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州水災之事,在朝廷上傳了開來,對於要兩天後才能到達京城的消息,太子是如何得知的?這一點不容大臣們思考。皇上就嚴厲快速的派了大臣去原州解決水災之事,還誇獎了太子一番,諸位大臣心懷惴惴,不知這皇儲爭奪是否又有了變數。


    一時之間原州水災的事充斥各方奏折,朝廷也凝重了起來,周清每回都是快下鑰才回府,早上天黑時就進了宮。


    楚齊雖說對周清頗有忌憚,但楚齊也知曉周清為人,以及其謀略,原州水災的事除了太子,第二看顧這件事的就是周清。


    周語瀾得到這消息時,是周清差人支會她的,以往周清極少把朝堂上的事帶到家裏來,或許上回周語瀾夜半在書房和周清說的話。到底還是讓周清沉思許多,雖然此時周語瀾也不大弄懂自己這個父親究竟想法如何。


    風吟院


    周語瀾帶著林大夫新開的藥,綠袖這幾日通報說大夫人近日晚上總是失眠,睡著了那也是夢魘


    。惹的楊舒雅身子越發虛弱。


    綠袖侯在院門口。瞧見周語瀾遠遠的就迎了上來。


    “大小姐,剛才大夫人吐了,早上吃的粥都吐了出來。”


    周語瀾隨著綠袖進了院子,皺眉道:“昨晚母親睡的如何?”


    綠袖愁眉不展的。周語瀾將她送給大夫人伺候,若是伺候不好豈不是對不起大小姐的一番信任。“昨晚上後半夜睡著了,可是淩晨又醒了過來,是夢魘醒了的,之後大夫人說餓了要吃東西,奴婢和冉琴姐姐就煮了粥給大夫人吃,吃完了大夫人又睡下了,可也一直不安穩,方才剛吐。”


    屋子裏,門窗緊閉著,周語瀾吩咐紅拂去開了窗透透氣,然後讓冉琴去煎藥。大夫人靠在窗邊,臉色難看。


    “瀾兒,我這身子越發難過了。”


    周語瀾接過楊舒雅遞過來的手,握在手心裏。


    “林大夫的藥一向奇效,母親你喝幾天就會好的。”


    楊舒雅輕微點頭,呼出一口輕緩的氣:“瀾兒,若是你父親今後再提出要抬平妻的事,你別反對了。”


    楊舒雅病重,也是和那次杜月若要抬為平妻有關,心氣鬱結,再加上之前中毒留下的隱患,身子更差了。


    “對不起,母親……”周語瀾心裏泛起一股愧疚來,“是瀾兒不好,惹您生氣了。”


    這幾日府裏的確不安穩,先前鸚鵡的事,因為楊舒雅身子忽然不舒坦,周語瀾特地吩咐冉琴和綠袖咬緊了口不準說,到現在楊舒雅都還不知道有這麽回事,也隻知道周語瀾被老夫人罰了跪祠堂而已。


    “過些日子是老夫人生辰,母親身子重今年怕是無法親力親為,瀾兒你幫母親幫好麽?”楊舒雅也存了分私心,周清要抬杜月若為平妻著實傷了她的心,哪怕麵上平淡,但心裏,老夫人生辰這事她還是希望周語瀾來辦,否則由杜月若去辦,楊舒雅心裏也不舒坦。


    周語瀾也猜到楊舒雅的顧慮,如今老夫人終於稍微疏離了周婷婉,若是杜月若辦好了生辰,女憑母貴,那之前的一切都白受了


    。


    “放心吧娘,您的身子會好,奶奶的生辰瀾兒也會辦好,一切都會好的!”周語瀾揚起笑,跟小時候一樣,抱著楊舒雅,窩在她的懷裏,嘴角是甜蜜的味道。


    老夫人今年是五十大壽,得比那些零碎生日要隆重許多。


    這府裏的姨娘少,母親又身子不爽,父親如今忙著原州水災的事,府裏閑著的就周語瀾和周婷婉以及杜月若了。


    但如今正逢水災,太過奢侈似乎也會落人話柄。


    周語瀾叫來了管家,讓他先去買些雜貨聯係酒樓,明安侯府名下的酒樓雖多,但那麽多年都吃膩了。


    “那個天下酒樓是今年春天新開的酒樓,據說那兒菜色不錯,廚師也是揚州那兒的名廚,你拿著我的牌子去打聽打聽,合適了就定下來,尋個日子我親自去嚐嚐菜式。”


    “還有雜貨,雖然原州水災不能太過奢侈,但五十大壽總得喜慶點,買點紅燈籠炮仗,對了,去同源戲班和曾老板說一聲,排幾個有趣的戲,哄老人家開心開心。”


    “至於請帖,我親自來,其餘的等想著的再通知你。”


    管家連忙應了,拿著記下的本子就出府去了。


    周語瀾站在走廊,吩咐阿蓮:“府裏還有幾個和你同年齡的小丫鬟?”


    “大概四五個,小姐您問這個做什麽?”


    周語瀾捂著唇,道:“老夫人喜歡小孩子,你和你那些小丫鬟說一聲,你們自個兒排個喜慶可愛的戲碼,衣服我會差人去京城霓裳閣做幾身紅色的。”


    阿蓮驚喜的看著周語瀾,眼睛亮晶晶的:“有新衣服穿麽?”


    “嗯,做的好不僅有新衣服穿,還會給你賞銀,買好吃的!”


    阿蓮點頭如搗蒜,說時那時快,立馬轉身了:“阿蓮這就去和她們說!”


    周語瀾笑著看阿蓮離開走廊,搖搖頭,到底是孩子,轉身,卻見到周婷婉靜靜的站在那兒,不知站了多久


    。


    “妹妹。”周語瀾笑意微斂,“妹妹想好送什麽禮物給奶奶了麽?”


    周婷婉一身水綠色的羅裙,衣袖領口處是精致的繡花,清麗的臉,含著淺淡溫柔的笑意,頭上發釵貴精不貴多,行走間,搖搖晃晃。


    “姐姐真不愧是侯府嫡女,一點也看不出來是第一次辦這種事。”周婷婉羨慕道。


    “妹妹特地來找姐姐,不會就是為了說這句話吧?”


    周婷婉搖搖頭,,上前拉著周語瀾的手:“其實妹妹是來恭喜姐姐的,大夫人的身子妹妹也聽說了,妹妹也很擔憂大夫人的身子,所以想著啊,大夫人吃了那麽久的藥卻還是不見起色,這大夫要不要換一個?”


    周婷婉神情擔憂,很是誠懇,拉著周語瀾的手甚至帶著緊張,生怕周語瀾拒絕了。


    “林大夫在侯府多年,府上所有人病了吃的都是林大夫的藥,妹妹放心便是。”周語瀾會以笑容,緩緩輕柔的將手從她手裏抽出來,笑道:“奶奶生辰還有些日子,妹妹還是好好想著生辰禮物吧,否則老夫人再度將妹妹避之不見,姐姐也會很擔憂的。”


    周婷婉眯著眸子笑意盈盈:“多謝姐姐關心,老夫人隻是一時鬧別扭了,而且老夫人和姐姐一個月都不曾見麵,老夫人都已經疼愛姐姐,姐姐不必擔心妹妹。”


    一個不曾見麵說的就是曾經老夫人吃齋念佛的時候,唯一伺候的就是楊嬤嬤和周婷婉,周語瀾很久沒見過老夫人一麵。周婷婉這是在暗諷什麽麽。


    而此時紅拂從走廊那頭小跑著過來,周婷婉移開視線,笑道:


    “姐姐似乎還有事要忙,那妹妹就先離開了。”


    周婷婉離去後,周語瀾冷了臉上那溫柔的笑意,淡淡回頭:“何事需要你跑的這麽厲害?”


    紅拂喘著氣,道:“是,是太子殿下和洛王殿下!”


    明安侯府門口左側一處不起眼的地方,一輛馬車靜靜停在那兒,馬車上並沒有標識家徽和皇族,看似平常,周語瀾已然隨著紅拂上了馬車


    。


    馬車裏,楚慎深青色錦袍,深沉穩重,嘴角一抹溫和淺淡的笑意,眸中也是平緩的沒有一絲棱痕。


    楚蕭陽瞅了瞅楚慎,再瞅了瞅周語瀾,挑眉不做聲。


    馬車離開明安侯府門口,行到一處幽僻的巷子,停下。


    楚蕭陽掀開簾子看了看,笑道:“我就是搭著皇兄的車出來玩的,先走了。”


    “記得回來,馬車一直在這兒。”


    “知道啦~”楚蕭陽擺擺手,就下了馬車。


    馬車雖然普通,但好在足夠大,裏頭還有固定的桌案和櫃子,一個可以側臥的塌,紅拂倒了杯水給兩人,之後就坐在角落,低頭。


    “不知太子殿下這般隱秘找瀾兒,所為何事?”


    楚慎揚眉輕笑,不知是否有人說過他笑起來的時候那溫暖的溫度幾乎可以讓人無條件相信他那偽裝的皮子,周語瀾心裏默默嘟囔著。


    “自然是來道謝的,若不是周姑娘,明安侯也不會將原州水災那麽多的情報交給本宮,這幾日朝廷已經擬出治療水災的法子,如今一小部分的堤壩已經開始修建,相信很快就能見到效果。”


    這番話周語瀾這般深閨女子是不該知曉的,而楚慎也秉著既然選擇相信,那麽就完全相信的態度將事情全數告知,而且他也想知道周語瀾的態度。


    十四歲的少女能理解這水災就足夠了,但周語瀾深思片刻,那秀氣的眉微蹙著,略帶冰涼的唇淡淡道:“父親的書房裏有不少地圖和人文物誌,瀾兒記得有一頁,介紹過原州的地勢以及周遭的環境和地方。”


    修長的手握著茶杯,楚慎輕笑著,眼裏明顯有了絲興味:“說說。”


    “原州水災,修剪堤壩是為了防止水災擴大蔓延,但據瀾兒所致原州四周有三個城,兩個村,一條大江,但原州土地廣闊,幾乎阻隔了之後幾個城鄉,霸占這那條大江,而不久前下了大雨,才導致了現在這般,如今原州就像一個蓄了水的池子,與其等它回流大江,不如命人開了幾處河道,將水引到之外的城,那些城裏不少幹旱的河道江道,這樣很快速就能解決原州水災的問題


    。”


    周語瀾一字一句清晰的說著,聲音也不算甜美,清冷的幾乎如珠玉,說完,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隻是瀾兒自己認為的,若是有什麽錯的地方還請殿下不要怪罪。”說罷,抬頭看向楚慎,卻被眼前的人嚇了往後傾了一點。


    楚慎一手撐著桌案,身子前傾靠近周語瀾,很專注的看著周語瀾,沒有了溫和的模樣,此時倒有點像是……發現了有趣事物的獵人,周語瀾為自己這個忽然冒出的想法趕到有點冷意,扯起一絲笑意道:“殿下?”


    楚慎睜大著眼睛,伸手點了點周語瀾的腦袋:“真聰明。”楚慎並不很驚訝,反而笑容滿麵道:“昨日本宮和父皇談論時,本宮也說了和周姑娘一樣的話,不過父皇似乎不怎麽高興。”


    或許是發現自己最不喜歡的兒子居然那麽優秀吧,不過周語瀾也疑惑,一直中庸之道溫和形象待人的楚慎為何突然不隱藏了?


    這次原州水災的事,楚慎應該出盡了風頭。


    “殿下,瀾兒說一句大不敬的話,殿下您此時如此大出風頭是否有些冒進了?”然而剛剛說完,周語瀾就後悔了,因為她能感覺到馬車裏那一直凝肅的氣氛不知何時變得越發溫和起來,四處充滿了楚慎的氣息。


    楚慎放下茶杯,靜靜的看著周語瀾:“周姑娘,聽聞明安侯在為周姑娘的親事擔憂,似乎有意威親王府世子柳安遲。”


    周語瀾動了動唇,低聲道:“隻是傳聞而已。”


    “若是周姑娘有何事需要本宮相助的,本宮自當不會拒絕,希望周姑娘也不要客氣才好。”


    周語瀾緊了緊手,“是,殿下若是無其他事情要說的話,瀾兒要回府了,過些日子老夫人生辰,母親把這件事情交給了瀾兒籌備,瀾兒先回府忙著了。”說罷,起身準備離開。


    楚慎笑著揚手,按住周語瀾的肩膀,“還有一事。”


    周語瀾低眸躲開了楚慎的手,“殿下請說


    。”


    楚慎蹙眉似乎在困擾什麽,“希望周姑娘不要生氣,本宮隻是偶然知道周姑娘似乎對侯府名下茶樓裏的一個夥計頗為照顧,而那夥計姓秦,周姑娘,秦家沒落的事在貴族裏也是個醜聞,為了周姑娘的名聲,還是莫要收留那秦家人為好。”


    馬車裏寂靜一時,紅拂低著頭在周語瀾身側,卻訝異發覺小姐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隱隱縮緊。


    “殿下調查我?”


    楚慎訝然睜大眼睛,“怎會,隻是偶然知曉,畢竟本宮去過那茶樓。”


    周語瀾漠然點頭,掀開簾子,出去了。


    楚慎本想說可以讓馬車送周語瀾一程,不過看她的神色,楚慎覺得還是莫多此一舉了。掀開簾子,看著周語瀾和丫鬟緩步離開,方才淺笑放下簾子。


    老夫人的生辰由周語瀾操持,這個還未及笄的嫡女,這個消息不知何時傳到柳安媛的耳朵裏,當即遞了帖子就過來了。


    “你哪兒得來的消息,怎麽一個個的消息靈通的跟什麽似的。”周語瀾隨口說著,柳安媛揚眉笑道:“一個個?還有誰能得大小姐這般評價?”女乒剛號。


    周語瀾頓了下,隨即搖頭:“沒什麽,隨口說的,柳姐姐這時候來可正是午飯的時候,說罷,是不是恰好點來蹭飯來的!”


    柳安媛瞥了眼故作小氣的周語瀾,哼哼道:“我威親王府什麽美味佳肴做不出來?來蹭飯也是你明安侯府的福氣!”


    這調調誇張到極點,兩人無語對視紛紛笑了。


    周語瀾吩咐紅拂送碗藥粥去風吟院,柳安媛見了,正巧說道:“之前聽說大夫人是病了?這回來府上,正好帶了一朵雪蓮,瀾兒妹妹別嫌棄。”


    “哪兒嫌棄了,紅拂,把雪蓮一並送去吧!”


    “是,小姐!”


    大夫人正病著,老夫人又吃齋念佛著,侯爺中午極少回府,周語瀾又沒那意願和那對母女用飯,便在雨霖閣用了


    。


    柳安媛喝了一口湯,眼睛瞥向周語瀾,用餐禮儀自是不必說,柳安媛猶豫良久,試探道:“瀾兒妹妹,明兒我和我哥哥說好去看戲的,可是姐姐臨時有事,應了一貴女的邀約去賞花,瀾兒妹妹你也知道這天氣花兒開的正是好看,所以明日……”


    “明日瀾兒要去嚐菜式。”


    周語瀾接過茶水漱口,看了眼柳安媛那一時無措的神色,笑道:“好姐姐,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父親一時玩笑話,還請姐姐轉告柳將軍,莫要當真!”


    聰明人說話自是輕鬆明了,柳安媛笑了笑,知曉周語瀾的意思,但笑容淡了下來:“瀾兒妹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侯爺露出了那個意思,瀾兒你覺得你有可能違抗麽?姐姐我上個月母親就為我安排了一個親事,估計明年四月就要成親了。”


    “明年四月?”


    柳安媛輕笑點頭,“我哥哥自是正人君子,不會勉強你,隻是姐姐我還是要勸你一句,如今貴公子中,多有紈絝浮誇之輩,我哥哥的人品妹妹也算知曉,若是妹妹沒有心愛之人,何不考慮考慮?做女兒的終歸是要聽父母的話的!”


    這話周語瀾何嚐不明白,但有些事變味了扭曲了回也回不去,更何況周語瀾她姓周,是明安侯周清的女兒,哪怕是父親也不一定能定周語瀾的婚事,說是有意柳安遲,不過是無奈之下急促之舉而已。


    “姐姐,瀾兒和父親談過了,婚事……”周語瀾低頭笑了笑:“以後再說吧。”


    柳安媛歎了口氣,“雖然做不成嫂子,可朋友還是做的成的,瀾兒,以後若是沒有心愛的人,那麽些不中用的貴公子中,考慮考慮我哥啊,真的!”


    周語瀾無奈道:“好啦,會的,謝謝你柳姐姐。”


    越接近及笄,周語瀾就越害怕,婚事,是周語瀾不敢提及和觸碰的事,前世錯付良人,今生,那人還是一個茶樓的夥計,家族沒落,似乎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來,但周語瀾就是害怕,尤其在柳安媛那番話之後就更是不安起來。


    秦錚是將軍出身然後一步一步榮登高位,隻要讓他進不了軍營……


    天下酒樓的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姓張,一身青袍,看著掉了點銅臭味道


    。


    張誌得了小廝的消息,立馬滿麵笑意的走進酒樓,招呼所有的夥計:“快點快點準備著!今兒明安侯府的人會過來試菜,你們可半點差錯都不能有!”


    明安侯府可是名門貴族,天下酒樓是今年新開的,雖然菜式不錯,更是短短時間內打響了名聲,也接了不少世家的酒席,但像明安侯府這樣的倒是頭一遭!


    “聽說是明安侯府的大小姐要指明咱們酒樓的,老板,這咋伺候?”


    張誌摸著下巴,半晌沒想出來,這大小姐怎麽伺候?萬一是個飛揚跋扈的怎麽辦?


    “聽說周大小姐喜歡喝茶,不如老板去請福緣茶樓的人送來些茶葉伺候著怎麽樣?那茶樓也是明安侯府名下的,大小姐喝著自己家的茶葉定不會挑出什麽刺兒來!”


    張誌眼睛一亮,立馬看過去,見是早上新來的一個夥計:“好主意,小子,你去辦這事,辦好了老板我有賞!”


    “是!”


    周語瀾靠在馬車裏的墊子上,身側是紅拂。


    “事情辦好了麽?”


    紅拂點頭,低聲道:“一切都準備好了。”


    周語瀾點點頭,半合的眼眸下沉靜無波。


    酒樓的竹韻包廂,精致的碗筷,盤子上栩栩如生的花紋,菜式精致新穎,確實多了不少新花樣。


    秦錚緩緩倒茶,茶香嫋嫋,熟撚的手藝平穩的氣息,如今的秦錚和第一次見麵時已經變了很多,但這種變化讓周語瀾已經越看越心驚了。


    秦錚抬眸看了眼安靜默然的周語瀾,道:“大小姐,您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上次見麵周語瀾正是最疲累的時候。


    周語瀾沒有回答,態度很是冷淡。


    那張誌察覺出氣氛的不對,連忙笑著布菜:“大小姐你嚐嚐們這是咱們酒樓的招牌菜,若是合適您口味,可以添加到周老夫人生辰宴會上


    。”


    “嗯。”周語瀾夾菜細細咀嚼著,良久,端起茶杯喝茶,但茶的味道有些陌生“這是什麽茶?”


    秦錚見周語瀾終於和他說話,一時欣喜,說話的聲音也雀躍了點:“是我自己配的茶,上次見大小姐臉色不好,不知道最近累著什麽,就配了著舒心養肺的茶……”


    茶杯忽然被打碎在地上,秦錚的話也斷在了一半,周語瀾不悅的掃了眼秦錚,那一眼足夠冰涼:“去茶樓重新取一份來!”


    張誌驚慌的看著秦錚,誰也不能惹這位大小姐啊,:“你是什麽東西,哪來資格多管閑事?你快去快去!抄近路,酒樓後頭的小巷子!”


    秦錚低頭靜靜看著那打碎的茶杯,飛快的看了眼周語瀾冰霜的臉,點頭,出去了。


    周語瀾看著秦錚出去了,那垂在袖子不知是緊張還是如何而緊握的手終於微微送了下來,張誌繼續布菜,言語之間微微致歉討好,但周語瀾眼中滿是秦錚那沉默的樣子。


    “小姐?”


    紅拂擔憂的問道。


    周語瀾回過神,頓了頓,道:“紅拂,我忽然想起來,有東西落在馬車上了,你去取一下。”


    “是。”紅拂看了眼周語瀾,隨即繼秦錚腳後離開了。


    紅拂走後,周語瀾平靜的吃著菜。


    “這菜味道樣式都不錯,添上。”


    ……


    後巷子這裏一向偏僻,很少人經過,但卻是條近路,秦錚走在巷子裏,深沉的眉眼凝固著,抿著唇,餘光一掃,快速的右移,躲開了攻擊,來人似乎對秦錚如此利落的閃開有些驚訝,但驚訝之後再度攻了上去,一共有四個人,短暫的驚訝之後就是更加猛烈的攻擊,打法看起來沒有章法,但都細細觀察都是有套路的,秦錚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是八隻手。


    “你們是誰?”一個手死死簕住秦錚的脖子,另兩人製住秦錚的四肢


    。


    幾人都蒙著麵,其中一人抄起一根棍子,對著秦錚右腿關節狠狠的揮了下去!


    “啊!----”


    筷子猛地掉在地上,周語瀾心跳一慌,隨即就驀地起身,淡淡道:“暫時就這幾個菜,其餘的或者胃口太重或者太淡,老夫人生日那天來的都是達官貴人,味道要調好了。具體的另尋個日子我再來試菜。”


    “是,是。“


    紅拂來攙扶周語瀾,卻覺得周語瀾的手冰涼。


    兩人下了樓梯,張誌在前頭送著路,一邊笑眯眯討好著不動聲色。


    周語瀾錯開了幾步落後一些,側頭低聲問道:“事情怎麽樣?”


    紅拂複雜的看了眼周語瀾,道:“他們已經動手了,小姐,您當初幫了秦錚,如今又要廢了秦錚,一個男人沒了腿他就是個廢人了!”


    步子停下,周語瀾沉著臉,是紅拂所不熟悉的冷漠殘熱:“你覺得我做錯了?”


    “不,奴婢隻是說一說而已,小姐不論做什麽,奴婢都會支持!”


    周語瀾淡淡點頭,若是紅拂譴責她,她也不會覺得奇怪,畢竟之前自己還幫著秦錚,處處照顧,如今卻是果決的要了他的一隻腿,紅拂覺得可怕也不奇怪。


    馬車在酒樓門口,周語瀾正欲上車,斜裏出現一人,紅拂眼尖的瞧見了,給他一個眼色,然後對周語瀾道:“小姐,奴婢離開一下。”


    周語瀾也看見了那人,應了聲,便回頭開始和張誌談起菜式的事。


    “等你們做好了新的菜式可以差人來明安侯府通知我,我會選擇時間來試菜。”


    周語瀾一直蒙著麵紗,張誌眾人隻覺得那雙眼睛很是平靜剔透,似乎看什麽都看的透透的,讓人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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