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應龍級星槎所有的技師、工匠和相關負責官員全都被秘密逮捕了起來。


    除了王元直被抓的事鬧得比較大以外,其他人的家屬幾乎是一無所知。畢竟好多人一去了工地幾乎都是十天半個月也懶得回去一次,何況此次的應龍級星槎開建之時,王元直就交待過他們:“……告訴你們的家人,這次短則一月,多則兩三個月也不能回家……”所以,並沒有人意識到除了九王遭到‘邪術詛咒’外,還有大亂在暗地裏洶湧著。


    如果有內奸誰可疑呢?


    許庸把人抓了起來,審訊的事則交給了右侍郎路德文。兩人的分工明確著呢!


    該抓的人都抓了,接下來就是查誰在後麵指使的。


    許庸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歐白華。自打上次從漁網的眼皮底下逃脫後,許庸費了老大的勁也沒有查出歐白華的下落。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歐白華沒有回彌羅境,還留在中京城,但也沒有跟使團的成員碰過頭。


    興許是躲在哪裏養傷去了吧?許庸這樣認為。借著大張旗鼓地搜查‘彌羅妖人’的愰再次漁網撒了出去,無論如何也要把歐白華這條毒蛇給揪出來。


    別看他還不到20歲,一身本事著實有了得。即便是大天尊親來,也未必能夠從漁網下輕易脫身,歐白華卻是實實在在地擺了他一道,讓他遭遇到了近十年未曾有過的失敗。


    三天過去了,漁網依舊毫無音訊。


    許庸不免有些心急上火,暗說:“他莫非真的藏到地下去了?”便對漁網的頭頭,刑部司主事桑林發作道:“是不是有一兩年沒有大動作,日過得太安逸,你們個個都老了,都辦不得事了?”


    桑林道:“大人,中京這麽大,三十多萬戶人家,兩百來萬人口,歐白華這麽聰明的人,隨便往哪一藏,也夠咱們好幾天找的。大人,你別心急上火,這事不能急!”


    許庸何嚐不知道急不得?但皇帝已經催問了幾次了,路德文那邊沒有突破,他這裏也沒有,搞不好偌大的刑部就得像兵部那樣,翻在這個星槎爆炸案手裏。見桑林淡定得出奇,他就沒好氣地道:“看樣你倒是信心滿滿?”


    桑林道:“大人,我是一點信心也沒有。但我堅信歐白華遲早會露麵,他不可能在中京城藏上一輩,隻要他一冒頭,我就保證把他給逮到大人麵前,任憑你的發落!”


    桑林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許庸也知道再催也沒用,隻得道:“這話是你說的。再要是讓他跑了……”不等許庸說完,桑林就道:“要是再讓他跑了,臣讓手下提著腦袋回來見你!”


    想著這樣的話自己也在皇帝麵前保證過,許庸忍不住苦笑,揮了揮手,讓桑林下去了。


    心頭煩悶就辦不了事,看著滿案的文牘,許庸就罵道:“怎麽成天這麽多屁事?”將手裏的筆一擲,出了簽押房,到了軒敞的院中散起了步來。


    不知道不覺就走到了路德文的簽押房外,見他正和一幹手下商議著什麽,便不想打擾,扭頭走了回來。


    路德文已經看見他了,叫道:“老許,請進來說話!”


    許庸隻得走進去,見滿屋的人都沒有一個掛著喜色的,便道:“怎麽,也犯難了?”


    路德文苦笑著讓坐道:“你不也一樣?怎麽,半點進展也沒有?”


    “倒也不是沒有!怎麽,你這裏呢?”


    “除了王元直,都審過三四次了,沒有收獲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許庸哦了一聲道:“怎麽,為什麽不審王元直?”


    路德文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對眾下屬道:“今天先議到這,你們先下去吧。”眾官都起身告退。待人走幹淨後,路德文說:“鹹安坊那位不是發了狠話麽?誰敢動王元直就跟誰沒完。再者宮裏也沒有特別的旨意,王元直好歹也是個五品郎中,咱們怎麽審?”


    許庸搖了搖頭道:“不審不能代表不問呀……”腦一動,道:“這樣,老路,我出麵去探探他的口風,怎麽樣?”


    路德文當即就明白了許庸的用意,拍手道:“好,就這樣。老許,那就有勞你了!”許庸道:“說什麽呢?都是一家的事!”


    路德文是負責刑訊的侍郎,如果由他出麵去問王元直話,不是審也成了審,到時王元直沒事,告他一個擅審朝廷命官,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許庸是是負責偵緝抓捕的侍郎,王元直就是他命人給拿進來的,他出麵去問,既可以說是為了私誼,也可以說是看在同朝為官的份上,根本不用擔上‘擅審’的責任,自是好不過了。


    許庸讓人去買了好酒好肉,親自拎著到了一號監區——這裏是專門關押犯事官員的,除了自由被限製了外,要什麽有什麽。


    一進門,見王元直正在看書,便笑道:“喲,王大人,閑情不錯嘛!”


    王元直一愣,抬頭一看,見是許庸,忙丟下書,起身道:“許大人!”長揖拜了下去。這是帝國下官見上官的規矩。


    許庸虛扶了一下,將酒肉往桌上一放,道:“把你請進來這麽久了,也沒得空來看看,實在對不住。你老兄不會怪我吧?”


    王元直苦笑道:“許大人說這話豈不是見外了?我何嚐不知道你奉旨辦差的難處?怎麽,看你春風得意的,是不是查出誰幹的了?”


    許庸洗了兩隻茶杯,倒上酒,又分開肉,道:“來,咱們喝一杯。酒是燒香春,肉是老王記的香熏豬頭肉,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反正我是好久沒吃過了……”


    王元直端起酒杯,嗞的一聲抿了一口,嘖嘖地道:“燒香春果然夠勁。許大人,我這燒還沒好全,隻能這一口,算是領了你這番心意,還請不要見怪!”許庸一愣,猛拍額頭道:“看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對不住,實在對不住……”


    見許庸一臉的尷尬,王元直道:“這說明許大人是實誠漢。成天呆在這裏,好吃好喝的,什麽也不愁,可就是心懸在半空中,著不了地。許大人,在不透露朝廷機密的前提下,能不能告訴我一下案性的進展?”


    許庸和王元直不熟,也就是見麵的交情。不知怎麽地,踏進監區看到王元直那刻起,他就覺得這人心裏藏著事,好像極怕被人發現似的,饒是他裝得再鎮定,也難以掩飾眼神的閃爍。見他主動問起案情,許庸道:“如果沒收獲我也沒空來見你老兄了。昨天晚上我手下那幫兔崽逮住了歐白華,這會兒老路,就是路大人,正在提審。就處他嘴再硬,路大人也能掏出他的牛黃狗寶來!”


    王元直眼裏掠過一絲慌亂,嘴上卻很自然地哦了一聲,問道:“在哪逮到的?這麽說來,爆炸案果真是彌羅境的人幹的了?”


    許庸一口將杯裏的酒喝了個幹淨,又倒上一杯道:“這個我可下不了定論,一切還得看路大人的審訊結果。怎麽,你老兄還住得習慣?隻要案一破,咱們恭恭敬敬地送你回府。嘿,你不知道,請你進來那天,九王爺發了飆,衝到刑部來狠狠地教訓我一頓。看得出來,九王爺器重你呐!”


    王元直道:“王爺恩德,臣銘感五內,雖肝腦塗地難以報答!”


    “昨兒聽說,皇上有意立九王爺為儲。嘿嘿,羨慕你老兄,投對了門。”


    王元直一驚,道:“這,當真?”


    “反正宮裏傳出來的消息!”許庸吃了幾口肉,擦了手道:“既然你老兄不能吃酒肉,我回頭讓他們送點其他的來孝敬。有什麽委屈的你就說,咱們都知道你是清白的,皇上下旨拿你進來,估計也是為了保全你老兄,所以沒得讓你在咱們這受氣的道理不是?”


    王元直連道不敢,說一切都好。


    許庸起身來道:“那好,你看你的書。我先走了……”剛到門邊,又回身問道:“對了,有什麽缺的?或者有什麽話要帶給家人的麽?你老兄是欽命捉拿人,也不允許探視,但帶句話的事咱們還是能通容!”


    王元直笑道:“都說許大人是豁達漢,果然。”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說:“這不,都進來好幾天了,衣服也沒得換,煩請許大人轉告鄙府,捎帶幾件衣裳進來。再這樣下去,就要見不得人囉!”


    許庸道:“一定,一定。”就走了!


    出了監區後,他的臉驟然陰了下來。回到簽押房就道:“去,叫桑林來!”雜役應聲去了。桑林來得很,問他有什麽吩咐,他就道:“知道歐白華在哪嗎?”


    桑林一驚,道:“莫非大人知道了?”


    許庸冷哼一聲道:“讓你的人準備好。從現在起,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得擅自離崗!待我進宮一趟,再回來布置任務!去吧!”桑林一溜煙地跑了。


    對著鏡正了正衣冠,又叫雜役打來水洗了個手,就準備去青華門請見。剛出簽押房,路德文就來了,問他情況如何,他道:“這會兒我有事,等回來再跟你細說。不急這一刻!”就匆匆地去了。路德文奇道:“這人可真夠風風火火的……”


    許庸的牌一遞進宮,很就得到了宣見。


    進入鳳鳴宮,行過大禮後,許庸就道:“皇上,臣是來請旨的!”


    “請旨?請什麽旨?”


    “臣請旨搜查王元直的家!”


    “搜王元直的家?你,你……”九離似乎生怕聲音太大讓偏殿的鳳九淵聽到了,便道:“你那一腳還沒挨夠呀?說,為什麽要搜王元直的家!”


    “他是內奸!”


    “什麽?這,許庸,你要是不拿出證據,就是構諂大臣,知道這是什麽罪嗎?”


    “臣知道。臣現在沒有證據,但隻要一搜王元直的家,要什麽證據就有什麽證據!”


    “如果搜不出來呢?”


    “臣以頭上烏紗擔保。”許庸擲地有聲地道:“如果皇上還嫌不夠,臣以人頭擔保!”


    “你許庸的頭不值錢!”九離冷哼一聲道:“我要的是證據。如果搜不出證據,殺了你又有何用?去吧!我希望天黑之前見得到證據!”


    “臣還有個請求!”


    “哦?要求不少嘛。說!”


    “臣請中京督衛府出兵協助行動!”


    “事情鬧得挺大的嘛!”九離拿起筆問道:“要多少兵馬?”


    “一個千人隊足矣!”


    九離迅速寫下令旨,讓女使交到了許庸手裏。許庸謝恩,叩辭而去。


    許庸一退出去,九離就奇道:“他怎麽會想起要搜查王元直的家呢?”又對楊芸道:“讓五組跟著去看看。許庸這人不會無的放矢,必然是發現了什麽!”


    許庸一回到刑部,就命桑林帶上人跟他走。


    桑林激動地道:“大人,這是去哪?”


    許庸道:“不許問。到了自然就知道!”


    漁網的成員從外表上與刑部緹騎沒什麽區別,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袖口處繡有一隻小小的漁網。此行除了12名漁網的成員外,還出動了50名緹騎。一大隊人出了刑部,蹄聲隆隆,直朝橫七道胡同奔去。


    剛到歸義坊,就見中京督衛府又在布置戒嚴。這次不單出動了大量的步兵,居然還有弓兵。桑林見了就奇道:“怎麽還出動弓兵了?防飛賊麽?”許庸沒有理他,催馬趕往橫七道胡同。


    在距離胡同還有兩條街時,許庸命所有人下了馬。這道:“咱們這次的任務是搜查王元直府,橫七道胡同六號。歐白華就藏在這裏!”


    桑林大驚道:“這,大人?可能嗎?”


    許庸冷哼了一聲道:“可不可能一會兒就知道了!”然後就開始分派任務。這次他是主力,桑林等其他漁網成員都是策應。他下的命令是:“……就算是死也要給我攔下歐白華來。誰要是放跑了這小,我滅他全家!”


    許庸是漁網提創始人,已經很久沒有帶隊行動過了。大家見他親自主持抓捕行動,當年那種熱血沸騰,天下無敵的豪邁感又回來了,恨不能現在就動手,個個踴躍。


    見所有人不論是精神還是身體上都作好了準備好,許庸這下達了行動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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