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最見不得女人哭的,尤其是自己曾放在心裏愛了一生的女人。(.)我依舊愛她,隻是現在的愛化為了我最真摯的祝福,我希望她和君莫離能夠白頭偕老,相守這一生。


    如果可以,我寧願比他們早離開這個世界一步,站在奈何橋邊,端著孟婆湯,等她出現,然後預定她的下輩子,用我這輩子對愛情的領悟,好好愛她。隻是,欠君莫離的情,算是還不了了!


    “瀾哥哥!”


    我從神遊中猛地回神,自己也不自知,眼角已經滑了兩滴淚滾下,灼燙的滴在手背上。我試著張了張嘴唇,才發覺我的喉嚨幹涸無比,有些痛,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


    “然然!”


    半響,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在*頭的一張凳子上坐下,看了看她,轉而把視線落到她懷裏白白淨淨的小家夥兒身上。君莫離說,他是要拜我為義父的。


    “寶寶真可愛,莫離兄說,讓他認我做義父!”我伸手小心翼翼的撫了撫孩子細嫩的小臉,會心的笑容不自覺的浮現在臉上。我想,這時候的我定是比之前要少上諸多戾氣,此時一定是儒雅溫柔的。


    她隻是微微一頓,喜悅的神色爬上眉梢,聲音愉快的道:“離既然這麽快就想到了,小四有你這樣英俊神武的義父,倒是他的福氣!”


    孩子暫時還未取名,君莫離說要好好推敲推敲,自然排行第四的小家夥就被爹娘喚為了小四。而她所謂的福氣肯定是有的,脫離了皇宮的苦海,本就是一次天下的福氣砸在了他的頭頂上!


    “既然我是義父,這是送給孩子的見麵禮!”我從懷中掏出玉佩,塞進寶寶的繈褓裏,安然斷然拒絕。


    我知道安家、騰家、君莫離都不需要這塊玉佩,但隻是我的一點心意罷了。在我再三的推阻之下,她最後無奈的接受了。我知道,她是知曉玉佩對我意義的,那是我母後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然然,是君莫離救了我,他比你想象中還好完美。我永遠的祝福你們,也祝福你們一家美滿幸福!”這是我的心裏話,但她好像有些不敢相信似的。的確,換成幾年前的禦驚瀾,我會毫不猶豫的大喊幾聲:我不會就此罷休的!


    “我當時已經救不了你,他是怎麽做到的?”


    說著說著她又掉下淚來,我知道安然的本事,她說沒救,就肯定沒救了。隻是君莫離逆轉人的命格,折了十年壽命讓我還陽,這已經是超脫了生死的存在,這已經不能用傳統的醫學來解釋了。


    我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解釋,又不能讓她為君莫離擔心,便撒了一個謊,以求一個共同且美好的結局,“是莫離兄讓風百裏進宮偷了我屍體,讓我沉睡了幾年,才醒來不久!”


    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的稍微真實一些!


    安然明顯有些不信,隻是看了我兩眼,然後不再追究有下文。開始和我閑聊其他的人或事,漸漸的,兩人都笑了!


    隻是後來我才知道,對於鬼神這樣的不明神物,安然比我體會的更多,更透徹。她,本就是怨靈投胎而來的。隻是知曉這消息,已經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君莫離準備好膳食,讓丫鬟請了我過去。我和他聊開了,越聊越開心,大醉了一場,沒有風百裏在我耳邊嘮叨不能多喝,不能狂飲,我發現我依舊是放蕩不羈的,把酒言歡的本事還未徹底丟掉。兩人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晚上!


    “爹爹!”


    “漂亮叔叔!”


    睡了一宿聽見兩個孩子的聲音,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朦朧的眼裏看見兩道一高一矮的身影,眼神模糊,看不清,眼皮兒重的睜不開,然後又把眼睛閉上了!


    君莫離也不知是不是酒量太差,比我晚醒了三分之一刻鍾,滿身酒氣,還有些不清醒的望著兩個孩子道,“爹爹這兒有客人,今天放你們假!”


    “好耶,大哥,爹爹說讓我們放假呢,今天我們不用去靶場咯!”


    小的那個孩子笑的很歡快,兩隻小手手舞足蹈,好像不用去練習騎射是一件很開心的事。而我再次睜開眼睛之時,那稍大的孩子卻還在盯著我看,我也好奇的揉了揉眼睛,打量著他!


    大概十歲的年紀,已經脫去了稚氣,英俊不凡。一身玄色的袍子,讓他整個人幹淨的像脫出塵俗,有一種說不出的清新之感。我被他的容貌晃得一愣,他的臉似乎和我小時候的很像,心裏突然一個激靈,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他就是......就是我的兒子?


    呆愣了半響,再回神時,兩個孩子已經跑遠了。君莫離繼續趴在桌子上睡著,我卻頭腦清醒,再也睡不著了。


    我應了君莫離的情,又在安府多住了一晚,目的很簡單,想再看看那個孩子。雖然他的靈魂已經不是我的兒子,可是他的身體還是,能夠在回茅屋之前再看他一眼,我心裏已經很是滿足了!


    在小家夥行了拜我為義父想大禮之後,我邊便和風百裏準備返回鄉村。他本來是打算不走了的,隻是君莫離因為諸葛宇恒而不願意讓他留下來。我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他與安然已經有了四個孩子了,難道還存在危機意識?


    “驚瀾兄笑是為何?”


    被人抓住小辮子,我臉上的笑意一僵,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隨便小小罷了,連我都祝福你了,誰敢把她從你身邊奪走,我第一個不答應!”


    “那就先謝謝驚瀾兄了!”


    我回了他一個笑,然後雙手負背,轉身離開。我其實是有些私心的,若是安然被別人奪走了,我預訂了她的下一輩子,她到時候還會是屬於我嗎?


    “愚兄,你走那麽快作甚?”


    我回頭看了某個什麽都沒有的角落一眼,對他搖了搖頭,許久未動用過武功、內力,也不知道這敏銳度還是不是一等一的好。或許是自己太敏感,感覺錯了!


    “走吧,咱們去酒樓買些大菜回去!”


    我一愣,反問道:“你在安家不是剛吃過肉嗎?”


    他大大咧咧的隻管自己走,心情極好的道:“在安家是安家,像本少這種無肉不歡的習性,不吃肉怎麽活的了?”


    他這話我倒是很讚同的,回想醒來過後的每一天每一頓,他確實是頓頓見肉,沒一頓隻就著青菜蘿卜送飯。


    “我去城外等你吧!”


    風百裏點了點頭,於是我們分開而行。我實在是怕我出現在大酒樓,被熟人識出來,又是少不了一頓麻煩。在鄉村這幾年,我算是明白為何叫做“卸甲歸田”了,那種繁華生活過後,心靈的歸屬就是鄉村、田園!


    “兄台跟了我那麽久,該出來了吧!”


    出了城門後,我故意走到一片安靜的角落,身後的腳步聲更是清晰明顯,我冷喝了一聲道。


    耳邊再次傳來腳步聲,轉身之時,君莫離家的大公子,也就是當今的小皇上站在我麵前。他隻到我胸口那麽高,我望著他有些震驚,一直都覺得有人跟蹤,可萬萬沒想到會是他!


    “皇上跟著在下有事?”


    他依舊看著我,準確的來說是看著我的臉,不知道他這是在做什麽!


    “他們說,我和你長得很像!”


    我並不知道他口裏的“他們”指的是誰,但他們說的確實是有道理的。辰兒這張臉由於跟著君莫離和安然長大,相貌已經有幾分像他們夫妻倆,但他的整體神韻,倒是和我這個親爹小時候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們在胡說八道,快回去吧,你爹娘不見你該找你了!”我不想再與前塵往事有任何瓜葛,包括我的這個“兒子”。一切都隨著禦驚瀾的死煙消雲散,再無任何瓜葛了!


    “我......”


    “愚兄,你怎麽.....咦,小主子你跟在做什麽?”風百裏提著香噴噴的油紙包走近,我老遠就聞到了一股烤雞的味道。他很是奇怪的打量了一番辰兒,眼神裏帶著幾絲驚慌!


    “小爺就是來看看你把客人照顧好了沒有,爹爹有些不放心!”


    “我......”


    辰兒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瞥了風百裏一眼,而對我連一眼都沒有,然後小手負在身後,朝著城門口走去。


    “走吧走吧,回家回家!”


    我們兩人一邊聊一邊走,回了屬於我們的鄉村田野。回到茅屋之時,諸葛宇恒已經在屋裏等著了。而這一呆,又是兩天!


    聽說最近他有了新的目標,對安然這個有夫之婦放下了,是以經常見不到人影。但這次竟然能夠待夠兩天,實在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那兩個油紙包的雞肉一天就全部被消滅幹淨,風百裏總是奔走在兩點一線上。山裏采藥打獵,回茅屋做菜吃飯睡覺。我閑來和諸葛宇恒對弈一局打發時間,有時候卻是惆悵,一輩子還有這麽長,每天百無聊奈,該是如何度過下半輩子!


    “愚兄,本公子物色到了一個不錯的女子!”


    “嗯?”


    我倒是有些奇了,這平日裏做的都是保密工作,今天怎麽攤到台麵上來說了?


    “她看了你的畫像,已經芳心暗許,隻要你點頭答應,兄弟二人立即為你準備成親所需的一切物品!”


    “噗――”


    我剛喝進嘴裏的茶就這麽噴在了諸葛宇恒的臉上,這小子是不是近日被女人欺負了,才會生出這等旁的心思來?讓我也一起跟著受折磨?


    我們三個英俊瀟灑的單身男人住在這鄉下,那些王八看綠豆,看誰誰對眼的老婦們,一個個像是垂涎的狼盯著我們,恨不得把女兒打包送過來,等生米煮成熟飯後,我們其中一個就是他們的上門女婿。我是受夠了這種眼神和期待,朝著諸葛宇恒搖了搖頭,連忙往後挪了挪屁股,與他劃清界限。


    我曉得他是喜歡安然的,隻是苦於和安然相見太晚,生生的錯過了機會。是以,放蕩不羈是他的性格,多半喜歡春宵一刻、春風一度,成為夜城內銷金窟裏的一主兒!


    “我好女人,風百裏好肉,你也總得抓住一樣啊?”


    麵對他的良苦用心,我再一次搖了搖頭。


    隻是,這件事由不得我搖頭,半個月後君莫離送來了一封信,說是為我在夜城覓了一段好的姻緣,對方是他一個商業夥伴的女兒。模樣清秀,性子溫柔恬靜,品行絕對已經通過試練了!


    拿著書信有些猶豫,七裏八鄉的相親們對他們三兒越來越熱情,尤其是對他和風百裏,若是再住下去,指不定哪天這茅草房都被人掀了。我遲疑了兩天才給君莫離回信,我接受了他的好意。


    既然這輩子還有很長一段日子要走,與其這樣漫無目的的活著,不如好好重新來過。並非我心中已經不愛她了,隻是那種感情已經超脫在靈魂之外,不用掛在嘴上了。那將是一段塵封在心裏的感情,永遠不會再提起,否則對我那即將過門的妻子實在是不公平!


    成親的日子定在了五月初六,端午節過後正是一個好日子。君莫離為我置辦的宅子早就火紅一片,而鑒於我現在除了安然夫妻倆,諸葛宇恒和風百裏外,沒有別的朋友。下人布置的很用心,但真正觀禮的,卻隻有女方的父母,以及我的幾個朋友。


    對此,我是無所謂,隻是怕委屈了新娘子。但好在她不介意這些,這事也就如此的過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風百裏擔當了成親的儐相,我將新娘打橫抱起來送回洞房,風吹起紅蓋頭,我隱約看到她的臉頰嬌羞一片。興許是不曾料想,我竟然會如此對她。


    我的嶽父大人和嶽母大人有些不悅,好歹嫁個寶貝女兒,竟然就這麽草率,連他生意上的朋友一個也沒請。但礙於君莫離的麵子,他隻是敢怒不敢言,看我的眼神有些不悅,但禮成後也就在眼底散去了陰霾。


    那天,我喝的酩酊爛醉,直到三更時分才醒來。入席的客人已經不見了,她的紅蓋頭已經自己取下來了,換了身幹淨的衣服,細心體貼的照顧我。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我終究還是欠了她!


    “辛苦你了!”


    兩個彼此都未見過麵的人成為夫妻,就是如此的怪異。在皇宮內*幸一個又一個陌生的麵孔時,全然沒有察覺。現在身為一般百姓中的一員,我倒是有些靦腆了!


    “你.....說的什麽胡話,娘說,成了親我們就是夫妻了,照顧你服侍你是我該做的!”


    她低著頭,說話有些結巴,後麵的字也越說也聽不清。小臉緋紅,白希修長的手指絞著冷水帕子,替我冰敷。小臉皮膚白希細膩,柳葉眉,丹鳳眼,瓊鼻輕嵌,紅唇皓齒。確實算不得絕色,但模樣清秀的小家碧玉倒是絕對擔得起的!


    “敏兒,我這一生都會對你好的,不娶平妻,不納妾!”


    這是我對她的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隻是從一開始對她的虧欠,我無法彌補。但我願用我這後半生,把所有最好的都給與她!


    她或許沒料到我會說這些話,抬起頭眼眶紅紅的看著我。泛紅的眼眶裏,晶瑩透徹的淚水像是斷線的珠子一般落下,“啪嗒啪嗒”的落在*沿上!


    “別哭,哭壞了眼睛怎麽辦?”


    我抬手將她眼角的淚水擦拭幹淨,雙手將她攬進懷裏,把下巴剛在她的頸窩,感受著她身上的溫暖,和那種從心裏散發出的寧靜。


    “嗚嗚......”


    明明在安慰她,她卻是哭的更加大聲,好像受了委屈似的。仔細一想,她確實受了委屈,洞房花燭夜竟然照顧一個醉鬼,還以為聽到了醉鬼的胡話,豈能不傷心?唉,都怪他,都是他的錯!


    “莫哭,讓下人為我準備水沐浴,這一身酒味怕是熏到你了,時辰尚且還早,我一定給你留下一個難忘的洞房花燭夜!”


    我話音剛落下,她已經羞得起身跑出去了。我看著她逃跑一般的背影,輕笑出聲來,這個小丫頭,倒是可愛的緊。


    她竟然沒有驚動下人,自己燒了水,又提了進來。我滿心感動,接過她手裏的水桶,自顧自的泡澡去了。等我洗好回來時,她卻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倚在*上的一腳,有些驚慌的望著我!


    我嗤笑出聲,用帕子拭去她豆大的汗珠,取笑道:“敏兒,你是想同我一同沐浴嗎?”


    ------題外話


    禦驚瀾找到個好的歸屬,也算隨了大夥兒的意了!今天通班,晚上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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