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子看著穿著墨藍色立領襯衫的少年,腦海裏閃過的卻是他翻手覆雲的情形,而現在用來覆雲的手裏卻是拿著一大束嬌豔的玫瑰花,這個情形怎麽看怎麽違和與別扭。


    回想起方才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她又有點尷尬,順手將垂於胸前的三千金絲別至耳後,猶豫了一瞬問道。“你……你……來這裏做什麽?”


    說完後,她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好像昨天二人已經約好了,今天要再見麵的。而且‘你來這裏做什麽’這句話怎麽聽都想是很不耐煩的語氣。


    鳴子想要解釋,卻被少年打斷。


    “我把我的貴重物品扔在這裏了,所以來取。”


    此時正值冬季,雖然沒有下雪,玻璃窗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少年明顯是一大早就跑去買的花,鳴子從他發梢凝起的冰屑和木屐上厚厚的積雪看了出來。大概是寒冷的原因使得他原來清冽的聲音更加低沉,聽起來很有魅力,但又好像帶著一種拒人以千裏的漠然。


    “貴重物品?你把什麽東西拉我這裏了?”鳴子輕蹙眉頭努力地回憶,昨天他似乎沒帶什麽貴重物品,把她放下後走得也挺急的,甚至她都來得及說聲謝謝。


    “我不記得你有放東西我這裏啊。”鳴子轉身進屋,準備找少年所說的‘貴重物品’。


    “鳴子。”佐助卻是先她一步拉住她的手臂,纖細的手臂握住掌間令他的動作有一瞬的停頓,不知是何原因竟然條件反射地放開,又好像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在少女手臂垂下的過程中又輕輕握住。


    雖然隔著衣袖,但鳴子還是能感覺到少年掌心傳來的熾熱溫度。


    “別找了……”少年抿了抿唇說道,隨後稍一用力便將她拉了出來。


    “走吧。”似乎看出來少女為了應對突發事件已經換衣服,他的右手沿著手臂滑下,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就要往外走的時候,卻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回頭看向她。


    “本來就覺得鳴子你不會喜歡這些東西,但這是約會的必需品我就帶來了。”少年搖了搖手中的大束玫瑰花,頗為苦惱的樣子,隨手就要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等、等一下……”鳴子好像懂了他為什麽送花,應該昨天的閑言碎語傳到了他那裏。他說得對,她的確不太喜歡這些花花草草,倒不是因為別的原因,而是這些東西太過嬌貴,收下後就得小心對待,甚至還要找個花瓶來盛放,對於她這種經常出村任務的忍者來說,等到回來的時候花都謝了。


    “沒有,我很喜歡。”這句話是真的。


    人有些時候就是這種複雜的動物,同一樣物品得看是誰送的。鈴木阪木送她花,她很感激但更多的是感覺麻煩,而佐助送她花,雖然也覺得麻煩,但是想到這是他第一回送她花,並且還是大清早早早起床去買的,說什麽也得收下來。


    她接過花,開心地走進公寓,開始想著要擺放在那裏。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當她轉身的那一刻,身後少年原本繃直的身體一下子軟了下來,他抬起右手捂住胸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看起來十分緊張的樣子。


    當她放下花走出來的時候,少年又恢複到原來淡漠清冷的模樣。


    “想去哪裏?”轉身時,少年順勢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


    鳴子愣了愣,回想起自己兩次被他發動的須佐之男捧在手心的情形。


    “哪裏都行。”隻要有你在,鳴子微笑著回答。


    她感覺到少年拉著她手的右手驀地收緊,又很快放鬆下來。


    “那就跟我走吧。”少年說著,便拉著她下樓。


    這句話令她想起半年前少年離開時的情形,他似乎也這樣對她說過。


    跟我走吧,鳴子。


    抱歉,我不能走。


    想起他可能今天或者明天就要離開,鳴子原本的好心情低落了下來,但她很快調整好,將不小心溢出的少女情懷藏進心底。


    他們是忍者,並不是普通人,普通人可以朝朝暮暮相濡以沫,而忍者卻不行,因為這兩個字背負的東西太多太多,多過一切。


    走出公寓,外麵已經下起了雪,雪花洋洋灑灑得像是千樹萬樹梨花開。


    隻是他們還沒走出幾步,就被快要凍成雕塑的幾人攔下。


    “漩渦小姐、漩渦小姐!”跑在前麵的是一名穿著和服的帶刀武士,他一個箭步衝到鳴子麵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她身邊的少年,大概是在做著什麽對比,而後滿臉堆笑對鳴子說。“這是我家少爺讓我給您送來的花。”


    語畢,連忙衝身後揮手,三名抱著菊花過來的武士走過來。


    “是這樣子的,少爺本來吩咐我們要買紅玫瑰的,隻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我們跑遍了村子的所有鮮花店,老板都告訴我們,包括紅玫瑰在內的所有花全都賣完了,隻剩下菊花了。”帶頭的武士露出無奈表情,又看了眼她身邊麵露不善的少年。


    “您就將就將就先收下菊花吧。”武士說得可憐巴巴,帶著刻意討好的表情。


    他跟隨鈴木阪木也有些年月,還從來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這麽上心,至少此時此刻是這樣。


    說不定過不了多久,這個女人就會嫁進大名府成為他們的主子。


    “……”鳴子盯著和身後飄雪融為一起的百合花,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難道你們不知道菊花多用於祭拜的時候嘛?”自始至終沒有說話的少年突然開口,武士的臉變成了菜色。


    “還有轉告你們家少爺,別人的專屬不要窺伺。”少年斜睨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三名武士,似乎心情大好地拉著她就走。


    “……”鳴子有些過意不去,在經過武士身旁的時候,衝他們抱歉一笑,隨後便小步地跟上他。


    暗部公寓樓位於木葉忍者村的東南角一處毫無特色的地方,一來是暗部忍者多執行高危任務,早出晚歸在村中央的話有可能驚擾到村民,二來則是防止外來人員入侵,毫無特色則不會引起注意。


    少年拉著她走了約二十幾分鍾,這才到了村子較為繁華的地段,鳴子驚奇地發現今天的木葉好像比以往更熱鬧些,明明還不到八點,大街上就擠滿了人,街旁的攤位也早早地開張,很多小販已經開始叫賣自己的商品。身後簌簌落下的血花,為這祥和的氛圍添上一筆淡彩。


    “誒?今天怎麽……”鳴子盯著熱鬧非凡的街道,看向少年好奇地問。


    “冬日祭啊,鳴子。”比少女高一些,少年垂眸看向她,回道。“你怎麽……”


    剩下的話淹沒在越來越大的吵鬧聲。


    冬日祭啊,原來今天是冬日祭。


    鳴子看著歡樂的村民沉浸在節日的喜慶中,不覺嘴角彎彎露出微笑。


    大概是在暗部待太久的原因,所以有點不接地氣了,想不到現在以前那個似乎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男隊友竟然比她還像普通人,應該是在外遊曆的原因,果然有用。


    走在人來人往的繁華街道中,身邊是擠來擠去的人群。


    少年自然地抬手圈她進懷中,用手臂格擋住碰撞的村民。


    這個舉動又令鳴子回想起很多年前,他們幾個還是下忍的小鬼跑出來參加夏日祭的時候,好像也是這麽熱鬧,不過那時少年的舉動則是不斷地放著冷氣,讓周圍的人對他避而遠之。


    “等一下。”少年突然出聲,鳴子回頭看他。


    “你在這裏稍微等一下。”少年留下一句話便轉身擠進人群。


    鳴子本就長得不高,更別說是在成年人居多的人群裏,隻看見少年的身影宛如鬼魅很快消失,並看不到他去了哪裏。


    三分鍾過後,少年踏雪而來。


    “你……”鳴子剛想問他‘你去做什麽了’,話止於少年的動作。


    佐助買了一條金黃色毛織圍巾,此時正輕輕地圍在她的脖頸,動作很輕也很僵硬,看得出來他應該是第一次給別人戴圍巾。


    “……”鳴子先是愣了愣,而後盯著少年似乎比冰雪還清冷的臉,視線下移至緊抿的薄唇,嘴角微不可見地彎了彎,抿緊唇線這個動作在少年做起來則多是緊張或者拒絕。


    他明明很緊張,卻佯裝鎮定的樣子好可愛。


    “謝謝你,佐助,我很喜歡。”鳴子撫了撫脖頸上的圍巾,亮金色正好搭配她的金發,看起來更為耀眼了。


    “呃,喔。”佐助深色的眸子閃了閃,下意識地應著,而後又輕咳一聲重新回答。“你喜歡就好。”


    鳴子的心仿佛被什麽撞了一下,突然就變得滿滿的。


    少年卻是再次抿了抿薄唇,問她。“你想吃棒棒糖嗎?”


    “嗯?”鳴子愣了下,反應過來他話中的意思,點點頭眼底晃動著滿滿的笑意,而後看著少年變戲法般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隻旋渦狀足有手掌大的棒棒糖出來。


    他先是將糖紙撕開,然後把棒棒糖遞給她。


    鳴子接過棒棒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在少年滿含期待的眼神下,靠近嘴巴輕輕舔了一下,很甜甜到了心裏。


    這時,少年卻突然伸出手握住她拿著棒棒糖的右手,垂眸低首在棒棒糖的另一麵輕輕地舔了下,就像是隔著棒棒糖親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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