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崎雖然性格豪放,不拘小節,可並不是粗魯愚鈍之人,很快就看出夏侯府派來伺候他們的下人的態度變化,還夾雜著隱隱約約的冷言冷語,他當然明白,夏侯府開始轉*度了。


    他的屬下也有諸多怨言,皆有些抱怨,大夏高門,居然如此輕慢貴賓?在他們眼中,他們尊貴的公主下嫁到鄰國夏侯府,而且,來的時候為公主送來了大量名貴煊赫的嫁妝,可是現在沒過多久,夏侯府居然就有了趕人的節奏?


    夏侯府此等極為小家子氣的舉動讓龍崎心中不快,他完全明白夏侯夫人這麽做的目的所在,又想讓他走,自己又不主動提出,希望他能識趣地自己主動提出辭行!


    以龍崎胸中的血性,恨不得立即拂袖而去,他是尊貴高傲的乾國王子,何以在此受這種閑氣?


    在龍崎看來,夏侯夫人想要他走,完全可以當麵和他說,請求他的理解,友好的表明如今他留在夏侯府對倩然沒有好處,他們是朝臣之家,隻能聽命於天家,可堂堂名門夫人,背後居然使出如此上不了台麵的不入流的手段?讓生性率直的他實在很鄙夷。


    不過他想起倩然傷心的模樣,不忍心一走了之,何況,他也想知道,長期和自己的姐姐生活在一起的,到底是些什麽人物?就算是要走,也得提前和姐姐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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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龍崎踏步而來,高大的身影擋住了背後的陽光!


    “阿崎!”唐詩放下手中的刺繡,微笑道:“你來的正好,過來看,我給你繡了一件披風,快來試一試!”


    龍崎看到姐姐笑靨如花,還帶有一點點神秘,不知道她在搞什麽鬼,不說話,任由姐姐將披風披到他身上!


    上麵有兩條張牙舞爪的飛龍,栩栩如生,氣勢磅礴,龍崎忍不住讚道:“姐姐真是好手藝,倩然可差遠了!”


    唐詩忍俊不禁,“你可知道這件披風是倩然為你做的?隻是有些紋理她不會,所以拜托我幫她完成!”


    “倩然做的?”龍崎十分意外,“她還會這個?”


    “是啊,這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喜歡上一個人,也能為他改變!”唐詩笑歎道。


    聽姐姐這樣說,龍崎的濃眉下垂,形成一道深深陰影,唐詩寬慰道:“別太悲觀,隻要倩然一日沒有嫁過去,一日就會有轉機,我會想辦法盡量拖延時間,若是公公和阿硯可以早日凱旋歸來,倩然也不一定會嫁給別人!”


    以前龍崎是相信姐姐一定會有辦法的,可是今天他沒辦法再樂觀了,隻道:“隻怕沒等駙馬爺回來,倩然已經成親了!”


    “為什麽?”唐詩對龍崎今天態度的劇變感到很奇怪。


    見龍崎不語,唐詩驀然想到了娘,娘一直對倩然和龍崎的事情持保留態度,雖然龍崎這個出色的王子讓娘無話可說,可是娘始終不願意倩然遠嫁到乾國去。


    此時皇上聖旨已下,莫非娘在反複比較之後,還是覺得十六皇子更適合當倩然的夫婿,而不是阿崎?


    本來這樣想也無可厚非,身為一個母親,自然要為自己的女兒選擇自認為最合適的夫婿,這一點,唐詩可以理解,可是為什麽似乎感覺到了龍崎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怒氣,難道娘做了什麽讓龍崎不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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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嬤嬤忙不迭地跑往夏侯夫人寢居,在夫人耳朵邊說了幾句話,夏侯夫人怒道:“果然是去唐詩那裏告狀了!”


    “夫人莫急,少夫人並不能怎麽樣!”許嬤嬤安慰道,府裏的主人畢竟是夫人!


    “走,過去看看!”夏侯夫人還是不放心,立即起身,裙裾曳地,華麗多姿,步伐不急不緩,輕重合度!


    夏侯夫人帶著一眾婢女去往唐詩寢居,果然,遠遠就看著唐詩正在和龍崎說什麽,夏侯夫人上前,淡笑道:“在聊什麽?聊得這麽投機!”


    唐詩道:“我們在聊一些乾國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我生在大夏,長在大夏,從未去過乾國,不如也說給我聽聽?”夏侯夫人優雅地在兩人麵前坐下,許嬤嬤站到了她身後。[]


    唐詩看了一眼麵色緊繃,一言不發的表弟,知道他心中的憤怒,高貴的王子,熱情爽朗的表弟一向不屑於拐彎抹角,就算是娘想讓龍崎離開夏侯府,也沒必要出這種昏招,不知道是不是又是娘的這個好心腹攛掇的?


    在唐詩看來,娘雖然不喜歡一個人,但是自持身份,有些難登大雅之堂的手段總是不恥為之的,可是許嬤嬤就不一樣了,為了討好娘,為了迎合娘,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想到此,唐詩道:“阿崎出來的日子不短了,我們正在商量什麽時候回乾國去!”


    許嬤嬤眼中掠過一抹得逞的笑意,稍縱即逝,卻被唐詩看見了,夏侯夫人倒是挽留道:“王子千裏迢迢難得來一趟,這麽快就要回去了,何不多住些日子?”


    龍崎淡淡道:“不了,多謝夫人盛情款待!”言簡意賅,連國內事務繁忙不便久留的場麵上的話都懶得說!


    龍崎王子言語中的冷意讓夏侯夫人明白算是得罪這位王子了,果然是不好伺候的人物,可開弓沒有回頭箭,雖說心中已有悔意,可如今也隻能咬緊牙關扛下去!


    “既如此,不知道王子打算什麽時候啟程?本夫人也好吩咐府中早做些準備!”夏侯夫人言語親切得體,讓人真不敢相信這樣下三濫的手段竟然出自麵前的優雅貴婦。


    龍崎看著姐姐,不願說話,唐詩見狀道:“就這幾天,阿崎向皇上辭行之後就走了!”


    夏侯夫人心情十分複雜,本想龍崎走了之後,倩然會好過一些,可是想不到龍崎真的要走了,她又並無一絲欣悅的感覺,微微一笑,“那本夫人就不打擾你們了!”


    龍崎看著她們遠去的身影,不滿道:“姐姐,何必要看她們臉色?”


    唐詩答非所問,盈盈起身,“快到秋天了,山上的楓葉快紅了,陪我走走!”


    葉子開始落了,阿硯走後,唐詩一直是小園香徑獨徘徊,今天有阿崎在身邊,多了一絲暖意,眼前秀麗景色,過不了多久,就是層林盡染,滿目醉紅,連龍崎也被這動人的美景吸引住,一時無言,和乾國的山河曠遠相比,大夏的旖旎風光果然另有一番韻味。


    龍崎忽然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臉色一變,有人偷聽?


    他聽力極佳,身形驟然躍起,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將躲在樹後偷聽的人拎了出來,往地上一摜,來人立時發出了一聲痛楚的嘶叫聲。


    龍崎的身手太快,唐詩幾乎都沒有看清楚,他已經一氣嗬成,完成了所有的動作!


    龍崎今日實在是怒不可遏,夏侯府真是欺人太甚,如果不是為了姐姐和倩然,他早已盛怒而去,可是想不到現在和姐姐閑聊,都有人偷聽,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家?


    唐詩雖然沒有看清楚人物的正麵,可是從這身華貴的裝束,已經知道是誰了,許嬤嬤。


    她和表弟隻不過是在山上庭院走走,閑話一些家常,這個許嬤嬤就鬼鬼祟祟地來偷聽,唐詩麵露厭惡惱恨之色,朝中局勢已經讓她憂思竭慮,府中居然還不得清淨。


    許嬤嬤艱難地翻過身子,龍崎一見是她,胸中怒意更加翻騰,長劍立時出鞘,劍指她鼻尖,冷笑道:“你膽子可真是不小,今天就要讓你知道偷聽本王子說話的後果!”


    許嬤嬤見明晃晃的長劍到了眼前,近在遲尺,嚇得失神,連連告饒,“王子饒命,饒命!”


    龍崎冷冷道:“你在這兒幹嗎?”許嬤嬤原本想的是,龍崎王子不過是異國王子,這裏到底是大夏,他的強權並無可發揮之處,再說,夏侯府畢竟是夫人做主,打狗也要看主人,龍崎王子還不至於在夏侯府殺人!


    可是許嬤嬤看著龍崎眼中的殺意,再看見一旁少夫人寒冷的眼神,渾身一哆嗦,快速地定下神來,“奴婢…奴婢是路過這裏!”


    “路過?”龍崎一聲冷笑,嘲諷道:“你當本王子是三歲孩童嗎?”


    見冰冷鋒利的劍刃劈了下來,許嬤嬤惶恐大叫道:“奴婢是想來問問王子什麽時候動身?”


    “不見棺材不掉淚!”龍崎懶得和一個老奴婢多言,這兩天,他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生平哪裏受過這種氣?長劍挽了一個漂亮的劍花,直直刺入許嬤嬤的身體!


    “阿崎!”唐詩驚呼出聲!


    “住手!”夏侯夫人步履匆匆,急急趕來,許嬤嬤在夏侯府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早已經有機靈的下人見勢不妙,去稟告了夏侯夫人,


    唐詩和夏侯夫人的話語讓龍崎的手稍偏了一下,不過還是刺入了許嬤嬤的身體,不過因為劍刃太薄,血並沒有馬上湧出來,可是一陣劇痛許嬤嬤疼得齜牙咧嘴,說不出話來,求救的眼神看著夏侯夫人。


    夏侯夫人怎麽也沒想到龍崎居然會在夏侯府對許嬤嬤下手,怒道:“這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應該問夫人自己!”龍崎淡淡道,他驀然拔出長劍,一陣鮮血噴湧而出,許嬤嬤一聲慘叫,立時昏死了過去,石板小路上鮮血流淌,唐詩看見血腥,忍不住一口嘔吐了出來!


    夏侯夫人急忙讓婢女們把許嬤嬤抬了回去,命人去請大夫,還沒等她質問什麽,龍崎就一邊輕拍唐詩的後背,一邊道:“夫人有逐客之意,完全可以明說,何必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


    夏侯夫人的臉立即紅一陣白一陣,她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就是皇上,也從來沒有用這種嘲諷的語氣和她說過話,可是龍崎一個晚輩,居然戳中她心中的痛楚!


    唐詩見這一幕一幕亂七八糟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早已心煩意亂,頭腦一陣陣混沌,臉色也開始蒼白,龍崎急道:“姐姐,我送你回去休息!”


    唐詩點點頭,龍崎不再理會夏侯夫人,扶著唐詩離去,遠遠的,他宏亮的聲音傳來,“夫人放心,小王馬上就會離開,不過在此之前,小王想說,夫人此舉實在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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