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原來寫的我自己各種不滿意,不想浪費大家的錢,所以帶著新來的大姨媽白天黑夜寫了整整一天重修一份。總算完工了orz不過看同學的反應各不相同,我就兩版都放上來。


    一版武娘子沒什麽存在感,純粹是作者想說什麽說了。本來想讓大家留郵箱,不過還是直接貼作者有話說讓大家都享用吧~


    二版就在正文,我的目的是想寫一個萌一點的黃老邪,老爺子很老了,也不嫖他。有讀者說有點兒occ,於是,咳咳,咱本來就是瑪麗蘇嘛,然後,黃藥師不是射雕時候了,都老了性格也會變一點點吧望天。


    喜歡一版看綠字。喜歡二版請直接拉到黑字。至於……手機版的同學我對不起泥們的流量求原諒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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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蓉通醫術,替武修文治了傷,蓋好被子,回過頭來,見武娘子還坐在一邊。


    “今日之事,娘子實在是錯怪敦儒了,他還是個小孩子,做事難免有缺考慮。眼下他還坐在廊子裏不肯吃晚飯,娘子也好好安慰他。他也隻是太擔心弟弟了。”黃蓉想到院子裏那個孤單的小身影,心裏頗有同情。


    唐眠聽她說的通情達理,歎了口氣:“其實,郭夫人既然已這麽說,有些話我也不知當說不當說。”


    “且說。”黃蓉聽她話裏有意,立刻道。


    “我雖身處大理,但對當年郭楊之事倒也略有耳聞。當日楊康聰明陰狠,多次陷害你和郭大俠及柯大俠,現下楊過是楊康之子,你對此子頗多忌諱,也是人之常情。然而你的忌諱,未免太露痕跡。從二人對打來看,你似乎也不曾教他功夫,楊過和其父一樣心思靈活,若為他所知你故意針對他,豈不是弄巧成拙?


    “我虛長你幾歲,雖則愚鈍,但也願真心認你個妹妹,姐姐有一計,卻不知妹妹信不信得?”


    “何計?”


    “妹妹且讓郭大俠領了楊過來,我有話和他說,妹妹就在窗紗後躲著,無論出現什麽事,都不要出聲。楊過尚且年幼,若有什麽苗頭露出,你也可早些預防。”


    “他已跟從歐陽鋒學習了□□功,我看這苗頭已明顯得很了。”黃蓉略有不悅。


    “小孩子最是無辜,你且想想你的芙兒有你和郭大俠,我那兩個小子父親不才,好歹也有我照應,楊過少孤,又是小孩子心氣,一人在外飄零,多吃苦頭,總會養成保護自己的習慣,有時待人未免尖刻。從他見李莫愁而不避,幫著我們鬥她上來看,他本性善良膽大。他不知歐陽鋒何人,隻知有人願意教自己厲害功夫,豈有不學的道理?”


    黃蓉一聽也是。她和郭靖初見楊過,郭靖問他名姓,楊過便狡稱“姓倪名牢子”,她也因此不悅,覺得這小孩不好管教。又因楊康死於她手中,她心中有虛,未免待楊過確實有些偏見。


    一念之下倒也心生愧意,當下叫郭靖帶了楊過到武娘子的房裏去。她自己則依言躲在門紗之後。


    楊過走進屋來,看武娘子一人坐在屋內,臉上頗多詫異。他用□□功誤傷武修文,心底也略有悔意。而武修文的母親武娘子不怪他反而怪大哥敦武,倒讓他有些驚訝。他直覺她可能不過是在向他做戲,卻也想不出她做戲的理由,所以對她有些探疑。


    “過兒,你坐。肚子餓的話隨便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唐眠招呼楊過坐了下來。幾台上早放了好些點心,楊過卻隻盯著唐眠,不敢亂吃。


    “我打了傷你的兒子,是我不對,但我打了你的兒子,我卻不悔。”楊過斬釘截鐵地道,一雙烏黑大眼直視唐眠。


    看他理直氣壯的樣子和雖然稚氣卻已英朗的臉龐,唐眠想起葉小海這個聰明倔強的貨,不禁失笑:“打傷我兒子和打了我兒子,難道不是同一個意思?”


    “把他打重傷是我也不想的,我並非故意。但是他要和我比試,言語裏又有看不起我的意思,我如何能不和他打?”楊過一字一句說得分明,讓躲在門紗後的黃蓉有些發怔。她是一看到那個場麵就覺得楊過錯了,可是眼下聽他一說,倒也是那麽回事。男孩子若非如此自尊自愛胸有豪氣,也算不得男兒。


    再聽得唐眠道:“好,看你小小年紀,也明事理,我就給你講兩個故事讓你也來評一評。”


    “什麽故事?”楊過還以為自己是來受暗罰的,早就捏好了手心子不能喊疼喊苦,說是聽故事,不免有些意外。


    唐眠也不看他臉色,開始道:“這第一個故事是講第一個人,他的身世可算得上曲折。他原是一個村子裏教書先生的女兒和一個祖上忠烈的農夫的兒子,這對夫妻相親相愛,但在他還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家裏遇到了變故。他母親救了一個金朝的王爺,那王爺喜歡上了這個溫婉的女子,便設計讓她家破夫亡,而後帶著無依無靠的母親北渡到金人之地,那母親手無縛雞之力,又失了丈夫,在王爺的百般柔情下,便嫁了他。王爺當真是個情種,雖知她腹內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卻還是當成了自己親生孩子一般教養。你說,這王爺和這母親,是對是錯?”


    聽到這裏,黃蓉不免心驚。武三娘說的,可不正是楊康?這武三娘身在大理,知道的竟如此詳細?


    “我……那王爺確實情深,但害了那一家,未免太不厚道。至於那母親,也是可憐。不過她丈夫豈非無辜?”楊過緩緩道。


    唐眠看楊過皺著眉頭努力思考,略略發笑,繼續道:“後來那小王爺長大了,她母親一直覺得自己再嫁對不起他,而他那假父親也因為是深愛女子的兒子,待他極寵溺。小王爺本就聰慧,但長於順境,未免爭強好勝不折手段。然而後來,他母親才發現他生父未死,並且一直在找尋她二人。這對久別重逢的夫妻卻已無法在一起。他生父帶著他母親逃離,王爺自然不願意,派人來追。他二人不願連累來救他們的人,最後雙雙自刎。然而,當時的小王爺卻不願承認自己的父親不是尊貴優雅的王爺而是一個蒼老無用之人,就此出走。不久後,他探訪到真相,知道那確是事實,卻仍然願意認王爺為父。因金國當時垂涎我大宋,金國王爺之子自然不能和大宋救國兒女在一起,他由此與自己的妻子義兄決裂,甚至殺了義兄的師父並欲連兄弟也一起殺死。然而最後想殺義兄之妻時卻因為意外死於這位義嫂的手中……這位小王爺,你又覺得如何?”


    “他受那王爺父親多年養育之恩,怎能一朝不認?但對自己的妻子義兄,自然也不能背叛……他,但他殺義兄之師,欲殺義兄,到底不義……”楊過說的結結巴巴,他第一次發現要看待一個人,當真困難得很。他一聽到這個故意,就立刻想要大罵那個王爺,指責那個認賊作父的小王爺,可仔細一想,竟發現他們做的事,他並非理解不了。


    而且,聽到義兄義嫂之事,他也已經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他……那個小王爺,是我爹,是不是?”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神有些茫然。若他有一個郭靖那樣的父親,他必會抬頭挺胸自尊自傲,但是這樣一個有爭議的父親呢?


    “果然聰明……你怎麽知道?”唐眠也忍不住歎息一聲。她相信穆念慈沒有跟他說過這件事,但他不知憑什麽猜出了這個結果。


    “我……我聽到那段他欲殺義嫂之事便……”楊過緩緩抬起頭,“我娘臨終前告訴我,他日我若知道父親是如何死的,也不能為他報仇。”他自小聰慧,便想著自己的父親究竟是怎麽死的才不能為他報仇。


    “如今你便知道了原因了。你覺得你應該報仇嗎?”


    “我……”楊過再說不出話。


    唐眠道:“你說不出,我也不勉強你,這件事該由你自己去想。我隻告訴你,別人會因為你父親的原因而看你不起,但那是別人如何評判你父親的事,你自己若能讓別人因為你的原因看你起,或者更厭惡你,則是你自己的本事。”


    門後的黃蓉也目瞪口呆。這種事,她從未想過告訴楊過,卻總是心有忐忑。現下楊過已知道了,她反倒鬆了口氣。


    是啊,以楊康之事對楊過有偏見,是不智之舉。而現在是非曲折,能夠判斷的並不是她,而是楊過自己。


    “我……我會去想的。”楊過眼裏還有疑慮,然而已安定下心。他總算對自己的身世有所了解,便不如浮萍般無依無靠,隻有自己胡亂猜疑了。


    “還有另一個人的故事呢?”


    “你還願意聽?”唐眠微笑,“另一個人嘛,他是一個癡心武藝的人,為了求得更高深的武藝,他可以不折手段,你郭師伯郭師母都曾被他害過。他又善用毒,你父親最後在你郭伯母那裏誤中的毒,也是他下的。他為人歹毒殺人無數,但不可否認對於武學極度癡迷。最後更因為追求武學走火入魔瘋癲了。”


    瘋瘋癲癲但武藝高強……她是在說義父!楊過一下子明白過來了。


    他無意中了李莫愁冰魄銀針的毒,多虧義父才能撿回一條命。所以他當時看義父一出來就收到郭師伯郭師母和師公的攻擊,隻覺得他武藝高強的很,也不是壞人,反倒郭師伯郭師母總是不聽他意自作主張,讓他討厭。


    唐眠看楊過的眼睛又亮了便知道他已明白,道:“你郭師伯郭師母受歐陽鋒害過挑撥過,你的柯師公的五個情同手足的結義兄弟更是死在他手下,他三人仇恨歐陽鋒,你可理解?”


    “我理解。”楊過已經坦然,但又道,“但義父救了我,這個事實不可更改。”


    “是,雖這三人是你的師父師公,不代表他們對歐陽鋒如何你也便該如何,你受過歐陽鋒的恩,這點也該記得,若你忘了,則是忘恩負義。懂嗎?”


    “是。”楊過突然從椅子上跳下來,畢恭畢正地跪在唐眠麵前,“武大娘,我自到桃花島上,總受得別人欺侮,隻覺得自己與此地格格不入,人人都與我隔一層,但您此番話我聽得出來,字字都是肺腑之言,我楊過雖年幼,也不是任氣妄行的人,今日受武大娘教誨,我行事必當多思多量!”


    “如此便最好。”唐眠鬆一口氣,楊過隻不過是因為身世而敏感,容易被無禮之言激怒,其實本質聰明善思,不相較桃花島上其他三個孩子,實在是成熟得多的。


    但是有一點上小孩子都不自覺,唐眠陰惻惻笑起來,“楊過,有一點你可需要記住……以後,別再叫我武、大、娘!!”


    “誒?”楊過看著眼前的大媽,覺得實在沒有什麽稱呼更合適了。


    楊過走後,黃蓉頗有幾分擔憂地走了出來。


    “武娘子,這到底是一步險棋,過兒知道的自己的身世……卻不知他又會長成什麽樣子?”她到底和他父親的死難以脫離幹係。她不怕楊過找她報仇,怕隻怕郭靖從此失去了一個好侄子會頗多傷心。


    唐眠回頭來看她:“其實你和他都是很聰明的人,而聰明的人唯一的缺點就是想得多,你考慮太多,難免顧慮太多。而他少年心性,若事情真相模糊,他難免自己想出許多事,猜疑你和郭大俠的為人用心。我們到了這個年紀上,總是會為了孩子的性格成長擔心,須知當日我們也不過是這樣的孩童時,早就以為天地無極都能任自己倘遊。當日你和郭大俠少年豪氣遊俠江湖名滿天下,為什麽不對他們多一些信心呢?”


    回想起當日時光,黃蓉嘴角也劃起笑意。是啊,當日的靖哥哥呆頭呆腦天資愚鈍,誰曾想最後他竟學成絕學,為國為民功在天下,而她最後竟也嫁給了他?


    “多謝武姐姐提點,蓉兒感激不盡。”黃蓉心想,武娘子的做法或許有用,但楊過心氣高傲,若是從此敵視她和靖哥哥,她卻要如何做才能緩和靖哥哥心中對楊康的愧疚?


    唐眠也回了一禮。其實……別看她說的這麽冠冕堂皇,她隻不過受不了金老先生開頭的各種誤解和糾結,所有人都瞞著他,楊過追著懷疑著才知道間接殺他父親的是黃蓉,它和郭黃之間的猜疑自然讓人糾結得抓狂了。


    善意的謊言,有時隻是出於自己自以為是的善意,難免得到相反的結果。


    楊過跪在大堂中央,表情是不符合年齡的肅然。


    郭靖和黃蓉俱是一怔。黃蓉是知道楊過已知曉自己的身世的,她緊握著郭靖的手,不知究竟會發生什麽。


    “郭伯伯,郭伯母,你們把我接到桃花島來住,教過兒讀書,我很是感激。眼下我已知道我父楊康身死之真相,更明白郭伯伯和郭伯母收留我乃是寬容大義不計前嫌,但我既知前塵往事,自不敢再打攪郭伯伯郭伯母。”


    “過兒,你怎麽會……”郭靖一臉不置信看向黃蓉,畢竟知道楊康死因的隻有他二人。


    “過兒請求離開桃花島,請郭伯伯答應我這一請求!”楊過深深一伏,“我爹雖然在世人眼裏可能是個惡徒,但他畢竟是我的爹!郭伯伯和郭伯母和我爹之死難脫離幹係,我難以怪罪您二人,但我楊過——不願意待在桃花島上!”楊過的傲氣是根子裏的。


    “過兒!”郭靖怒拍椅扶,卻忍住了自己的怒氣,“不管你父親符合,我都受你母親之托,要將你養大成人,你畢竟還小,你叫我如何放心……”


    “我感激郭伯伯大義,但,我意已決。”楊過深深拜倒。


    “你這小子,身上沒有本事,難道也知道如何到外麵去闖?”一個洪亮的聲音遠遠地傳到了堂上,屋內幾人俱是一震。黃蓉看見來人,立刻跑過去挽住來人的人,不管小輩還在,臉上泛起少女般的純真欣喜撒嬌,“爹,您怎麽不說一聲就回來了!”


    楊過抬眼便看見了一個青袍白發精神矍鑠眼光不善的老人,看黃蓉之舉,知他就是桃花島主黃藥師,但聽得他話中有刺,他生性高傲,心下也是不喜:“我自母親離世後獨自在外闖蕩,幾年之間也過得很好。難道天底下隻許學了本事才去外麵闖,不允許在外麵闖的時候學本事?依我看,別人教的本事本算不得本事,自己在外麵闖自己學的本事,才算是自己的真本事!”


    黃藥師聽得他狂放的言語,再看不過是比自己新收的弟子程英年紀稍大一點的小子,不由得大笑起來:“好!好小子!年紀雖小,見識卻已大。你已知道我是誰,不願在他二人手底下學,那做我黃藥師的徒弟,你是願意還是不願意?”他說著,隨手一伸,便將廳上一個花瓶吸到了手上,那花瓶還未近他的手,突然就似紙片一樣被捏扁下去,最後化成了無數粉末。“我的武功,總夠教你了吧?”


    楊過看著黃藥師腳底下的白色粉末,眼珠一轉,笑道:“你若願教我,我自然願學。”


    “哈哈哈,小娃娃,你不是剛剛還抱負遠大要自己學嗎?”黃藥師想,小子到底不過如此。


    楊過道:“你武功高強,我若學你的本事,事半功倍,雖然算不得真本事,也是好本事,為何不學?”


    “哈哈哈哈哈……倒是個懂得變通的娃!”黃藥師久已未見到這樣有趣又對胃口的小孩,大笑起來。


    楊過看他笑,臉上也浮現一筆詭秘的笑意:“可惜……”


    “可惜?”


    “可惜我不想跟郭伯伯郭伯母學,是因為有殺父之事隔著,雖然我不至於尋仇,但自認不該跟從他二人學藝,您既然是郭伯母的父親,我也不願跟你學!”楊過眼中泛起高傲的神色。


    黃藥師一見,心中未免暗歎幾分。他素來不重世俗禮教的束縛,但最敬重忠孝的大節,看到楊過小小年紀,竟也頗有獨立傲氣,不免看重了幾分,思慮片刻,才道:“既如此,我也不教你。但我桃花島也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若他人被人說起,也是恥笑,我這裏有本彈指神通和落英神劍的武功秘籍,三年內你若能憑一己之力把他們學會,我就準許你離開桃花島!如若不能,那麽便要任聽我差遣——同時這三年內,你的吃穿用度,都得自己解決,你既然自負能在外麵生活,那麽想必在這物資豐富的桃花島上,也能自己解決吧?這個賭,你是打也不打?”


    “打就打!”楊過的少年心性立刻被激發出來。


    黃蓉卻看了一眼黃藥師,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對這孩子尤為看重,不然也不會借故傳他絕學。她教楊過詩書時就覺得二人性情脾性相和,現在倒卻是如此。不過楊過至少必須在桃花島待三年,靖哥哥便能看他成人,也算是了了他的願望。


    楊過之後便在桃花島度過了三年時間才出島,之後經曆曲折終成一代名俠自不必說,與郭黃更再無嫌隙。


    而這三年之內,唐眠倒不怎麽頭痛了。她自請教育芙過雙武四個孩子,本來是想讓自己有個清淨日子過,然而因為楊過之事和黃藥師突然回來,她的管教還沒落到實處就已不甚需要了。


    黃藥師看重楊過,雖還時常出島,卻總是幾月就回一次。他的小徒兒程英也便有很長的時間留在桃花島上。


    她那兩個便宜兒子本就是愛美之心,對郭芙言聽計從,此刻多了一個溫婉可人的程英,郭芙便無法一枝獨秀了。郭芙心下不喜,隻能更加任意妄為,找程英麻煩,可惜程英的輩分又比她高得多,性格又是眾所周知的好,唐眠自然不會為她出氣,而她就是找爹娘哭訴也得不到什麽安慰。


    久而久之,她的脾性與程英更是高下分明。男兒的脾性裏究竟是喜歡溫婉知禮的女兒家多些,老是胡攪蠻纏的女孩子也總是頗令人厭惡,沒過兩月雙武兄弟的崇拜對象也就換了一個。


    而程英不似郭芙學藝不精,她知書達理,於武功與琴簫之上都肯勤勉下功夫。


    榜樣的力量無窮大,雙武既然愛慕程英,雖天資平平,也努力趕超,無論是讀書還是習武,進步都很大。更重要的是書讀多了,和程英呆久了,性格也得到了熏陶,再也不跟著郭芙瞎胡鬧了。久了,郭芙自己也是無趣,也多少收斂了性子。


    再後來,二武跟隨郭靖守衛襄陽,雖不能成為武林高手,卻也不至於成為花拳繡腿的空架子,而出落成利落穩重的帶兵將軍。


    然而大宋之頹勢卻難以憑借幾個江湖俠士反轉,蒙古進兵凶猛,大宋大局無望,襄陽淒慘,血染城梁。


    當此之時,二武給唐眠寫了封絕命信,毅然與郭靖一家自殺殉城。


    “經年養育之恩,實無以為報;家國民族大義,實無由可拒。


    我兄弟二人從軍之時,即誓與師父師母,與襄陽滿城軍士,與大宋萬千百姓共存亡。


    然此生唯憾,未能盡孝於母親膝前,反令吾至親之母白發送黑。


    母親一人將我二人撫養長大,舐犢之情,卻不得慈烏反哺,誠吾二人所恨。


    所幸燕、萍二人腹中已有骨血為我武家傳承香火,唯願此二孫能替我二人為母盡孝!


    ……


    唐眠一直閑居在桃花島,十年後也已白發,讀到二武的絕命書時,手裏一顫紙便落地,怔了良久,最後隻是長歎一聲。


    她這兩個兒子來得突然,她也一直懶得教,交由郭靖黃蓉照顧,由此兩個兒子雖然敬重於她,卻也將郭靖黃蓉視為父母。他們願與師父師母共存亡,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更何況這時候的江湖男兒猶重名節,他二人又怎肯兵敗之後苟且偷生?


    想起兩人小時的可愛模樣,兩個人總左右抓著衣角喊著“娘娘娘”的,“娘你又偏袒楊過”“娘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們”“娘給我們做魚吃”,明明當時心感無奈厭煩,現在想來卻恍如隔世。


    唐眠呆愣良久。武三娘記憶裏兩人小時的點點滴滴本以模糊,此刻卻如在眼前。


    早知如此,我該好好待他二人才是。


    唐眠這樣想著,又苦笑著搖了搖頭。


    若真是好好待他二人,隻怕現下,她隻會更加傷心,甚至,哪怕二人未死,最終也要如龍小雲和葉小海一般,死在她繁多的記憶裏。


    如此,已很好。


    唐眠看著眼前哭得眼睛紅腫的大兒媳耶律燕和二兒媳完顏萍,又沉歎一口氣。


    不過……


    不過六個月後,她終於發現自己還是太天真了。


    ——所幸燕、萍二人腹中已有骨血為我武家傳承香火,唯願此二孫能替我二人為母盡孝!


    盡孝,兩個剛出世的小毛孩盡個毛線的孝?!讓她洗尿布聽哭聲的孝嗎?


    這兩個便宜兒子,敢不敢明說娘啊我們兩個熊孩子雖然被你擺脫著長大了,但還是留下了兩個新的熊孩子來倒騰您,讓您真切地體會一番什麽叫婆婆的滋味!


    以前在興雲莊的時候,唐眠好歹也有一莊子的丫鬟仆役替她做事,換尿布做小孩子衣服半夜哄小孩這種事和她通通沒有幹係。


    但是現在桃花島上卻沒有很多仆人媽子,倒隻有兩個產後虛弱的年輕媽媽需要她的照顧。


    唐眠恨不得一走了之,可終究是對雙武略有愧疚,又拋不下兩個無法自顧的虛弱媽媽,隻好開始了當牛做馬的婆婆日子。幸而兩個媳婦也不是什麽極品,待到可以下床也就來幫襯著她自己帶帶孩子。


    但唐眠至此還是感歎西門吹雪的怨念委實太深。她不過是送了人家一個孩子養,她這兒就孩子不斷了……


    然而和唐眠一樣消沉的,桃花島上還有一人。


    黃蓉和郭靖殉城後,黃藥師也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他時或四海浪跡,但有時候還是會回到這座空島,坐在一塊礁石上看著蒼茫的黑黑藍色海麵,吹一管嗚咽青簫。


    海風吹動他的枯發,他風度依舊,臉上卻滿是褶皺的風霜,眼中是誰也看不透的寂寥。誰能想到百般功夫樣樣精通聰慧絕頂的東邪黃藥師,晚景是如此無依?


    唐眠一襲青衣躍上礁石,將手裏兩壺桃花釀遞一壺與他,自己仰脖喝了幾口。


    黃藥師看著手中之酒,微愣片刻,才道:“那幾日我總覺得不安,帶了程英回到桃花島,才發現我藏在奇門八卦陣中的桃花釀似已被人偷了一半去,尋覓半日卻沒有發現,這事還曾叫我疑心半日。沒想到卻是你。你竟然能破解我在桃花釀之地布置的陣法——不過,你怎麽會知道那裏有酒?”


    他隻不過是匆匆見過這婦人幾眼,直覺得氣質出塵,容貌卻是一般,看武藝也並未多高,因而並未懷疑。後聽蓉兒說起過武三娘竟然知道郭靖楊康當時的秘事,他也探尋於她,卻依舊沒發現端倪,可是他卻沒想到自己的珍藏之酒正是她偷的。這酒所埋之地,因為蓉兒小時喜貪杯玩鬧,他怕她搗亂,所以連蓉兒都沒有對她說過。


    “嗬嗬,我也隻是想猜猜而已。”唐眠看著遠方的海,風淡雲輕道。


    她隻不過是想看看黃藥師是不是還會將酒藏在那個地方而已。


    經年好酒獨藏,此時既已無人陪,更何惜?


    黃藥師不甚懂她的話,卻也不追究,隻痛飲一口酒,仰天清嘯,聲震蒼南。


    “千層東海浪,一杯桃花釀。故師不曾記,我亦何不忘?”


    清嘯聲中,唐眠低頭微笑自語,衝自己做了一個手勢,她現在的手指不是好看,然而即便如此,那手指曲動的柔美自然之處,如天鵝曲頸,蘭花落瓣,叫人移不開眼睛。


    那正是蘭花拂穴手。


    此處以後可能有番外。<hr size="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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