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短期的角度來看,釣魚法則對鳳凰界是有利的。可長此以往下去,勢必把有需求的客戶推向競爭對手,甚至將競爭對手也培養得壯大起來,對自己形成毀滅性的威脅呢?壟斷惜售這種事情看似獲利極大,其實是能引起眾怒,一旦再出現岔,牆倒眾人推,就沒有人願意再拉上一把了。


    本想把這些道理都說出來的,但見他們個個都打定意要反駁倒自己,鳳九淵就暗說:“算了,還是省點口水養精神吧!隨你們愛怎麽著就怎麽著,鳳凰界是你們安家立命的根本,搞垮了關我鳥事?!”便道:“這樣吧,先尋一兩個作坊試點,不行就算了!如何?”


    大家見他退了一大步,也就不好再進逼,便道:“殿下聖明!”


    聖明個屁!順了你們就是聖明,不順你們就是悖逆,一群腦裏沒長毛的混球!


    馮宣的案把秦家掃了進去,鳳九淵也就把他們從首選合作夥伴中排除。剛把事情安排下去,路德文那邊就派人來說,馮宣咬舌自盡了!


    咬舌自盡?


    鳳九淵一驚,問道:“救過來了沒?”那人答道:“救過來了。但他還是一心想尋死!”鳳九淵罵道:“娘希匹的,敢尋死,老讓你生不如死!”立即喝令擺駕刑部大牢,他要見馮宣。


    馮宣臉部的穴位被製住了,又有法師和太醫在場,他想死都不可能。見鳳九淵來了,他眼裏的恐懼和求生的希望陡然強烈起來,跪倒在地上,爬上來,嗚嗚地哀求。


    鳳九淵示意思菊解開穴道,這問道:“你想死?我告訴你馮宣,隻要你敢死,我就敢誅了你的九族,信不信?”


    馮宣道:“殿下,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不要死就好!說吧,你到底是受誰指使的!”


    馮宣道:“殿下,我說了,我說了,一切都是秦家那女人幹的,都是她,可他們不信,還逼我……殿下,我真的不想死……”


    見他哭得稀爛,鳳九淵真不知道跟自己作對的竟然是這樣一個人,吼道:“不準哭!”馮宣被他一吼,當真止住了聲,但淚水還在流。“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盡管鳳九淵恨不得一腳將馮宣踹死,但他還是必須得耐下心來,聽他討饒,聽他把話說完。


    “殿下,所有的事情都是秦家那女人幹的,是她指使秦良玉以我的名義幹的。還有,還有,那個死丫頭就是她和秦倫生的賤種,不是我馮家的人,不是的……殿下,真不關我的事,他們就拿我當幌,我什麽都不知道!”


    馮塵竟然是秦倫兄妹私通的產物,這倒是令鳳九淵沒有想到,暗說:“難怪長得跟馮宣一點也不像。這都是些什麽破事呢?還好沒有交三法司會審,捅出來簡直就是臭不可聞,朝廷的顏麵何在?”便道:“你真想把自己撇幹淨就好把什麽都交待清楚。我現在不想聽你說,你給我寫,把你知道的通通寫出來。你,還有你馮家,能不能逃過這一劫,就看你老不老實了!”轉而喝道:“路德文,給他紙筆,再派個書吏專門伺候著,要什麽給什麽。聽準了?”路德文忙領命。


    鳳九淵這出了囚室,罵道:“真他媽一個爛人!”又問道:“秦氏關在什麽地方?”路德文道:“四號囚室!”


    四號囚室也是高檔標間,什麽都配得有,甚至還有個小丫頭伺候。


    隔著窗,鳳九淵見妝台前坐著個婦人,舉止嫻雅,淡定,既不慌、也不亂,乍然間讓人以為看到了閨中貴婦,哪裏是待罪囚徒?


    “這是秦氏?”鳳九淵見婦人看著著實有些年輕,一點也不像年近五十,女兒都二十六歲的中年婦人。


    路德文道:“是!”便讓獄卒開道。


    鳳九淵甫地踏進囚室,婦人便盈盈跪下行禮,道:“賤妾秦氏,叩見攝政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你娘的天天睡!”鳳九淵下意識地就暗罵了一句,也不叫起,盯著打量了一番道:“這保養的不錯嘛?是不是有什麽秘方?”


    任誰也沒有想到鳳九淵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無不怔住了。鳳九淵見秦氏不答,說:“怎麽,敢情是怕我偷了你的秘方去賺錢,不想說麽?”


    秦氏道:“殿下,這,其實也沒什麽秘方,不過是,不過是賤妾心態好些罷了!”


    “嗯,確實,確實心態不錯!”鳳九淵坐了下來道:“連女兒被你逼死了都不見有任何悲戚,這等心態,天下少有。難怪都五六十歲的老太婆了,看上去比三十出頭的少婦都年輕呢!”


    鳳九淵的話像利劍刺在秦氏的心上,刺得她敢怒不敢言,想發作亦不能,看情狀,不知憋得有多難受。


    鳳九淵見狀就道:“別氣,別氣,看,眼角都出魚尾紋了。我不會說話,你多擔待點,要不然以為是故意氣你,故意傷你的呢!”他越這樣說,秦氏越氣,氣得臉都漲得血紅。


    “女兒死了,老公也死了,兒估計也活不了幾天,我看你是一身牽掛都沒有的,活著死了對你都沒什麽不同,我也懶得問你什麽。該查的我自會查,查不到的也就算了。反正把秦家滿門給端了總沒錯,還能撈著一大筆錢呢!”又說:“你想知道我為什麽來見你?其實我就是有點好奇,好奇天下第一毒婦是什麽樣的人。果然開了些眼界!好了,你好生靜養著吧,回頭我登基了說不定會大赦天下,到時免你一死,你就可以在這裏安安逸逸地過完下半輩了。路德文,胭脂水粉、衣服首飾什麽都別缺了,要什麽都供應上!”便起身走了。


    剛出牢門,就見跪在地上的秦氏噗地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當場暈闕了過去。


    經過太醫的一番救治,秦氏迅速地醒了過來,喘勻了氣,她的第一句話就是:“鳳九淵,老娘就是死也不會放過你!”


    鳳九淵就在窗外,聽著這話,暗說:“老會怕你?隨便來!”隻聽秦氏又道:“我秦家跟你鞍前馬後,什麽事都幹了,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竟然,竟然……噗……”估計又吐血了。


    聽著這話,鳳九淵覺得自己儼然就成了那種過河拆橋、趕盡殺絕的大反派,心裏極不是滋味。甩了甩頭,低聲罵了幾句,這走了。又叫路德文派人好人審,繼續審,在不保證她死掉的前提下,怎麽審都可以。


    回到刑部後堂,鳳九淵聽了路德文的匯報,又叮囑了幾句,便走了。


    索哈牙問去哪,鳳九淵說:“去秦府!”


    秦府已經被順天府、刑部和督衛府三個係統的差役兵丁圍了個臭死,除非打洞和從天上飛,打從地麵上,便是一隻螞蟻也甭想溜出去。


    原說是監視居住,沒想到竟然監視得這麽嚴,鳳九淵還是暗暗點頭讚許。


    秦府上下一聽說鳳九淵來了,頓時炸了鍋,都歡喜的,都號哭的,有喊冤的,有叫救命的,簡直熱鬧得讓人不敢想像。


    秦倫和兩個兒都被扣在了外地,留在府裏的都是女眷,還有就是旁支庶出的秦氏弟。


    鳳九淵往大堂上一坐,就命先把秦府管家帶上來。


    管家一見麵就叫冤,還說:“……求殿下看在老爺和公的份上,讓他們都撤了吧。這圍下去,秦家上下就得全被餓死了!”


    鳳九淵一驚,問道:“怎麽回事?”負責圍禁秦府的班頭忙答道:“回殿下,這是刑部許大人、督衛府那拉將軍還有我們大人都交待了的,我們誰要是敢放走了秦家一隻蒼蠅,六百號弟兄就全都砍了!所以,所以……”


    鳳九淵嗯了一聲道:“回頭你們派幾個人,輪番給秦府送柴米油鹽什麽的,不許缺了,明白嗎?”又說:“犯事的是馮家,秦家有沒有幹係還在調查,你們可不能像對待犯人這樣,我可是不依的!”


    班頭惶恐地道:“是,殿下,我這就去安排!”


    鳳九淵這讓管家起來說話,道:“馮宣犯的是誅九族的大罪,滿朝上下都在喊殺,是我拚力保著,說等調查清楚了再處置,要不然你們豈還能呆在家裏?許庸早把你們一體鎖拿,抄了秦府。馮宣在獄中招供說他什麽也沒幹,全是你家老爺借他的名義做的,我自然是不信,讓路德文再審。告訴你們夫人,還有闔家老小,我鳳九淵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隻要你們沒沾馮宣的事,我保證你們無事。聽清了?”管家忙應道:“是,是,殿下,聽清了,聽清了!”鳳九淵又道:“嗯。還有,你也傳下話去,有誰知道馮宣罪行的可以出奏,這不但可以洗清你家老爺和公的清白,我也有重賞。要官要爵還是要錢都行!”管家隻是應是。


    鳳九淵站起身來,看了看天色道:“我也是怕你們受了委屈,特地來看看。果不其然呢!打從今兒起,你們就安心吧,隻要你家老爺和公回來了,跟馮宣對了質,料定沒什麽事。朝臣們沒了把柄,我也好下令讓他們把崗哨都撤了!”說完,便匆匆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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