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是有客房的,紅拂連忙亮出身份,那酒樓的掌櫃頓時嚇的臉色蒼白,明安侯府的嫡小姐在自己的酒樓出了事。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怠慢!連忙清楚個上等客房,又在紅拂的吩咐下去和仁藥坊請了林大夫過來,而秦錚,傻傻的站在那兒,不知所措。


    紅拂見小姐不醒,林大夫終於來了,於是讓開位子讓林大夫好好把脈,目光落在秦錚身上,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秦錚已經變成個篩子了。


    “我問你!為什麽小姐一見著你就神色大變!你之前是不是做了什麽傷害小姐的事!”


    秦錚麵對紅拂的質問十分無奈,擔憂的看著**昏迷不醒的周語瀾,“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雖然我見過周小姐幾次,但這是周小姐第一次見我。按道理不該這樣的啊……”秦錚隱隱的慌亂和無措,第一次見麵就給人如此的印象,還害的人摔下樓梯,秦錚恨不得時間倒退了才好!


    紅拂冷哼一聲。她是後悔。一開始就不該讓小姐見這家夥!


    而此時的周語瀾卻是陷入了前世的夢中無法自拔,一會兒是秦錚那溺死人的溫柔寵溺,一會兒是他冷漠殘忍的厭惡眼神。


    自己淪為妾侍,一切的尊貴都變成了屈辱。


    “瀾兒。生死不離,永生不棄,為夫這一生愛的隻此瀾兒一人。”


    “周語瀾!你身份高貴,容貌傾城,但在我這裏,不過是連奴婢都不如的下賤貨而已!看你還怎麽高貴得起來!”


    **的周語瀾緊蹙著眉頭滿是不安,額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隱隱有血絲滲出,蒼白的臉沒有一絲顏色,林大夫把完脈,一側候著的紅拂立馬問道:“小姐她怎麽了?”


    “大小姐氣血兩虛,又受到驚嚇。調養些時日便好,隻是頭部撞到樓梯……”林大夫猶豫道:“是否得告知侯爺?”


    明安侯府的小姐在外頭受傷了,周清自然得知曉,紅拂冷下臉色,怒氣衝衝的瞪向守在門邊的秦錚


    。“都怪你!要不是小姐來見你,不然也不會摔下樓梯了!”


    “我也不知是怎麽回事……”秦錚嘟囔著,不知該說什麽,而一番爭執過後,那周語瀾忽然呻吟一聲,纖長的睫毛顫抖。


    紅拂耳朵靈巧立即聽了出來,也不管秦錚了,衝到床邊輕聲道:“小姐您醒了?覺得如何?”


    周語瀾睜開眼睛,先是一片模糊,隨後漸漸清晰,陌生的帷帳,紅拂擔憂的看著自己,周語瀾沒說話,隻是略微抬手,讓紅拂撐著自己起身,沉默半晌,紅拂握著周語瀾的手,為著那冰涼的溫度心驚,隻是周語瀾垂著眼瞼,紅拂也看不清周語瀾的表情。


    “林大夫,此事勞煩林大夫替瀾兒保密,瀾兒不想府裏眾人為瀾兒擔心。”


    “這……恐怕不妥,小姐您還受了傷這如何保密?”


    周語瀾抬眸,餘光掃過那門邊隱含擔憂之色卻又顧忌著不敢過來的秦錚,手心刺痛,指甲傳來隱隱的鈍痛感,揚起虛弱的笑靨,淡淡道:“林大夫隻管說是瀾兒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在了石頭上,其他的事瀾兒自己解決,林大夫雖是父親的人,但也是明安侯府的人,應該不會不聽我這嫡小姐的話吧?”話語棉柔溫和,卻不容拒絕。


    林大夫心裏一顫,躬身行禮:“自然的。”


    “如此,紅拂,送林大夫出去吧。”


    紅拂不明周語瀾的作法,懷著疑惑送林大夫出門,臨走瞪了眼秦錚:“哼!”


    門吱呀的關上,屋子裏一片寂靜,這裏是酒樓的三樓,距離那喧鬧鼎沸的大堂隔著遠,倒是安靜,秦錚見那潑辣的紅拂走了也鬆了一口氣,看向靠在**的周語瀾,上前兩步。


    “那個,周小姐,一切發生的太快,但我還是欠周小姐一個道歉,若不是我喊周小姐過來……”


    “秦公子!”


    秦錚話語一滯,探究看向周語瀾,對方垂著眼瞼,側著頭,秦錚隻能看到那蒼白的測驗和那微微上揚不明真意的嘴角弧度。


    周語瀾輕笑一聲,直直對上秦錚的眸子,沒有波瀾,一片平靜,那些恨意全都生生的壓抑在了內心深處,她明了,如今的秦錚遠遠不是前世那個呼風喚雨的大將軍,以致後來的攝政王


    。()


    突然碰見他,周語瀾也是一時突兀,失去控製,才導致這樣的局麵,以前找他找不到,如今碰到了,周語瀾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秦公子,瀾兒身子一向虛弱,如今正逢天氣轉熱,氣血兩虛,所以方才才會一不小心摔下樓梯,公子不必介懷。”


    “周小姐身子不好?”秦錚皺著眉,心裏暗暗失望,難得的和美人見麵,卻是這樣的烏龍,這第一印象自己再對方心中肯定很差了!


    得補救補救才行,秦錚苦苦思索著,“周小姐,在下秦錚,如今是同源戲班曾老板的徒弟,上次去明安侯府,在下見過周小姐一次。”其實已經見過好幾次,隻是秦錚擔心對方把自己誤認為是居心不良的,也就瞞了下來。


    秦錚眼裏的小心翼翼和戀慕,周語瀾怎會看不到,他如今還不是那個善於偽裝做戲的攝政王,有什麽都還在臉上,誰又能想到,他今後會變成那般模樣……


    周語瀾疲累似的閉上眼睛,心髒卻是如鼓一般跳動著,同一個屋子裏跳動著的是她這一生最恨之人的心髒,最恨之人……


    “秦公子不必擔憂,這回是瀾兒自己不小心,讓秦公子這般掛心,不如改日,瀾兒請曾老板和秦公子來侯府唱戲,也好一番解釋。”


    ……


    馬車上,紅拂替周語瀾捏著手,“小姐,您認識那姓秦的麽?”


    認識麽,豈止是認識呢。


    周語瀾斜著眼色,難得一次冷冽,紅拂低下了頭,輕聲嘟囔著:“奴婢覺得那姓秦的不安好心,小姐一見著他就摔下樓梯……”


    “紅拂。”周語瀾打斷她的話,淡淡道:“回府注意風聲,如今府裏怕是已經知曉我受傷的事,你可別提秦錚二字了。”


    “是,隻是奴婢不明白小姐為何這般維護那姓秦的?”


    “維護?”周語瀾意味深長的喃喃著這兩個字,漆黑的眸中一抹詭秘的光芒閃過


    。修長白皙的手托著頭,朱唇輕啟:“秦家雖說沒落,但秦錚好歹也是秦家嫡子,我明安侯府何必同秦家嫡子掛上,該劃清界限的就不會碰上,否則途添流言蜚語。”


    紅拂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貌似信了。但真正的理由,隻怕這個世上也就隻有周語瀾一人知曉了。


    回到府中,周語瀾受傷的事傳遍了,老夫人和大夫人都相繼來看望,周婷婉和杜姨娘也過來寒暄一陣,周語瀾被秦錚忽然出現擾亂了腦袋,雖心裏不耐但也都一一應付著,送走了父親,周語瀾沉默了會兒,將紅拂和屋子裏所有的丫鬟都遣了出去,自己一人躺下,蒙著被子,悄無聲息的一直睡到了第二日。


    上次老夫人送的藥還在,額頭上也不會留著疤痕,明安侯府一直平穩安靜的過著每一日,不知名的鳥兒叫著,雨霖閣院子裏的花兒開了,周語瀾一身輕紗靠在窗邊,喝著茶,身側的楊舒雅說道:“瀾兒過幾月要及笄,我的瀾兒這般貌美,這京城裏哪家公子能配得上啊。”


    那桌上鋪滿了貴公子的畫像和生辰八字,楊舒雅眉眼慈愛,雖說因為上次中毒的事兒瘦了點,但氣色還好。


    “母親,何必這麽急呢,不是還有五個月麽。”


    楊舒雅凝著沒,輕斥道:“女孩子怎能對這種事不上心呢,別人家的女兒有的提前一年就開始操辦了,你啊,也算是遲的了。”


    周語瀾輕歎一聲,隨手拿起一幅畫像,上頭的公子年輕俊朗,隻是多了絲輕浮之氣,看家世,是一品官員家的嫡子。


    “母親,瀾兒不喜輕浮毫無風度之人。”


    楊舒雅接過畫像看了眼,“也對,這樣的人怎能配得上明安侯府的嫡小姐,我的瀾兒必定要嫁給最卓越的人才對。”楊舒雅眼裏滿滿的都是笑意,“瀾兒喜歡什麽樣的男子?”


    喜歡什麽樣的男子?前世周語瀾喜歡的就是秦錚那樣鐵骨錚錚溫柔寵溺自己的男子,結果卻是故意編織的一場陷阱,周語瀾摩挲著茶杯邊沿,眼角一絲諷刺悄然而逝:“瀾兒說過,如今還太早,瀾兒的婚事如何,母親不是最清楚的麽,這些公子畫像看了又如何,最終決定的又不是瀾兒自己


    。”


    一片沉默,風帶著花香竄進屋裏,楊舒雅臉色黯然,心裏微歎,這別人家的貴女還好,父母做主還能給女兒找個合心意的,奈何瀾兒姓周,冠上的是明安侯的身份,楊舒雅想安慰安慰自家女兒,然而一抬頭卻看到周語瀾笑語盈盈,玩弄手裏的茶杯,對著楊舒雅道:“母親,瀾兒這幾日想出府轉轉,最近悶的很呢。”


    楊舒雅猶豫著,最終還是因著心底無奈,點頭應了。


    同源戲班如今是明安侯府名下的戲班,這自然與以前不同,連生意上都比之前熱鬧了不少。


    曾源喚來秦錚,吩咐道:“這一場你來場,學了這麽久,也該看點成績出來。”


    秦錚一驚,也沒想多少,便應了。


    “那師傅,我先去換衣服了。”


    曾源笑著看著秦錚進了後台,隨即讓一管事好好看著這兒,自個端著一壺夥計剛剛沏好的茶,離開後台上了戲樓的第二層包廂。


    那戲樓的就像一個圓形,二樓的包廂圍繞這一樓的大堂,向下看就能看到那一樓的台子上戲子的表演,也是方便。


    曾源端著茶壺進了一包廂,也不敢抬頭,徑自將茶壺放在了桌子上,行了禮這才敢抬頭看向那坐在床邊看向了樓下的一人,一身淡藍色紗裙,身形消瘦,但並不柔弱,反而添了溫和淡雅的氣息,青絲長披,容顏精致。


    “讓他上場了麽。”


    “是,都按照小姐的吩咐,這第二場就是那秦錚唱的。”


    周語瀾回眸,掃了眼恭敬的曾源,紅拂端著茶杯遞給周語瀾,輕撫茶杯的蓋子,淡淡道:“聽說這秦錚是秦家的嫡子,世事無常,秦家也算貴族,如今沒落了,嫡子竟然淪落為戲子。”


    曾源聽不懂周語瀾的意思,也不知是褒是貶,話語淡淡,也隻能低頭道:“戲子還是如何,不過謀生活,秦錚在這兒學的也是刻苦用心。”


    更何況,秦錚大概根本就不明白戲子與貴族的差別,他的心裏或許也根本沒有太過明顯的尊貴差距,否則也不會一個念頭就想要結識周語瀾,也不會一點芥蒂也沒有的從秦家嫡子變成同源戲班的戲子


    。


    鼓鑼聲響起,周語瀾將視線落在下麵,那個台上陌生卻又熟悉的人。


    而此時戲樓的門口,一架輪椅緩緩出現,黑色描金邊的靴子,青色的錦袍,手裏一把折扇,白的病態的臉,和那一雙寂靜的隱隱陰篤的眼眸。


    “主子,您真的要和明安侯府正麵對上麽?”


    青衣的侍衛低聲道。


    楚淩合起折扇,一一掃過那大堂,目光上移,在二樓掃視著,手指輕敲輪椅的扶手,半晌。“得罪本皇子的人,哪怕那人躲在明安侯府,本皇子也得把他揪出來。”


    侍衛幹幹的扯起嘴角,擔憂道:“可是殿下您如今應該在山上修養呢,若是被皇上知道您早早的來了京城卻不入皇宮,隻怕----”後麵的話沒說出口,侍衛就嚇白了一張臉。明明隻是折扇,但握著折扇的人宛若握著一把匕首緊緊靠著侍衛的脖子,一絲血跡從脖子流下。


    “本皇子的決定還不需要你多嘴。”


    那戲子的咿呀咿呀聲不絕於耳,秦錚學的不久,但正如曾源所說,刻苦總會有回報的,周語瀾眼神幽幽,那台上的戲子白皙的麵容,烏黑的眼眶,那眼珠子靈動。


    敲門聲忽然想起,曾源看了眼似乎出神的周語瀾,前去開門,門外的小夥計和曾源說了幾句話,曾源猶豫了下,上前輕聲道:“大小姐,有位公子想要求見大小姐。”


    周語瀾一動不動,曾源正準備再說一遍,就聽見周語瀾淡漠道:“不見。”


    “那位公子說,小姐您看了這個就一定會見的。”說罷,曾源將之前小夥計遞給他的一枚玉佩奉在周語瀾的麵前,隻是淡漠的掃一眼,周語瀾微蹙眉頭,喃喃道:“大皇子怎麽回京城了……”


    那玉佩並不是普通玉佩,而是皇子們專用的玉佩,周語瀾身為明安侯府的小姐,對這個自然知曉。


    差曾源去請大皇子,周語瀾怔訟一瞬,那台上的戲子已經唱到了最後


    。


    大皇子楚淩,是貴妃之子,皇帝楚齊最寵愛的兒子,然而少時不幸,廢了雙腿,一直在山上修養,如今忽然回了京城,倒是奇怪,但更奇怪的事,他如何得知自己在這裏,還要見自己。


    思緒時,那包廂的門緩緩被推開了,一青衣侍衛推著輪椅走了進來,輪椅上那俊美蒼白的不似真人的男子,寂靜陰沉的眼眸,看見周語瀾,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


    “瀾兒妹妹好久不見,可還記得淩哥哥?”


    周語瀾的幼時,那時楚淩雙腿健在,因為貴妃和楊舒雅交好,經常來明安侯府和周語瀾玩樂,奈何一次宮闈大變,楚淩也離開京城去了別地。


    腦海中印象模糊,卻也驚訝如今的楚淩變化太多,起身行禮,“自然記得,淩哥哥回京城,怎的不寫信告知妹妹,也好讓妹妹去迎接淩哥哥?”


    楚淩細細看著周語瀾,從頭發到裙擺,“初到山上還寫信給妹妹,隻是後來山上的師傅嚴厲,便也耽擱了,回京城也是忽然決定。妹妹比小時候更美了。”


    “多謝淩哥哥誇讚。”


    ……


    秦錚在後台換衣服,那臉上的顏色實在難洗,隻得一點一點弄著,咽了咽嘴巴,覺得口渴,去茶房倒茶,卻婷查房正在沏茶的夥計說道:“老板吩咐了,得用最好的茶葉,這回伺候的可是尊貴的人兒!”


    “尊貴的人?誰啊?”


    “明安侯府的大小姐啊,聽說上回也是這大小姐邀請咱們老板成為明安侯府的名下呢!據說還給了,那什麽牌子,反正很有用的牌子!”


    周小姐來了?秦錚心中一喜,見那幾個夥計閑聊著,茶還沒沏好,連忙回去將自己臉上收拾幹淨了,小跑著來到茶房,依著自己是老板徒弟,又給了些個碎銀子,秦錚這才能把茶盞接了過來。


    “可得端好了,裏頭坐的可都是尊貴的人。”


    “還有人和周小姐一起麽?”


    “這倒不知是誰,但能讓周大小姐以禮相待的自然不是普通人


    !”


    秦錚點點頭,心裏一絲微妙的感覺泛起。


    ……


    周語瀾重生一回,那些幼時的事已經忘的差不多,但到底還是對楚淩存著親近的意思,不談他的腿,眼神也避開楚淩的腿。


    “淩哥哥找瀾兒所為何事?”


    楚淩把弄著折扇,漫不經心道:“也沒什麽,隻是這同源戲班如今是明安侯府名下的戲班,哥哥想從這兒要一個人,若是瞞著妹妹也不太好。”


    “要一個人?”周語瀾輕笑著,眉眼彎彎,帶著幾分真誠,那笑容明媚絹雅,楚淩眼前晃了晃,一絲莫測閃過。


    “淩哥哥和瀾兒客氣什麽,那人叫什麽,瀾兒這就讓老板領過來。”


    “哦?真的?”楚淩似乎起了興致,合起扇子,身子前傾,認真的看著對麵的周語瀾,蒼白的臉上帶著笑意:“妹妹說話可算話,哥哥也不會為難妹妹,那人姓秦名錚,如今是這同源戲班老板的徒弟。”


    剛剛開門的秦錚就聽到了這話,一時愣了下,而周語瀾卻是僵住了嘴角,隨即就扯開笑顏,但那一瞬的僵硬還是被楚淩看到了。


    “妹妹有什麽難處?”


    周語瀾搖頭,餘光看到門口的秦錚,將心裏泛起的暗湧壓下去,笑道:“說誰誰來,淩哥哥,這便是秦錚,不知淩哥哥要他做什麽?”


    楚淩挑眉看向門口,見真的是秦錚,眯起眸子,靠在輪椅上,淡淡道:“莫青,殺了他。”


    秦錚一驚,那楚淩身後的侍衛抽出長劍,寒光粼粼,身為侍衛自然是是聽主子的話,就要殺了秦錚,忽然眼前身影一閃,周語瀾擋在秦錚身前。


    “淩哥哥,瀾兒不知淩哥哥和秦錚有何過節,但這裏是同源戲班,見血終歸是不好的,淩哥哥能否看在瀾兒的麵子上饒了秦錚一命?”周語瀾不知他們發生了什麽,雖說他恨不得楚淩殺了秦錚最好,但自己的仇必須要自己一步一步得到,現在的秦錚還不能死。


    楚淩眯著眸子,揚手示意莫青收起長劍,周語瀾攔在秦錚麵前,楚淩沒說話,隻靜靜的看著,直到確定周語瀾的眼底除了勸解沒有其他情緒之後,才笑道:“秦家沒落,有仇報仇,有怨抱怨,雖說這秦錚與我有些過節,但看在瀾兒妹妹的份上我便饒了他一命,但命雖饒了,懲罰還是有的


    。”


    周語瀾沒有回頭看秦錚,秦錚端著茶盞站在那兒,暗罵這具身體怎的惹了那麽多麻煩,如今竟是都要他來承擔,還麻煩周小姐,第一次印象那樣差,第二次也沒好到哪兒去,一時,秦錚看著周語瀾的背影入了神。


    秦錚看周語瀾入神,周語瀾背對著秦錚自然不知曉,而楚淩倒是看的一清二楚,眼色驟冷,一絲殺意閃過,揚手示意莫青低頭,輕聲說了什麽,隨即看向周語瀾:“瀾兒妹妹,我剛剛回京城,不知瀾兒妹妹能否陪我一程,至於這秦錚我自然不會傷他性命,莫青,帶秦公子出去,今日本皇子要和瀾兒妹妹好好遊玩一番。”楚淩淡漠的掃了眼他,本以為秦家的嫡子是個人物沒想到如此懦弱沒出息,躲在女人的身後。


    秦家和大皇子一派向來是對頭,秦家的沒落大皇子一派沒少下工夫,唯一留的秦錚自然是威脅,楚淩向來斬草不留根,奈何這回遇上周語瀾,麵對昔日妹妹,楚淩自然是好哥哥的形象。


    莫青半脅迫的帶著秦錚出去了,秦錚想驚呼,但也顧忌周語瀾,隱忍的被莫青帶離了同源戲樓,扔在了一處巷子,力道很大,秦錚被摔的後背辣辣的疼,這古代人怎麽都一身功夫,軍營裏那個混蛋將軍也是,這個侍衛也是。


    “喂!不管秦錚惹了你家主子什麽事,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秦家沒落,你們也算報了仇。”


    莫青皺眉,這秦錚有點奇怪,哪有人自稱自己名字的。但那些莫青都不管,他隻管完成主子的吩咐。


    “主子饒你性命,但從此以後你離開同源戲班,不準靠近周小姐一步,沒落的秦家,嫡子居然淪為戲子,身份下賤,周小姐高貴傾城,豈是你這種人能看的。”


    秦錚被說的臉色幾番變化,低頭不吭聲,在軍營的教訓告訴他,這種時候反抗隻會更慘。


    “回去好好問問你父親,和大皇子作對,下場是什麽。”莫青警告一番,而秦錚低頭並不反抗,傳聞中秦家嫡子驕傲自滿十足十的貴族公子哥模樣,莫不是沒落之後性子也變了?


    秦錚低著頭,耳旁聽著那莫青的腳步聲遠離,這才放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伸手摸了摸之前擦破皮的地兒,齜牙咧嘴的:“這些人,莫不是有了權利和地位就能為所欲為?這時代真是恐怖……”


    楚淩當年因著一場大火廢了雙腿,也帶走了他母妃,大火的一個多月之後,楚淩就去了山上跟著一師傅修養,許久未回京城,但這大皇子楚淩的寵愛,哪怕離開數九,這朝中人也是不會懷疑的


    。


    早早落建的晉王府,就等著楚淩大婚之後,皇上一個聖旨下來這府邸就是楚淩的了,如若不是如今太子的位子是楚慎,楚淩沒了雙腿,如今這朝局動蕩也非一般。


    “小姐,那秦錚居然得罪了大皇子?難道是因為秦家?”


    周語瀾搖頭,“隻怕秦錚這次是被秦家牽連了,紅拂,近日你多打聽一下秦家的動靜。”女肝歡血。


    大皇子回京的消息,周語瀾在兩天後從爹爹的口中得知,雖不解楚淩為何瞞著人回來京城,但這些都不是周語瀾該管的。


    書房裏


    周語瀾給爹爹沏茶,“爹爹,淩哥哥回京,是不是就常在京城,不回山上了?”


    “嗯。”周清抿了口茶,頓了下,說道:“你和大皇子幼時關係甚密,隻是如今都大了,你過幾月及笄,大皇子也要娶皇子妃了。”那感歎滄桑的口氣,周清靠在椅背上,看向周語瀾。


    周語瀾麵色不變,緩緩道:“瀾兒及笄,隻怕倒是得好好準備著給淩哥哥的大婚賀禮了,爹爹,也不知是哪家的貴女如此榮幸?”


    周清見周語瀾神色平靜,他是看著楚淩和周語瀾長大的,方才也是擔心瀾兒對那大皇子存有什麽心思,“倒沒有,隻是朝堂上皇上提了一句……”


    一句話說了一半,周清忽然停住了,低著頭不言語。


    “爹爹?”


    周清皺著眉,沉沉道:“瀾兒,聽聞夫人在籌備瀾兒你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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