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來,病毒隻是感染了小孩,何曾有大人被感染的例子?本以為是病毒的進化不夠完全,所以無法突破chéng人的免疫係統,現在看來,全然不是那麽回事了。(_


    回過神來之後,鳳九淵也是不動聲sè,悄悄地下了道旨意給思菊,讓她立即去命禦林軍封了無極殿,並通知太醫院和神殿的人趕過來,給今天所有參與了大朝會的朝臣檢查。


    就在眾臣就山南道的問題爭論不休時,就見兩隊禦林軍士兵分左右兩列衝進大殿,警戒了起來,隨即大mén也轟然關了起來,朝臣們當即懵了,無不愕然地看著鳳九淵,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鳳九淵站了起來,道:“大家放心,沒什麽事。剛才太醫給民部伍shi郎診治過了,極有可能是感染了新型的屍毒。至於到底是不是,還需要請神殿的法師來確診。若沒事便好,若有事,我與諸位都得接受例行的檢查才能離開這無極殿呀!”然後又喝道:“傳旨殿外的王二楞子,沒有朕的旨意,不得放一人離開無極殿。誰敢擅開大mén,視若謀逆,格殺勿論!”


    參加大朝會的朝臣計有兩千餘,鳳凰界朝廷樞要幾乎是於此,若真都被感染了,鳳凰界是必將元氣大傷,後果不堪設想。


    每個人都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心情沉重異常。數千人的大殿時,頓時安靜得落針可聞。


    鳳九淵也感覺了沉重的壓抑,額上滲出了老大一片細密的汗珠。


    思菊悄聲道:“別擔心,應該沒什麽的!”


    鳳九淵強作鎮定地道:“我擔心什麽?”嘴上雖逞強,強眼神和滴落的汗珠已經出賣了他,倒是思菊遠比他鎮定從容得多了。


    思菊道:“伍大人是民部shi郎,負責安頓感染的孩子,估計是接觸太多,再加上勞累過度,才會被感染。這不值得奇怪的!”


    鳳九淵聽他這麽說,緊張的神經明顯地鬆馳了下來,道:“看來此員倒是勤勉可加!”這才意識到此時自己是斷斷不能慌神了,站起身來,輕咳一身道:“怎麽,嚇著了?我倒是聽說這位伍大人這些天一直忙著安頓被感染小孩的事,累得連吃飯的機會都沒有,這樣子累下去,便是鐵的又得被磨成粉,何況是血rou之軀呢?所以,諸位工作之餘,還是要多注意鍛煉身體才是……”然後就著鍛煉身體之事大談特談起來,又說要在兵部之下設立一個健身局,負責全民健身運動的問題。這一談扯下去,洋洋灑灑地說了將近半個時辰,直到殿外有人稟報,說神殿西陽大師候見,他這才打住。


    西陽和太醫院正林希孝進來後,鳳九淵就問伍shi郎的情況如何。林希孝率先回答,他說:“回皇上,伍大人的情況還算穩定,雖已高燒暈厥,但從脈象上看,應無大礙!”


    西陽道:“皇上,伍大人確係感染了病毒,因係成年,體魄又素來強健,才暫時沒有大礙,應該隔離觀察治療!”


    鳳九淵這才鬆了口氣,命人立即將伍shi郎送往北校場隔離起來。又命西陽檢查殿中眾臣是否有被感染的!


    這不是一項輕鬆的工作,挨個地檢查下來,恐怕到明天也檢查不完。好在西陽帶來了足夠的人手,先從鳳九淵和重要的大臣檢查起,沒異常的直接放行,可疑的就請到偏殿,等待進一步的診斷……


    下午酉時前後,所有參與了大朝會的朝臣、shi衛、禦林軍士兵、太監、雜役等都檢查完畢,民部除了伍雲這個shi郎感染了外,還有名負責醫療和疾病控製的郎中也感染了,順天府尹也未能幸免……


    雖說近兩千號人裏隻檢查出六個感染的,但鳳九淵的心又陡然沉重了起來。


    現在查出來的是六個,那沒有查出來的呢?是六十個,六百個……還是六萬個?中京近兩百萬百姓,一旦病毒大規模的擴散開來,又將是一場不亞於上次的生化危機。


    鳳九淵捏了捏發脹的眉心,道:“順天府尹也感染了,當務之急是找個人頂缺。民部那邊也夠嗆,一個尚書、兩個shi郎和一個郎中都感染了,可見他們在這件事情上是出了大力的,要不然也不至於落得這樣。”


    武定中道:“皇上,依臣之見,應該效法上次危機之時,實行全城戒嚴,挨家挨戶地對所有人進行檢查,感染者必須被隔離,正常者也必須每天接受檢查,這樣方才能夠將病毒的傳播控製在最小的範圍之內!”


    鳳九淵道:“那去辦吧!”歎了口氣又道:“上次死了十多萬人,中京的元氣尚沒有恢複,又來了。莫不成是老天爺在借機懲罰我們?”


    這樣的話頭武定中是不敢接的。鳳九淵自顧自地道:“我登基這才幾年?事故災禍此起彼伏,幾乎就沒有間斷過,難道真是我德行有虧,才至如此之下場麽?”


    武定中道:“皇上言重了。縱觀我朝曆史,哪一年不是災禍連連?這也不過是巧合罷了!”


    鳳九淵道:“巧合?山南道的流民暴luàn也是巧合?說穿了,根子還是在你們身上,要不然誰會不要命的一次又一次的反抗朝廷?”


    武定中一怔,沒料到鳳九淵又扯到這個問題上,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鳳九淵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又沒完沒了地說起來,道:“……龐大的特權階級壟斷了鳳凰界的官僚集團,形成了一個封閉而又利益攸關的集團。為了維持特權,就必須阻止社會變革,阻止更多的人進入這個集團。盡管特權階級在管理國家時采取了一些溫和的,有利於社會進步和發展的策略,但依舊無法扼殺普通人渴望進入特權階級的yu望。當豐富的物質條件已經不能滿足他們的需求時,追求社會地位的改變就成了他們唯一的突破口。沒有人會永遠甘心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不是有句俗話說:風水輪流轉,今年到我家嗎?上萬年來,鳳凰界的統治大權已經被特權階級把持著太久太久了,而普通的人yu望也被壓製得太久太久了。任何東西東西被捂得太久就會變質,會發酵,更何況是渴望晉身的yu望呢?與其說是流民暴luàn,還不如說是社會在發展進步的同時,努力地想要甩脫已經不合時宜的包袱所產生的陣痛。若是一甩就甩掉了,這痛也就是痛一陣子就過去了,但是,這些包袱太沉、太重、太頑固了,怎麽也甩不掉,這樣一來,傷口就越拉扯越大,越拉扯越深,然後惡變、化膿……最開始我之所以堅決地對山南道采取鐵血政策,不是因為好殺,而是本著對貪婪的深惡痛絕,對禍luàn我鳳凰界安寧穩定的不共戴天,才下達了被人稱作是殘酷的一道又一道的旨意。可是,你們為了能夠以懷柔的手段懾服這些暴luàn的流民,竟然連視若xing命的清敬錢都不要了,這著實讓我好生困huo。經過長時間的思考,我終於看出了這裏麵藏著的真相。你們不要清敬錢,不是要救百姓,而是在竭力保住你們的特權地位。我的首相大人,不知道我說得可對?”


    武定中被鳳九淵的這席長篇大論說得懵了過去。


    鳳九淵見武定中滿臉的驚恐,當即以勝利者的姿態,得意地冷笑道:“我隻奉勸一句話:曆史的大cháo是不可逆的,越是阻擋,反抗就會越猛烈!”


    武定中終於一跪倒地,道:“皇上……這,這,不知這事又跟病毒傳播又有何幹係?”


    “你認為沒有幹係?”鳳九淵嘿嘿地道:“朕德行有虧,致使連年大luàn,災禍橫生,這都是為什麽?天下看似宴然,實則百鄙叢生,矛盾尖銳,稍一觸,便是萬箭俱發,引得戰luàn迭起,民不聊生。你身為首相,執掌中樞,試問我這話說得可有半分謬誤之處?若是沒有你等把持特權,阻礙進步,鳳凰界又何至於鬧到這步田地?照這般景況下去,怕是要內憂外患一起發作了!到那時,不要說保住你們的特權,便是身家xing命能不能保住都難說呢!”


    武定中惶恐無地,隻是叩頭。


    鳳九淵似是將xiong中的鬱氣發泄完了,道:“這些話你自己好生想想,歡迎上折子跟我辯駁。若是不把我這個皇帝說服,你是知道的,恐怕由此將會生出很多問題來!”


    武定中道:“皇上,您說的臣不敢辯駁。眼下以控製病毒傳播為首要重任,理當君臣一心,萬萬不能再生出其他的luàn子來。皇上所言自然乃至理明言,隻是臣愚鈍,一時不能完全體會。待控製了病毒,平定了山南道流民暴luàn,消滅了肆虐的魔怪,天下太平之時,臣願卸卻職任,全心研悟皇上今日所言,隻盼在臣有生之年能有所明悟……”


    鳳九淵歎道:“話莫要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別當我連大體也識不得了。隻是今日方才認識到,朕這個皇帝不過是你們豎起來的擋箭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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