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邁德納奇所說,邪惡的烏鴉鬼婆們正在調集手下,準備將這位礙事兒的過氣國王從瑞馳徹底抹去。


    棄誓者如今在瑞馳境內分散成大大小小的許多個部落,從來沒有人可以將他們的總人口統計出一個確切的數字。也就是說,邁德納奇一方的支持者雖然為數眾多,可追根究底仍是有限的,而他們所要麵對的敵人的數目則是完全未知。


    完全未知,不光無法直觀地比較大小,還意味著信息的不對稱會讓邁德納奇一方陷入天然的劣勢。好吧,退一步來講,如果在數量上還能勉強算作勢均力敵,那麽兩者之間在質量上的優劣卻是不容忽視--敵人的背後還有著烏鴉鬼婆的身影。


    烏鴉鬼婆的實力固然強大,但也算不上多麽驚世駭俗,死在我麵前的烏鴉鬼婆已經可以用一隻手掌來計數了--雖然她們都不是由我親自擊殺。在目前的大背景下,烏鴉鬼婆真正棘手的地方在於他們與迪德拉君王之間的交流互動,戰友團當年便是從烏鴉鬼婆的手中獲取到海爾辛的野性之血,從此擁有了令人膽寒的恐怖力量。


    不過話說回來,迪德拉君王畢竟不是賣大白菜的,並非什麽樣的單子都會接,讓他們賜予力量的前提是供上一份可觀的祭品--戰友團之所以能獲得野性之血,更多是因為他們的特殊身份。天際省最古老最有影響力的戰士群體,擯棄舒爾的信仰,選擇以海爾辛的名義展開獵殺,並在死後前往狩獵場而不是沉睡淨土鬆加德,一份徹徹底底的顛覆計劃,這就是海爾辛設想的美好願景。


    但不是每個人都有著戰友團的資本,因此烏鴉鬼婆為棄誓者們量身定做出了一項門檻更低性價比更高的服務。那些資質拔尖的棄誓者,隻要能夠奉獻出自己的心髒,便可以被灌注適量的迪德拉之力到體內。


    擁有遠超常人戰鬥力的棄誓者荊棘之心便是接受了這一改造的產物。我在邁德納奇的陣營中看到了他們的身影。他們願意棄暗投明追隨邁德納奇國王固然令人高興,但他們同時也傳達出了一個令人沮喪的消息--更多的棄誓者荊棘之心沉湎於從烏鴉鬼婆那兒得到的迪德拉之力,他們拒絕前往投奔“一無所有”的邁德納奇。


    形勢看上去十分嚴峻,我麵帶憂色地向邁德納奇詢問起這場戰爭的細節。


    “戰爭將在什麽時候打響?”


    “離現在很近了。”邁德納奇將一張繪著瑞馳地圖的鹿皮平鋪在桌麵,雙手支撐著俯身瀏覽,“支持我的同胞們正源源不斷地從四麵八方趕來,可是另一方麵,烏鴉鬼婆的軍隊肯定也在大規模的集結之中。”


    “戰爭真的不可避免嗎?畢竟他們是你的同胞,隻是被烏鴉鬼婆的花言巧語蒙蔽了而已。”


    邁德納奇重新將地圖卷起,直起身感慨地歎道,“他們確實是我的同胞,我很不情願與他們為敵,可當被洗腦的他們攻到我們麵前時。唯一喚醒他們的方法便是將他們徹底擊敗。不可避免的,這會帶來慘重的傷亡,但如果因為害怕手足相殘便放棄了對光明的追求,那棄誓者一族又將在暗無天日的深淵中繼續沉lun]到什麽時候?”


    邁德納奇的感言聽得我心中沉甸甸的,我很想對他說些什麽。但千言萬語最終隻匯成一句看似無用的話語,“祝你在這場戰爭中好運。”


    “謝謝。”邁德納奇長歎一口氣,合上眼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而接下來他卻突然睜開了雙眼迎向我的目光,開口向我問道,“吉娜萊絲的使者,你願意幫助我們這些可憐的孩子嗎?”


    唉,看來邁德納奇真的是對現狀焦頭爛額了。記得在監獄時他還將我視作吉娜萊絲派來的見證者。告訴我呆在一邊乖乖看著就好;而如今他卻在重重壓力之下無可奈何地向我發出了沉重的懇求。


    該不該答應他的請求?不用考慮太多,答案是肯定的,我此次應腐朽女士的神諭而來,理應順其自然行事。既然邁德納奇有難,我目前又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那我自然應當在力所能及之處幫他一把。對了。說起腐朽女士的神諭……難道腐朽女士就是瑞馳亂局的幕後推手之一?


    手頭沒有證據,一段模棱兩可的神諭足以引申出各種各樣的解讀,我的猜測隻是捕風捉影罷了,神祗的想法又豈是凡人能夠輕而易舉窺破的?於是我將思路重新轉回到邁德納奇的問題上,“我們在監獄相處過一些時日。你對我的能力應該有著一定的了解。那你覺得我能在什麽地方給你們提供幫助?”


    “不知道,”邁德納奇無力地搖搖頭,又將一枚繪著鹿首的徽記交於我手,“但你是吉娜萊絲的使者,我相信你一定有著能幫到我們的地方。接下來你就在我王國中好好視察一番吧,我會給予你足夠的權限。”


    “但願如此,”我將徽記別在胸前,向邁德納奇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我會盡力嚐試,從情感上講我還是更希望棄誓者能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但你最好不要把底牌押在我身上,我不是能以一敵百的戰士,也不是足以逆轉戰局的大戰略家,更不可能幫你在內政上創造奇跡,我能起到的作用恐怕極為有限。”


    “沒事兒。”


    邁德納奇疲憊地揮揮手,靠坐在了椅背上,同時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藥瓶--但他想了想又把藥瓶塞了回去。


    “……實在是無能為力的話,你還可以幫我提煉斯庫瑪。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讓戰士們的戰鬥效率最大化。”


    哎……我很想告訴邁德納奇,既然已經離開監獄,就沒必要再沾這些東西了。可一想到邁德納奇當前正麵臨的困境,我又隻能默默地點點頭,帶上門離開。


    ……


    乘騎著一頭健壯的馴鹿,我載著弗洛特拉奔馳在根據地的平原上,以獲取關於這塊根據地更加詳細的信息。


    “弗洛特拉,你覺得這裏怎麽樣?”我隨口問向了側身坐在我前方的女孩。


    “很祥和,也很忙碌,還潛藏著危機。這讓我想起了我的家鄉卡斯威斯騰,”弗洛特拉幽幽歎了一聲,“可惜那座曾經生活的小鎮已經被徹底毀滅了。”


    聽到弗洛特拉的觸景生情,我這才想起她的家鄉正是毀在了棄誓者手中,雖然那批棄誓者屬於烏鴉鬼婆一派,但他們總歸掛著一個棄誓者的名頭。弗洛特拉對我現在和棄誓者混在一起會有什麽樣的看法?我望向了弗洛特拉的眼睛想要洞悉她的內心,但她的目光澄澈而惆悵,從中看不出一絲仇恨的跡象。


    “你憎恨棄誓者嗎?他們親手將你往日的生活徹底埋葬,之後如果不是碰到我,你恐怕還會被他們以十分殘忍的手段獻祭給迪德拉君王。”


    “如果我不是迪貝拉女神的預言家,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那麽我一定會憎恨……”弗洛特拉的話語中終於顯露出些許憤慨,但突然間話鋒一轉她又重新穩定住了心神,“但是從迪貝拉女神的夢境中,我預見了他們的結局。所以當我親眼看到迪貝拉女神的夢境變為現實時,我反而覺得這一切的發生都是理所當然的,因此便恨不起來了。”


    從弗洛特拉的意思來看,棄誓者雖然毀滅了她的家鄉,但在此之前她已經從夢境中預知了接下來即將發生的慘劇,所以棄誓者的行為反倒是在按照迪貝拉的預言行事?


    我低頭看向弗洛特拉,隻見一滴晶瑩的淚水從她的眼角滲出,卻在清風不經意間的吹拂下蒸發得無影無蹤。哎……弗洛特拉雖然將這一切看得很淡,但要說完全沒有打擊卻也是不可能的。算了,還是不要再提起這段傷心事了,想到弗洛特拉有著迪貝拉預言家的身份,我向她問道,“你最近有沒有做過什麽夢?”


    弗洛特拉無奈地低下頭,“不知道為什麽,我已經好些天都沒有做過夢了,大概迪貝拉女神覺得在我的前路上並沒有值得關注的東西。”


    迪貝拉的托夢還是有著不錯的借鑒意義,至少我初來瑞馳經曆的那場狂歡夜,還有越獄時的血光之災,弗洛特拉的夢都給出了正確的預兆。如今弗洛特拉沒有做夢,這便意味著……


    “那就是說一些都會照常發展,不會產生什麽爆炸性的大新聞?”


    “唔……”弗洛特拉歪著腦袋想了半晌,最終同意了我的猜想,“應該就是你說的意思吧。”


    看來迪貝拉對這場戰爭的見解是“僵持”,也就是說雙方誰都無法將另一方徹底消滅。


    我還想再問問其他方麵的信息,不過想到弗洛特拉隻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便打消掉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迪貝拉女神在夢中給過她啟迪,但那些都僅限於宗教與人性方麵,對種田與戰爭的領域她肯定一無所知,歸根結底還是得靠我自己的深思熟慮。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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