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一再次醒來,已是第二日午時,睜開眼睛依稀覺得脖子酸疼,連帶著嗓子也十分不舒服。(.好看的小說)


    “小姐,你醒了?”銅月見她睜眼,忙跑過來探探情況。


    芳一點點頭,開口隻覺得脖子一陣一陣的疼,下意識的摸了上去,隻摸到了一片紗布。


    “小姐,你別亂動,剛給您敷了點活血化瘀的藥,昨兒個還沒看出來,今天早上我一看,您脖子那裏都紫青紫青的。”銅月止住了芳一要去摸紗布的手。


    “這麽嚴重?”芳一從嗓子眼兒裏擠出幾個字。


    “小姐,已是中午了,你一定是餓了吧,我去廚房給您弄點吃的!”銅月不想再提昨天的事,怕她想起來難過,便找個借口想要躲開,此時正巧房門響起。


    銅月跑去開門,隻見正是雪非帶著若幹下人站在門外。


    銅月福了福身下去:“雪非夫人。”聲調有些揚高,也是給芳一報信。


    芳一一聽是她,沒由得從心底竄出一股火來。


    “一早沒見你們主仆二人出門,正覺奇怪,特意帶了點吃的送過來。”雪非麵帶笑容說道,又給後麵人使了個眼色,後麵的丫鬟一個接一個的端著托盤便往屋裏進。


    “哎,我們小姐還沒醒呢!”銅月想阻止,卻被雪非給攔開,雪非也大步邁入房間,見了正臥在床邊的芳一,還有她脖子上的紗布,一臉詫異的問道:“妹妹你這是怎麽了?”


    芳一自是知道,她這明擺著是來瞧熱鬧,昨天的事兒府裏上上下下全都知道,怎麽她就不知道了?


    況且芳一更加明白,昨天的事,和她脫不了幹係,她故意將那屋子說成是什麽奇珍異玩,又將鑰匙落下,便是早已打算引自己入局,怪自己太笨,千防萬防怎麽就沒想到,她打理府中上上下下,怎麽會那麽粗心的將鑰匙那麽輕易的就落在別處,就算她忘記了,那她旁邊的下人都是吃幹飯的嗎?


    想到這裏,芳一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是既然這雪非要演,那自己也陪她演一演好了,自己若是先撕破臉,吃虧的還是自己。


    “受了點小傷。”芳一十分大氣的笑著說道。


    “喲,妹妹,是不是昨天相公掐的?”雪非直言不諱,假惺惺的坐到床邊來。


    芳一點頭。


    “妹妹,不是我說你,好端端的,你跑到那裏去幹什麽?你可是犯了大忌了。”雪非拉過芳一的手說道。


    芳一笑著抽回自己的手:“我以為那房間裏都是些奇珍異玩,我路過那的時候,門根本沒鎖,景秀他又不在府中,你說誰還能去開那門,我也是怕那房間裏的東西出了些什麽差錯,這才進了去,進去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麽回事。”


    “這也怪我,當初沒有跟你說清楚,我之所以不告訴你真相,是怕你心裏有點壓力,相公那麽愛那畫像上的人,對你來說,知道了這事兒,也不好,再為此傷了心,那便不值了。”雪非眉目間挑過一絲得意,漸漸露出本來麵目。


    芳一輕笑一聲:“姐姐這是說的哪裏話?我知道了倒是無所謂,可是姐姐這麽多年一直活在那畫中之人的陰影下,姐姐不是更傷心?有的人即便死了,也能在別人心裏占據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有的人活著,也沒有人把她放在眼裏!”


    “妹妹哪裏都好,就是嘴太硬,小心會吃虧,初來乍到,還是穩一些為妙,不要處處太拔尖兒,傷的是自己,要懂的深藏鋒芒。”


    “姐姐一直鋒芒畢露,不是也過的好好的?景秀心裏一天想著袖城,那你就不是贏家,不是嗎?即便打敗了我,也不是,因為你的對手,根本不是我。”芳一笑得更燦,足足刺激了雪非的神經。


    雪非的臉色隻有一秒的難看,隨即長吸了一口氣又換回高雅的微笑來:“知道不是對手就好,這隻不過是個下馬威,讓你知道一下這府中是誰當家,妹妹最好安份一些,否則,以後這樣的事,還會層出不窮。”


    “我的意思姐姐好像沒有聽懂,我說了,你的對手根本不是我,即便景秀再失憶一次,那結果也不會是相同的,姐姐與其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不如去想一想,怎麽讓你的相公多看你一眼。”芳一寸步不讓。


    雪非麵色大變,實沒想到,她初來景府就對以前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連景秀失憶的事情也知道。


    “好了姐姐,我有些累了,慢走不送。”說罷,芳一別過頭去,為自己蓋了蓋被子,閉上了眼睛。


    雪非咬了咬牙,起身離去。還未走到門口,便又被芳一叫住:“對了姐姐,忘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昨天的所作所為,並非景秀他全然不知。”


    雪非側了側頭,皺了皺眉,冷冷的扔了一句:“妹妹好生休息吧,免得再著了涼,生了什麽大病。”


    說罷,便帶著人盡數離去。


    出了門,步伐匆匆,麵色十分難看,緊走了兩步,離得芳一房間遠了些,這才扯過一旁羅兒問道:“她才進府沒多久,她怎麽知道這麽多事的?”


    羅兒搖了搖頭:“夫人,羅兒也不知道。”


    “定是府上哪個多嘴的人與她說的,真想不到,府裏的消息傳的可真快,羅兒,你去安排一下,查一下此人到底是誰,如果查清出了,打個半死,趕出府去。”雪非恨恨的咬了咬牙吩咐道。


    羅兒點頭,答應下來。


    這邊,銅月將門好好關上,這才半跳著腳來到床邊,豎起大拇指說道:“小姐啊,你這伶牙俐齒都是在哪學的啊?剛那雪非夫人氣了個半死,出門時臉都是黑的!”銅月本以為她家的包子小姐會被人欺負到腳底下,沒成想倒是這樣的結局。


    芳一輕笑:“誰讓她說話這麽難聽,我總不能受著,本來莫名其妙的挨了頓掐就夠冤枉的了,唉對了,你去廚房給熬鍋雞湯去。”


    “小姐你想喝雞湯了?我這就去。”說罷,銅月就要出門。


    “不是我喝,我送人。”


    “送人?拿雞湯送人?”銅月滿頭的問號。


    “雖然我被景秀掐了,可是畢竟此事也是因我而起,我進了人家的禁地了,破壞了人家的好心情,再說了,如果和他鬧得太僵,對我也沒什麽好處,得罪了雪非不打緊,得罪了這家的當家人,那我的日子才不好過呢,若是跟他混得好些,說不定,雪非再害我的時候,他還能幫把手,即便不幫,也不會像昨天那樣了吧。”芳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說道,對於昨天的事,倍感唏噓。


    銅月想了想,也真是這麽個理兒,便痛快的點頭,跑了出去,直奔廚房。


    將雞湯端到景秀房間的一路上,芳一都在想應該怎麽說才能讓人更加感動,一邊走著,一邊嘀咕,銅月隻在一旁跟著,聽著。


    到了景秀房間門口,芳一還是遲疑了半步,想一想,還是退了回來。


    “小姐,你不是準備了一路了嗎?你怎麽不進去?”銅月好奇道。


    “我這麽進去,會不會太唐突?”芳一問道。


    “芳一嫂嫂!”就在這時,景硯又不知何時出現。


    芳一十分喜歡這個景硯,溫暖溫順,十分善解人意,人又熱心,最主要的是昨天幫了自己。


    景硯走近了些才又說道:“你這是要給我哥送去嗎?”


    芳一點頭。


    “我剛去過了,我哥進宮了,可能要稍晚一些回來。”


    “哦,那我就先回去了。”正好芳一沒做好道歉的準備,心還是有些突突,一聽說他沒在,便忙要抬腿跑開。


    “芳一嫂嫂,你看我哥門前栽種的茉莉花都開了,不如和我一起在這裏等等我哥吧!”


    景硯的慈眉善目,芳一實再不忍拒絕。


    景硯微露一笑,從懷中抽出一條白紗,又綁在眼睛上,細嗅茉莉。


    芳一走得近了些,盯著他臉看了好久,實再不明白他為什麽總是用一條白紗蓋住自己眼睛。


    景硯從前眼睛不好,所以耳朵就特別靈,現在眼睛好了,感覺依舊敏銳,隻覺得芳一靠近了,便微笑著問道:“是不是對我眼上的白紗特別好奇?”


    芳一點頭說道:“自是十分好奇,不明白為什麽總能見你用它蓋住眼睛?”


    “從前我眼睛不好,現在的這雙,是袖城姐姐留給我的。”景硯雖然帶著笑容,可明顯感覺語氣中懷念更多一些。


    芳一道:“這個我聽說過,可是你為什麽總是帶著白紗呢?”


    “這是袖城姐姐留給我的,我要好好珍惜,所以平時不太舍得用它。”明顯覺得這景硯的語調又降了一級。


    “如果她現在還在,怕是你哥,不會變得這麽古怪吧?”


    “自然不會,我哥就是在袖城姐姐去世之後脾氣才變得如此暴虐的,猶記得,袖城姐姐喜歡茉莉,因為她喜歡,所以茉莉也成了我哥最喜歡的花,袖城姐姐去世之後,哥把他的房間,還有院子,幾乎都種滿了茉莉。”


    景硯說到這,芳一才明白為什麽昨天進了那屋子隻見滿處擺放的都是茉莉。


    “好在,袖城姐姐去世的那天,我還看不見,雖然我當時也在場,慶幸我當時看不見,我錯過了那麽殘忍的瞬間,芳一嫂嫂,你進門前,可知道我哥的一切?”對景硯來說,也實想不出為什麽遠在千裏之外的芳一會突然嫁過來。


    “我哪裏知道,實不相瞞,我是為了在躲我們家鄉那邊的惡霸,我爹才不得不去景老爺,不對,現在應該說是我的公爹這裏來商議呢,最後商議了個這麽個法子,我才嫁了進來,等到我們家那邊風聲過了,我還會回去的。”想到這裏,總算是給芳一了一絲安慰。


    “怪不得,我就覺得奇怪,芳一嫂嫂,你可是也喜歡茉莉?”景硯這才發覺。


    芳一點頭:“是一直喜歡,將落花集齊了研成沫和在衣粉中的。”


    “怪不得,閉上了眼睛,你身上的味道還真容易以假亂真,和袖姐姐的很相像。”景硯笑道,摘下了白紗,看見的,是芳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第一女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郭芸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郭芸杉並收藏第一女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