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妖師宮,鯤鵬捏碎一道流光,隨即一道訊息浮現腦海,漸漸地,他的嘴角勾起一道陰冷的弧度,“這些個巫人還真是無知無畏!真以為有了那昊天那個匹夫的庇護便可以為所欲為,不懼天道因果隨意鎮殺人族地皇了嗎?愚蠢之至!”


    “不過,如此的一場好戲,老祖我又豈能錯過!”說罷,鯤鵬喚出了惡屍,與其密語交代一番後,惡屍便直接撕開虛空朝南瞻部洲而去。


    而此刻的首陽山八景宮中,正盤坐於八卦爐前神遊太虛的太清聖人李聃隻覺指尖突兀地微微跳動,立刻從守一狀態清醒過來,睜開雙眼,精光一閃,隨後手指快速捏動掐算起來,漸漸地,麵上莫名浮現出一絲笑容。


    隻見他嘴唇頻頻顫動,傳音入密沒入虛空之中,而此刻正在淩風閣前眺望秀麗山河的玄都耳朵似乎也頻頻牽動著,接著便猛然回過身來,隻見一道金光自丹房方向徐徐飛來,玄都旋即悠然打出一道太清仙光,瞬時擊中那掠空而來的金光,一件物事隨即緩緩掉落在早已移形換位於光芒正下方的玄都手中。


    玄都緩緩攤開手掌,隻見其中赫然是一枚赤銅色澤的符印,一股既磅礴又飄渺的氣息散發而出,猶如天威般浩蕩,讓玄都神情為之一凝,旋即眸光瞥向南瞻部洲,精光閃爍!


    另一方麵,蕭碧采集完通天煉器所需的銅礦後便徑直返回了金鼇島,將所采集的首山之銅盡數交予通天後,自回北極天紫微宮去了。


    而通天在蕭碧離開之後,突的感覺心頭一跳,仿佛什麽禍事將要發生一般,不由擰眉沉思,隨後便也捏指頻頻掐算了起來,良久,眉心漸漸皺了起來,嘴角頻頻牽動,麵沉如水,雙眸迸射出森嚴的寒光。


    那道森冷的目光又瞬間內斂,變得如古潭般深邃,鐵青的麵色上接著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玩味之色,抬手打出一道流光飛向靈雨峰,隨後就又恢複了清靜無為的靜默狀態,好似什麽事都未曾發生過一般。


    正在靈雨峰懸崖頂上五心向天打坐修煉的金靈發現了那道流光,隨手一截,捕獲了下來,卻發現是師尊的傳訊玉符,當沉入元神細細體察之後,眉頭不由緊蹙起來,接著立時一聲嬌吒,清音傳遍了靈雨峰上下,無當一脈的截教修士紛紛聚攏而來。


    此刻遠在萬裏之外的人族烈山部落風雨欲來,烏雲低垂,狂風呼嘯,忽然其中一道驚雷炸響,驚醒了密室中正在沉心祭煉蕭碧贈予的四足方鼎的神農,眸光開合間有如兩道破空乍射而出的羽箭,刺穿遠方低垂如鉛的烏雲。


    烈山百裏外一座山峰上,刑天左手持盾,右手執斧,曬然一笑道:“看來這烈山神農還真有幾分道行啊,居然能夠捕捉到我們兄弟的氣息!”


    一旁的相柳咧嘴桀笑回道:“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罷了,真不知九鳳這妮子到底在搞些什麽,說好在這匯合的,卻又不見蹤影,不過想來也不至於放我們哥倆的鴿子,直到此時截教眾人都絲毫不見蹤影,應該是她的功勞吧,哈哈,終歸倒是省了我們不少麻煩!”


    “哈哈,你且釋放出氣息,試試那神農敢不敢前來應戰?想我等興師動眾來此,竟然隻為擒拿人家區區一個三代弟子!不說玷汙了吾的碎天斧與磐石盾,說出去兄弟你的麵上也甚是無光啊!”


    刑天正擺弄著手上的碎天斧與磐石盾,斧盾連連交擊,發出“咚咚”聲響,臉上充斥著對九鳳的不以為然之色。


    而就在邢天話音剛落之際,相柳眸孔中閃過一抹妖異之色,聲音怪桀而出:“不用試探了,他已經來了!”


    刑天眸光順著相柳手勢看去,隻見前方烏雲低垂之下一道英武身影正淩立半空。


    “神農?”邢天咧嘴一笑,旋即直接撕開空間,一記淩厲霸道的斧光從虛空中劈出,斧芒冷冽,神農心中警鈴大作,額前不由滲出些許冷汗,但他到底是跟腳非凡之人,在斧光乍射劈至眉前之際,間不容發,身影一晃,“嗖”地一聲,速度飆升到了極致,原地身影未散,本體已然出現在了別處。


    邢天見斧光斬滅的不過隻是一個虛影,麵上不由露出一絲詫異,居然未曾如神農想象那般氣急敗壞,反而興奮的揮舞著碎天板斧,接連敲擊,嗜血的眸光讓人心底無端生寒,嘴上桀笑道:“嘎嘎,有點兒意思啊”


    “我道是誰如此愚蠢,竟然膽敢來找本座的麻煩,卻原來是你,巫族刑天!!”神農的身影自虛空中緩緩邁步踱出,眸光萬丈,星光噴湧,聲音中帶著滔天恨意,有如咬牙切齒般。


    “哈哈,想不到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也識得本座。”刑天雖然奇怪於素不相識初次見麵的神農為何對自己二人如此仇恨,但嘴上仍然哈哈大笑著說道。


    然而,在下一刻,他的臉色變了,一道道猶如驚天長虹般的劍光掠起,旋即漫天的劍光鋪天蓋地朝著他籠罩而來,劍氣縱橫,絞碎了刑天四周的時空,讓不遠處觀戰掠陣的相柳以及身後一幹巫兵巫將神色為之一滯!


    神農的劍光雖然未必強大,但是每一道卻都有著金仙初階巔峰傾力一擊的力道,刑天雖為大巫巔峰之境,然而,若是被齊齊擊中也將落下不輕的傷勢。


    隻見刑天一聲怒喝,氣吞天地,眸光中湧現出淩厲嗜血的光芒,左手一揮,祭出磐石盾,瞬間放出萬丈巫光魔氣,環繞周身聚而不散,右手握緊碎天神斧,斧光寒芒爆射,此刻的猶如太古魔神,祖巫複生,擲出碎天板斧,斧光直接剁開了掠至眼前的百道劍光,如開天劈地般,斧芒絞碎了一切阻礙。


    神農心下不由一陣駭然,他自然早就清楚刑天手中的板斧可是盤古大神開天神斧仿製品,雖然不及開天斧的百分之一威能,但卻也不是自己手中的那些普通靈寶法劍所能企及匹敵的。


    於是當即口中念念有詞,隻見他周身瞬間星輝湧動,識海中萬道星芒璀璨奪目,緊接著便聽到那神農大喝一聲道:“刑天小兒,休得猖狂!試試我這招如何!”


    說時遲那時快,一尊四足寶鼎自神農體內識海似慢實快地懸浮而出,以雷霆萬鈞的氣勢迎上了破空而來,附著混沌元氣的板斧,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相柳額頭上的黑紋驟然一亮,目光緊盯著交戰雙方的攻守態勢,隻見四足方鼎撞上了碎天板斧,旋即一陣劇烈的法則暴動蕩漾開來,虛空隨之塌碎,地水風火齊齊噴湧而出,山脈破碎,滿地瘡痍!此刻的他眸中精光瀲灩,兩道精光穿透那漫天塵埃,凝視著那尊寶鼎動也不動,嘴上下意識地讚歎道:“好一尊寶鼎!”


    邢天被神農怒罵,不氣反笑,右手猛然一握,虛空盡數折裂,碎天斧化作一道流光瞬時回到邢天手中,眸光中噴薄著嗜血的光芒,聲音極冷,仿佛有著火山爆發前的節奏,“你這是在找死!!”


    “哈哈哈,刑天小兒,當年不周山的賬是時候算一算了!”神農此刻也是雙目充血,詭異地發出了赤紅光芒,刻骨銘心的仇恨在見到這兩個巫族大巫時,自己靈魂記憶深處的那一幕幕慘烈畫麵便不斷襲來,壓抑千年的憤恨再也無法自製隱瞞下去。


    他運起全身星辰罡煞,催動起截教秘法,神農鼎上上清符篆光芒頻繁閃動,此刻的神農,如癡如狂,雙手托起四足神農鼎,向著刑天飛擲而去!


    “不周山!?”“這是大力天妖禁!”刑天與相柳幾乎前後同時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刑天眉頭立時一皺,旋即亦是氣衝腦海,暴跳如雷,咬牙切齒喝道:“你竟然是妖族中人!既然如此,那就更留你不得了!”刑天嗜血的眸光中更多出幾分恨意,他縱身躍向神農,碎天斧劃出道道驚天斧影。


    神農四足方鼎猶如天地烘爐般,熔煉天地發法則,無盡虛光從鼎中傾瀉而出,吞天沒日,淹沒千百道斧芒氣勁!!


    相柳此時也是麵沉如水,尤其在神農無意出自己前世乃是妖族那一刻,心中的怨恨噴薄而出,雙眸如毒蛇般盯著前方正在對戰的兩人,揮手示意身後三百巫兵巫將方圓百裏都包圍了起來,堵死了可供神農逃生的各個方位!


    隨著刑天與神農的連連交手,相柳不禁疑竇叢生,自己根本未曾想到的這神農僅僅憑借著金仙的法力境界便堪堪抵擋住了大巫境界的刑天,隻見他出手異常的狠辣果決,明顯是久經戰陣,而且時不時在上清仙法中居然還摻雜有上古妖族殺生大術,特別是那尊在對戰二人上空懸浮,豪光萬丈,隨著氣勁衝擊上下起伏不定的神農四足鼎更是吸引住了相柳的目光,一絲貪念漸漸在心底騰起,同時心中也越發推定神農必然來曆不凡。


    “砰!”數千回合眨眼而過,鼎斧交織爆發出的法力波動轟碎了一片又一片的虛空,下方原本鳥語花香,草木蔥蘢的田野此刻早已化作了遍地焦黑的平原!


    神農鼎防禦力極佳,又不乏攻擊法門,尤其是靠著層層疊疊的上清符篆的加持,使得此鼎光芒越發的璀璨奪目,散發出的力道越來越大,威力直抵先天至寶!


    “刑天小兒,吾看汝一個區區大巫,如何能奈何得了本皇!”神農此時也是驚訝於神農鼎的滔天威能,得意無比,快意之下不由直抒胸臆,心下暗暗思量到:“有著此鼎護身,三界之大何處去不得!”


    金仙境界驅動下的寶鼎威力居然接近準聖,大巫傾盡全力的法則攻擊更是一一被寶鼎輕鬆吞噬煉化。


    “本皇!”刑天與相柳聽得此言臉色瞬時大變!


    “你是東皇太一!”剛剛被擊退的刑天與在一旁觀戰良久的相柳早已覺得對手的一招一式無比熟悉,本就無比懷疑,似乎從前就在哪裏交過手,二人心中也一直在不停地進行著排除比對,此時一經對方親口確認,不由齊齊心底駭然,這消息太過突兀驚人了!東皇太一不是在那一戰中隕落了嗎?怎麽又出現了?而且竟然還輪回為人族!更可慮的是,眼前這人極有可能成為將來的人族共主地皇!


    得知真相的刑天與相柳二人不由癲狂了起來,上古那一戰中巫族靠著十一位祖巫大人的犧牲才將帝俊太一以及一幹妖族大能滅殺,歿於不周山一役的大巫小巫更是不計其數,二人的眾多袍澤血染建木的淒涼場景依然曆曆在目,而如今這東皇太一居然又活生生地跳了出來,怎能不刺激到他二人!


    “東皇太一!給我去死!”


    刑天怒聲震天,震散了烏雲,他渾身散發出無比強大的氣息,虛空紊亂,斧刃之上有著似可割裂天地的白色氣芒閃現。


    神農絲毫不將對方的暴怒發狂放在心上,神情鎮定的托著神農鼎朝刑天鎮壓而去,光芒萬道,轟碎了百裏虛空。


    相柳在確認出對方真實身份後亦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立時放下架子,狠辣出擊,與刑天合戰神農,畢竟東皇太一尚在世間的消息對巫族來說太重要了,如今大敵當前,相柳可承擔不起讓刑天獨戰上古東皇的風險,若是出了什麽幺蛾子,讓宿敵脫逃,日後對巫族來說絕對是後患無窮!!


    然而,就在相柳剛欲穿梭虛空出現在神農背後欲行偷襲之際,一道流光猛然自天際****而出,如星辰隕落般轟向相柳!


    相柳不由大駭,在閃躲之際,眸光也如鋼刀般搜刮著每一寸虛空,想要將出手之人給揪出來,然而,讓他驚悚的是,剛剛似乎發現了一絲波動異常,緊接著便是一道道流光連環轟炸而來,若非相柳是大巫之身,總算有幾分斤兩,恐怕早已被炸得飛灰湮滅!


    “何方宵小,給老子滾出來!啊!”相柳大喝,雙手按照一種詭異的節奏與軌跡劃動起來,在一錯一劃之間,四道黑色水柱轟殺而出,如黑龍般騰空而上,搗碎了一方時空。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發起還擊後的相柳隨著攻擊的道道落空,臉上神色越發凝重起來,旋即,相柳嘴角勾起一道森然的桀笑,他飛身朝正與刑天交戰的神農背後掠去。


    忽的,“嗖嗖嗖”一串爆響驚天動地,炸落地上的二十四個深洞中光芒大漲,在相柳身影閃動之際,再次化作流光****而出,讓相柳臉色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待相柳運轉劇毒水龍將那二十四道流光一一掃落之後,才猛然發現一道倩影早已出現在自己麵前。


    那是一位淩空而立的粉衣少女,三千青絲隨風肆虐飛舞,絕豔的容顏讓天地都要黯然失色!相柳眉頭一皺,眸光陰狠深沉地看向對麵的少女,飽含忌憚地沉聲接連喝問道:“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少女冷眸流轉猶如日月沉浮般,隻見她朱唇輕啟,聲音淡然而出,“殺你之人!”


    刹那間,肅殺之氣彌漫了整個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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