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穿梭機與星海號對接成功之後,終於有名黑衣人感覺到了異樣,問霍辛基道:“這是哪?”霍辛基站起來答道:“該來的地方!好了,兄弟們,都走吧!”他和雷頓一左一右,挾起林澤煥,率先走下了飛船。黑衣人們麵麵相覷,倒也沒有阻攔。


    在雷頓、霍辛基和林澤煥三人通過第一道隔離門後,黑衣人們還在東張西望,他們都不缺乏眼光,顯然是被星海號的豪華和製造工藝給吸引住了,當他們其中一人發現隔離門關起來的時候,意識到了不妙,叫道:“咱們是不是中計了?”


    前後的隔離門都關了起來,他們被囚在了一個百平方米的過道裏,進不得,退不了,上不能,下不去。


    都說死也要讓人死個明白不是?


    結果這些黑衣人連是怎麽回事,到了哪都沒有整明白,就被星海號的艦防係統給點殺了事。五分鍾後,清潔機器人將屍體清理幹淨,全部用化學藥劑融成了汙水,經飛船的循環係統再處理,連一個基因片斷都不曾留與這個世界。


    再一次看到鳳九淵,林澤煥說不出是什麽感覺。眼眶又脹又酸,心裏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在湧動,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將瘦小的鳳九淵抱在懷裏,說:“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鳳九淵被抱得喘不過氣來,依然笑道:“別人的是熊抱,你的牛抱可一點也不比熊抱來得輕……喲喂,放開,放開……”林澤煥笑得越發的開心,鬆開手道:“他們都說你死了,都在說,我就不相信。俗話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小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死了?”


    “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哈哈……”


    “還哈哈,氣色怎麽這麽差?感冒了,還是牢裏夥食不好?”


    “這個……”林澤煥遲疑著笑道:“也沒什麽,就是住得不太習慣!”


    霍辛基道:“先生不知道,那些家夥隔三岔五地就對林部長用電刑,已經把他的身份折騰垮了!”


    鳳九淵大怒,喝問道:“什麽?誰指示的?狗曰的,竟然用電刑,看老不滅了他祖宗十八代!”張嘴就要下令,林澤煥攔住道:“算了,這種事放在誰身上都是避免不了的!”鳳九淵哼哼了兩聲,不置可否,便說:“我給你個驚喜!”


    “驚喜?”


    鳳九淵故作神秘地一笑,努努嘴道:“喏,看……”


    林澤煥猛一回頭,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頓時激動得渾身發抖。那個約莫五六歲,紮著兩個馬尾的小女孩一看到他,驚喜地叫道:“果真是爸爸,爸爸……”撲了上來。林澤煥眼眶當即就紅了,俯身就要去抱小女孩,結果腰身使不上力,反而被小女孩撞得摔倒在地,父女兩人滾作一團。少婦的眼睛腫得像桃,抽咽著走上來,抱起小女孩道:“囡囡乖,讓爸爸先站起來!”小女孩叫道:“爸爸的胡好長,好紮人……”林澤煥爬起身來,深情地看了妻一眼,捏著小女孩粉嘟嘟的小臉蛋道:“有沒有想爸爸呀?”沒想到小女孩哇地一下就哭了,說:“爸爸你這麽久都不回家,我還以為你不要和我媽媽了……”林澤煥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一把抱著妻和女兒,說:“爸爸永遠都不會拋下你們,永遠都不會……”


    鳳九淵、雷頓和霍辛基識趣地退了下去,這個溫馨的時刻該是屬於這個久別重逢的家庭。


    剛從艦橋出來,就見南馨和杜青月雙雙站在過道裏,杜青月說:“就你愛濫做好人!”南馨歎道:“好感人,這一家真幸福,好羨慕他們!”杜青月嘻嘻一笑道:“那趕緊和九淵生一個唄!”南馨再不像以前那麽靦腆,歪了歪嘴道:“為什麽要和他生?我又不嫁給他!”鳳九淵道:“不嫁給我嫁給誰?誰要是敢娶你,我滅了他祖宗十八代!”南馨道:“是麽?”鳳九淵拍著胸脯保證道:“當然,說話不算話,你割我小jj!”南馨哼了一聲,顯然不是屑於他說髒話,道:“那就先從鳳家祖宗十八代滅起吧!”鳳九淵哈哈地笑道:“小丫頭片,你也學壞了呀……”伸手就要去撓她的胳肢窩,南馨縮著身,尖叫著跑開了,鳳九淵張牙舞爪地追了上去。看著他們打鬧的樣,杜青月眼裏不禁流露出羨慕之色,在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裏後,她幽幽發歎了口氣……


    奧斯曼投資銀行終於出現了。


    在鳳九淵的漫天撒網之下,好不容易劫獲了一份鮑爾肯與一家普通的跨國食品連鎖集團來往的信件,信件內容並未提及奧斯曼投資銀行,卻是提到了‘星海工業’、‘鳳九淵’、‘無回城’和‘科拉米亞’多個重要的關鍵字。


    對信件的全部內容進行解讀和分析之後,鳳九淵確認這是一份授意鮑爾肯展開進一步行動的命令。在隨後對這個食品連鎖企業的監控中,發現他們以極其正常的方式將一筆筆數量不大的資金轉入一家名為‘科爾沁’的食品原料生產廠商,科爾沁又以置購運輸設備的名義將款項轉入一家名為‘波旁’的貿易公司,細查之下,發現波旁貿易公司竟然是個空殼,而它的法定擁有者是波旁鮑爾肯,他是阿爾伯特鮑爾肯的親兄弟!


    再通過對食品連鎖集團資金來源的調查,每一筆都找不出可疑之處。這家食品連鎖集團的效益交不怎麽樣,但規模鋪得極大,遍布各個國家和大多數的知名星球。在對其股東進行了詳細的分析後,赫然發現每一個都可疑。就這樣順藤摸瓜,從收集來的海量數據信息進行分析後得出一個結果:這些身份各異的股東都是由一家看不見、摸不著的組織控製著的,而除了經營數千年之久的奧斯曼投資銀行,又有誰能夠把保密網建造得這麽好呢?


    因此,趁著劉易斯引誘他出現之機,他卻暗襲對方的大本營,爭取一舉揪出奧斯曼投資銀行來,看看它到底長得怎麽個醜樣,幾千年來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見人!


    在這張混亂的棋盤上,誰都以為自己的策略是成功的,誰都這樣以為!可事實上是別人每走出一步棋,就對結局造成了不可預見的影響,而所有下棋的都沒有悟個道理,一廂情願地認為局勢都在自己的控製之內。


    菲尼克斯辭職之後,楊晟的權力空前集中起來,迅速對帝國的高層作出了調整,把他信任的、他認為有能的人都安插到了重要的位置上去,致使行政係統麵貌煥然一。原本打算對軍隊也動一次人事手術的,因擔心影響到前線的戰事,所以就暫時擱止了。


    自打鳳九淵的死訊傳來,菲尼克斯又主動宣布辭職之後,楊晟突然感覺束縛自己的羈絆全都沒有了,每一道旨令、每一句話,真真正正成了至高無上的權威,得到了徹徹底底的執行——這是皇帝,這是無上的至尊!


    品出個中滋味的他似乎有些飄飄然了,但還能不忘時刻提醒自己要清醒,要冷靜,要不忘國仇家恨!


    今天的禦前會議是專門討論以何種方式要求駐秦王星大星係團的無回城軍隊加入對安拉聯盟的作戰,以盡收複整個瑪雅大星係團。


    宰相張伯倫主張以命令的方式下達,他的理由是:原道寧本是帝**的少將參謀,鳳九淵不過暫時借調去使用,如今鳳九淵已死,原道寧自然該回歸帝**隊序列是,所以用命令的方式是恰當的。


    主管外交和商業事務的副相羅納德阿爾貝林提出了疑問:“宰相下,請問你說的命令是命令原道寧一個人呢還是命令他和他統帥的四個軍團呢?”


    張伯倫道:“這有區別嗎?命令他就等於命令他所統帥的四個軍團!”


    阿爾貝林嘴角微微一翹,說不出是冷笑還是諷刺,淡淡地道:“鳳九淵借調去的是原道寧一個人,這一點宰相下不會不知道?”張伯倫一窒,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禦座上的楊晟不悅地說道:“怎麽張口閉口的叫名字?難道忘了先皇曾經下過的旨意嗎?叫鳳老師!”張伯倫和阿爾貝林兩個忙控身稱是。張伯倫道:“鳳老師在死之前原是帝國忠實的捍衛者,與先皇和陛下是一體的,如今他遭人陷害身死,偏偏又沒有來得及指定繼承人,陛下身為帝國皇帝,暫時代為管理一下無回城事務,有何不可?”


    阿爾貝林苦笑道:“陛下,臣當然也希望這樣好,但就怕無回城的軍隊不聽您的旨意,若他們公然違抗,豈不有損陛下威嚴?有損帝國威嚴?因此,臣建議還是慎重為好!至於原道寧嘛,他本是帝**少將參謀,陛下若要用他,隻需要讓總參謀部下達一紙調令便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總參謀長毛科維奇道:“阿爾貝林副相下所言有理,請陛下三思!”


    張伯倫咬著嘴唇不語,他是看準了楊晟在打原道寧統帥的四個軍團的主意,而且這位年輕的皇帝是急於樹立自己的權威,一方麵又想撈到實實在在的好處,另一方麵又想憑著帝王手段收伏這位近被捧上了天去的名將,重要的一點是希望不費吹灰之力收複秦王星大星係團和北極海星域,成全他帝國中興之主的令名。


    人就是這樣,利令智昏,**一多了,就看不清自己,看不自己這個世界。盡管楊晟每天都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國仇家恨,但其實這種提醒與和尚念經沒有多大的區別,他已經對‘國仇家恨’的概念完全麻木了,甚至忘卻了,掛在嘴邊和心上的,不過是已經形成習慣的口頭禪!


    見海因基裏不發言,楊晟就問道:“海因基裏大人,你為什麽不說話?”海因基裏控身答道:“陛下,臣之職在於管理國家內政,軍事一道非臣所長,不敢妄言!”


    看著這局麵,楊晟的心裏突然湧起一種強烈的不安感。除了張伯倫是公開阿附於他的之外,東宮舊臣阿爾貝林和總參謀長毛科維奇竟然站在了已死的鳳九淵一邊,而海因基裏這位舉足輕重的副相竟然置身局外,打起了看熱鬧的主意!想到這樣,他的心頓時涼了大半!


    連禦前的臣都掌控不住,還談什麽樹立權威,做一個名留青史的中興令主?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再看了看其他幾名一言不曾發過的副相,原本覺得都是可信的和能卓越的,現在看來竟是自己錯了。本以為楊善垮了,鳳九淵死了,他們就會死心垮地地團結在以他這個皇帝為中心的帝國中央周圍,高舉複國振興的大旗,以先帝遺誌和他的旨意為指導思想,深入落實一統大銀河聯邦的國家戰略,勵精圖治,開拓進取,為建設一個全的、和平的、繁榮的帝國而不懈奮鬥。哪知個個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算盤,並非都堅決地擁護他這個皇帝!


    刹那間,他覺得在場的每一個都成了危險的敵人,仿佛都要拿著刀槍來行刺他,嚇得他頃刻間汗透重衫,差點沒邁腿就跑。好不容易穩住心神,說:“我有點不舒服,宰相大人,接下來的禦前會議就由你主持吧!議出了結果再來向我呈報!”故作鎮定,邁開大步出了大廳。直到把他們都牢牢實實地關在了門裏之後,他這覺得心裏踏實了些!


    為什麽會這樣?


    他捫心自問:“是我德行不夠?能不夠?還是得位不正,以至於讓他們輕看了?為什麽我竟有無法控製他們的感覺,而老師還活著的時候卻從來不覺得他們敢陰奉陽違!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在回辦公室的路上,總覺得每個警蹕的護衛都有可能是奸細,不能給他安全感,心下越發的驚懼惶惑。回到辦公室後,把所有的侍從和仆役都趕了出去,自己單獨一個關在嚴嚴實實的房間裏,除了略微找到一點安全感外,越感到倍加的孤寂和清冷!


    難道這就是背叛的下場嗎?


    他有點想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內侍在外稟報,說宰相張伯倫求見。楊晟這整理了一下衣衫和精氣神,讓叫進!


    張伯倫素有應聲蟲之譽,除了資曆老,人脈廣外,他的能遠不如海因基裏。聽他匯報完禦前會議的結果後,楊晟忍不住問道:“我是不是沒有知人之明?”


    張伯倫嚇了一跳,忙說了一大通歌功頌德的話,楊晟聽了,胃部一陣翻湧,揮手將張伯倫打發了出去。沒過多久,又讓內侍去叫海因基裏。


    海因基裏來了!低著頭,微躬著身站在那裏,看上去那麽的落寞和單薄!楊晟打量了他良久,問道:“跟你家主比起來,我有哪些不如之處?”


    海因基裏似乎對這句問話一點也不意外,抬起頭來答道:“除了有一個好老師之外,陛下沒有一處可取!”


    “你!”楊晟當場大怒,抓起桌上的一方觀賞玉印就朝海因基裏砸了過去,海因基裏躲了開去,手裏多了一個銀灰色的小瓶,高高地舉起,說:“陛下,你千不該,萬不該,就不該背叛了鳳老師。除了你自己,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沒有了他的支持,你連什麽都不是!”


    楊晟從牆上取下一把劍,拔將出來,就要來砍海因基裏,見他手裏拿著東西,厲聲問道:“你拿的是什麽?放下!你個叛徒,我仁慈寬厚,不與你計較,好心好意留你一命,沒想到你不思回報,反而還要加害於我……”也不管海因基裏手裏拿的是什麽,揮劍就砍。


    海因基裏忙繞到桌後,叫道:“這小瓶裏裝的可是致命的毒水,隻要沾上一星半點,片刻間就會毒發身死。陛下若不珍惜自己的生命,我這個叛徒也絕不會替你珍惜!”楊晟哪裏管他的話了?緊追猛砍。


    外麵的內侍和護衛聽到了打鬧之聲,忙衝了進來,見狀忙將海因基裏製服在地。沒想到海因基裏見機得,竟先將小瓶裏的東西喝下了肚去。隻見他被按在地上,一臉的慘然,說:“搭上我一條命,換帝國的未來,也值了……”原本蒼白的臉色在短短數秒內變成了青黑色,一縷又臭又腥的黑血從他的嘴角溢出,眼皮一闔,脖一軟,就這樣死了!


    楊晟見狀,頓時呆了!心說他怎麽就服毒自殺了呢?他為什麽要自殺?


    不知是誰傳出了消息,說副相海因基裏刺殺皇帝,行宮頓時大亂,護衛一窩蜂似的往楊晟的辦公室湧來。楊晟這意識到不妙,待要下旨眾人退出去,在巨大的喧囂聲中,又有誰聽得到他的叫喊呢?


    冷不防之際,一道炙亮的光芒閃過,然後就感覺自己胸膛上似乎少了些什麽,涼嗖嗖的……低頭一看,左胸之上赫然被激光槍射穿了一個洞。


    果然有人暗殺!


    果然有人!


    他用劍拄著地,強吸一口氣,待要拚盡後一絲力量命令抓出刺客,以極刑處死,卻不想肺部一陣灼熱的刺痛漫延開來,全身的力量迅速地流失,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眼看就要倒下,又見一道炙亮的光芒閃過,然後,然後……就沒然後了!


    衝進皇帝辦公室的所有護衛都看到了,皇帝腦袋左側的太陽穴有一個焦黑的孔洞,斜穿腦後……


    心髒擊穿了尚可克隆重植,大腦組織被高能武器損壞了,就相當於直接宣布這個人的死亡,即使重克隆出一個記憶庫一模一樣的大腦出來,那也是另外的一個人了!


    楊晟,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


    他的夢想,鳳九淵對他的寄托,就都這樣夭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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