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沙漠王深夜劫營,耶律李胡下令各營提高警戒。


    殷其雷早已聽說這次侵犯的是阻卜人,上次侵犯的女真人他倒是聽說過,以後的金就是女真政權,至於阻卜又是什麽部落,他是曆史白癡,自然聞所未聞。


    此刻,他正與阿伊古麗美滋滋地並排坐在床沿泡腳,各自腳下都放了一隻腳盆。阿伊古麗浸入腳盆的一雙纖足,白皙如玉,直將他看得心動不已。頑心一起,將自己的腳伸入她的腳盆,腳趾撓她腳心。


    阿伊古麗怕癢,咯咯直笑,濺了滿地水花,叫道:“殷大哥,你別鬧了,癢死我了!”


    “癢嗎?咱們晚上一起睡,我幫你殺癢。”殷其雷猥瑣地說。


    阿伊古麗顯然不知他所謂“殺癢”是何意,說道:“不是一直都一起睡嗎?”


    “不,我要和你裹在一個被窩。”他也不清楚,最近阿伊古麗到底怎麽了,非要和他分開被窩,雖然躺在一張床上,但感覺終究生分一些。


    “不要,你又會欺負我。”


    “我欺負過你嗎?”


    “你欺負我的事情,你自己都忘記了。”阿伊古麗撅了一下櫻唇,有些嗔怪地望他一眼。


    殷其雷全然記不起自己醉酒求歡的事,隻道自己睡覺的時候對她動手動腳,讓她心生防備,笑道:“要不,你把我的手腳都綁住了吧?”


    “綁住你的手腳又有什麽用處?你在心裏終究還會欺負我。”


    殷其雷苦惱地說:“這可難辦,總不能把我的心掏出來,給你看看我到底有沒有欺負你吧?”


    阿伊古麗撲哧一笑:“你把心掏出來,你還能活嗎?”


    “你不和我一個被窩,我現在就不能活了。”


    “那你現在就死去吧!”阿伊古麗拿了抹布,擦了纖足,縮進自己被窩。


    “你好狠的心!”


    “不對你狠點心,你就越發地沒正經了。”


    殷其雷滾到床上,摟住阿伊古麗:“我隻對你沒正經,別的姑娘就是求著我對她沒正經,也是不能夠的。”


    “你少來哄我,你對穆耳就正經過嗎?”


    想起蕭英姿,殷其雷不禁暗暗歎息,她買了那麽多的藏紅花回去,想來肚裏的孩子現在早已不保了。呆呆望著撲朔的燈火,心旌跟著撲朔起來,久久不能平靜。


    阿伊古麗見他忽然不語,扯了扯他的衣袖:“殷大哥,你怎麽了?”


    殷其雷回過神來,無力地笑了一笑:“沒事,睡吧!”


    “我不和你一個被窩,你是不是生氣了?”


    殷其雷一想,這事似乎有些苗頭,故意做出一副憂傷的表情:“我不生氣,隻是傷心。”他將鈴兒曾經對他說過的話照搬全抄。


    阿伊古麗想了一下,說道:“殷大哥,我不願你傷心,你要和我一個被窩,我答應你就是了。隻是……隻是你不能欺負我。”


    殷其雷大喜過望,鑽入阿伊古麗的被窩,又將自己的被子拉來蓋在上麵,笑道:“好妹妹,我怎麽會欺負你呢!”


    “心裏也不許想那些奇怪的事。”


    “什麽奇怪的事?”殷其雷一臉少不經事的懵懂。


    “討厭死了你!”阿伊古麗羞紅了臉,別過身去。


    殷其雷一手摟住她的纖腰,胸膛貼著她的酥背,聞她身上清幽脫俗的體香,心中蕩漾不已。但想此刻時機尚不成熟,黒執事留在阿伊古麗心裏的陰影沒有完全消除,隻有暫時委屈一下二爺。這些日子,他與阿伊古麗躺在一張床上、裹在一個被窩,竟然沒有趁人之危。殷其雷越想越覺得自己偉大,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和他一比,簡直算個毛線!


    ……


    次日,耶律李胡仍是無法正常行軍,因為沙漠王的一萬兵馬正在大軍後方的二十裏外虎視眈眈。


    耶律李胡如芒在背,下令蕭利達帶領兩萬屬珊軍,聯合兩路節度使兵馬前去討伐。上京道十二路節度使的兵馬,除了少數契丹人,其餘都是各處虜劫的奴隸組成,實力遠不及屬珊軍。


    沙漠王一見耶律李胡派兵討伐,立即吩咐下去:“全軍撤退!”隻留一座空營給蕭利達。


    蕭利達昨日剛剛中了沙漠王的埋伏,此刻猶如驚弓之鳥,竟然停滯不前。折騰到了午後,看著沙漠王部落遠去,隻有領兵無功而返。


    耶律李胡大怒,一腳將跪在地上的蕭利達踹倒:“蕭利達,你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小了,區區一萬阻卜人就把你嚇成這樣了?”


    蕭利達爬了起來,依舊跪在地上:“啟稟大帥,末將隻怕再中阻卜人的埋伏,這才領兵而返。”


    耶律李胡想起昨日的損失,悻悻不語,半晌又問旁邊的無名:“無名前輩,可有禦敵之策?”


    出身鬼穀的司徒災星就在身邊,耶律李胡卻不去請教。無名暗歎司徒災星果然洞若觀火,將耶律李胡的心思猜得一般無二。昨日沙漠王的埋伏被司徒災星一語言中,耶律李胡顏麵掃地,因此記恨司徒災星。


    無名對耶律李胡這種思維很是無語,拱手說道:“大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攻打南京。沙漠王部落既然已經撤退,咱們不如暫且放他一馬。等到攻下南京,咱們再回過頭來慢慢收拾不遲。”


    耶律李胡點了點頭:“嗯,無名前輩所言在理。——傳令三軍,繼續前行。”


    走出中軍大帳,司徒災星一言不發,無名問道:“司徒兄弟,為何不語?莫非我勸大帥暫時無視沙漠王,繼續前行的策略錯了嗎?”


    “沙漠王豈能無視?”


    “沙漠王隻有區區一萬兵馬,晾來也不會有什麽作為。”


    司徒災星歎道:“無名前輩,即便是小小的一粒沙,進了鞋子,你也是走不快的。”


    ……


    又過一日,皰人正給耶律李胡呈獻早膳,就見蕭利達來報:“大帥,沙漠王又在我軍後方二十裏處紮營。”


    耶律李胡勃然大怒,將皰人呈獻的早膳一股腦地掃到地上:“老匹夫,欺我太甚!——蕭利達,你再率軍追殺!”


    蕭利達領兵而出,一路追到沙漠王大營,但見沙漠王早已遁去,追也追不上了,隻有一把火將一座空營燒得幹幹淨淨,回去複命。


    這樣一來,一天又過去了,耶律李胡大軍一動未動,又在原地紮營,但是將士卻睡不安穩,誰知道沙漠王會不會忽然劫營?


    但是第二日起來一看,沙漠王又在後方二十裏處紮營,耶律李胡肺都要氣炸了,隻有再命蕭利達追殺。但是二十裏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等到蕭利達趕到,又剩一座空營。


    如是幾日,皆是如此。每日清晨睜眼,哨兵就會看到後方二十裏處沙漠王的新營,等到耶律李胡派兵去殺,沙漠王又早已逃得無影無蹤。耶律李胡恨不得插上翅膀,即可打到南京,被沙漠王這麽糾纏,竟然寸步難行。


    漢軍之中,典章、董渾等人早已按捺不住,來到殷其雷營帳大吐苦水,典章說道:“要是這樣下去,咱們何時才能打到南京?”


    殷其雷心中卻是暗暗佩服沙漠王的遊擊戰術,這樣打一槍、放一炮,雖然殺敵不多,卻能將耶律李胡大軍牽製不能動彈,實在高明。


    董渾叫囂不已:“媽了個巴子,隻要元帥一聲令下,老子拿起長矛就將沙漠王捅個稀巴爛!”


    範鴻冷笑:“就你那兩下子就敢打沙漠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幾天前,屬珊軍的大將耶律貨貨兒就死在沙漠王的箭下,你能比得過耶律貨貨兒嗎?”


    “怎麽你不服氣呀!”


    “我就不服氣,你想怎麽著?”


    “好呀,那麽咱哥倆就比劃比劃。”


    “比劃就比劃,誰怕誰?!”


    被沙漠王這麽折騰,軍中將士早已心浮氣躁,董渾、範鴻擼起袖管,就要pk,謝王孫忙來勸和:“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較什麽勁兒!”


    謝王孫在眾人中,年紀最大,武功高強,又有見識,是以眾人平日對他都很敬重,董渾、範鴻隻有訕訕罷手。


    蒜頭嘟囔著嘴,懊惱地說:“我還想建功立業,日後風風光光地回去迎娶大蔥呢!現在卻被困在此處,動彈不得,真真氣人!”


    殷其雷也和蒜頭一般想法,他也想建功立業,日後風風光光地回去迎娶蕭英姿。是以,他的心裏也很著急,這樣下去,就是等到明年,也打不到南京。


    “謝大哥,你有什麽注意嗎?”典章望向謝王孫。


    謝王孫吧嗒吧嗒地啜著煙杆,吐出一口煙霧:“沙漠王不會不清楚,他手下的一萬兵馬,要與咱們的五十萬大軍抗衡,絕對是不可能的事。那麽,他這麽牽製我軍的行程,對他又有什麽好處呢?”


    “你是說,沙漠王是受了南京方麵的指使?”


    “目前來看,隻有這種可能了。永康王想來是許了沙漠王什麽好處,否則沙漠王不會如此賣命。須知,得罪咱們的大元帥,他可沒有好果子吃。他冒這麽大的風險,一定是大有可圖的了。”


    典章沉吟片刻,說道:“沙漠王這麽牽製我軍,想來是為南京方麵贏得時間,好讓他們加緊部署。”


    “是呀,永康王手下的軍師薛白衣,據說出身鬼穀,想來必不簡單。”


    董渾笑道:“咱們不是也有一位軍師出身鬼穀嗎?怕他個鳥!”


    “可惜呀,咱們這位軍師不受重用啊!”謝王孫竟與司徒災星惺惺相惜,湧出懷才不遇之感。


    “謝大哥,你說咱們應該怎麽甩掉沙漠王?”


    謝王孫笑道:“大元帥沒辦法的事,我一個小老頭,能有什麽辦法?”耶律李胡的脾氣,他可是聽說過的,有時,太聰明的人,總不會活得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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