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若昕見木長流從興奮和激動變成了呆愣和驚訝,很是不解,問一問:“爸爸,你怎麽了?”


    閻曆橫從進這個房間開始到現在都一言不發,他本來也不喜歡說話,更不懂得在這種場合該怎麽說話,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選擇,然後等著若昕介紹他,他再開口出言,可是一看到木長流握著木若昕的手脈,臉上的表情還那麽奇怪,他一著急,便什麽都顧不得了,上前擔憂問道:“嶽父大人,若昕怎麽了?”


    嶽父大人……一聽到這個稱呼,木長流就把目光轉向閻曆橫,把這個女婿上上細細、裏裏外外看了一遍,多多少少有點滿意的,確切地是非常滿意,但他還是不悅斥責,“你就是這樣做我女兒的丈夫嗎?”


    “不知嶽父大人此話何意?”


    “看來你這個丈夫做得很不盡責,我女兒跟著你一定吃了不少的骨頭。(.好看的小說”


    “我……”


    “爸爸,你在說什麽呀?阿橫對我很好,好到不能再好了,此生有他這樣一個好丈夫,那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呀?說出來,我給你解釋解釋。”木若昕為閻曆橫說話,雖然找到父親是件值得開心的事,但她也不能讓自己的丈夫受委屈。


    “虧你還是學醫的,對自己的身體如此不清楚,如何稱得上是個醫者?”木長流訓斥完閻曆橫之後又訓木若昕,但字裏行間中充滿了慈愛。


    “我的身體怎麽了?我一直很好,最近沒感覺哪裏不舒服呀,怎麽回事?”木若昕還是不明白,幹脆自己給自己把把脈,結果也驚訝得目瞪口呆。


    閻曆橫見到木若昕那個表情,更慌了,以為她身體出了什麽事,慌忙來到她身旁,將她拉到自己麵前,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看,看看到底哪裏不對,嘴上問個不停。


    “若昕,你到底哪裏不舒服?是不是之前交戰的時候受了傷?還是在沙漠或者幻林中出了什麽事?你別不吭聲,趕緊告訴我。”


    閻易也著急了,擔心的勁也不小,老子問完他就接著問:“媽媽娘親,你身體出問題了嗎?是不是生病了,還是受傷了?要不要緊?媽媽娘親,你快點說,到底哪裏不舒服?”


    “你們父子兩一直問不停,我哪裏有說話的機會呀?”木若昕故意刁侃一下他們父子兩,臉上並沒有任何傷心難過的表情,倒是笑得很神秘,似乎憋著不大笑。


    閻曆橫從木若昕的表情上多多少少可以猜出她沒什麽大礙,這才鬆了一口氣,沒了剛才的擔憂和焦急,嚴肅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笑一個我再告訴你。”


    “你……”這是在故意刁難他嗎?


    “媽媽娘親,我對你笑,那你告訴我吧。”閻易一說完就對木若昕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要多誇張有多誇張。


    木若昕輕輕捏了一下兒子紛嫩的臉蛋,用眼睛的餘角瞄著閻曆橫,竊笑地說:“媽媽告訴你,你就快有個弟弟或者妹妹咯。”


    “真的?我快要當哥哥啦!”


    “太好了,我快要當哥哥了……爹爹爹爹,我快要當哥哥了,你要當爹爹了……”


    廢話,他本來就當爹了好吧。


    閻曆橫這才反應過來,興奮得差點想把木若昕抱起來原地打轉,可是因為木長流在場,他無論如何也要控製好激動的情緒,等到私下裏再做現在想做的事。


    “若昕,這一次我一定要看著我們的孩子出生。”


    小易出生的時候他沒看到,也沒有陪她度過最為艱難的時刻,但這一次他無論如何也要陪在她身邊,等著他們第二個孩子出世。


    “這一次你要是再不能陪在我身邊的話,我可就真的要動手抽人了。”


    “你要打隨便打,我絕不還手。”


    “打你我不但手疼,心也疼,我才不打呢!我現在有爸爸撐腰,不怕你。”木若昕溜到木長流身邊,挽抱著他的手臂,雖然已經是個孩子的媽了,但性子卻一點沒變。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性子恐怕很難變咯。


    被女兒挽抱著手臂,親人圍繞在身邊,木長流發自內心地笑了,做了幾百年的嚴肅人,今個竟然也會開玩笑,“好,以後爹給你當靠山,誰要是敢動你,爹就收拾他。”


    “聽到了沒有,我現在可是有靠山的人哦。”


    “聽到了。”閻曆橫敷衍回答一句,心裏暗自補上一句:就算沒有這個父親,他也是她的靠山。


    “你叫若昕,是無憂給你取的名字嗎?”木長流在父女團聚的喜悅中不忘思念心愛之人,急著想知道木無憂現在的情況,甚至認為他們還有重逢的機會。


    無憂能為他生下一個女兒,證明她還活著,隻要還活著,任何事都會有希望。


    “是的,名字是媽媽取的。”


    “那你母親呢?”


    “她……”一說到這個,木若昕的臉色就變,凝重低下頭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找到父親的確是一件開心的事,但她也必須得告訴父親母親已經死去的事,這會是一件令人傷心的事。


    木長流不笨,看木若昕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的大概了,剛才燃起的希望瞬間又破滅,那種從天堂瞬間掉入地獄的感覺,真的很難受,隻有親生體會的人才能明白。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要知道所有的事實。


    “若昕,告訴我吧,如實告訴我,我能承受得住。”幾百年過去了,他本來就不敢再奢望能見到無憂,就算一個人能長命百歲也該魂歸塵土了。


    “爸爸,不如等你的傷好了再說?”


    “長痛不短痛,說吧。”


    “那我說了,你千萬不要太傷心,因為那是媽媽心甘情願做的事,她無怨無悔。”


    “恩。”木長流閉上眼睛,點點頭,盡量做好心理準備,可事實上,不管他怎麽做準備,終究還是會很難過。


    等了幾百年、念了幾百年的人,終究是一場空,他能不難過嗎?


    莫尚河、北刑天和西落雁都在場,見木長流如此傷心難過,真想阻止木若昕,不讓她說出事實,可是他們卻又無法阻止,隻能在一旁提心吊膽地呆著。


    木若昕慢慢地、詳詳細細地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木長流,要把這種難過的事說一遍,其實也是一件很難受的事。她都這樣難受了,更何況是才剛剛得知事實的爸爸……


    “萬邪之靈……怎麽說是萬邪之靈殺了無憂……”木長流聽完所有的事,隻對其中一個人印象深刻,那就是取走木無憂性命的萬邪之靈。


    他不知道萬邪之靈是什麽東西,他隻知道這個是這個東西殺死了他最愛的女人。


    木若昕早就料到木長流會這樣想,這也是木無憂預料到的,所以早早就已經把事情交代清楚,隻是借木若昕的口說出。


    “爸爸,媽媽說了,這是一筆交易,一筆你情我願的交易,與萬邪之靈無關。任何交易都是要付出代價的,媽媽說這是她應該付出的代價,所以她不恨萬邪之靈。其實媽媽很感激萬邪之靈,要不是因為有他,媽媽也不能逃出木族,更不能將我平安生下。要說可恨的話,就是木族那些人可恨,硬生生把你們拆散不說,還要殺你們,他們的心也太狠了,是木族的人把媽媽逼得不得不跟萬邪之靈做這個交易。”


    “交易,心甘情願付出自己的生命……這樣的交易,還真是……木族,是你們毀了無憂,我定然不會放過你們。”木長流的恨意瞬間從萬邪之靈身上轉移到木族上,他本就對木族有著強大的恨意,現在是更恨了。


    這幾百年來他和木族的爭鬥也沒少,好在老天垂憐,讓他每次都能從木族的追殺、謀害中逃脫,最後還創下了萬木閣,成為一方的霸主。


    “現在不是想著報仇的時候,報仇是人生之中最不好的東西,我們不該老想著它,在事實麵前,我們應該勇敢接受事實,快樂的生活下去。爸爸,你已經生病了那麽多年,雖然隻是小病,但不好好治療的話,長期下去可就會變成致命的大病了。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好好治病,好好療傷。怪不得阿橫破了兩次幻術就能把你傷成這樣,敢情是你自己病得不輕吧。”


    “可是你母親的死……”


    “媽媽臨走前一點沒有任何的痛苦,她是開心的,她很感激萬邪之靈。她唯一的心願就是要我找到你,讓你知道她這輩子的心意到死不變,然後要你好好的活下去。這可是媽媽唯一的心願,無論如何,你總要幫她實現吧。”


    “你這丫頭,跟你母親一個樣,都是那麽善解人意的人。”木長流的恨意又因為木若昕的勸說減緩了許多,而他這個時候也不希望任何不好多東西影響他們父女團圓的快樂,見一旁的閻曆橫,又打量了他一次,嚴肅問道:“你娶了我的女兒,可有讓她受到什麽委屈?你們之前說的話,我都還記得,為什麽小易出生的時候你沒有陪在她身邊?你這個丈夫是怎麽當的,自己的妻子懷孕了不知道,妻子生產這種大事你也不在身邊,你到底是怎麽照顧我的女兒和外孫的?”


    閻曆橫還是頭一次沒人訓得不敢以強硬的態度回應,不過木長流所說的也不無道理,現在他隻有認錯的份。


    “嶽父教訓得極是,小婿今後一定改進。”這是他想到最能好應答的話語,應該不會有什麽錯吧?


    這種場麵他還真是不喜歡,說話做事都得小心翼翼的。


    哎……難啊!誰讓對方是他最愛之人的父親,他的嶽父呢!


    “聽說你是魔城之主,短短五年就讓魔城在玄靈界占有一席之地,並將金族大敗,聲明燥熱。”


    “那是外人所傳之言罷了。”但卻是事實,不過在嶽父麵前,他必須低調,還不知道這個嶽父對他這個女婿滿不滿意呢!


    萬一嶽父對他不滿意,他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咯。


    “無風不起浪,想來你也有點本事,不然怎麽可能連破我兩個幻術。雖然我還不大了解你,但看在若昕和小易的份上,我就暫時接受你,以後若是讓我知道你對不起我的女兒,我一定會替我女兒做主,休了你。”


    ……


    不用那麽狠吧。他現在有點後悔找到這個嶽父了。


    “噗……”木若昕在一旁偷笑,實在覺得閻曆橫現在這個樣子好笑,而且很可愛。她的阿橫可從來不會讓人訓得如此厲害呢!


    不過這也說明了另外一件事。阿橫很愛她,非常在乎她,因為在乎,所以才這樣忍著吧。


    閻曆橫白了木若昕一眼,對她的幸災樂禍沒啥感覺,隻要她開心就好。


    算了,暫時受點委屈吧。


    閻易可不同,他很是向著自己的父親,見木長流訓了他父親那麽久,有點不滿意了,為父親打抱不平,“外公,你錯過爸爸爹爹了,他非常疼愛媽媽娘親的呢!誰要是敢欺負我們,哪怕隻是罵幾句,他會氣得把對方的脖子擰斷。反正爸爸爹爹很好啦!對媽媽娘親好,對我也好,以後也會對外公好的。”


    “你這小子,盡是向著你爹,難怪長得那麽像你爹。”木長流看向閻易,很是喜愛,也捏了一下他紛嫩的臉蛋,那種血緣之親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雖然東方青、南傾城、西落雁和北刑天還有莫尚河都是他養大的孩子,但感覺終究不一樣。


    不是他偏心或者自私,事實確實如此。


    “不是因為我長得像爹爹才這樣,是因為爹爹本來就是這樣的。外公,我跟你說哦,爹爹真的很好很好,好得不得了,他是世上最好的爹爹,也是最好的丈夫。前者是我認可的,後者是媽媽認可的,媽媽經常掛在嘴邊,說爹爹是最好的丈夫,不信你問媽媽,她可以作證。”


    “你這小鬼頭……”


    “我已經不小啦!再過幾個月我就六歲咯。”


    “真的嗎?再過幾個月就是我的好外孫六歲的生日了嗎?”


    “是呀!”


    “那外公給你辦個生日宴,好不好?”


    “好。”


    “來,給外公抱抱。”木長流把閻易抱起來,抱著就舍不得放下了,心情好之後感覺什麽都好,以前的病痛消失不見,不知道是藥的療效還是心情好的緣故,又或者兩者皆有。


    木若昕站起身,走到閻曆橫身邊,緊握著他的手,不曾忘記她還有一個好丈夫,對他半眯眼睛,逗逗他,“好阿橫,是不是在傷心呀?”


    “沒有。”閻曆橫口是心非地回答,事實上是有點傷心。以前若昕心裏隻在乎他一個男人,現在多了個父親,把她的心分走了一部分,他當然會傷心,可是這樣的事實他又無法改變,隻能接受了。


    “好啦好啦!剛才我都是在開玩笑的,你別繃著一張臉咯。我今天送給你一件那麽大的禮物,你應該高興才對。”


    “禮物,什麽禮物?”


    “那麽快就忘記了嗎?”


    “什麽?”閻曆橫還沒反應過來,看到木若昕的手放在腹部上,這才明白,開心地笑了,“沒錯,你今天的確是送了我一件很大的禮物。”


    這個禮物值得開心,就算有任何不開心的事他都可以忘掉,更何況隻是找到嶽父而已,嶽父又不會跟他搶妻子。


    “嘻嘻……這才對嘛!難得我們一家團圓,不如我們吃個團圓飯吧。”


    “好,這是個好主意,必須要吃個團圓飯。”木長流馬上同意木若昕的提議,還立刻吩咐人去準備了,而且不是吩咐一般人,“尚河,你交代下去,今晚弄一頓豐富的晚餐,我們吃一頓團圓飯。”


    “好。”


    這時,東方青來了,剛好聽到說團圓飯的事,知道這頓團圓飯有他們的份,於是就問一問:“閣主,那今晚傾城是不是也來吃飯?”


    木長流想了想,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你讓她出來吧,如果她再鬧事,我一定不會輕饒。”


    怎麽說都是他養大的孩子,還真不能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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