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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書桐坦然回望,淺笑以對。


    “覺明,藏著什麽好東西啊?”我不理君懷彥與雲書桐之間的暗流湧動,笑眯眯地睨著沈小鬼——還是小孩子可愛得多!


    “小雪姐姐,送給你。”沈覺明羞澀地衝我一笑,把竹籃放到我麵前,飛快地跑走了——精巧的手編竹籃裏,一隻漂亮深灰的鬆鼠正眨巴著美麗的眼睛盯著我。靚靚小說網-更多精彩小說


    還以為早就放跑了,想不到這小家夥還踮記著把這玩意送給我呢?為了它,我可是犧牲良多啊!


    瞧著這美麗的小東西,我忽然靈機一動,朝江子楓微笑著道:“我好象聽你說過你會作畫?”


    “略知一二。”江子楓不知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有所保留,淡淡地回答。


    “假如我現在要你把它畫下來,你需要多長時間?”我朝那隻鬆鼠輕輕呶了呶嘴,試探地問。


    “兩天。”江子楓側頭想了想,加了一句:“如果要得急,一天也是可以完成的。”


    “嘿,那不行,時間太長。”我搖了搖頭——等他畫完,再雕章刻印,黃花菜都涼了。唉,沒有相機,也沒有掃描儀,隻能一切從簡了!我現在隻要求個大概的樣子,抓住主要神態就行,不需要太精確的形象。


    “難道你能畫得比我還快?”這下子,不但江子楓好奇,連雲書桐與君懷彥都一至把目光投向了我——目光中多少都帶了些不可置信的意思。


    怎麽?瞧不起人啊?雖然不是學美術出身,好歹本小姐念書時在校刊負責的是美編工作——畫幾張簡單的兒童簡筆畫,還是難不倒我的!


    我抿唇,左右瞧了瞧,隨手在地上拾起一根樹枝,幾條弧線一畫,再加上一點修飾,不到三分鍾,一張簡筆兒童畫“鬆鼠”就已完成了。雖然身體胖了點,尾巴粗了點,但神韻也還逼真——至少,看了不會誤認它是一隻狐狸。


    雲書桐輕輕點頭,大方地認可了我的作品。


    君懷彥但笑不語,眼底裏分明藏著嘲笑。


    “這樣也行?”江子楓一臉的驚駭,似笑非笑,忍得很辛苦。


    “怎麽不行?”我微紅了臉,瞪了他一眼,含著嗔道:“你就照我剛才的方法,給我畫幾張人物圖。線條不能太複雜,抓住人物的主要特征就行了。最重要的是看上去要讓人眼睛一亮。”


    “這恐怕有點難。”江子楓搔了搔頭,無奈地瞅著我:“我不習慣。”


    “不習慣就別吹牛!”瞧著君懷彥臉上那正在擴大的笑容,我火一下子就上來了,忍不住蠻橫地瞪了他一眼:“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否則,你也不用來我這教書了。”


    “咳,我盡量。”江子楓撇了撇嘴,困惑地問:“要畫誰?你總得告訴我吧?”


    “哪,名單都在這上麵了。”我掏出隨身攜帶的小本本,拋到江子楓的手上,忽然衝他惡狠狠地眥牙一笑:“隻許畫得英俊瀟灑,可不許給我畫醜了!”


    江子楓捏著那本小本子,君懷彥與雲書桐皆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去瞧。見了那份名單,三人麵麵相覷,忽然暴笑出聲。


    “笑什麽笑,有什麽好笑的?”我惱了,板著臉冷冷地瞪著他們——這時他們倒聯起手來對付我了?哼!本姑娘的宏圖偉業,他們居然敢加以嘲笑?


    “書雁,這,這別人都好辦。周雲濤要想不把他畫醜那可實在太難了!”江子楓輕輕咳嗽了一聲,強忍著笑,高舉著小本子道:“你從哪裏聽說他是美男子,居然讓他上了你的俊男榜?”


    什麽俊男榜?我莫名其妙地瞪著他,忽然發現不妙,撲身過去搶。腳底下一個站不穩,身子失去平衡往前衝了過去,直直地撞進了江子楓的懷抱。


    死了!難道錯把草稿本給他了?當時心血來潮,晚上一個人無聊隨手塗了幾個字在上麵的!


    “小心!”江子楓驚呼一聲,長手一伸,穩穩地撈住了我的腰。


    我借勢攀住他的肩,單腳跳起來將本子搶到手。嘴裏胡亂地嚷:“錯了,不是這本!”


    “放開她。”君懷彥微眯了眼睛,斂起笑容,冷冷地瞪著橫在我腰間的那隻手,輕哼了一聲:“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站好了。”江子楓不理睬君懷彥,示威似的將我攬得更緊。小心翼翼地扶著我站穩了身形,這才慢條斯理地鬆開了手。輕瞟了君懷彥一眼,露出雪白的牙齒,歉然地一笑:“對不住,事急從權。”


    正文 別扭的壞小孩


    倒!他那口氣,鬼才信他是誠心道歉,分明就是挑釁!


    君懷彥劍眉輕蹙,冷冷地回視著他,緊抿著唇,不發一語——奇怪,他無緣無故生什麽氣?我跟他又不是真的夫妻關係,有必要擺出那副象抓住老婆紅杏出牆的死人臉嗎?*


    “好了,雁兒腳傷未愈,還是不要在外逗留太長時間,今日暫且說到這裏,有什麽事,下次再談,先回去吧。”雲書桐見氣氛變得詭異,淺笑著上前解圍。


    “告辭。”君懷彥向雲書桐抱拳一揖,冷著臉揚長而去。


    “記住了,要畫得俊一點。”匆忙掏出另一本換給江子楓,朝他扮了個鬼臉,低笑著小聲交待:“先選我圈好了的畫,尺寸就按這本子的大小吧。別畫得太複雜,不利印刷的,知道嗎?畫好了先拿來給我過目。”


    說完,我擺了擺手,拾起地上的那隻竹籃,把它抱在懷裏,跟在君懷彥的身後,一拐一拐地走出了書院大門。


    “你究竟想幹什麽?”君懷彥沉默良久,忽然擰眉冷冷地瞅著我,掛一臉的輕視:“看你的樣子,好象迫不及待在為自己找下一個夫君?都已經挑了幾十號人了。”


    倒塌!他以為我在幫自己找老公?虧他想得出來!我瞠目結舌地瞪著他——就算我再饑渴,也用不到那麽一大票的美男吧?在雲書桐和江子楓之間隨便挑一個都比他強啊!*


    “實話說了吧,我想辦報紙。”反正他馬上會知道,我懶得跟他兜圈子。撫著下巴,陷入苦惱:“辦日報吧,估計來不及,周報時間拉得又太長;先兩天或三天出一張最好了。叫什麽名字好呢?日報和周報顯然都不合適,是不是應該叫逸林期刊?”


    “報紙?那是什麽東西?”君懷彥一臉的茫然。


    “唉,就跟你們官府的邸報差不多了。不過,你那個隻給官員看,我的麵向普通百姓,更大眾化一點。”我微笑著侃侃而談:“邸報呢,就登些國家大事,我的逸林報呢,就寫些小道消息好了。”


    “登俊男圖?”君懷彥若有所悟,麵上的神情漸轉柔和,嘲笑地斜睨著我:“想靠這個賺錢?你沒發瘋吧?”


    “當然不僅僅如此,幾張圖能賣什麽錢啊?”談起我的宏圖偉業,我頓時來了精神,雙眸閃亮,神彩飛揚:“報紙當然要靠消息吃飯,哪能靠美色?那不過是個喙頭,吸引別人的注意罷了。”


    嘿嘿,我的目標可不隻是一個秋試。先過了這一關,有了第一桶金,我一定會把它做大做強。等著瞧吧!


    “你有什麽消息賣?”君懷彥撇了撇唇,蔑視我——咦,瞧不起人!可誰讓他現在是金礦的敲門磚呢?好,這口氣我先忍了!


    “嘿嘿,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君懷彥,我跟你打個商量。”我堆起一臉笑,發揮狗仔隊的精神,討好地盯著他:“透露點內幕,今秋誰有希望奪魁?”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不要緊,我不是對他笑,是在對著銀子笑。誰會跟銀子過不去呢?


    “雲書桐把他要點的前三甲名單透露給你了?”君懷彥冷笑著反問——這隻狐狸,套我的話呢!


    “嘿嘿,哪能呢?我這不是在瞎猜嗎?”坐直了身子,撇過頭去:“不說算了,但你的武舉名冊給我再瞧瞧,這個要求不過份吧?”


    上次匆匆忙忙,隻選了京城的,資料收得不齊。既然要辦報,哪可能把地方名額漏掉?當然要擴大範圍了。


    “我憑什麽要幫你?”君懷彥冷然瞧著我,不為所動。


    “咳,太後可吩咐了,要我做好你的賢內助,替你正名,洗去那馬賊的名聲。”我惱了,幹脆霍出去了,冷冷地睇著他:“我在人前幫你遮掩,你在人後豈可袖手?”


    “做馬賊沒什麽不好,不需要正名。”君懷彥俊臉一沉,目光忽然變得冷冽似冰,冷冷從我麵上掃過。跳下馬車,拂袖而去。


    我縮著脖子,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呃……我是不是說得有點過份了?


    姓君的是個怪胎,我幹嘛要跟他一般見識?武試在文試後麵,我先把文試搞好了,武試再想別的辦法去。就不信地球少了他還真不轉了?


    怏怏不樂地回到房中,一眼就瞧見那碗烏漆抹黑的藥汁孤零零地擺放在床頭矮幾之上。


    我心裏鬱悶,瞧見它更是火大。單腳跳過去,抄起那隻碗,連碗帶藥便往窗外扔去。


    “我的金菊快要變成墨菊就是最好的證明。”這句話突然從腦海裏一閃而過——難道……窗戶外麵栽著菊花?


    我下意識地跳到窗邊,扶住窗欞,探頭往外一瞧——那一畦畦在夕陽裏迎風搖曳,恣意地舒展著枝梗的不是一大片菊花是什麽?


    金菊淋了藥汁當然不可能會變成墨菊。可是,他怎麽知道我把藥倒在了這裏?


    唯一的解釋就是——在我不知情的時候,他曾經悄悄地來過。他那孤傲的身影,也許就在某個夜晚,曾經佇立在窗外,在花田中徘徊不前?


    我怔然呆立,心中突然湧上莫名的感動,唇角慢慢地勾出一個淺淺的笑弧——他,也是關心我的吧?隻是,以他的臭脾氣,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小姐,該換藥了。”喜兒端了銅盆,輕盈地邁了進來,適時打斷了我的猜想。


    輕鬆地斜躺在軟榻上,訝然地瞧著喜兒彎著腰,撅著臀,笨拙的給我按摩完足踝,再仔細地用柔軟的絲綢替我把傷處包裹好。弄好這一切,喜兒的額頭上已微微見汗。


    毫不意外地端詳著那隻顯得格外臃腫的左腳,我抿著唇輕輕地笑了——唉,君懷彥,真是個別扭的壞小孩呢!


    正文 山不轉路轉


    “小姐,該用膳了,還是給你送到房裏來吧?”喜兒擦了擦鬢角的汗,微微喘息著抬頭詢問我的意見。


    “不,今天不在蒹葭院吃。”我雙眸閃亮,笑意盈盈——好吧,山不轉路轉,既然山不肯來就我,那我去就山好了。*


    “小姐這麽晚了還要去學堂?少爺說不定早回去了。”喜兒驚訝地瞅了我一眼,盡責地提醒我。


    “不去學堂,去勤政堂。”笑逐顏開,慢吞吞地宣布。


    “勤政堂?小姐要去找……王爺?”喜兒怔了怔,猛然瞪大了黑白分明的眸子,小巧紅潤的嘴唇張大成了O形,一臉震驚地瞧著我。


    嘖,習慣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隻不過短短的半個月,她已經習慣並且接受了我與君懷彥互不來往的事實。好象已經忘記了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而自動把我們歸類到了客人之中。


    君懷彥二十多年來的性格早已成型,想要讓他改變冷淡的性格,融入社會,變得開朗起來,還真是一件高難度的任務。依我的性子,實在是懶得管這閑事。


    可是,想到太後那溫柔如水的眼波,那殷殷的叮囑與期盼;再想到姓君的總算對我不是太無情。我的心又軟了下來。


    唉,可憐天下父母心!我方萌並不喜歡欠人情,就算是回報他收留我在他家長住的這份情,在我離開之前,就幫他改掉這臭毛病好了。靚靚小說網-更多精彩小說


    “王爺不在,請王妃回去吧。”冷無香麵無表情,冷冷地阻止我入內,將君懷彥的表情學了個八、九成。


    “他不在沒關係,我進去等他。”我微微一笑,耐心十足地跟他耗。


    “對不起,沒有王爺手令,書房重地,任何人不得入內。請王妃見諒。”冷無香依舊是那一百零一號表情,冷冷淡淡地回答。


    嘖,青玉說得一點也沒錯,冷無香比冷無塵難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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