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府見九王府侍衛頭領親自來報案,值夜的通判忙不迭地向府尹稟報。府尹鞏奎忙親自出來接案,一聽索哈牙說九王爺發現有支可疑的馬隊馱運著可疑的物資時,自然不敢怠慢,一邊調集公差,一邊命人知會中京督衛府出兵協助。


    鞏奎帶人追到時,馬隊正在辦理出城手續。城門領見大批的官差趕到,顯然慌了神,直喊:“跑,跑,跑……”馬隊的頭領也曉得可能發了事,下死勁地趕著馬匹往城外衝。鞏奎大喝道:“關城門,關城門……”卻也無濟於事,城門處已經亂作了一團。


    說時遲那時,隻見索哈牙從馬背上騰空飛起,箭矢一般朝著城門射去,攔在了馬隊之前。拔出腰間長刀,淩空一揮,大喝道:“誰敢衝撞門禁!”刀上黃光閃耀,劈斬之下,猶發出如千軍萬馬衝鋒時的轟鳴之聲,直嚇得這些未曾經過戰陣的馬匹悲鳴不矣,當場癱倒。有人見情況不妙,便大呼道:“撤!”也顧不得馬匹和貨物,四散逃躥。


    鞏奎倒是賣力地吆喝公差圍捕,隻奈何公差實力不濟,一隻小蝦也抓不得一個,倒是尾隨跟蹤的王二楞和李十八拿下了兩名頭目模樣的人。索哈牙隻是鎖定了那個下令撤退的人猛追,那人知道實力不如索哈牙,戰則是必敗,隻是拚命地逃。剛鑽進街區,就見中京督衛府的兩支百人隊疾奔而來,又聽索哈牙大叫道:“攔下此人,他是逃犯!”


    那人一見前無去路後有追路,情急之下,便朝著街旁的民居衝去。索哈牙知道這人一旦衝入了民居,要把他找出來恐怕就不那麽容易,再不遲疑,長刀劈空朝那人後背斬去,口裏叫道:“萬馬奔襲……”大地一震,20尺範圍內的街麵被氣場震得粉碎,在氣勁的帶動之下,無數的碎石好似奔騰衝殺的戰馬一般朝那人的後背襲去,凜凜的勁風吹卷得十數米外的督衛府士兵麵頰生疼,真要是被擊中,下場可想而知。


    那人情知索哈牙這招是斷自己退路,真要是朝民居衝了過去,百分百被砸成肉泥。倉促之下,為求保命,隻得朝著相反方向滾去,這下又落入了督衛府兵馬的包圍中去了。


    轟隆聲中,臨街的三層磚木結構民居被砸塌了大半邊,也不知道造成了平民造亡沒有。見督衛府士兵已將那人擒下,索哈牙收起長刀,道:“看下有沒有人員傷亡。這人可以看緊了,他是首要嫌犯!”這時鞏奎也追了上來,衝著索哈牙豎起大拇指著:“索頭領,好霸道的身手,剛著實令人大開眼界!”索哈牙不為動容,問道:“可查清楚了,馱袋裏裝的是什麽?”


    鞏奎道:“全是神石。這些家夥,事犯大了!”


    索哈牙道:“那好,善後的事你們處理,我回去稟報王爺了!”鞏奎忙道:“索頭領走好,請代下官請王爺安!”索哈牙隻是嗯了一聲,便從公差手裏接過馬,喊上王二楞和李十八,打馬狂奔而去。


    酒也飽了,飯也足了,索哈牙還沒有回來,鳳九淵忍不住對思菊道:“去問問,這個索哈牙怎麽還沒有回來?難不成打仗去了?”


    正說著,就聽著索哈牙的聲音在外麵響起:“王爺,屬下回來了!”


    “進來!”


    索哈牙道:“不敢,屬下戰鬥了一場,身上烈氣未散,怕衝撞了王爺。”又說:“王爺果然料得不錯,那些人全都是走私販,馱袋裏裝的是神石,足足的300多塊!”


    鳳九淵驚駭而起,問道:“怎麽會這麽多?可知是誰指使的?神石是不是從兵部庫房裏流出來的?”他一連問了三個問題,索哈牙都隻能回答不知道。鳳九淵道:“娘的,朝廷裏果然有蛀蟲!”


    見他麵色凝重,思菊道:“王爺,你打算怎麽辦?”


    鳳九淵道:“走,進宮!”


    思菊驚道:“進宮?現在?”


    “你以為明天?”鳳九淵道:“明天就什麽事都晚了!”


    “起碼也得換身衣服再進宮呀。你就這樣……就算皇上不問你失儀之罪,督察院那幫禦史也饒不了你!”


    “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侍衛們已經準備好了馬,思菊扔下兩枚金幣算作飯資,歡喜的掌櫃連連作揖。


    上了天鳳街,一直向北奔馳約10裏,便是皇宮鳳凰城的正門。這時節正門一般是不開的,除非是有重大節慶。繞過正陽門,從東邊的青華門遞牌。


    值夜的禦林軍將領見是九王爺,皇上唯一的弟弟請見,不敢怠慢,忙向通政司稟知,通政司又向內務處轉達,內務處忙派出一名太監,步跑去鳳鳴殿報知當值女官,說九王有緊急要務求見。


    鳳凰城六宮總管女使楊芸見已過了亥時三刻,再消半個時辰宮門就下鑰了,這時召見外臣恐怕不合適宜,但她又知道皇帝與九王之間情份非同一般,況且九王素來是一個不太理政事的主,夤夜求見必有重大事故。便悄悄走進殿內,見皇上還坐在鳳案之後,蹙眉看著一道奏章,她還沒開口,皇帝便問道:“什麽事?誰要見我,見朕?”


    楊芸道:“啟稟主上,九王殿下有要事在青華門外候見!”


    皇帝的眉頭立時舒展了開來,直起身來道:“宣!”


    皇宮不能騎馬,也不能坐車,鳳九淵恁是花了15分鍾跑到鳳鳴宮外。到的時候,距他在青華外門請見已經過去了近一個小時。


    坑人的皇宮,太沒有效率了。望著鳳鳴宮的橫匾,他暗暗地罵了起來。


    楊芸進殿奏報說九王殿下在殿下丹墀候見,皇帝一聲:“進!”鳳九淵也顧不上什麽禮儀,一頭衝了進去。見坐在鳳案後的姐姐九離,嘻嘻地笑道:“我還當你已經睡下了呢!”


    九離指著案上的一堆奏本道:“這處理了不到三分之一呢。哎,效率真慢!你這大夜的,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麽?”


    鳳九淵道:“想你了,就不能來見你麽?”


    九離道:“我有說不能麽?”指著椅道:“坐下說話吧!”


    鳳九淵又記起了自己此行的任務,搖頭道:“坐不得。今天晚上我撞著了一起走私神石的怪事,順天府人贓俱獲,估計這會奏報已經到了中書省!”


    一聽是走私神石的事,鳳九離大驚道:“有這等事?”


    鳳九淵把發現整個走私的過程說了一遍,道:“神石肯定是從兵部的庫房裏運出去的。朝廷製度那麽嚴,兵部庫房也重兵把守的,再加上又是京城重地,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鳳九離滿臉寒霜,叫道:“楊芸!”


    楊芸聞聲進來,道:“主上有何吩咐!”


    “去,宣我,朕旨意,著中書令翁尚、兵部尚書歐石、順天府尹鞏奎、中京督衛府大都督別勒泰鳳鳴宮陛見!”


    楊芸接旨,忙去張羅傳達。


    鳳九淵卻在殿內踱起步來道:“到底是誰這麽大膽,竟然打起了兵部庫房的主意呢?”


    鳳九離道:“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還不能肯定神石就是從兵部庫房流出去的!”


    “你不敢肯定我卻已經肯定了!”鳳九淵坐了下來,然後就開始打哈欠,說:“兵部和工部為神石的事打官司打到我的麵前來了。當時我還奇怪,國家每年都在加大對神石的開采投入,怎麽還會不夠用呢?是不是因為星槎建造消耗了太多?直到出了這檔事,我確實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鳳九離沒有言聲,隻是蹙眉思索。


    見她這般有模有樣的,鳳九淵忍不住笑問道:“姐,當皇帝的滋味如何?”


    鳳九淵道:“滋味?過不了多久你自然就曉得了。”


    “看你現在的樣我就知道不好受,還是別關我什麽事好。真要有那一天,我有多遠跑多遠!”


    鳳九離看著他歎了口氣,心說你到底是暫時失憶了,記不起以前的事來,能輕鬆活地當你的逍遙王爺。但你又能逍遙得了多久呢?鳳凰界在整個宇宙裏雖說隻是微不足道的一點,但卻是構成宇宙守護力量重要的一部分,你是鳳家的男人,遲早會擔起這個重任的。這是你逃不掉的宿命!見鳳九淵斜靠在椅上,昏昏欲睡,就知道這是封印記憶的神術所產生的後遺症,一時半分恐怕是不會消除的,便道:“我估計他們還得有大半個時辰能到,你先到偏殿去歇息一會兒吧!”


    鳳九淵站起身來,打了個哈欠道:“那好,他們到了叫我一聲!”這氣勢,儼然就是皇帝中的皇帝,鳳九離非但不以為忤,還哧地一聲笑了,道:“去吧。天寧,帶九王殿下先去偏殿歇息!”一名女官應聲從簾後走了出來,應了聲是,又道:“九王殿下請跟我來!”


    鳳九淵這一覺就睡了過去,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醒。


    在他打著哈欠,舒舒服服地從床上爬起來,叫著:“思菊,水……”的時候,聞聲進來的卻是鳳鳴宮的女使天寧。她頓時一愣,道:“怎麽是你?思菊呢?”


    天寧嘻嘻一笑道:“殿下,您這是在鳳鳴宮的偏殿呢,不是你的九王府!”


    鳳九淵啊了一聲,猛拍腦門道:“該死,我怎麽就睡了過去?現在什麽時辰了?”天寧說巳時三刻了,他就叫道:“喲喂,咋一覺睡到這時候了?對了,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又想到天寧不可能知道昨天晚上就神石走私事件的討論結果,便急急地道:“水,給我打水來,我要洗臉!”


    正說著,就聽九離的聲音在外麵響起道:“你不是向來要睡到12點後起來的麽?”


    12點後?鳳九淵有些犯傻。鳳九離這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忙道:“我是說午時之後!今天起這麽早要做什麽?是不是怕你家那三個丫頭急瘋了?”


    鳳九淵道:“睡覺睡到自然醒,也該洗臉做事了喲。姐,昨天晚上幹嘛不叫我呢?我是真想知道這後麵藏著什麽事!”


    鳳九離道:“叫什麽?兵部尚書歐石在家中上吊自殺了,我已經著令翁尚親自負責調查此事。一時半會恐怕不會有結果的!”


    “自殺?”鳳九淵驚道:“兵部尚書自殺?這,這不是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在開玩笑嗎?”


    換作旁人,這就是質疑皇帝的權威的重罪了,也隻有他鳳九淵敢。


    “真是自殺還是他殺?”


    “正在查……”


    “……”


    “好了,我知道你是問題兒童,先洗漱,然後去用膳,該幹什麽還幹什麽去吧。剛楊芸告訴我,你家的思菊丫頭可是在青華門外守了一夜呢!還不去好好慰勞一下人家?”


    鳳九淵笑道:“她也是傻的,我不就進趟宮嘛,又不是下大牢,犯得著這樣麽?”


    “思菊丫頭是真關心你。好好待人家吧!”


    “不,那個,姐,我,其實……”


    見鳳九淵臉紅了,九離就笑道:“別跟我這呀那的了。水來了,去洗臉吧。我也要去處理那一堆奏章!”


    還沒走出青泰門,就見思菊和索哈牙在那張望,鳳九淵擬裏頓時浮起了甜甜的喜悅,忍不住笑了。走上前去,故意問道:“這麽早就來了?”


    思菊扁了扁嘴道:“還早呢?一會兒就得中午了!”索哈牙道:“王爺,思菊姑娘可是在這等一晚上,現在都還沒有回過王府呢!”


    鳳九淵嘻嘻一笑道:“怎麽,擔心我被下大牢了呀?”


    “誰擔心你了?我守在這裏是怕萬一你有什麽事要吩咐,也沒個人應承!”


    “喲,耳根紅了,耳根紅了……”一眾王府侍衛也都笑了起來。思菊不敢拿鳳九淵怎樣,就訓王府侍衛道:“笑什麽?再笑,再笑就罰你們每人繞王府跑一百圈!”


    一百圈?所有人的臉都灰了,哪還有人敢笑的?


    鳳九淵道:“那我呢?我也在笑,你怎麽罰我呀?”


    “你,你……”思菊氣得跺腳道:“愛笑便笑,笑岔腸也活該!”翻身跳上馬背,絕塵而去。鳳九淵要過馬,翻身就追了去。索哈牙等人也跟了上來,鳳九淵道:“你們來做什麽?該回哪回哪去。算王爺我放你們一天的假!”眾人一頓哄笑,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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