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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縮了脖子,慢慢往後麵蹭——不管了,日後被他一個人笑死,也好過今天讓一大群人笑吧?


    “言兒,你來了?”哪知道好死不死,太後正巧看到了君懷彥,溫柔地微笑著向他招手。


    “小彥子,你來了,你媳婦呢?”她這一招呼不打緊,太皇太後自然也注意到了,轉過頭來,笑得一臉的慈祥。


    得,躲不掉了。我暗暗翻白眼——沒事長那麽高做什麽?


    “是,太後吉祥。”君懷彥牽了我,慢慢地走上前,微笑著把我推到太皇太後麵前:“皇奶奶,她就是小雪了。”


    好,總算沒說我是雲書雁,算他聰明。


    “太皇太後萬福金安。”我堆起笑容,規規矩矩地給太皇太後行了個大禮。又轉回頭向著太後,曲膝問安:“太後吉祥。”


    “恩,她就是雲征鴻的閨女?”太皇太後微笑著拉著我的手,左右端詳,那樣子,竟好象把我完全忘記了。


    “是。”我暗暗奇怪——她把那麽貴重的東西送給了我,才不信她會忘了我。是,肯定是顧忌著在場的這許多人。況且,若大夥問起如何結識的,還得費一翻口舌。


    “若水剛剛已經獻了技了,雁兒不妨也在眾位長輩麵前獻個醜,讓大家指教指教。”太後望著我,笑得溫柔,一臉的與有榮焉。


    “是啊,昭王妃才名卓著,名滿大周。今日有幸,定要開開眼界。”君懷玉噙著笑,跟著瞎摻和。


    “嘿嘿,晚輩才疏學淺,不敢在眾位叔伯長輩麵前出乖露醜。”嘿嘿地笑,一個勁地推辭。


    正文 才藝比拚(二)


    死君懷彥,竟然含著笑立在一邊袖手旁觀——好,見死不救,看我回去還理不理你?


    “怎麽?昭王妃莫非是自恃才高,不屑與我比肩?”蕭若水淡淡地一笑,語音柔和,話鋒卻暗藏譏刺。


    “蕭貴妃言重了,今日是奶奶大壽,小雪就是拚著鬧笑話,那也是要獻個醜的。”我硬著頭皮,拖延時間:“這樣吧,我也寫一副對好了。”*


    對聯倒不難,我隻是不知道在座的人會不會有命等到我寫完?估計不笑死,也吐血而亡了吧?我沉吟片刻,含笑道:“有了。”清了清喉嚨,朗聲念道:


    喜看梅花逢臘月,


    壽添萱綠護春雲。


    “好!果然是才女,出口成章,切題合景,不落俗套,妙極妙極。”早有人把彩聲喝得轟天響。太皇太後也頻頻點頭,似是頗為滿意。


    這時,司禮太監早已備好筆墨,單等我上場揮毫了。


    我無奈,隻得硬著頭皮往前。提了筆正要眼一閉,君懷彥突然朗聲道:“慢著。”


    我先是一驚,繼而大喜。慌忙停了筆,眼巴巴地瞧著他。


    “皇奶奶,看大家興致如此之高,孫兒一時手癢,也想獻醜。不如借小雪之聯,替皇奶奶助助興好了。”君懷彥唇角掛著一絲淺笑,大踏步地走過來,從容地接過我手裏的筆,在我身邊立定,淡淡地瞧著太皇太後:“不知皇奶奶意下如何?”*


    廢話,他都已經提筆了,難道別人還能反對?這人還真是狡猾。原來早有打算,偏偏不跟我說,害我擔心個半死!


    “好啊,久聞昭王夫婦伉儷情深,正可效仿古人靚靚網,那可是千古佳話又一樁啊!”底下的人不明就理,還當我們早商量好了的,自然是一片轟然叫好之聲不絕於耳了。


    我正打算功成身退,君懷彥挽起衣袖,微笑著低語:“磨墨。”


    呃……他反正就是見不得我好!


    但誰讓我有求於人呢?無奈之下,隻得咬緊牙關,暗暗詛咒,手裏卻不得不執起硯,細細地研磨起來。


    “乖雪兒。”他低低一笑,不等我有所反應,伸筆蘸墨,凝氣寧神,筆走龍蛇,力透紙背,轉瞬間一篇狂草已是一氣嗬成,一揮而就。


    嘖,我不得不說,他這個人狂雖狂了狂點,傲也傲了點,但才氣卻真的也是有一點的!這一筆字,筆力沉雄豪勁,字體瀟灑俊拔,張馳有度,濃淡得宜,確是不可多得的墨寶。


    早有人提了他的墨寶四處展示,博得眾人一致讚歎不提。


    太皇太後更是樂得合不攏嘴,立時吩咐把這兩副對聯懸掛著著人欣賞,隻等晚間再拿下去裝裱,貼於她的寢宮。


    又下旨賞了些珍玩給我和蕭若水,自然也有人送到府上不提。


    不知為什麽,看著這兩副一個挺拔,一個清麗的對聯,並排擺在一起,好似一個美人伴著一個俠士,我的心裏突然就不舒服了起來。


    “小雪,水兒。”太皇太後一左一右拉著我和蕭若水的手,笑眯眯地好象怎麽也瞧不夠,竟不肯放我離去。


    我心裏著急,不知那個蕭若水又該出什麽招來為難我?


    果然,隻消停了不到一刻鍾,她便開口說話了。不過,不是跟我說,卻是跟君懷彥講:“聞說昭王素好燈迷,若水不才,昨兒想了一個,還請昭王爺不吝賜教。”


    搞什麽啊?來到古代,怎麽不吟詩做對,反而猜迷啊?苦背的那些詩詞不是全都白廢了?從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這個。


    最厲害的那個迷就是“麻屋子,紅帳子,裏麵住個白胖子。”別的就沒了。


    “好,水兒製迷的功力本宮久已耳聞,今日正好見識見識。小雪,你也來一個啊。”太皇太後見獵心喜,極力慫恿我。


    我苦笑:“且聽蕭貴妃出題。”


    拷,全把她說得那麽厲害。我倒要看她出個什麽夭娥子?


    “水兒這個是個字迷,極簡單的,教皇奶奶見笑了。”蕭若水斂衽輕施一禮,美目含笑,輕啟朱唇:“迷麵是:春盡雲端月如鉤。”


    君懷彥雙眸微眯,低頭沉吟,顯然來了興致——我早發現了,他隻要看到他感興趣的人和事,都喜歡眯眼睛。


    呃,我倒。這文縐縐的,還簡單?我聽著就先暈了,怎麽猜啊?瞧著蕭若水一臉的淡定,我酸水直冒,滿不是滋味。


    “有了,此為組字迷。雲端,雲字上端,本題取兩橫。春去除上麵兩橫,餘下大、日。鉤,用筆畫豎彎鉤。月用原形。合起來是個醃字,不知猜對沒有?”君懷彥胸有成竹,淡淡地笑。


    “昭王爺果然是個中高手。”蕭若水抿著唇,雙眸中閃著異彩。


    “方才蕭貴妃的迷中有個月字,懷彥不才,也得了一個字迷,卻要請教了。”


    “請昭王爺賜教。”


    嗬!他倒來了興致了!我暗暗生著悶氣,卻又無法發作,隻得沉著臉不說話。奇怪的是,他們兩個眉來眼去,目中無人,旁人倒還罷了,那君懷玉卻怎麽忍?


    想到他,我急忙抬眼尋找,卻哪裏還有他的蹤跡?早溜得不見了人影。


    “月到故鄉分外明。”君懷彥淡淡地說出迷麵。


    “若水已得了,不知對也不對?”蕭若水沉思片刻,笑意盈盈:“此題為雙扣,將鄉字兩邊剝離掉,與月組合為朗。尾字“明”,提義,明朗。麵句音律協洽,情境深遠,確是不可多得的好謎。”


    “哈哈,水兒,小彥子你們都是高手。”太皇太後喜笑顏開,撫掌大樂,拿眼望我:“小雪,你也來一個。”


    正文 另類謎語


    “是啊,昭王妃也來一個。”蕭若水清清冷冷地一笑。


    “小雪。”君懷彥微微皺眉,有些擔心地瞅了我一眼。


    看不起我,是吧?好,本姑娘今天豁出去了!


    我心中一怒,好,你們兩個情投意合,配合默契是吧?那就別怪我刁難你們了。*


    我刻意避開君懷彥的眼睛,清了清喉嚨道:“你們的迷都已是雅到了極致,好雖好,可惜卻是曲高和寡。俗話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今日在座的還有許多前輩叔伯,怎麽可以把他們都忘掉?不如我出個俗的給大家猜猜吧。”


    “好啊,不知昭王妃要如何個俗法?”


    底下早有人轟然叫好。他們中有許多都是隨著太祖征戰沙場的老將,要說躍馬揚鞭那是不落人後,可這詩詞歌賦,卻是束手無策。


    君懷彥與蕭若水酸酸的拽文,聽上去雖然雅致極了,可惜他們跟我一樣,不懂!所以也就索然無味了。現在我說來個雅俗共賞,讓他們也參與一下,哪有不高興的?


    我打定主意,偏偏要迎合這班老人。要俗就俗個徹底。嫣然一笑,隨口出了個題:“有一個俠士,喝醉酒,扶著一棵樹。”


    “這是啥?”眾人一時茫然——這樣一句話,怎麽猜?


    “迷底是一種動物,”我笑吟吟地瞧著他們:“各位叔伯長輩都是英雄好漢,喝醉酒的事應該很普通吧?不妨猜猜看?”*


    “哈哈,咱不懂那些風花雪月的事,喝醉了酒十之**是吐,哪會猜迷?”老將趙昀手持一壺老酒,哈哈大笑:“我喝酒,你們猜。”


    “趙老將軍猜對了,就是兔。”我微笑,宣布迷底。


    “嘎?”趙昀一臉呆滯,摸著頭傻傻笑。


    底下人見他那憨厚的樣子,莫不轟堂大笑。又有人高聲喝:“昭王妃這迷有趣的緊,再來一個?”


    “好啊,這時,又有一個俠士,喝醉了酒,也扶著樹。還是猜動物。”我笑眯眯,眼角餘光瞟到君懷彥一臉駭笑——懶得理!


    “剛剛那個吐了,這個不會也吐吧?”趙昀來了興致,擰眉苦思。


    “嘻嘻,恭喜趙老將軍,你又猜對了。迷底的確是野兔。”我輕輕向他眨了眨眼睛,笑得促狹。


    “哈哈,昭王爺,你媳婦有趣得緊。”趙昀樂得哈哈笑,拍了拍君懷彥的肩膀,豎著姆指直誇我。


    “嘿,趙老將軍,見笑了。小雪逗大家開心呢。”君懷彥微笑——切!蕭若水就是真學問,我就隻是小醜,是吧?哼!猜蕭若水的就來勁,我的就看不上眼了,是吧?


    “剛才那兩個是活躍氣氛,不如我再出一個?”我抿著唇,不肯看君懷彥,笑吟吟地瞧著大夥:“眾所周知孔子有三位徒弟子貢、子路和子遊,請問他們當中,哪一位不是人?”


    “啊?小雪啊,你個鬼丫頭,盡在這裏拿我們這群老人瞎折騰呢?”太皇太後輕笑著,伸手揪著我的耳朵:“這哪是迷,完全是小孩子胡鬧呢!”


    “奶奶,我想大家開心嘛!”聽出她其詞若憾,其心實喜,我順勢一縮頭,摟著她的腰,直往她懷裏鑽,賴到她身上不起來。


    這一下出人意表,一時眾人瞠目,麵麵相覷。


    “小雪?”君懷彥驚駭,急急阻止。


    “嗬嗬,你個小丫頭,還不快起來,弄得我好癢!”太皇太後嗬嗬笑,嘴裏在輕責,手卻摟著我,愛不釋手。


    嘿嘿,我早看出來了,這太皇太後表麵威風,其實也就一個孤獨寂寞的老太太,要不然她也不會大雪天跑到山上去喂猴子了。


    人人都把她敬得跟個菩薩似的,永遠高高在上。恐怕這種承歡膝下的樂趣,她根本就沒有嚐過吧?


    “奶奶,你猜不出來就耍賴啊?”我不依地低嚷,撲到她懷裏一頓亂揉:“這麽多長輩瞧著,我可不好放水。”


    “哈哈,對,小丫頭不許放水。大夥公平競賽。”底下眾老人哄然而笑。


    乘人不注意,我抬頭,向君懷彥眨眨眼,遞了個得意的眼神。惹來他一陣愉悅的輕笑。


    “小丫頭,盡胡說。我這可猜出來了。”太皇太後輕撫我的秀發,低頭笑盈盈地瞧著我:“可是子路?”


    “哇!果然薑是老的辣。”我見好就收,從她身上退出,笑嘻嘻地公布答案:“奶奶猜對了,就是子路。因為指鹿為馬。”


    “昭王妃出的迷還真是……有趣呢。”蕭若水亭亭玉立,站在太皇太後的身邊,一雙美目裏含著淡若春風的淺笑。


    “多謝蕭貴妃誇獎。”她這番話似誇實諷,當我聽不出來?我不想跟她計較,隻當是她真的誇我,老實不客氣地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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