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廳中幾乎囊括了大楚最頂級的豪門子弟,隻等他們離開侯府,今天的事情立刻便會瘋傳天下


    。


    非常人做非常事。


    楚淩便是非常人,他也算是用心良苦。幾次試探周語瀾的心意,直到今天才等到這麽好的機會。


    宋老夫人高興道:‘好,王爺果真男子漢!老身卻是最喜歡你這種直接爽快的人。隻要語瀾孩兒願意,這門親事我便定下了!”


    事實上周語瀾隻是她的外孫女,父母都在,輪不到宋老夫人來管,可是老婆婆就是那麽特立獨行。


    周語瀾深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雙手交錯在胸前,對著宋老夫人鄭重起來,她慢慢的跪下下去,磕頭道,“外祖母,一番好意。孫女實在感激,可是請外祖母恕孩兒不孝,孩兒不能答應晉王!”


    什麽!周語瀾竟然當著這滿朝勳貴子弟拒絕了楚淩,這大廳中好似閃過了一道雷霆。震都這些高門子弟腦子發昏。這女子是不是真的瘋了,如此美好的姻緣竟然拒絕了。


    天下女子如果有這種機會,誰會放棄,誰敢拒絕。


    楚淩可是大皇子。他能親自來侯府求親就算是給足了明安候府麵子他代表的更加是大楚皇家。周語瀾這一拒絕,便好似將皇家的臉麵扔在了地上,還要狠狠的踩上幾腳女記共劃。


    老夫人眼神凝重,此間的道理她知道懂,隻怕這晉王感覺丟臉了,不肯原諒語瀾,她抬頭看了一眼,像是鬆了一口氣。


    楚淩臉上卻一點也不生氣,反而還帶著淡淡的笑意,他正看著周語瀾,那眼神說不出的情深,說不出來的眷戀。又說不出的哀傷。那是任何一個男子被自己喜歡的女孩拒絕了的時候才有的眼神。


    楚淩的語氣依然很淡,很輕便和風一樣,慢慢的吹進大廳,“語瀾,你又何必呢?”


    他的聲音中好似無限的心酸,又好似知道周語瀾為什麽不肯答應的原因一樣。


    何必?何必什麽?何必那麽狠心拒絕自己,何必喜歡太子,是不是想當太子妃,以後想做皇後?太子的婚禮豈是他能決定的,太子妃的人選又怎麽會出現在一個權勢滔天的明安侯府


    。


    楚淩有點後悔,他倒不是後悔來了明安候府,後悔的是當眾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以後在周語瀾麵前卻再沒有借口說婚事的事情了。


    除非......


    楚淩心意一轉,眼中閃過一絲陰狠,這一抹表情轉眼又飛快的消失不見,他笑起來,“如此,卻是我自作多情了!”


    楚淩在笑,他臉上的笑容也慢慢的跟著放大,“莫青,我們走吧!”


    這一聲,像是蠶絲一樣,淩亂複雜,糾結在一起,糾結在這大廳的空氣中,糾纏在每一個人的心中,死死的困住,收縮,勒的人心口發痛,讓你心中充滿了失意,失落。


    夕陽落,殘光照,紅色的光中一個人影,慢慢的消失在明安侯府門口,他走的時候便像是在走一條看不到盡頭的不歸路,陪在他身邊的隻有一個仆人。


    周語瀾一眼不發,眼中卻有淚光閃動,她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眼中的難過,對著宋老夫人行禮之後便離開了後院,回了雨霖院。


    她的眼睛通紅,紅拂小心的問道,“小姐,可是又什麽傷心事情?”


    周語瀾眼中的淚水終於滾了下來,心頭發痛,她從來沒有想過傷害楚淩,可沒想到最後被她傷害的最重的那個人便是楚淩。


    情之一字,如刀如劍,能傷己更是能傷人,刀劍的傷口可以用藥石醫治,可是這情傷有什麽能治療的?


    殘陽的光照著滿園血紅,眼中有淚閃動,滿園的殘光中,黑色竹影交錯成一副猶如人生一樣殘畫,隻等殘光褪去,竹影消失,可等到明日又會出現,和人的每天一樣周而複始,每天都經曆早已經經曆過的痛苦。


    宋老夫人來了雨霖院,見周語瀾坐著發呆,她淚流滿麵,神色哀痛,老夫人也跟著哀痛歎息,坐在周語瀾身邊,“那個晉王說的還真是,你又何必呢?”


    周語瀾回頭,宋老夫人伸手,將她臉上的淚水擦幹:“孩子,你明明對那晉王有情,有何必拒絕呢?他願意為你作出承諾,這種人這個世界上已經不多了,我看他對你也是真心實意的,你母親已經死了,日後如果沒一個人來照顧你,我怎麽放心的下


    !”


    老夫人說的真心實意,她也知道周語瀾不肯跟她走,她也不可能永遠留在明安候府,最好的便是挑選一個自己放心的下人將周語瀾托付了。


    周語瀾道:“孩兒知道祖母的好意,可是孩兒現在並不想想這些事情,娘親剛走,孩兒怎麽會那種心思呢?”


    老夫人歎息了一下,“你和你母親還真是一個模子,她也是如此,卻不知道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便是一個好夫君,這樣才能活的自在。你和你母親一樣如果恪守那些女德訓誡,最後隻是讓自己不痛快啊!”


    宋老夫人又道,“那些東西都是那些男人們弄出來騙我們女人,你祖母我就看不上,你外公在的時候我也曾跟著上戰場,也曾殺過敵人,誰說我們女子就一定要守在家中,天下那麽大,不好好看豈不是可惜!人就應該活的痛快,你如果喜歡誰,那便要主動爭取。別人說什麽又有什麽重要的!切不可被那些清規借條拘束了自己。女子也可以有雄心。先朝,不也出了一個女皇帝麽?那才是我們女子的榜樣!”


    宋老夫人接著道,“我看那晉王對你也算用情至深,你卻不答應可是又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她想了一會,看著周語瀾道:“莫不是有喜歡的人了?那人是誰?帶我明日上門卻看看!合不合心意?”


    周語瀾道:“祖母,孩兒並沒有心上人!”


    宋老夫人道,“女子十五及笄,情竇初開,老祖母也是過來人,哪裏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若不願意說那邊不說!罷了!”


    周語瀾沒說話,卻是已經不是解釋的時候了,紅拂這會進來道,“啟稟老夫人,小姐,楊將軍來了!”


    周語瀾還沒反應過來,這楊將軍是誰,宋老夫人卻道:“可是我那個不成器的孩子?”


    紅拂道,“是!”


    周語瀾連忙站起來,“舅舅來了,我這便去迎接!”


    宋老夫人氣道,“這肯定是來讓我回家,你也不用去接待,你父親自然會接待。”


    他又說道:”紅拂,你卻告訴他一聲,就說是我的意思,還要在侯府多住幾天


    !”


    紅拂走了之後,周語瀾道,“外祖母,舅舅來了,還是見見吧!”


    宋老夫人道,“不見!看到他們我便心煩!”


    老夫人哪裏是不願意見,隻是不放心周語瀾不想回家而已,不過有人卻了是巴不得,她趕緊走,楊嬤嬤扶著老夫人走進了雨霖院,還沒進門,老夫人便叫道:“老姐姐,我可是來看你了,你來了府上那麽多天。怎麽都不找我呢?”


    老夫人來的突然,周語瀾和宋老夫人都沒想到這個時候這老夫人竟然會主動到雨霖院來,還沒等周語瀾迎接,老夫人和楊嬤嬤就進了房間。


    宋老夫人坐在榻上也不見她有什麽表示,“難得,你怎麽回來,肯定沒安好心吧!”


    老夫人被氣的臉色一變,有忍著道:“我在怎麽會呢?姐姐真是誤會我了,媳婦突然就這樣沒了,我這幾天身體不爽,倒是怠慢了姐姐!”


    老夫人說著話臉上的表情卻是不好,眼中已經有了怒氣,宋老夫人隻當沒看見冷冷的笑了一聲,“難得,你還真有借口!不過你也不用找借口啦,人死各有天命,舒雅的命是這樣便是這樣,你也要保重身體,別是媳婦沒了,你也沒了,我可沒有時間送你!”


    老夫人本已經都坐上榻了,聽到宋老夫人話氣的站起來,一張老臉黑青陰沉下來,“你什麽意思,咒我死?”


    宋老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老夫人,“你可別想多了,我可沒有那個意思,我隻是告訴你我很忙啊!讓你多保重身體,這你都聽不出來!”


    “祖母,外祖母不是那個意思!”周語瀾道。這外祖母還真是暴脾氣,周語瀾心道,沒兩句就把祖母給氣的臉紅鼻子青了,


    老夫人哼了一聲,又坐會了榻上,“那我要多謝姐姐的好意了?”


    宋老夫人笑道,“難道你不應該嗎?我女兒死在侯府,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可不是應該謝謝我!”


    老夫人又氣又惱,“媳婦死病死的和我又什麽關係!”


    “那也是被你們氣的生病的


    !”宋老夫人道,“如果不是你們讓她生氣,她怎麽會生病。”


    老夫人怒道,“和我沒有關係!”


    宋老夫人悠然道,“那可難說啊!”接著冷聲道,“我也懶的和你說,你今天來幹什麽?有什麽還是說吧!別等我趕你離開啊!”


    這裏是明安侯府,這老夫人是侯府中太上皇,平日誰敢和她這麽說話,誰敢給她氣受,可偏偏的這個宋老夫人,就好似明安候府是自己家一樣,把她這個老夫人當成了下人一樣欺負。


    老夫人心中有火,楊嬤嬤連忙咳嗽了一下,卻是提醒,老夫人別耽誤了正事。老夫人這才忍著道:“我聽說姐姐馬上就要走,特意在華春院準備了酒席,給姐姐送行!”


    宋老夫人奇怪道:“誰說我要走,我再這裏住的好好為什麽要走?”


    老夫人笑道:“姐姐說笑了,聽說定國將軍府已經派人來,要接姐姐回家,難道姐姐不知道?”


    宋老夫人道:“我倒是沒聽說,不知道你說的定國將軍府來接我的人是誰?可隨你一起來?”


    “那倒是沒有!”老夫人道,“不過肯定是定國將軍府的人沒錯!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宋老夫人冷笑道,“該不是你讓他們來的吧!你也太無恥了”宋老夫人裝著很認真的想了一遍,點著頭似笑非笑的看著老夫人,“不過要是你還真的做的出這種事情來,你可是又前科的!”


    老夫人生氣道:“你這個人怎麽這樣?還是和以前一樣嘴皮子硬,便是我讓人來接你回去,怎麽樣?這裏可是明安候府,可不是你的定國將軍府!”


    老夫人這是忍不住了,宋老夫人三言兩語含槍帶棒的招呼,把她說成了一個小人,天大的麵子也忍不了這口氣。


    沒想到宋老夫人大笑,她的笑聲又豪爽又響亮,“你直接說不就完了,我就最是看不上你這種人,都已經半截埋進黃土的人,說話還是這麽陰險,我就知道你巴不得讓我走。”


    老夫人怒道,“這是我家,我不讓你住,你難道還不走?”


    宋老夫人道:“我還偏不走了


    !”


    老夫人看著宋老夫人那個氣的話都說不出來,好半晌才道:“你簡直無理取鬧!”


    宋老夫人便說道,“你也該知道,我是什麽人,早年我就是京師有名的胭脂虎,我便是先帝見了我都說頭疼,我便是無理取鬧你奈我何!”宋老夫人冷冷笑著,看著老夫人目光不屑,“你一個偏房的敢說我無理取鬧,可是活的太安生了,還是說當真以為我這柱國夫人會對你手下留情!”


    “你.........”老夫人怒道,可一想宋老夫人身上的誥命,那是先皇帝親自封的國夫人誥命,便是不說這個夫人誥命,這宋老夫人的原本就是公國家的郡主便是嫁人了之後她也依然是郡主,就是進皇宮都是想進就進。


    老夫人被氣的一甩手,叫著楊嬤嬤“走!”


    宋老夫人嗬嗬笑著,在榻上大笑不停,“還是那麽沒出息,明明早想動手了,偏是不敢,如果是我,哪裏顧忌的那麽多。連動手的勇氣都沒有,沒出息!”


    周語瀾這時候卻頭疼不已,她倒是不擔心華春院那邊,她已經和那邊的關係夠差了,她卻是頭疼這個外祖母,果然是個胭脂虎,別人不敢做的事情,她便偏偏敢作敢為,活的痛快。


    “外祖母!”周語瀾道,“你老家就別和祖母這樣了,那畢竟也是孩兒的祖母!”


    宋老夫人哼了一聲,“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早就動手,敢這麽和我這個國夫人說話,一個寒門小妾,能耐的!”宋老夫人虧得是女人,如果是一個男人,這說話的語氣便是活生生地痞。


    卻道紅拂再次進來,麵色古怪,她手中卻拿著一份請帖。周語瀾問道,“怎麽了?”


    紅拂將信遞過來,卻不是給周語瀾的,而是給宋老夫人的:“前院道,有一將軍求見老夫人!”


    宋老夫人奇怪道,“什麽人?可是定國將軍府上的人?”


    紅拂道,“不是,是一個禦林偏將!隻說要求見老夫人,這是他的拜帖!”


    “這倒是奇怪了


    。一個小小的偏將竟然敢求見我?拿來我看看!”老夫人接過拜帖,看了一眼馬上合上,古怪的看著周語瀾。她的臉上帶著古怪的笑意,“原來卻是為你而來。”


    “我?”


    送來夫人已經站起來,朝著門外走了,“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麽樣的將軍!”周語瀾叫了一聲宋老夫人,可宋老夫人已經走出了月門聽不見了,她帶著紅拂連忙跟上。


    “外麵的將軍到底是誰?”周語瀾問紅拂,“你真的不知道!”


    紅拂搖頭,“奴婢也不知道,這拜帖是從前院傳進來的!”


    秦錚站在大廳中,挺身筆直,像是筆直的山峰一樣充滿氣勢,一身鐵甲批怪,紅色披風、簪巾鷹盔,腰上陪著寶劍,明亮的眼睛竟是發光一樣。


    誰看一眼都會讚一聲好將軍,宋老夫人第一眼看到秦錚就眼睛一亮,而跟著老夫人到了的周語瀾也看清了來人,吃驚不已。


    沒想到竟然是秦錚,他不是應該在邊關麽?怎麽回來,還有他身上穿著的是大楚禦林禁軍軍服,並不是北軍的裝飾。


    秦錚也不跪拜,哢的一聲,雙手抱拳在前,行了一個軍禮,“見過老夫人!”


    “好!”宋老夫人的笑道,“你就是秦錚?卻不知道為何見我!”


    秦錚露出了一個笑臉,他沒笑的時候像是將軍一樣嚴肅,如同一塊冷鐵,可是一笑,竟好似一輪太陽照進人的心中驅散黑暗。


    老夫人的眼中連連閃光,秦錚道,“聽聞老夫人在為孫女選婿,秦錚不才,向來試試,不知道老夫人意下如何!”


    “哦!是為了我的語瀾孩兒!”宋老夫人道。


    “真是!秦錚此生非語瀾小姐不娶!”


    宋老夫人道,“你這話便太假了,我卻是不相信一個男人說此生不娶的話,你現在如此說,以後可未必!我來問你,你是誰家子弟,想要娶我的孫女如果沒有一個好身價可不行!”


    秦府早就已經沒落了,要是一般的沒落的勳貴聽到老夫人的話早就不敢說了,可是秦錚卻一點都沒有不好意,“秦府算不上什麽豪門,雖也曾近風光過,不過現在已經沒落了,比不了明安候府,也更加比不上定國將軍府


    !”


    “那你竟然還敢上門求取,”宋老夫人笑道,“可是又什麽憑仗?”


    秦錚看著宋老夫人,竟然毫不落下風道:“花無百日紅,世間多有盛衰事,秦錚今日雖然比不上明安候府,未來卻未必,我聽說老夫人不是一般女子,也曾經名滿京師,更是看不上滿城的勳貴子弟,向來是一個明白人!”


    老夫人大笑,“你這個人倒是有趣,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


    秦錚道,“行軍打仗,向來多謀多勝,不做好了準備,怎麽能動手呢?”


    老夫人滿意的點頭,卻問道,“欺老不欺少,你現在雖然名聲不顯,日後卻也未必就是如此,這話你說的沒錯,可是我又怎麽知道你日後一定能比的上明安候呢?你現在可有立功?”


    秦錚道,“十日前我於邊境因功入禦林,現在為禦林偏將!”偏將的職位並不高,可是秦錚說道自己的職位的時候就像是在說自己是禦林大將一樣自信。“我卻相信,隻要我再出征便是那禦林大將也做的!”


    “你可知道,大楚禦林為天下禁軍精銳中的精銳,禦林大將可是大楚一品大將,你便那麽有信心?”


    秦錚笑答,“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如果連想都不敢想,今日又怎麽敢上門,明安候的門難進,秦錚深有體會。但是便有一絲機會,我便不會放棄!老夫人以為如何!”


    宋老夫人卻沒有說,看著秦錚想了一會,“你曾來過這裏?”


    “終身難忘!”秦錚堅定的說道,“這明安候府有秦錚的恩人,也有秦錚的仇人。是個讓我愛恨交加的地方!”


    “你且說,你的恩人是誰,你的仇人又是誰?”宋老夫人道,“大丈夫當恩怨分明,我卻是有點欣賞你了!”


    秦錚從見到周語瀾來一直都沒有看過他,這時候卻抬頭望著周語瀾,輕聲道“小姐便是秦錚的恩人,至於仇人,秦錚卻不願意說!”


    宋老夫人雙眼善良,卻有點明白了,“原來如此


    !”她想了一會道,“你可知道,晉王也曾經來府上!”


    秦錚道,“知道!”


    “語瀾曾說要守孝三年!你可能等!”宋老夫人目光變得嚴厲,“隻娶語瀾一個人,你能做到?”


    秦錚馬上回到,“能!”他隻說了一個字,可是卻讓人感覺這一個字,竟有千斤之中,就像是看到了她的決心一樣,堅定的就和釘在木頭中釘子。


    “不納妾!”


    “是!”


    “不去青樓,隻娶一妻?”


    “能!”


    “生一起,死一起!”


    “能!”


    秦錚肅正,他身上的甲葉嘩嘩作響撲山倒海一般在老夫人麵前跪下,“老婦人如肯成全,秦錚願意為小姐去死。此生定不相負!如有違背誓言,讓我死於萬箭穿心之下!”他豎著手指發誓道。


    宋老夫人整個人肅然,在軍中萬箭穿心便是罪惡毒的誓言,沒想到秦錚的竟然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你如果死在語瀾前麵,日後又怎麽保護她呢?你也是個好孩子,起來吧!”宋老夫人道。


    秦錚卻沒有起來,依然跪在地上,對著宋老夫人磕頭,慢慢的說道,“如果要是,我卻希望語瀾能死在我前麵?”


    宋老夫人奇怪道,她聽秦錚的話,原本也懷疑,可是秦錚麵色沉重,一片真心,卻不想撒謊,“這是為何?”


    秦錚道,“老夫人難道不知道,相愛之人,一人仙去,獨活之人才最痛苦,我卻不願意語瀾一輩子都痛苦,倒不如讓我來承受著穿心之痛!”


    宋老夫人眼中淚光閃動,卻好一會都沒有說話,看著大廳的大門竟然癡呆,目光像是看的很遠很遠,不由得悲傷起來,好一會才道:“好孩子,你說的沒錯,獨活的人才是最痛苦的,若是死在前麵的人到是解脫了


    。”


    宋老夫人這早年的胭脂虎,都被秦錚的話感動的哭出聲來,那周語瀾全部都聽到了秦錚的話,早已經是淚流滿麵了,紅拂也跟著哭出聲來。


    周語瀾想到了前世,她對秦錚情根深種,愛的死去活來,最後卻是秦錚毀了她整個人生。海誓山盟都成空,秦錚的話就像是刀子一樣,他說的越多,周語瀾想到前世的事情也越多。


    人世蒼茫,人生到底是為了什麽,情愛又是什麽。隻讓人心碎不已。


    宋老夫人回頭見周語瀾滿麵流淚,他一早就在懷疑周語瀾有心上人,見她淚流滿麵,變更加確定了,這個人隻怕就是秦錚。


    宋老夫人悲傷了一段就恢複了,她原本就不是柔弱的女子,突然大笑起來,她當談要大笑,原來周語瀾喜歡的人竟然是這麽一個深情厚義的人,隻怕是因為秦錚身份地位這才不敢告訴別人。


    “好,好,你和語瀾的婚事我便答應了!”宋老夫人道。


    秦錚又在地上磕了幾下這才站起來,“多謝老祖母!”他整個人沉穩了許多,不再是以前那樣有什麽心思都放在臉上的秦錚,他的穩重在他身上變成了氣勢,一言一行都讓人信服,已經有了名將之姿。


    周語瀾一直在回憶以前的種種,聽到秦錚的話,卻好似打雷一樣嚇醒叫道:“不行!”


    宋老夫人回頭道,“這一次卻不能讓你胡來了!我已經答應了!相信祖母的目光不會看錯人的!”


    秦錚道,“此生定不相負!”


    他目光灼灼竟像是火焰一樣炙熱燙人,一對眼睛留在周語瀾身上再也不敢離開,就像是長到了周語瀾身上。


    這一眼就便如回到了前世一樣,那個甜美的夢,花燭紅房,她把自己交給秦錚結果是無盡的噩夢。仿佛曾經經曆過的一切現在眼前重演。


    周語瀾驚呼起來,“不!”這一聲卻也把她嚇醒了,從噩夢中召喚了回來,她搖頭,看著秦錚道:“不,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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