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密特沒有耐心了,他必須在兩天內搞定張開誠,要不然一切功夫都白費了。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決定再次親自出馬。


    頭天晚上,張開誠被整整折磨了一宿。一種專門刺激神經係統的次聲波像魔鬼的號叫般一直在他的腦海中回蕩著,揮不散、驅不開、躲不掉。他知道這是總政治部特別督察局的人幹的好事,但沒有逮到實際的證據,他隻能忍,再痛苦也得忍。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次聲波消失了,他的十分精神也去了九分九,正要爭取時間休息片刻,就聽專門負責他起居的工作人員說:“施密特部長下來了,要見你!”


    躲是躲不掉的,也就這一兩天的事,反正死不了人,也沒什麽可怕的,見就見吧。


    好不容易到了大廳,見施密特一臉的陰笑,他的怒火騰地衝燒了起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瘋牛一般猛撲了上去,揚起缽大的拳頭就朝著施密特那張保養得極好的臉一頓狠揍。


    施密特無論如何也料不到來收取勝利果實的自己嚐到的居然是一頓老拳。好不容易被特別督察局的人拉開,這感到不單臉上,前胸後背都在疼,疼得要命。


    張開誠的精神頃刻間恢複了過來,看著施密特那張被血染紅了的臉,勝利地笑道:“怎麽樣,我這拳頭的滋味還不錯?”


    “你這個瘋,瘋!”施密特一邊用毛巾擦拭著臉,一邊罵道:“我要告你,我要起訴你……”


    “隨便,我樂意之致!”張開誠道:“不就是故意傷人麽?貌似你也就那麽點皮外傷,我賠得起,多少我都賠得起!”說著又笑了。


    打架鬥毆,故意傷人都隻歸於民事訴訟,施密特起訴的話,自然是100%的勝出,但那又怎樣?即便是告到軍法部,張開誠頂多挨頓申斥,傳出去了還是軍隊高將打架鬥毆的醜聞……不管怎麽弄,都不能將張開誠從第10軍團司令長官的位置上扳下來,就算能撈點賠償金,但卻會在軍隊係統麵前把臉都丟光,簡直就是得不償失!


    想到自己這頓打是白挨了,施密特連吃人的心都有了。遠遠地看著得意不完,指令工作人員給他拿吃喝的張開誠,他就恨不得一口將這家夥吞下肚去。


    “張開誠!”


    “直呼姓名是粗人的表現,施密特先生!”


    “你……好,好,你真當我拿你沒辦法麽?”


    張開誠聳了聳肩道:“有辦法嗎?那就來吧!”


    施密特道:“昨天晚上我們約談了你的太太和女兒!”


    張開誠眼神一凜,活動了一下指關節道:“想拿她們來威脅我麽?你盡可以試試!”


    施密特本想故意恫嚇住張開誠,然後借機打開突破口,要他主動承認自己犯下過的罪行,沒想到張開誠顯然看透了他的想法,根本不吃這一套,反而還拚出了一副拚死決戰的架式。


    他沒有上過戰場,沒有指揮過千軍萬馬殺敵,他練不出這樣的氣勢,僅僅是張開誠微微一瞥的眼神,就讓他發寒,讓他禁不住地腿軟哆嗦。


    “這個人,這個人怎麽這麽難對付?”感受著臉頰上**辣的痛,施密特就知道今天早上來錯了,錯得離譜。但又想到自己的任務,心頭真是百般糾結。


    “張將軍!”施密特的語氣突然放緩了,說:“我確實拿你沒有辦法,你簡直就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承你過獎!”


    “但你想過沒有,你這樣跟總統對抗,會有好下場嗎?你的任期多還有一年就結束了!”


    “謝謝提醒!”


    “古語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張將軍今年也5,還年輕,有大好的前途,何必跟自己過意不去呢?你看不起我,鄙視我,唾棄我這沒什麽,我本來就是個小人!”


    “這是我聽到的大的大實話!咱們以牛奶代酒,幹一杯!”


    “你不用嘲諷我,都說人貴自知,我至少清楚自己是個什麽貨色。但張將軍不一樣,即便這次你能平安地複職留任,那又怎樣?你認為總統會讓你好過嗎?不,不可能,隻要你一天不服從總統的命令,總統就會時時刻刻地拿眼睛盯著你,一旦你犯了哪怕一丁點錯誤,都將會是滅頂之災。張將軍,你是明白人,應該知道我這些都是大實話!”


    “確實是大實話,再實在不過的大實話!”


    “你認為政委製度不好這很正常,每一種製度的推行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稱讚,它必是在詬病和謾罵中成長、完善起來的。你不喜歡它,可以限製它,可以忽視它,但你不應該這樣對著幹!要知道現在的總統是柯藍柯總統,而不是奧馬爾卡紮菲!”


    “你的主意非常不錯!”張開誠忍不住讚道,“看來這幾拳把你給打醒了?”


    施密特的火氣又騰起湧了上來,但他還是強行忍住了,說:“沒辦法,我也是為了完成任務。因為我知道無論什麽手段也不會令張將軍屈服的,那還不如我認輸。隻要能完成任務,別說是低頭,讓我當孫也無所謂。再說,平心而論,我的建議對張將軍沒有害處!”


    “確實沒有害處!”


    “那這麽說,張將軍願意妥協了?”


    張開誠放下杯,擺擺手道:“no!”然後又連接說了兩個no,而且一個比一個語氣重,他道:“都知道我的外號叫蠻牛,那你知道他們為什麽喊我蠻牛嗎?那是因為我一旦認定了某件事,某個道理,就會鑽進牛角尖裏,要麽把自己磨得粉身碎骨,要麽鑽破出來……這說明,我是一個不會轉彎的人!明白了嗎?”


    施密特差點沒氣得心髒爆炸,但整張臉都紫脹了起來,本來已經凝結的傷口又被衝破了,鮮血流了下來。


    看著施密特的氣怒和痛苦樣,張開誠大笑道:“怎麽樣?很難受是吧?這隻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記住,別跟你張大爺玩小手段,那沒用!”


    施密特氣得真想吐血。


    張開誠這道口他是突不破了,真的突不破了。


    在離開前,他對工作人員道:“好好招呼我們的張將軍,他可是還有兩天就要離開了!”然後就憤憤地而去,出了大門,到底憋不下這口氣,對身邊的特別督察局的行動員道:“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意外發生,你說是不是?”


    行動員一怔,看著他憤然的臉色,頓時明白了,點頭道:“那是。意外嘛,當然就是意料之外,就算老天爺也未必想得到的!”


    施密特滿意了,他覺得這個行動員很能體會自己的心意,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道:“體悟得挺透嘛?小夥有想法,好好幹!”


    當天晚上,張開誠起來小解時不慎滑倒,後腦狠狠地摔在盥洗台的邊沿上,導致腦骨破碎,顱內大膽出血……早上工作人員發現的時候,屍體早已經冷透了。


    張開誠死在了特別審問所。


    泰坦國民軍第10軍團三星上將司令長官張開誠因為意外,於昨天晚上死在了總政治部特別審問所的房間裏。


    當媒體把這個消息報道出來後,舉國嘩然。


    剛吃過早飯的柯藍踏進辦公室就看到電視裏輪番報道這個聞,當即就嚇得手腳冰涼,好半晌歇斯底裏地吼道:“希萊德施密特,希萊德施密特,他在哪,他在哪,把這個狗曰的給我叫來!”


    秘書忙問他有什麽事,他幾乎進入了發狂的狀態,口裏隻是叫著施密特的名字。


    半個小時後,也被嚇得近乎丟了兩魂六魄的施密特被人架著來到了總統辦公室。


    一見到他,柯藍就直接甩了他20個巴掌,直到打得手都麻了、腫了停下。


    “告訴我,張開誠怎麽會死?怎麽會!”


    施密特的臉腫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隻是絕望地看著柯藍。


    柯藍還不解氣,又一腳狠狠地踹在他的肚上,吼道:“說,為什麽?”


    施密特終於開口了,說:“不,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人在你管轄下死的,你會不知道?”


    其實施密特知道。一定是那個特別督察局的行動員幹的,他的本意隻不過是要教訓張開誠一頓,讓他好好地吃些苦頭,沒想到那家夥會錯了意,居然製造‘意外’,把張開誠給弄死了!


    弄殘、弄傻、弄瘋你別弄死呀,人弄死了不單他沒法交待,就連總統柯藍也沒法交待。要知道張開誠可不是什麽普通的貨色,他是國民議會任命的第10軍團三星上將司令長官,是泰坦國民軍裏數得過來的那麽幾個高級將領。身份、地位、影響力都擺在那,根本不是方大同這一類中級將領比得了的。


    “總統……”一想到張開誠的死給自己帶來的可怕下場,施密特就再也忍不住恐懼的折磨哭了。


    看著施密特的熊樣,柯藍哪裏還忍得住?直接對警衛道:“拖出去,拖出去喂狗!”


    喂狗當然是不可能的,但警衛還是把施密特給架了出去。


    柯藍冷靜下來後就道:“立即命令國防部成立調查小組,徹查張開誠將軍的死因,一定要查清楚。還有,把所有監視居住在特別審問所的軍官都給我放了,通通放回去!”一連串的命令下達後,他還覺得不心安,又說要召開聞發布會……


    柯藍畢竟缺乏從政經驗,幾乎所有挽回不利影響的事他都想到的,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控製住軍隊。作為一名富有經驗的當政者,第一件要考慮的就是先穩住軍隊,再談其他。何況死的人還是第10軍團司令長官,是帝國數十名三星上將之一呢?


    一直忙到中午,工作人員通知他應該吃飯了,他卻怒聲罵道:“吃,吃,吃,就知道吃!除了吃你們還能不能幹點別的事……”黃金宮一整個上午都在召開記者會,來來往往的人非常多,柯藍見所有的警衛都忙得不像話,有些甚至像無頭蒼蠅般亂得手足無措,他便大聲道:“你們都在幹什麽,難道連基本的秩序都沒有了嗎?你們的隊長……”本要叫黃金宮警衛隊的隊長來質詢一番的,不知怎麽地就想到了張開誠,想到了他是第10軍團司令長官的身份,心底又湧起一陣駭然,暗道:“不知道第10軍團的士兵知道他們的長官死了會怎麽樣呢?”


    這個原本該在第一時間想到的問題被他整整忽略了一個上午,現在他也沒有意料到有沒有晚,隻是命人立即把國防部長和總參謀長叫來。


    總參謀長艾克巴拿馬先到,柯藍就問他:“第10軍團那邊怎麽樣了?”


    巴拿馬道:“一點問題也沒有,總統請放心!”


    柯藍聽他這麽說,鬆了口氣,道:“沒問題就好。其他的軍團也要給我穩住,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穩住他們!”


    國防部長半個小時後趕了過來,他帶來了一個相當壞的消息,漢武大學的學生們罷課了,他們要政府盡公布張開誠的死因,並嚴懲凶手。


    漢武大學是軍校,軍校學生罷課不要說柯藍沒有聽過,就連馬西力也沒有聽過。柯藍強忍著恐懼和痛苦問道:“學生們怎麽會罷課?是不是有人在背後組織?”


    馬西力也知道事態變得極其麻煩,額上的汗就沒有斷過,他道:“這個,奧沙利文曾擔任過漢武大學的校長,而張開誠又是他的學生,恐怕確實有人在背後操縱!”


    “給我查,一定要查出是誰在背後搞鬼,嚴懲不殆!”


    “是,是,總統……”


    “還有什麽事?”見馬西力欲言又止,柯藍不耐煩地問道。


    “在我來黃金宮的路上接到國防部的消息,稱多位軍團司令長官已經向國防部提出質詢,要我們立即公布張開誠的死因,是不是因為他拒不執行政委工作製度的推廣而被總政治部殺害的……”


    “他們要幹什麽?”柯藍下意識地吼道:“他們想造反嗎?”


    “這個,總統,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黃金宮辦公廳主任達西就步跑過來說:“總統……”


    看達西的表情就知道又沒有好事,柯藍問道:“你又有什麽事?”


    達西咽了口唾沫,看了看馬西力一眼,說:“那個,有多位軍團司令長官和多名退役高級將領發表了聯合聲明,總統你看……”遞過了一張電文件。


    柯藍一看,聲明是要他立即公布張開誠的死亡原因,並嚴懲凶手。還有就是要他停止在軍隊推行政委工作製度,並為張開誠的死負責……


    看著那一連串的名字和職稱,柯藍直感到這張電紙簡直就是天底下重的東西,他用盡全身的力量都拿捏不住。


    馬西力也隻是瞟了一眼,臉色立即就青了。


    這他娘的真是要造反了?


    明知事態已經到了不可控製的地步,柯藍也知急也沒用,反倒是冷靜了下來,將聲明遞給馬西力道:“你看看吧,全國38名軍團司令長官,25名都在這上麵了。還有些退役的大佬,哼,哼哼,這都是要逼宮呀!”又道:“這事你怎麽看?”


    馬西力也怕事態鬧大了,要不然他這個國防部長也再坐不穩,便說:“這個,我覺得應該先將總政治部長希萊德施密特解職,移交軍法部調查,查清楚張開誠的死因再說……”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達西又來了,說國民議會已經接到了軍隊將領們將張開誠將軍之死的聲明,他們已經召開了緊急會議,要總統立即前往說明相關情況。


    柯藍沒有立即答應,而是望著黃金宮那金黃色的穹頂,久久不語。暗說難道就這樣結束了不曾?我還想著多在黃金宮裏坐上幾年,卻沒有料到連一年時間都沒有,就因為一個張開誠就得離開嗎?不,不,不能這樣,我費了多大的力氣爬進來的,怎麽能就因為一個張開誠就離開了呢?大丈夫能屈能伸,了不得我就放棄政委工作製度的推行又怎麽樣?隻要我在總統會上一天,就不信控製不了這些丘八爺們?


    打定主意後,就對達西道:“告訴國民議會那邊,就說我馬上過去!”又轉身對馬西力道:“你現在就回國防部,召集所有中將級別以上的將令開會,聽聽他們的意見和看法!”


    “總統,那個,那個……”


    “又有什麽事?”柯藍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但還是忍住沒有向馬西力發作。


    “萬一他們問起政委工作製度的事怎麽辦?”


    “就說我說的,如果他們都不願意接受這項製度,可以暫時不推行,等國民議會討論通過後再說!”


    馬西力得到了這句話,心下大定,忙不迭地走了。


    出了黃金宮,看著蔚藍的天空,一絲雲都沒有,看得人心醉神馳,但柯藍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他突然想到了鳳九淵,想到了鳳九淵的莽撞,正是這種莽撞,帶著鳳九淵擺脫了各種危機走到了今天,而他素來標榜自己理智,麵對危機之時,卻找不到一個好的處理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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