半日賓客左右敬酒,座無虛席的婚宴之上,孔陽來者不拒。往往痛飲,一切皆為虛幻,又何必小心翼翼。


    微醉之下,孔陽在牽引之下稀裏糊塗的進入洞房,紅燭搖曳,紅衣、紅被、紅窗花。喜慶之色處處洋溢,孔陽茫然看著床頭略顯緊張的佳人。一時間思緒萬千,曾經何時這種場景也許才是內心真正的期許。


    孔陽好狠,眼前皆是虛無,上前數步坐在八仙桌邊端杯淺飲,即便以孔陽止嘔心性,也很想逃離這裏。


    床邊林奚音見孔陽久久未至,輕輕取下蓋頭,走上前來坐在一邊,倒上一杯一飲而盡,孔陽抬頭看去,記憶中的林奚音正坐在一邊,粉琢玉砌,美豔不可方物,不勝酒力略顯緋紅的臉頰,愈發動人。


    “汝家大小姐,身份尊貴萬萬不可怠慢,你...還是...還是去她那兒吧。”隻見林奚音妙目流波宛轉,滿滿都是不舍。


    孔陽盯著林奚音,希望看破其虛幻本體,奈何此時孔陽之肉眼凡胎,根本無法看出什麽,美酒下肚更是蠢蠢欲動,孔陽搖搖晃晃的起身,推開房門走了出來,並未看到佳人淚濕眼眶。


    孔陽根本不敢在待在這裏,生怕會迷失其中,剛剛出來,隻見幾名陪嫁的丫鬟表情不一,跟著林奚音入門的自是滿臉哀色,跟著汝月玲入府的陪嫁丫鬟自是喜不自勝。


    連忙上前道:“姑爺,小姐早已等候多時了,請隨我來。”


    孔陽不動聲色,搖搖晃晃的跟著陪嫁丫鬟一路來到汝月玲居所,隻見身著玄色婚服的汝月玲滿臉訝色,慌忙上前扶著孔陽進入房間,平放在婚床上,接過一邊遞上來的湯碗,小心翼翼的將醒酒湯一點點喂給孔陽。


    迷幻之間,腦海裏的汝月玲身影不斷與眼前的佳人重疊,汝月玲輕輕握住孔陽手臂輕聲道:“你這樣來,可是委屈了林姐姐,我一番心意倒是白費了。”


    “這一切可是真的!”


    十指相扣,孔陽自覺萬分真實,忍不住問道,在問汝月玲,也是在問自己。


    “夫君自享齊人之福,倒是羨煞旁人,至於是真是幻,何必在意許多。”


    站在一邊陪嫁丫鬟,吹滅紅燭悄悄轉身推了出去,皓月當空,清風拂麵,真所謂春宵一刻值千金,都說神仙好,怎隻天宮寒冷,日落將夕,空等紅燭。


    孔陽一時間陷入這世界不能自拔,也許在其內心根本不願意離開這構建的夢幻世界,時光如梭,轉眼已是十年,孔陽自享齊人之福,一方為官,感沐皇恩浩蕩,家中女兒入朝歸為皇後,母儀天下。


    兒子邊關為將,大權在握,潮起潮落,日月更迭,孔陽早已須發皆白,朝廷感沐孔陽一心為國封異姓王,一時間權傾朝野,站在奢華樓宇之巔,孔陽不斷暗自尋思,這一生,這一世似乎再無遺憾。


    “王爺,大事不好了,新皇登基,難容我孔氏一門,皇太後禁足,邊關將領肅清,大公子已經...”


    孔陽漠然無語,遠看天邊,滿臉痛苦的閉上雙眼,街道之上大量兵甲擠得滿滿當當,為首將領沉聲道:“奉皇上口諭,誅滅叛黨孔家一門,一個不許放過,殺!”


    樓宇之下喊殺之聲不絕於耳,濃煙滾滾,大量孔家家仆,族人慘叫兵甲瘋狂屠殺,正在此時汝月玲走上城樓,孔陽轉頭看去,隻見其麵容在這一刻恢複至當日大婚是時,清新雅麗,美豔不可方物,隻見汝月玲坐在一邊,麵容淡然坐在一邊端坐撫琴。


    汝月玲嫵媚淺笑道:“今日臨別曲藝,可願生死相隨。”


    陣陣嫋嫋繞梁清音,孔陽雙眼含淚,突然抽出佩劍放在脖頸,汝月玲看著蒼老的背影嘴角揚起異樣的淺笑,忽然孔陽淡淡道:“夢影霧花,盡是虛空,因心想雜亂,方隨逐諸塵,不如萬般皆散,因心想念動,方化生幻境,令吾往夢之中。”轟然之間斬殺滿臉驚之色汝月玲。


    “不可能,不可能!”汝月玲滿臉難以置信,猙獰的咆哮起來。


    隨著天昏地轉,整個世界轟然崩塌,坐在光壁之內的孔陽,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滴落而下。


    “多謝兄長護法,不知此次耗費幾日。”


    “心結所惑,在乎情字,即便大奸大惡之人亦有情感,你不必擔心,你夢中百年,這現實世界不過一日光景,此番頓悟雖然凶險,若你死在夢中,現實中也是死了,倒是有大突破,我倒是要恭賀你剛結元嬰,即突破初期,除了那佛門聖蓮,氣運昌矣。”


    “恭喜大哥重歸天士之威!”


    翡翠居士微微歎息道:“若非本能壓製,恐怕早已無法待在這裏,以前種種辛秘不可言明,若有機緣,你我兄弟自由再見之日,我隻是要告訴你,域外之海危機四伏,若要前往萬萬不可單槍匹馬,今日拜別,萬望保重。”


    “大哥保重。”一道流光驟然閃現,翡翠居士恍然之間消失在孔陽眼前。


    看著逐漸黑下來的天際,孔陽苦思良久,似乎忘了什麽事,忽然一驚,想到在那客棧裏等待的殷菱柔,若是錯過了時日恐怕明日一早就會離去,孔陽倒是不想食言而肥,殷菱柔涉世不深,若是一人前往,很有可能遭遇不測。


    孔陽自然答應過,自當全力趕往,隻是時間上根本來不及,孔陽微微歎息身形一動,已在數裏之外,孔陽不由苦笑,倒是忘記早已進階元嬰,身形化為一道流光,飄渺之間已在千裏之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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