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出現一抹極淺淡的微白,又是新的一天到來,夏侯硯的聲音開始緩沉,“建威將軍奉命戴罪立功,上了戰場之後,身先士卒,衝鋒陷陣,結果誤入了敵人的陷阱,以身殉國,父親念及他多年功勳,並沒有將這件事情上報朝廷,反而下令,以一位將軍的方式厚葬!”


    舅舅慈愛笑顏在眼前驚然掠過,她從不知道,舅舅的死背後還有這樣的玄機?


    舅舅不僅支撐著謝家,還支撐著娘和她的整片天空,她隻知在舅舅的*愛下無憂無慮,集各種殊*於一身,坦然無知地享受著歡樂時光,哪裏知道高曠偉岸的舅舅光鮮的背後承受了多少辛酸,多少沉重?


    勳爵之家,為國捐軀,這是夏侯元帥能給的最高殊榮,唐詩憶起,夏侯元帥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眼中的那抹讚賞,還有那句話,“郡主果然有當年懷敬之風!”麵對自己的愛將,除了惋惜,還有欣賞!


    舅舅作為一位征戰沙場多年的將軍,這樣連對手都不知道的敗仗無疑是最大的恥辱,舅舅不能允許自己的失敗,戴罪立功戰死沙場便成為最後的歸宿!


    諸般酸楚在胸中翻騰,唐詩忽然覺得氣惱,舅舅用鮮血和生命鑄就的榮譽,除了謝家的人,別人隻看到榮耀的那一麵,卻看不到舅舅背後的艱險!


    父親隻知坐享舅舅的功名,不僅沒有半分付出,還覺得理直氣壯,當年步家想盡辦法攀上她的親事,也是為了舅舅的權勢,每個人都想坐享其成,不勞而獲,一看到手的好處沒了,當初的恭維便成了一副冷然!


    唐詩沒從過軍,不懂什麽是一個將軍的榮耀,但是知道舅舅的強烈責任感使他根本沒有麵目再以一個將軍的身份出現在世人麵前,一個連將士們賴以生存的糧草都沒有守護好的人,沒有資格做將軍,換了別人,可以心安理得,可是舅舅不行!


    唐詩緩緩閉目,忽然覺得透不過氣來,舅舅和謝家的人是自己最親的人,是她一直依賴的親人,在她無助的時候給了她無窮無盡的力量,驀然聽到這樣的噩耗,隻覺渾身顫栗!


    夏侯硯抱著唐詩,些微的胡茬紮疼了她的臉,眸光清冽而又深邃,“阿詩,你是我的女人,以後還會承受的更多!”


    唐詩觸上他目光,心頭一顫,怔怔無語,從幾時起,她便愛上了這個男子,夢裏都希望能伴他左右,名門*背後或許是硝煙彌漫,她並不是“笑隨戲伴後院中,秋千架上春衫薄”的無憂無慮未經世事的小姐,她懂得生活的沉重和無奈,可是如今殘酷的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她依然覺得惶恐,隻是緊緊地抱著他,閉上眼睛,隻有這樣才不會覺得害怕!


    意識漸漸模糊,隻有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此生,我絕不會負你!”


    不知何時已經睡去,夢裏總有一道白衣勝雪的身影,靜默而深情地注視著她,不久又化作舅舅冷毅卻不失慈愛的笑顏,又化作娘溫柔含笑的眼神!


    清醒之時,身邊已經沒有了他的身影,他散落在房裏的氣息,已經消散!


    這一睡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唐詩披衣起身,有他在的時光安寧無比,多日的疲累此刻全都消失殆盡,恢複了往日的神采!


    聽到裏麵的聲音,外麵有婢女恭敬敲門道:“少夫人起身了嗎?”


    隨後有兩名婢女打扮的人進來,唐詩有些奇怪,盤問了才知道,原來阿硯見自己沒有帶隨身婢女過來,便吩咐上官嘉澤特意去找了兩名婢女來伺候,這細致入微的關懷,讓唐詩的心甜如蜜!


    在這個全然陌生的地方,她忽然很想見他,也知道昨日他的話並沒有說完,隻是擔心她一路辛苦,又聽聞舅舅含恨離世,所以不忍再說下去!


    唐詩披了披風,前往戰地尋找他的身影,寒風獵獵,一路上,見到流民無數,流連失所,拖兒帶女,淒淒慘慘,心中的悵然長久揮之不去,萬千往事湧上心頭,昔日田園金玉滿堂,今日成為修羅戰場!


    往來將士搬運糧草,修築工事,忙忙碌碌,終於在一群甲胄佩劍中看見了他熟悉的身影,不再是公子如玉的溫雅模樣,而是一身戎裝,身披銀甲,英姿颯爽,寒光照鐵衣,頎長挺拔身影在一群將士中尤為出眾!


    看他的樣子,正在和將領們商議什麽事,唐詩不敢前去打擾,隻等在遠處,卻被他發現了,遠遠地衝著她微微一笑!


    他身邊的人,除了納蘭宏逸和上官嘉澤見過唐詩之外的,其他的均沒有見過,看見一位清麗出塵的美人徐徐而來,都有片刻的恍惚,聽到納蘭宏逸和上官嘉澤同時見禮,匆忙見禮,“末將見過少夫人!”


    夏侯硯眸光變柔,唇角彎起,在眾目睽睽之下,唐詩臉上染滿紅暈,更添幾分嫵媚多情!


    夏侯硯沉了聲音,“你們先行退下!”待到他人都退下之後,唐詩看他,歉然道:“我有沒有耽誤你的公務?”


    他無奈一笑,“真是個傻丫頭,怎麽不多睡一會?”他語氣裏透著責怪,卻不自覺輕笑出聲!


    唐詩嗔怒含笑,“我都睡了一天了,再說,你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又怎麽繼續睡得著?”


    他含笑凝視唐詩,目光悠遠,“是不是很奇怪,我居然沒在前線上陣殺敵?”


    唐詩莞爾一笑,“是啊!”


    他的聲音帶著淡淡驕傲和自行,開始講述他的少年時光,“我從小在軍中長大,騎射,劍術,武藝,兵法,在每年的練兵中,次次都是蟬聯榜首!”


    唐詩忍俊不禁,揶揄道:“從沒見過你這樣懂得自吹自擂的人!”


    他大笑:“在我自己夫人麵前,還用得著避諱什麽?再說,我說的可都是事實!”


    唐詩忍俊不禁,他的聲音忽然染上一抹惆悵,“我一直以為我具備了點兵沙場的本領,可父親一直覺得我尚需曆練,我四歲就到了軍中,對軍中一切了如指掌,可更多的時候,父親都是派我負責所有的軍需事務,很少讓我帶兵出征!”


    唐詩看著他臉上的華光,忽然想起浩遠哥哥,白馬秋風,杏花春雨,或許每個人心中都有俠骨柔情的一麵,騎白馬馳騁在寒風蕭瑟的遼闊塞上,是大丈夫誌在千裏,豪情萬丈的夢想,她感同身受!


    唐詩隱隱能察覺到公公的用意,阿硯是個文武全才的人沒錯,武功智謀的確首屈一指,不過要做三軍統帥需要的東西遠不止這些,安慰道:“做一個將軍,自然需要衝鋒陷陣,運籌幃幄,可我想公公對你的期望遠不止此,三軍統帥可不是隻要會這些就夠了,我相信公公是在全方位的鍛煉你!”


    夏侯硯何嚐不知?他喜歡和唐詩說他從未為外人道的心事,輕輕頷首,幫唐詩整理被風吹得微微淩亂的長發,眼波流轉,微笑蔓延,“你大概也猜到我要你來的原因了吧?”


    唐詩點點頭,“因為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八年前的一樁懸案,早已經成為過去,如今他重新提起,聯想到所發生的事情,必定是因為發生了類似蹊蹺的事情!


    夏侯硯含笑頷首,聲音染上幾分惋惜,“是,隻不過這次沒有了以死謝罪的建威將軍!”


    “那是誰?”唐詩的心一陣砰然,他的聲音換上了淩厲的色彩,嘴角噙著一絲分明的鄙夷,“一個你算不上陌生的人!”生命力還真不是一般的頑強,上次派人把他打個半死居然還挺過來了,朕不知道這個廢物居然混到了軍中!


    後麵的事情的確出乎唐詩的意料,她的老熟人,酈沉魚的弟弟酈文軒,此次居然也來邊疆前線保家衛國?


    想到酈文軒,唐詩就不能不深切為自己感到幸運,古往今來,但凡美貌的女人總有*之徒眼紅,尤其是美貌而又卑微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更是容易成為他們的獵物!


    如果沒有舅舅曾經教的防身武藝,如果沒有後來的阿硯,一曲悲劇現在已上演,一入酈家朱門,光陰似箭,荼蘼生誤,幸好,她沒有成為酈文軒紅粉堆裏的一個!


    夏侯硯對酈文軒這樣的紈絝子弟沒有什麽好感,輕描淡寫的描述了事情的經過,不過以唐詩的聰慧,還是清晰地還原了事情的經過!


    酈文軒向來嬌生慣養,養尊處優,為了不引人注目,招人嫉恨,此次在殿試中名次並不太高,沒進前十名,也就沒有得見天顏的機會,不過已經順利進入吏部考察的後備官員名單,等著安排官職!


    一切都很順利,但是酈家人有自己的打算,酈文軒一直在京中待著,沒有豐富的閱曆,也沒有什麽建樹,更沒有什麽膾炙人口的文章,考察公文上麵一片空白總不好看,秋試的那個第三名是怎麽得來的,酈家人心中有數,酈文軒估計自己都背不全,也根本不敢拿出來顯擺!


    為了讓酈文軒的仕途走的更通暢些,酈家人另辟蹊徑,送他先來從軍,撈些政治資本再說,戰爭對有些人來說是災難,對有些人來說卻是機遇,比如酈文軒!


    本來以酈家的能耐,直接給酈文軒安排個好的官職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但是酈家覺得不如趁這個機會讓酈文軒去鍍鍍金,有了國難當頭,挺身而出的英雄經曆,回來的時候就可以直接身居高位,如意算盤打得哢哢作響!


    於是,一番運作之後,一場富家公子在國難當頭的時候慷慨從軍報效國家的催淚大戲就拉開了帷幕!


    酈文軒雖然是出身豪門大家,又因為姐姐是麗貴妃,在京中也頗有些名氣,但此刻在軍中卻什麽都不是,本應該從最低級的士兵開始做起,不過酈老爺目的本不在此,自然舍不得兒子做一個小兵,被人呼來喝去,本意也不是讓他上陣殺敵,麵臨生死危險,也知道他受不了那份苦,於是在背後做了許多功夫,讓酈文軒一開始承襲了個軍中校尉的職位,這種職位有官階,大多是為貴族子弟專設的官職,為他們的仕途鋪平道路,已經成為公開的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


    此次酈文軒的鍍金之行說幸運也可以,說不幸運也行,不幸的是他竟然被調派到以嚴厲著稱的謝明正麾下,幸運的是謝明正平日很少回府,並不太清楚表妹唐詩和酈文軒之間的糾葛,所以也就沒有了公報私仇的動機!


    謝明正深知酈文軒是來撈政治資本的,根本就不是口頭上唱的那麽好聽,也沒把他當一回事,這樣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紈絝子弟若是真去打仗,估計連敵軍和我軍都分不太清楚,逃起命來比誰都快,兩軍對壘沒用,潰散軍心倒是可以大展身手,所以根本就不會派他上前線,隻將他派在後方處理一些沒有什麽危險的後備軍需!


    酈文軒一向花天酒地,紙醉金迷,驀然到了軍中,對這種苦行僧式的生活十分不適應,沒有美酒佳釀,沒有溫香軟玉,更沒有香詞豔曲,生活十分無聊,有一次偷偷出去買了酒,還沒來得痛痛快快喝一場,就被人告到謝明正那裏,謝明正震怒,軍中除非大捷,嚴謹飲酒,把酈文軒無情地關了三天禁閉,將他好不容易買來的酒喂了黃土地!


    酈文軒叫苦連天,這哪是人過的日子啊?他深惱父親和姐姐多事,他已經順利晉級殿試,利用父親的權勢,幫他謀個肥差是輕而易舉的事,何必到這裏來遭這種罪?


    曾經也因為好奇,偷偷跟到前方去看過,不敢離的太近,看見一場仗打完,屍橫遍野,滿目狼煙,他更是嚇得腿都軟了,後來是被好幾個同袍士兵抬回來的,從此收了心思,安安穩穩呆在後方,雖然日子清苦了點,可好歹沒有性命之虞!


    沒過多久,父親派人送信來,叫他在軍中好好表現,若是大軍凱旋之際,他一回京就可以獲得提升,每逢凱旋的時候都有大量有功勳的將領依靠軍功累計獲得晉升,這是最快也最省事的晉升的方法,酈老爺想一開始就給酈文軒一個高的起點!


    在大夏國,有無數貴族子弟參加秋試殿試之後,利用家族權勢,赴軍中鍍金,回京之後,搖身一變,變成青年愛國將士,有著和敵人浴血奮戰的報國經曆,提升起來也名正言順,也沒人會無聊到去追究他在軍中是提鞋打雜的,還是上陣殺敵的,反正是在一線進行過血與火的鍛煉的!


    酈文軒也深知自己此行的目的,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不像那些寒門子弟一樣,功勳需要一刀一劍地拚出來,若是沒拚出來,哪天祖上沒燒高香,就把自己拚進去了!


    酈文軒明白父親的用心,深以為然,要去戰場和敵人真刀真槍地拚,那不是他的菜,思來想去,覺得管糧草是一件最輕鬆的事情,糧草何等重要?大軍若是能大勝而歸,他這個幕後的糧草官自然也功不可沒,便主動請纓去管糧倉,坐等回京之後步步高升!


    糧倉的副官也對酈少爺的來意心知肚明,也沒指望他做什麽,這樣的上司,有還不如沒有,一切都是自己親力親為。


    酈文軒也正好樂得輕鬆,前線戰火紛飛,坐在後方的他倒是一派閑適愜意,反正事情都有人去做,他在的時候,人家還嫌他礙事,有時候閑的無聊,也擔心他不學無術的名聲傳了出去,也會偶爾裝模作樣地指揮來指揮去!


    時間一長,大家都知曉了酈文軒外強中幹的本性,再加上上頭有交代,也就隨他去,酈文軒當甩手掌櫃,上上下下處得十分和諧!


    別人忙的熱火朝天,酈文軒卻終日無所事事,飽暖思yin欲,每日吃了睡,睡了吃,他從小就在脂粉堆裏混,是聞著幽香,枕著玉臂長大的,現在長期沒有美人相伴,心中難免渾身覺得沒勁,看這硝煙彌漫的戰場實在沒他什麽事,便找了一日,偷偷潛出了營地,反正平日也沒人注意到他!


    想到附近的*去放鬆放鬆,可大戰空前,再加上是邊疆蠻荒之地,想找個地方瀟灑瀟灑比登天還難,酈文軒騎著馬跑了半日也沒找到!


    功夫總算不負有心人,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家算不上奢華,姑娘的姿色也和京中沒得比的*,讓素來對女人很挑剔的酈文軒很是掃興,不過在軍中呆久了,再普通的女人都能看成賽貂蟬,他也很懂得自我安慰,聊勝於無,將就將就算了!


    誰知這一放鬆就沒了底線,忘記了時間,節欲多日,如今徹底釋放出來,哪裏還管軍中有什麽事情?反正有他沒他都一樣,如此一想,就心安理得地在*過了夜!


    誰知,人倒黴的時候,連喝水都會塞牙縫,酈文軒也沒碰上好運,第二天清晨回了糧倉,驚恐地發現,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那些昔日鮮活的麵孔全成了死屍,酈文軒腦子一片空白,當時就嚇得尿了褲子,癱軟了過去!


    ---


    唐詩默然良久,酈文軒不是軍人,就算遇到和舅舅一樣的事情,也斷然不會選擇像舅舅一樣的死法,眼睫一垂,又想起舅舅,有淚水墜下!


    遠處有不少來來往往的士兵,唐詩不想在眾人麵前失態,也不想讓他擔心,忙擦拭了淚水,若無其事道:“酈文軒現在何處?”


    夏侯硯眼眸中憐惜愈濃,聲音卻淡淡,“玩忽職守,自當軍法從事!”


    唐詩想起他姐姐酈沉魚,驟然加重,“死了?”


    夏侯硯不屑道:“行刑的士兵還沒舉刀,他倒嚇得昏死過去了,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癡癡呆呆,殺了這樣的人隻會髒了我們的刀,留了他一條殘命!”


    唐詩想不到酈文軒金沒鍍上,結果反倒變成癡傻,酈家人知道,心中必定悔不當初,不過又能怪得了誰呢?怪隻怪,酈家的人太貪心,本來以酈文軒的資質,順利晉級秋試殿試已屬不易,現在安排個官職,在酈家人的提攜之下,平步青雲也不是難事,偏偏生了到軍中鍍金更上一層樓的心思,這裏哪是酈文軒那樣的紈絝子弟能待的地方?


    夏侯硯道:“區區一個酈文軒死有餘辜,可這件事和八年前的事情如出一轍,那個時候也是如此,成為一樁懸案,也是父親心頭多年的疑雲!”


    唐詩沉吟道:“上萬擔的糧草,也要征集數千民夫搬運,就算可以殺了看守的將士,要把這些多糧草搬運走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想去糧倉看看!”


    夏侯硯頷首,“好,近日正是兩軍僵持的時候,我剛好有空,我帶你去!”


    ---


    唐詩來到糧倉,看守將士的屍體已經被搬運走,讓唐詩感到奇怪的是,按理說搬運糧食,地上至少會留下一些穀物之類的,可是很奇怪,地上很幹淨,幹淨得像清掃過一樣!


    唐詩俯下身子,芊芊素手撫摸地上,問道:“你派人清理過這裏?”


    夏侯硯搖搖頭,“自從糧倉被劫以後,我隻是把遇難將士的遺體抬出去安葬,然後命人封鎖了這裏,並沒有清理!”


    唐詩緩緩站起身,“酈文軒頭天出糧倉的時候還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回來發現出事的,也就是說劫糧倉的事情發生在晚上,一萬多擔糧草,*時間運走,本身已是極大的工程,如果你殺了人,劫了糧草,目的已經達到,你還會清理現場嗎?”


    夏侯硯眸光如同利刃,一字一頓道:“除非有特別的理由!”


    唐詩起身,輕輕頷首,“一個賊,殺了人,搶了東西,自然不會幫你清理現場,除非是現場會留下會暴露他們身份的東西,還有,糧草向來是征召民夫搬運,尚且需要好幾天的時間,對方需要在*之內搬走這麽多糧草,到底有什麽特別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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