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六個人便備了三匹快馬,趕回淩照。


    回到淩照之後,幾個人都沒有進宮,也沒有回逸王府,而是傳書信給艾雪艾雲兩個人,讓兩個人召集人馬,在淩照皇城街頭巷尾一陣亂串。


    謠言如風,四處傳散。


    沒過半日的功夫,淩照街頭巷尾便傳遍了淩照大皇子黎淩塵的軼事美談。


    而此時的皇宮之中,也是一陣混亂,黎淩逸這才攜梅欲語一同進宮。


    梅欲語和黎淩逸到的時候,黎雲兆正在禦書房和幾個大臣議事,黎淩逸帶著梅欲語進來的時候,眾大臣也沒有避諱梅欲語。


    梅欲語自然聽得清楚,一方大臣直言黎淩塵治水有功,造福完美,瑕不掩瑜,理應得到封賞,立為太子,當之無愧。


    而另一方大臣則認為黎淩塵與自己的庶母苟|且,為世人所不齒,如今已成淩照茶餘飯後的笑柄,此時立為太子,乃淩照之恥。


    爭議不下,黎雲兆心情煩躁,看著黎淩逸帶著梅欲語進入禦書房,心裏不由一喜,道,“逸兒,語兒,你們回來了?”


    梅欲語和黎淩逸絕口不提黎淩塵之事,隻是將兩人特意從瓊宇帶回來的新鮮特產獻給黎雲兆。


    梅欲語方笑著開口道,“語兒和淩逸這次去了瓊宇,看到很多新鮮的吃食,想著給父皇帶回來一些,雖然父皇在這宮裏什麽都不缺,但長久以來都是一個樣的吃食,想來也是膩了的,就是不知道這些能不能對了父皇的胃口。”


    正如梅欲語所說,自己的宮中錦衣玉食應有盡有,黎雲兆並不缺什麽,隻是長久以來吃慣了山珍海味,總是煩膩了的,所以當梅欲語和黎淩逸獻上吃食的時候,黎雲兆當下便讓內監侍候著,拿出來分與眾大臣一同品嚐。


    雖然隻是普通的瓜果特產,但因為黎淩逸和梅欲語是快馬加鞭的回到淩照,故而十分新鮮,眾大臣紛紛讚歎,“逸王爺和王妃真是有心,這瓜果確實新鮮,這麽長時間以來,還是第一次遲到如此新鮮的瓜果。”


    對於眾人的紛紛附和,黎淩逸和梅欲語沉默不語,隻是噙著淡淡的笑。


    半晌,梅欲語以有了身孕,身子乏了為由,離開了禦書房。


    沒有了梅欲語在場,便沒了後宮幹政的顧忌,禦書房再次熱鬧起來。


    “聖上英明,微臣覺得,此時並不是立太子的最好時機,塵王爺雖然治水有功,但也有過,如果此時立為太子,難免無法讓人臣服,況且,除了塵王,逸王爺也是一代英才,而且王妃有孕在身,這可是淩照後嗣,相對來說比塵王爺更有優勢。”陳丞相首先開口說道。


    這陳丞相名叫陳子穹,是柳丞相之後,黎淩逸暗中提拔起來的官員,雖稱不上是心腹之人,但是也算是為官清廉正直之人,對於黎淩逸和黎淩塵之間的較量,憑著為百姓負責人態度,自然心裏更中意於黎淩逸。


    陳丞相的話引來一陣附和。“是啊聖上,逸王爺功績卓著,文治武功樣樣不遜於塵王爺,若說立儲,淩照向來立賢不立長,臣等以為,逸王爺更適合。”


    黎雲兆心中早已定下王位的人選,如今這禦書房商議立儲,也不過是眾大臣逼宮的一種應對罷了。


    陳丞相一方人的話自然深的黎雲兆同意,但是現下卻是不能有絲毫情緒的表露。


    陳丞相這邊人話音剛落,黎淩塵的支持者便挺身而言,“臣不敢苟同。”


    這人說完,看了站在一旁的黎淩逸一眼,黎淩逸亦看他一眼,自然認出了此人,這人便是當初柳丞相的心腹,張雲錦。


    柳丞相出事後,張雲錦曾多次到柳丞相府打探,明明暗暗用招無數,卻終究是一無所獲。


    朋黨之爭讓他依附了柳丞相,也即依附著黎淩塵而起,如今就算黎淩塵少落下風,他也不得不支持著他,雖說良禽擇木而棲,但憑著黎淩塵的狠辣和蠢頓,隻怕還沒有等張雲錦棲上良木,就已經被其殺之後快了。


    黎淩逸看著張雲錦,隻是微微一笑,並不多言,張雲錦像是受到了鼓舞一般,更加理直氣壯,“臣以為,現下淩照有兩件大事關乎淩照生死存亡,一來便是這淩南洪水,而來便是鳴封蠢蠢欲動,塵王爺既然已經解決其一大患,受到太子禮遇,理所應當。”


    “張大人言之有理。”張雲錦話音剛落,隻聽到陳丞相陳芳化複議到。


    還不待張雲錦反應過來,隻聽的陳芳化又說,“既然張大人也清楚,現在鳴封蠢蠢欲動,淩照危機未除,國之要事便是穩定局勢,而非立儲,張大人又何以煽動群臣,為聖上徒增煩惱呢?”


    “你……”張雲錦一時說不上話來。


    “好了……”黎雲兆有些不耐煩的輕喝一聲,道,“淩逸,關於這件事,你怎麽看?”


    黎淩逸微微一笑,躬身道,“兒臣覺得各位大臣說的都有理,但現下確實不是立儲的最好時機。”


    隨後,黎淩逸目光一掃眾人,眼中有著說不出的威儀,半晌才緩緩開口。


    “一來,父皇身子康泰,無災無難,何必急於立儲?二來,淩南之水雖然已解,但是洪水給淩南百姓造成的損失卻沒有彌補,且不說死傷無數,就是失去的田園和家宅,我們為其修補就要花費一番心裏,此時淩照若是有大的變動,隻怕官員會心有偏輕,忽視了百姓。”


    黎淩逸的話敲在了眾官員的心中,自然也落在了黎雲兆的心上,不得不說,黎淩逸愛護百姓之心,要遠勝過黎淩塵。


    眾人屏氣凝神,不敢在這個時候出聲反駁,也無從反駁,隻聽黎淩逸又說:“再者,鳴封蠢蠢欲動,我們此時思考的確實應是國家大事,至於立儲的事稍後再議未嚐不可,正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若是我淩照都被鳴封給滅了,立的儲君又將立於何地?”


    “好一個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陳芳化心裏不禁讚歎,這不但讓眾人認清了形勢之嚴重,也讓眾人無法在為這等事開口,如此心思縝密的逸王爺,又怎麽會讓這群人輕易得逞。


    陳芳化一派支持黎淩逸的人稍稍放心。


    倒是張雲錦及他身後的人臉色不好看,想要開口再爭取一下,卻被黎淩逸的一句話徹底噎了回來,“況且本王一進淩照城,就聽到了皇兄的不好言論,汙穢不堪入耳,如若此時立皇兄為儲君,隻怕百姓不服,更會讓淩照皇室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笑柄,有損皇室尊嚴不說,更丟了整個淩照的臉麵。”


    禦書房瞬時安靜下來,無半點聲響。


    慕容彩雖是新進宮嬪,位份不高,但終究是皇上的妃子,是黎淩塵的庶母,與自己的庶母有|染,黎淩塵自然在百姓之中的威望會一落千丈,可不是丟人之事。


    況且這事,如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了黎雲兆的臉上。


    這事今兒黎雲兆早有耳聞,但朝堂之上,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來,終究是麵子上掛不住,待黎淩逸閉口不言時,黎雲兆才輕輕開口。


    “立儲之事,朕自有定奪,還請各位大臣安心。”


    說著,黎雲兆將目光聚集在了張雲錦的身上,道,“現下淩照憂患未解,孰重孰輕,還請眾位大臣分的清楚。”


    黎雲兆雖然說的不重,但是那道清冷的目光似乎能將張雲錦射穿,張雲錦微微顫抖,冷汗涔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隻聽得黎雲兆又說,“朕自登基以來,向來賞罰分明,淩塵此次淩南治水,著實功不可沒,下令賞黃金千兩,綢緞白皮,以示功勳,但身為皇子,行為不檢,淫|亂後宮,攪亂宮闈,著實該罰。”


    黎雲兆說到此,咬牙切齒,半晌才開口,“罰其黃金千兩,綢緞百匹充公,以做淩南百姓災後重建的資金,另禁閉塵王府一月,無招不得出。”


    眾人聽得黎雲兆以下結論,不敢多言,隻是心中各自翻騰,各有千般滋味。


    黎淩逸隻是微笑,待眾人散去,也跟在其後,去休息的寢殿找梅欲語。


    梅欲語在房內心中忐忑,看見黎淩逸淺笑著進門,方知道事情辦的順利,故而開口說道,“順利吧?快給我講講,你是怎麽三言兩語把那些臭老頭擺平的?”


    “嘿嘿”,黎淩逸腹黑邪笑,“我哪有那本事將他們三言兩語擺平啊,還不是語兒這計策好,當初要不是語兒想出這麽一招,讓黎淩塵享受慕容彩的溫柔鄉,今兒也不會有這遍城的流言,讓我們輕而易舉的消了立儲的危機了。”


    梅欲語也是微微一笑,但很快臉上的笑就淡了下去。


    黎淩逸微微發愣,“怎麽了語兒?”


    “傳出去黎淩塵和慕容彩偷|情的事固然解了我們現在的危機,隻是我一想到黎淩塵我就會想到雪兒,她還那麽年輕,卻嫁給了黎淩塵,這無異於毀了自己的一生,我們能做些什麽,幫幫她?”


    梅欲語的話讓黎淩逸動容,將她抱進了自己的懷裏,半晌才道,“嫁給黎淩塵是逼不得已,這事我們的確虧欠雪兒,隻希望她能夠在日後找到個自己喜歡的人,我縱使用整個逸王府來換,也定要撮合成她的這段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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