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阿伊古麗,夜幕已經降臨。


    殷其雷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滿腦子都是與蕭冠決鬥的事。白天,蕭冠隻身一人,就能將一群粟特武士打得落花流水,而他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粟特武士的戰鬥力。就算阿伊古麗能夠為他拖延時間,也是杯水車薪的時間,他要如何在短時間內提高戰鬥力?


    殷其雷無法入眠,披衣起身,走出房間,天際清月朗朗。忽聽旁邊別院之中,傳來霍霍聲響,殷其雷抑製不住好奇,走了過去。但見黒執事手持雪花镔鐵戒刀,月下演練刀法,刀光霍霍,身如騰蛇。


    “誰?!”黒執事大喝一聲,一刀砍向殷其雷。


    那刀極快,殷其雷想要躲閃,已經不及,刀已在他頭頂。殷其雷隻覺頭皮一涼,心灰意冷,道是自己的性命就要交待了。但黒執事卻將戒刀急急收住,堆起笑容:“親愛的殷其雷,原來是你。”


    殷其雷將頭從他刀下鑽了出來,幹笑:“黒執事,你能不能別在我的名字前麵加上‘親愛的’三個字,會讓人誤會我的性取向。”


    “我就叫你殷兄弟吧!”


    “行,隻要不是親愛的殷兄弟,怎麽都行。”


    “殷兄弟,這麽晚了,怎麽不睡?”


    “睡不著,出來走走。——黒執事,你的刀耍得不錯嘛,叫什麽名堂?”


    “這是佛心刀法,我也隻會一點皮毛。”


    “一點皮毛就這麽厲害,能不能教教我?”殷其雷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


    “很晚了,睡吧!”黒執事不再答理殷其雷,徑直走進自己的房間。


    殷其雷撇了撇嘴,嘀咕一句:“操,會武功好花頭嗎?”走出黒執事單獨居住的別院,他似乎是十字寺真正意義的老大,待遇最高,白執事雖然明著和他一個級別,但是她的別院還有幾個女弟子居住。


    殷其雷住在後院,屬於景僧宿舍。


    殷其雷沒回自己房間,隻在寺裏漫無目的地遊走,憂心忡忡,實在也睡不著。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白執事的別院牆外。萬籟寂靜,卻聽裏麵隱隱傳來蕩漾之聲,常人若不細心,還真無法聽得真切。殷其雷深受各種愛情動作片的熏陶,對於此類事情,極其敏感,一有風吹草動,絕對逃不過他的耳目。


    殷其雷心癢難耐,白執事這小妞莫非在偷漢子嗎?操,鈴兒不是和白執事一個房間嗎?殷其雷想到此處,立即緊張起來。


    黒執事的別院有個月洞,可以隨意出入,但是白執事的別院,月洞卻被堵死。另有一處小門,也是從裏麵反鎖起來。殷其雷心急如焚,隻有爬牆進去,尚幸別院的圍棋要比整個寺廟的圍牆要矮許多。


    殷其雷爬上牆頭,翻身下去,循聲而去,到了一個房間外麵,裏麵一個女人聲音模糊而又充滿愉悅。女人明顯強自壓抑自己的興奮,但又不由自主地發出聲音。


    從她叫聲的規律判斷,奸夫用的應該是九淺一深的路數。殷其雷無法肯定,鈴兒是不是就在裏麵,但按常理推測,似乎這個可能性不太大。不是變態到了一定境界,沒有哪個女人偷漢子願意現場直播,雖然鈴兒雙目失明,但是耳朵可是要比常人靈敏得多。


    殷其雷猶豫不決,要不要推門進去,但是萬一鈴兒不在裏麵,豈不是壞了人家的好事?他在門外聽了半天,裏麵也隻有兩個人的聲音,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也絕對不是鈴兒,鈴兒遇到這種情況,應該反抗,而不是這麽銷魂。


    殷其雷正在心無旁騖地傾聽,忽覺肩膀被人搭了一下,殷其雷嚇得不敢動彈,僵硬地扭過頭去,看到白執事木然地站在自己麵前。


    “你跟我來。”白執事小聲地說。


    殷其雷木訥地跟在白執事身後,走到牆角之處,奇怪地問:“白姐姐,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句話應該我來問你才是。”


    “我是聽到蕩漾的叫聲才過來看個究竟的。——房間裏麵不是你嗎?”殷其雷先入為主,想當然地以為白執事的別院,除了白執事本人,也沒有哪個女人敢在此處偷漢子。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不是,你在這裏,那麽房間裏麵是誰?”


    “十字寺的事,你未免管得太多了吧?”


    “白姐姐,我忽然有個疑問,你身為十字寺的高層管理人員,你的手下在偷漢子,你不知道也就罷了,可你心知肚明,為何卻放任不管呢!”


    “什麽偷漢子,你嘴裏不要不幹不淨,人家是兩夫妻。”


    殷其雷一怔:“你們出家人還可以結婚的嗎?”


    “我們景教,祭司以下的弟子,允許娶妻生子。”


    “祭司的教務和你比較,誰大誰小?”


    “祭司分為大祭司和少祭司,我是執事,教務在少祭司之下。”


    “可我今天也沒見到你們寺裏有什麽祭司呀!”


    白執事長歎一聲:“此事說來話長,半年前,寺裏這位黒執事剛剛到來,大祭司就帶著左、右兩位少祭司外出傳道,但是一直沒有回來。我曾暗中派人出去尋找,沒有任何結果,我擔心他們已經出了意外。”


    “這和黒執事有關係嗎?”


    “此事尚不明朗,我也無法下定論。——白天說話不方便,現在你既然來到我的別院,有些話我也正好和你說說。”


    殷其雷忽然麵露羞赧之色:“白姐姐,沒想到你也是性情中人,敢愛敢恨,其實我和你一樣,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被你的美貌深深迷住了。“


    “啐,你想到哪兒去了!”白執事耳根微微一燙。


    “呃,不然,你想對我說什麽?”


    此刻,卻見剛才那個充滿蕩漾的房間,走出一個衣冠不整的男人,正是白天見到的約翰。夜色籠罩,約翰並未注意到躲在牆角的殷其雷和白執事,慌張地爬上牆頭。想是剛才能量消耗過度,雙腿發軟,撲通一聲,跌到牆外。


    殷其雷詫異無比:“你們教中的夫妻,都喜歡爬牆的嗎?”


    “這也是我要和你說的事情。自從三個祭司無故失蹤之後,寺裏現在基本由黒執事一人做主。他與我雖然教務相同,隻有正副之別,但他自稱聖靈附體,能憑神力做出許多匪夷所思之事,教中之人對他極其敬畏,他的威望遠勝於我。他在從前做過和尚,是以他便改了規矩,不許寺中男女行房,若有發現,嚴懲不貸。眾弟子就算有所怨言,也不敢與他叫板。我看不得教中夫妻分隔,每當看到男弟子爬牆進到我的別院,去找自己妻子親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真是一個好人。”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殷其雷覺得,男女之間那一點事,雖然隱諱,卻也是生理正常需求。黒執事這麽做,實在有些不大人道,要是教義如此,也就罷了。但是教義允許正當的男女關係,他再橫加阻擾,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何況殷其雷扭曲的三觀,素來認為不正當的男女關係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隨著曆史環境的不同,正當與否,都會發生改變。比如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光明正大,但放到現代,便會受到法律的製裁和道德的譴責,隻能搞地下工作。


    “但是奇怪,最近常有女弟子失蹤的事情發生,不僅是女弟子,就是外麵來做禮拜的女信徒,也莫名其妙地從人間蒸發了。此事太過邪門,官府也查不出什麽究竟,懷疑有什麽采花賊潛入寺裏,伺機作案。我見鈴兒姑娘如花似玉,很可能成為采花賊的目標。所以,今晚我才讓她和我睡在一起,我曾向一位漢人學過一些花拳繡腿,若是遇到危險,也可和采花賊周旋一番。但是,十字寺畢竟不是久留之地,你們應該早做打算。”


    殷其雷又驚又喜,驚的是十字寺竟然發生這麽離奇的案件,喜的是白執事竟會武功,說道:“白姐姐,你真是我的救星!”


    “什麽救星?”


    “我要和一個契丹漢子決鬥,正不知該怎麽對付他呢,你既然會武功,你就教教我吧!”


    “習武之道,貴在持之以恒,決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速成。何況,我這一套武功,喚作七巧手,適合體態輕盈,行動靈活之人修煉。但我見你身材魁梧,隻怕剛勁有餘,靈活不足,難以修煉此功啊!”


    殷其雷嘿嘿一笑:“白姐姐,你這就看走眼了,不是身材魁梧就不靈活了。我以前出身體校,玩的就是一個靈活。體操、籃球、滾床單,哪一樣不需要靈活?”


    白執事莫名其妙,也不知他說的是什麽,但她一個外族女人,本來就對漢文化一知半解,聽不明白殷其雷說話,她也不覺得奇怪,隻說:“你要真想學,明天開始,我就教你七巧手。”


    殷其雷一聽,激動得就要跳了起來,一把就將白執事抱住。白執事麵紅耳赤,她是有夫之婦,丈夫長年在外經商,除了丈夫以外,她還沒和哪個男人這麽親密。殷其雷開始隻是出於激動,一時克製不住內心狂喜之情,將她抱住。但是抱住之後,聞到白執事身上如麝如蘭的一股幽香,不禁心曠神怡。於是,他就舍不得放手了,將她抱得更緊,讓她胸前一對飽滿,與自己結實的胸膛充分接觸,歪歪無限。


    白執事又羞又惱,從他懷裏掙開,捋了一下鬢發,小聲地說:“你先回去睡吧!”低頭慌亂地跑開。


    殷其雷望著月光之下,白執事曼妙的背影,嘴角輕輕勾起一條弧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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