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範鴻慌慌張張來報:“不好了,大喇叭兄弟吐了好多血!”


    殷其雷一驚:“怎麽回事?”


    未及多想,隨著範鴻去見大喇叭。路上,聽範鴻說,上午與早乙帝心交戰,大喇叭被早乙帝心一槍掃落馬下,其實已受重傷。但是大喇叭生性剛毅,硬是撐到現在,再也撐不住了。


    軍醫正給大喇叭把脈,眉頭一皺,又解開大喇叭衣衫,見他肌膚出現紫癜,:“肝髒出血,雖能保住性命,但是以後也會留下後遺症,每每都會感到肝髒疼痛。”


    “軍醫,你再想想辦法。”殷其雷誠懇地請求。


    “除非鏡門弟子,否則以小人的醫術,是沒辦法讓他完全康複的。”軍醫歎了口氣。


    一旁的洪璪忽然說道:“城裏倒有一位鏡門弟子。”


    董渾大喜:“在哪兒呢?快去幫他叫來。”


    洪璪麵露難色:“這老頭倔強得很,從不過府給人看病,患者身份不論尊卑,都要親自到他藥廬求治。”


    “媽了個巴子,這麽大的譜,看老子將他綁來!”


    “不可,董兄弟,此人醫術高超,你若將他綁來,得罪了他,他雖當場拿你沒有辦法,但在救人的時候,下一兩根暗針,表麵看不出異狀,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就能讓人莫名其妙地暴斃,實在邪乎得很。”


    殷其雷點了點頭:“洪大哥考慮得是,咱們有求於人,千萬不可造次。——來人,準備馬車!”


    將大喇叭扶上馬車,洪璪帶路,來到一個草廬之前。殷其雷抬眼望去,隻見門楣懸掛一塊匾額,上書兩個綠漆隸字:練廬。


    殷其雷大奇:“這麽叫練廬這麽詭異的名字?”


    洪璪解釋:“大概是因為主人姓練吧!”


    練老人正在院裏吃飯,看到殷其雷等人進來,眼皮抬也不抬一下。跟他一起吃飯的年輕人,隻是望了他們一眼,也不去答理。


    殷其雷朝著練老人作了一揖:“晚輩唐突造訪,還望見諒。”


    練老人淡淡地說:“誰讓你們進來的?”


    “晚輩適才叫過門,不見有人答應,我就推門進來看看。”殷其雷剛才確實叫過門,本來以為沒人,但見練老人正在院裏吃飯,也不答應一聲,心中有些不爽,但是有求於人,也隻有忍氣吞聲。


    “真沒家教!”練老人低頭顧自吃飯。


    洪璪滿臉堆笑:“練神醫,軍中有位兄弟身受重傷,勞你看看。”


    “若是平民百姓,我自然會救,但是你們這些軍人,手中不知沾了多少鮮血,死了就死了吧!”練老人不以為然。


    殷其雷心想鏡門弟子一個比一個乖戾,張螺子是這樣,練老人也是這樣,賠笑:“練神醫,你說這話,恐怕不合鏡門規矩吧!”


    “你知道鏡門什麽規矩?”


    “鏡門規矩,似乎不能見死不救吧!”


    “嘿嘿!你知道的還挺多!但是鏡門的規矩是:隻救人,不殺人。並沒有說,不能見死不救。把你們這些軍人救活,你們又要多造殺戮,豈不是成了我間接殺人,這才是違反鏡門的規矩。”


    殷其雷笑道:“練神醫對我軍誤會太深了,我軍並不是濫殺無辜的軍隊,所殺都是敵人,對平民百姓可是秋毫無犯。”


    “嘿嘿!說得好聽,既是秋毫無犯,為何封鎖四門?民以食為天,百姓的農作物大部分都在城外,你現在不讓他們出城,是想餓死他們嗎?”


    洪璪笑道:“練神醫言重了,我們也才封城半天而已。”


    練老人睃了洪璪一眼:“你就是那根牆頭草嗎?耶律阮策反燕雲十六州的時候,你依附耶律阮。耶律李胡攻下新州的時候,你又依附耶律李胡。如今耶律阮派兵收複新州,你又依附耶律阮。嗬嗬,你如此不要臉,倒真天下無雙。”


    “你!”洪璪麵上掛不住,差點沒拔刀相向。


    殷其雷朝練老人道:“敵軍一位重要人物沒有抓到,晚輩料定他在城內,沒有出去,故此封鎖四門搜查。”


    “那你們搜查的結果如何?”


    “尚無結果。[]”


    練老人冷笑:“你們都將龍池的地皮都翻過來了,還沒找到那人,可見他已逃出城去,你再搜又能搜出什麽?難不成,你一輩子找不到那人,就一輩子不開城門不成?”


    “神醫教訓得是,晚輩明日就開城門!”


    “嗯,你這人說話倒還中聽,把病人帶進來吧!”


    殷其雷急忙命人將大喇叭抬了過來,練老人望向一起吃飯的年輕人:“阿良,你去將我的金針拿來。”


    阿良放下碗筷,拿了金針過來。


    練老人先給大喇叭檢查一番,然後給他施針,卻見一個老嫗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練神醫,我家毛球不見了,是不是到你這裏來了,平日他最喜歡來你這裏,跟你學習醫術,你看到他沒有?”


    練老人搖了搖頭:“我今天一整天沒有見到他。怎麽,毛球他娘,出了什麽事了?”


    毛球他娘哭了起來:“剛才……剛才聽旺子他爹說,他看到那挨千刀的怪物又進城來了,我擔心……我擔心毛球是不是也被那怪物給抓走了,嗚嗚嗚,我苦命的孩子……”


    殷其雷奇怪地問:“什麽怪物?”


    洪璪歎道:“大約兩個月前,龍池一帶出現一隻怪物,也不知道什麽東西。有人看到它的模樣,就像一隻青牛,但體型要比青牛大上兩倍有餘,頭上沒角,隻有一條腿。蹦起來可以直接越過城牆,行動如風,隔三差五就來城裏抓人。自它出現,城裏無人敢單獨出城,也怕被這怪物抓去,當了晚餐。迄今為之,龍池已有二十餘人遇害,派人出去尋找,也隻找回一些骸骨。”


    殷其雷吃驚不已:“這世上竟有如此怪物?”


    “末將曾經派人前去捕捉,可是沒有找到那怪物的巢穴。”


    “明天將龍池百裏搜查一遍,務必找出這怪物!”


    毛球他娘急忙跪在地上哀求:“軍爺,求你救救我家毛球吧!我隻有這麽一個兒子。”


    按照洪璪的說法,那怪物凶殘無比,毛球若真落入它的手裏,隻怕凶多吉少。但是殷其雷看到毛球他娘如此傷心,也忍不住將她扶起,寬慰一番。


    練老人望向殷其雷:“將軍若能為鄉民除此大害,當真功德無量。”


    “神醫放心,我一定將這怪物抓住,我倒要看看這是什麽妖魔作祟!”殷其雷信誓旦旦,但是心裏難免擔憂,此等怪物當真聞所未聞。


    大喇叭留在練廬醫治,派了兩名士兵幫忙照顧,殷其雷顧自回到軍府,找來眾將商議捕捉怪物的事。


    “這世上竟有如此怪物?”謝王孫也覺得不可思議:“恐怕是鄉民以訛傳訛,誇大其詞了吧!”


    拓跋葉沉吟半晌,說道:“殷兄弟,你看此事會不會係是人為,根本沒有什麽怪物。一切都是凶手故弄玄虛,將此事傳得神乎其神,混淆視聽,好讓大家都以為此事是怪物所為,而凶手就可以轉移官府視線,繼續作案。”


    殷其雷點了點頭:“不錯,拓跋大哥說得很有道理!——董渾,明日你去將城內見過怪物模樣的人全部帶來,我要一一審問。”


    次日,殷其雷下令打開城門,鄉民可以自由出入。但是每個城門依舊重兵把守,以防司徒災星混出城去。


    另一方麵,殷其雷又將兩個自稱見過怪物模樣的人,細細審問一番,似乎也沒什麽疑點,又將他們放了回去,吩咐董渾派人暗中觀察。


    片刻,洪璪來報:“殷兄弟,出事了,阿良死了!”


    “哪個阿良?”


    “你忘了嗎?昨天去練廬求醫,與練神醫坐在一起吃飯的年輕人就是阿良。”


    “他是練神醫的弟子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從未聽說練神醫有什麽弟子,這阿良我也是第一次見到。”


    “阿良是怎麽死的?”


    “聽說今早練神醫和阿良出城去給大喇叭兄弟采藥,經過東條嶺的時候,怪物忽然出現,將阿良拖走了,恐怕已經沒命了!”


    殷其雷吃驚不已:“難道……真的是怪物?”


    “千真萬確!”


    “走,去找練神醫!”


    來到練廬,練神醫神色悲傷,殷其雷寬慰一番,說道:“神醫,你當時看清那個怪物了嗎?”


    “唉!說來慚愧,當時遇到怪物,我被嚇傻了,尚未反應過來,阿良已被怪物一口咬住頭顱,迅速地被叼走了。那怪物,和先前看過他的人形容得差不多,是頭極大的青牛,但是頭上無角,隻有一條腿。”


    “人死不能複生,神醫節哀順變,我一定會為阿良報仇!”


    練老人朝著殷其雷拱手:“有將軍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殷其雷又問明阿良遇害的具體地點,立即吩咐洪璪帶兵前往。殷其雷又去探望大喇叭,得知沒有大礙,這才放心去了。


    出了練廬,看到幾個鄰居議論紛紛,說的都是阿良遇害的事,隻聽一個老媼說道:“唉!這年輕人也不知哪裏來的,真是可憐,白白丟了性命。”


    “可不是嘛,以後東條嶺也不能去了,太邪門了!”另外一個少婦說道。


    殷其雷走了過去,眾人立即行禮,殷其雷拱手問道:“老鄉,今日遇害的阿良,可是城裏的人?”


    一個長者說道:“不是。”


    “老人家,你怎麽這麽肯定?”


    “這小城總共才幾戶人家,我在此生活一輩子了,誰人我不認識?”


    殷其雷暗暗生疑:“那你知道阿良是從何而來?”


    “這就不知道了,我也是昨天剛在練廬看到他的,聽練神醫說,阿良是他請來幫忙的人,說不定是城外哪個村莊的人。”


    “你們當中還有誰見過阿良,都在什麽時候?”


    眾人當中也有說沒見過阿良的,見過阿良隻有少數幾人,都在昨日,或者今早與練老人出門的時候,在此之前,從未見過。


    殷其雷帶著滿腹疑問回到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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