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號停在月球基地,鳳九淵這給那個地址發去了郵件,說:我現在在月球了,你總應該告訴九離的下落了吧?


    沒過多久,對方回複:我在地球上等你。


    看著這條回信,鳳九淵暗罵對方固執,心說這月球與地球就隔著三十來萬公裏,還他娘的不算是一個地方麽?


    沒辦法,既然有求於對方,隻得乖乖地聽話。


    巴達維調了一艘穿梭機,又說要派一隊陸戰隊員前去保護,他說:“用不著了,我有雷頓一個人夠了!”又對南馨說:“留在這裏,我先去探探情況!”南馨不滿地道:“怎麽你去哪都不帶上我?上次在補給站也是,這次去地球也是?那你還帶我出來做什麽?”


    “拜托,是你自己要跟來的,我還想你呆在家裏奶孩呢!”


    南馨清楚鳳九淵的牛脾氣,也就沒有堅持,隻讓他去回,一旦遇到什麽情況,跑路要緊。


    那人也沒有指定去哪,鳳九淵倒讓雷頓隨便撿個地方停下來。雷頓分析了一下說:“那咱們就去這裏,鄂爾多斯!”鳳九淵問鄂爾多斯是什麽地方,雷頓說是座草原城市,鳳九淵說也好,不用進城,就把穿梭機降落在城外的草原上。


    當雙腳踩在地球的土地上後,鳳九淵用力地跺了兩跺,說:“好像跟諾拉都的沒什麽區別嘛?是不是!”雷頓沒有說話,鳳九淵又給那地址發郵件,說:我在地球了,鄂爾多斯,坐標……


    兩分鍾後對方回複:10分鍾後我趕到。


    鳳九淵就望著天空,看看對方開的個什麽樣的飛行器過來。一望沒有,二望也沒有,眼看10分鍾就到了,澄藍的天空下別說飛行器了,連鳥都沒看到一隻。


    “會不會是坑我呀?一會兒又告訴我換個地方見麵!”


    “來了!”雷頓的目光鎖定了某個方向。


    得得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鳳九淵漸漸看清一名蒙著麵紗,披著鬥篷的女騎著一匹棗紅馬逐漸奔近了。


    看著這身影,鳳九淵的心如遭重錘打擊,哇地一聲嗆出口鮮血,腦中一暈,差點倒了下來。幸好雷頓見機得,一把扶住了他。


    “杜青月,青月……”他再也顧不得什麽,迎了上去。


    來人勒住馬疆,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平靜得像無波的古井。


    鳳九淵一把扯住馬嚼,生怕她跑了,這叫道:“青月,這兩年你跑哪去了,你……你這是要幹什麽?”


    那人依舊目無表情,摘下而紗,露出那張已不成麵目的臉。滿臉的紅肉疤痕,就眼睛部位還稍算正常,鼻就隻有兩個洞孔,嘴唇沒有,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任誰驟然見到這張臉,不怕嚇個半死也要以為見鬼了呢。


    “你認錯人了!”聲音沙啞而短促。


    鳳九淵一點也不害怕,冷笑道:“我認人不認臉,認眼睛,認你的靈魂!”


    “你到底是為了鳳九離而來的還是為了杜青月而來的?”


    “為了你們兩個!”


    “對不起,我隻知道鳳九離的下落,但是有條件的!”


    “青月,你這到底是怎麽了?咱們平心靜氣的談談好不好?你失蹤了這麽多年,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那人一提馬韁,強大的力道繃得鳳九淵的手生疼,鬆開了馬嚼。


    “看來你很不冷靜,等冷靜了咱們再談!”勒馬就要走。


    卻沒想到雷頓攔在了她的去路上,說:“杜小姐,你可以不承認,但我和先生都認出了是你。”


    “青月,我不會再讓你走的,除非你把我們都殺了!”


    “那咱們就談談條件吧!”


    “好,那你下馬來!”


    “不用,就一句話的事。我要你的星海號,作為交換條件,我告訴你鳳九離的下落,就這麽簡單!”


    “原來你不是為了我,你是為了星海號?你若真是要,別說一架,100架,1000架也有。”


    “聽清楚了,我隻要你的星海號!”


    “好,星海號就停在月球。你隨時可以去取!”


    “那我就不客氣了!聽著:迷霧之海裏藏著一個未知結構的蟲洞,可以通往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或許就是你們所說的‘那些東西’生活的世界。我在偶然間穿越了那個蟲洞,到達了那個陌生的世界,但我沒有見到‘那些東西’,我隻看到了人,生活得很安祥,很平靜,跟我們沒有任何區別的人。某一天,在一個相當偶然的情況下,我遇到被一群人看押著路過的鳳九離,她讓我把這個……”說著撈出了一麵玉佛掛飾扔給鳳九淵道:“讓我把這個給你,並要我告訴你:她暫時很安全,要你不用為她擔心!”


    玉佛確實是鳳九離脖上從小掛的,那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玉佛的背麵還有他10歲時無聊刻下的‘九離’兩個字,歪歪扭扭,像隨時會塌掉的花架。


    玉佛確實是九離的。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鳳九淵將玉佛揣在兜裏,望著那人道:“你把我約來地球,便隻是為了要星海號?”


    那人道:“隨你怎麽說吧,這就是交換的條件!怎麽,你想反悔?”


    鳳九淵道:“星海號是你的,但你的人卻是我的!”


    那人冷哼一聲道:“你想扣留我?恐怕沒這麽容易!”


    雙腿一夾,駿馬感受到主人的心意,四蹄發力前奔。雷頓閃身又攔在馬前,伸手朝馬頭按去。


    “你幹什麽?”那人厲聲斥道,揮起衣袖卷向雷頓的手腕。雷頓放棄馬頭,轉而一把抓住衣服,用力一拉,那人身一斜,衣服便從身上滑落,去勢卻絲毫不受阻滯,轉眼就在五米之外了。


    雷頓將手裏的衣服一抖,裹成一條長繩,大步邁出,朝著那人背後卷去。


    這幾下免起鶻落,鳳九淵連看都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見衣服已經變成長繩,飛蛇般卷向了那人,正要提醒雷頓不可傷到人了,就見一道耀眼的金屬光芒閃過,雷頓的長繩已被削成了碎片。


    馬越奔越,雷頓卻能從容趕上,但那人手裏的武器卻逼得雷頓一時難以近身。轉眼前,兩人就在裏許之外,鳳九淵奮力追趕,也隻能看著他們消失在了草原上。


    累得實在跑不動後,他就隻有趴在草地上喘氣,還不忘罵道:“跑,跑,跑得,就,就了不起呀……”卻被一隻蟲飛進了氣管,頓時一陣猛咳,一直咳到天昏地暗,終於將那隻討厭的蟲屍體給咳了出來。這感到自己都要虛脫了,了不得叫道:“我的媽呀,一隻,一隻蚊也差點要了大爺的命,真,真他娘的行……”往草地上一躺,這看到雷頓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旁邊。


    一骨碌爬起來,見隻有他一人,便問:“人呢?”


    “走了!”


    “走了?你怎麽放她走了呢?”


    “不是我放的,是她自己走脫的!”


    “你是說,她從你手底下跑脫了,你還沒有故意放走她?”


    “她的實力較以前有了極大的提升,我沒有把握留下她!”


    鳳九淵當即無語了,心說她還在哪有了奇遇不成?臉毀成那樣也不知道修複一下,也好意思出來見人?這婆娘,多久不見,難不成連老公也不認了?


    盡管見杜青月的臉毀了,但人卻好好的,心下頓時高興了起來。拍掉身上的草屑,說:“沒關係,反正她還得去月球取星海號呢,走,咱們趕緊回去,總得把她攔下行!”


    雷頓卻顯得有些遲疑,說:“攔下來?我想這不是個好主意?”


    “為什麽?”


    “先生,你有沒有想過夫人?”


    “你說南馨妹?她怎麽了!”


    “嗯,你們現在夫妻恩愛,也有了孩,要是夫人知道杜小姐還活著,她會怎麽想?”


    鳳九淵品出了他話裏藏著其他的意思,但又不甚明了,便問道:“什麽意思?你是說南馨妹對青月有意見?還是,還是怎麽?”


    雷頓道:“沒,隻是我自己的想法。杜小姐想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去做,而且必須得需要星海號能完成。先生也了解杜小姐的個性,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你若就這樣把她留下來,她又怎麽能心甘?”


    鳳九淵道:“總不能讓她又這麽失蹤了吧?她也是我婆娘,當初為了找她,我……算了,我不說了!”奔朝穿梭機跑了回去。


    雷頓趕上來說:“剛我在追她時她說要我先不要管她,她做完了事情自然會來向你交待清楚!”


    鳳九淵停下來道:“她真這樣說了?”


    “是!”


    鳳九淵頓時笑了,說:“她還是承認自己就是青月了。這婆娘,越混越有本事了,兩年不見,連老公都不認!”雷頓不語。


    還沒走到穿梭機前,南謦就發來了通訊,說有人來接收星海號,還說是他的指示,問他是怎麽回事。


    鳳九淵暗說杜青月不可能這麽吧?就問那人是男是女,南馨說是女的,還是個挺漂亮的女的。鳳九淵想了想說:“那你就給她唄!”


    “給她?你說得倒挺輕鬆,咱們的東西可全都在上麵呢!”


    “不就是點東西嘛,那又不值什麽!”


    南馨氣得很,但到底沒有抗拒他的意思。


    回到月球基地後,南馨就逼問他幹了什麽,怎麽跟那女的認識的。鳳九淵說:“那女的是誰我都不知道。但人家的條件就是要我的星海號肯告訴九離的下落,你說我能不給?”


    南馨這沒了嗔怪的意思,問道:“那你打聽到姐姐的下落了?”


    鳳九淵點頭說:“是,如果不出所料,九離是被‘那些東西’給綁走了。哎,也不知道咱們能不能找得到去路救她!”暫時陷入了沉思,任憑南馨怎麽問他也不開口了。


    南馨也是見怪不怪,隻要他一分析問題時就當全世界都不存在,便是在他耳邊打雷放炮他也感覺不到。


    跑了好幾千億光年的路,就在地球上呆了不到一小時,然後鳳九淵就說事情辦完了,可以回晶藍星了。南馨不幹了,她說好不容易來了趟地球,無論如何也要去看看,鳳九淵想了想也沒什麽急事可忙的,便答應陪她一起。


    地球的商業遠不如秦王星繁華,隨處都是名勝古跡,保持著幾千年前的原樣。他們去登了長城、看了金字塔、尋了瑪雅神廟……後一站是上海:人類進入星際時代之前大的中心城市。


    他們在上海某餐飲名店用餐時,遭遇了相當狗血的一幕。


    吃到一半,鳳九淵跑去洗手間尿尿。回來的時候卻看到一個長得二五八萬的青年強邀南馨共進晚餐,說她長得像他崇拜的明星……


    鳳九淵當即感受好笑,走上去說:“她像明星嗎?那敢情說我福氣不小,娶了個大明星一樣的老婆在家裏!”


    那家夥橫著眼睛打量了鳳九淵一眼道:“你他娘的誰呀,我給你說,打哪來滾哪去,要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鳳九淵心說這都什麽時代了,還有這等人麽?便道:“我誰也不是,就是她老公,合法的那種。你有意見?”


    “就憑你也配?你丫的沒得玷汙了人家!”揚手就掃了鳳九淵一個巴掌。


    鳳九淵的半邊臉頓時木了,呆呆地想道:“嘿,我他娘的還真讓他打了一巴掌?這可是破天荒了呀!狗曰的,老虎不發威當我病貓了!”偏偏把雷頓攆開了,說他們無妻要浪漫一晚上,結果卻遇到這麽檔事,真讓人哭笑不得。


    “保安!”鳳九淵倒也沒有失了禮儀,隻是南馨嚇得不輕,忙問他怎麽樣,又厲聲斥責那人沒有素質。


    “還保安,保你妹吧,也不曉得這裏就是爺的地頭!”那人從桌上抓起一隻酒瓶,朝鳳九淵頭頂蓋了過來,鳳九淵本能地想避,卻沒有避開,哐當一聲,玻璃酒瓶在頭頂碎了個稀爛,然後他就感到整個腦裏都熱熱的,全身都熱熱的,就人事不省了。


    南馨見鳳九淵滿頭是血,嚇得一呆,也就顧不得其他,按慣常的手法幫鳳九淵止血。


    “把這娘們給我帶走!”青年喝道,又說:“媽的,這麽好一朵花落在這小手裏,糟蹋了!”


    南馨見幾名保安非但不去製止青年,反而來抓自己,驚叫道:“你們幹什麽?沒見有人受傷嗎?救人!”


    “救人,救個屁。把這小給我扔黃浦江喂魚!”


    南馨奮力掙紮,可她又哪裏掙得脫保安的手呢?不過好在她還不糊塗,緊張之中按下了手腕上的通訊器,喊道:“來,鳳哥哥遭到了攻擊……”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名保安給切斷了,然後扯下她的通訊器,遠遠地扔了開去。


    南馨沒有想到緊張之中她呼叫的不是雷頓,而是呼到了月球基地那邊去了。


    她央求青年放過她,說她要去救她老公,青年隻是用急色的眼睛打量著她,分明沒聽進去她說的什麽。


    餐廳的隔壁便是家小酒店,南馨被保安給扔進了一個房間的大床上,青年將門給反鎖了,賤笑著說:“不用掙紮了,我的小美人,好好地陪我一晚上,保證有你意想不到的好處!”


    南馨也冷靜下來了,厲聲道:“好處?你知道你打傷的是誰嗎?”


    青年道:“我管他娘的是誰,地球是老的天下,誰不從老的意思就得死!明白了不?”


    南馨冷笑著說:“這麽說來,那你確實也該死得很了!”見青年逼了過來,就朝牆角退了過去。


    青年一邊脫衣服,一邊說些追求嘴巴滿足的話,南馨實在聽不下去,就抓起一隻杯朝他扔了過去。


    “喲,夠勁,希望一會兒你一樣這麽的有勁……”做勢就要撲過來,門卻在這時被砰的一聲撞了開來。先是兩名身著保安服色的人被扔了進來,接著就見雷頓走了進來。


    見南馨沒事,雷頓這放了心,說:“對不起,夫人,是我失職了!”


    見雷頓輕易易舉地解決了他的手下,青年顯然又驚又怒,喝道:“你是誰?”


    南馨問鳳九淵怎麽樣了,雷頓說月球基地派了陸戰隊救援,傷口也隻是皮外傷,沒什麽問題。南馨這鬆了口氣,恨恨地看了青年一眼道:“把他給我抓起來,回頭交給地球政府處理。太不像話了!”


    青年叫道:“你們敢,我爸是李剛,敢動我,你們就都得死!”


    南馨奇道:“李剛是誰?”


    雷頓說:“好像是地球上很大的官!”南馨就沒有再說話,走了。雷頓抓起青年,像提著一袋垃圾般,輕輕巧巧地跟在南馨後麵,任憑青年怎麽罵也不搭理。


    來到小餐廳外,隻見大批的陸戰隊士兵已經將整個街區包圍了起來,正在對餐廳的管理層和所有者進行審查。


    青年在人群裏看到熟悉的身影,叫道:“爸,爸,救我,這家夥打我……”哇地一起,哭了。那份淒慘勁,當真令人動容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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