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緯度的法蘭克福,天黑的早,亮的晚,早上七點半了,外麵仍然視線不清。約納斯起了個大早,卻趕了個晚集,現在不得不待在房間裏等天亮。打獵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視線不清,如果打到了人,這火力巨大的散彈槍,足以當場斃命。


    所以,一般的新手,是沒有人願意帶著一起去打獵的,危險xìng太大。約納斯和科爾斯頓從小跟著凱恩一起打獵,這方麵倒是不用擔心,關鍵是有雷蒙和克勞德這兩個新手。


    克勞德是科爾斯頓的二姐夫,是個銀行家的兒子,他和凱瑟琳也就是差點跟約納斯訂親的幹姐姐結婚才一年多。凱瑟琳剛剛懷孕,雖然也喜歡極了在雪地裏打獵,昨天聽說了今天要進行捕獵,帶著克勞德一起回了娘家,可惜所有人都不肯帶她一起。


    凱恩跟雷蒙和克勞德詳細講解在野外打獵的諸多要求,比如槍口必須要斜垂向外,不論在任何時候都不允許對著人,看見獵物不能立即開槍,要等著看清楚是不是人才可以開槍。幾個男人細嚼慢咽地吃了一頓高熱量的早餐,等到天sè漸明,才分成兩隊,每隊帶著三條獵犬進入了森林。


    說起來,肯定是一隊更安全,但是相對的,打的獵物肯定要少一些了。德國在千年前是沒有人的,全是茂密的森林,後來才慢慢開發出來。即使到了今天,德國仍然不追求大型化的城市,他們喜歡的是集中在一起的城市群。在城市之間,總是保留著大片的森林,以表示他們對森林的喜愛。


    凱恩帶著雷蒙這個新手從東線進入森林,而約納斯和科爾斯頓還有克勞德,他們三個人都會一點打獵的技巧,又是在自己家的森林裏,凱恩並沒有太多的擔心。


    來德國之前,約納斯就知道會有打獵的安排,自帶了雪地靴和正規的獵裝,科爾斯頓和克勞德也是全副武裝。他們的武器都是德國克裏克霍夫連發獵槍,這種獵槍雖然威力不是很大,jīng準xìng卻世界一流。再說了,也沒有太大的獵物給他們打,一般的動物,這種獵槍足夠威猛了。


    深一腳淺一腳地哢嘰哢嘰走在被厚厚的雪掩蓋的森林裏,清冽的寒風迎麵撲來,不一會就在口罩的外麵凍上了一層冰淩。三個人都帶著墨鏡,雪地裏,再沒有什麽東西比這個更重要的了。打獵是需要仔細地觀察,直視雪地太久,很容易就造成了雪盲。


    約納斯牽的狗叫黑頭,是所有獵犬裏麵唯一還記得他的,約納斯當然就要帶著它了。這種獵犬是被jīng心訓練過的,打獵時,足以成為最好的夥伴。約納斯牽著黑頭走在最前麵,克勞德在中間,沒有睡好而顯得無jīng打采的科爾斯頓走在最後麵。


    眾人的走路聲音驚動了林中的鳥雀,不時就傳來撲棱撲棱地鳥雀飛翔的聲音,這裏的森林大多都是針葉林,樹木筆直,下麵光滑粗壯,上麵的樹冠細枝密布,用這種獵槍打鳥雀是不可取的,除非遇到靜止不動的大鳥。


    三個人對打鳥都沒有興趣,沿著開始設定的路線,慢慢向東北方向前進。森林裏的枯枝落葉很多,加上還有幾十厘米高的積雪,所以路十分難走,幾個人不時東倒西歪,幾隻獵狗反倒是顯得遊刃有餘。


    越過了一座幾十米高的小山,科爾斯頓叫住了約納斯。“前麵有一個猞猁的窩,夏天的時候


    我爸爸發現它生了幾隻小猞猁,我到前麵,如果發現了大的,就可以作為我們的獵物了。”


    約納斯讓出了前鋒的位置,科爾斯頓這會jīng神上來了,將獵狗的項圈繩交給了約納斯,雙手端著槍,弓著身體快速地向目的地前行。可惜他們的運氣不好,這窩猞猁可能已經成長大了,離開了老巢。科爾斯頓又沒有了jīng神,主動留在了後麵掃尾。


    繞過了這座小山,約納斯終於發現了一處目標,一隻小馬鹿聽到了動靜,靈活地在林中穿行著。約納斯隻是看了一眼,連槍都沒有舉。這個馬鹿還太小,不屬於獵殺的對象。克勞德可惜地說道:“要是再大一點,我們中午就有口福了。”


    約納斯笑說:“會有機會的。時間還早。”


    被馬鹿勾起了興趣,三個人的注意力就集中了起來。繼續前行了一會,約納斯突然停住了腳步,他手一揚,克勞德他們也jǐng醒地不再發出一點聲音,都細心傾聽著。耳邊傳來了唧唧咕咕的野雞的聲音,並且數量還不少。


    三個人望去,卻沒有任何發現,約納斯指了指西北方向的灌木叢,因為雪太厚,他們隻能靠聲音知道那裏有一處野雞群。不用約納斯指揮,科爾斯頓就悄悄走向了左邊,而克勞德走向了右邊,三個人保持著差不多十米左右的距離,他們靠近走向了灌木叢。


    離灌木叢還有差不多二十米,兩個人就停住了腳步,科爾斯頓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朝約納斯比劃了一下,約納斯半蹲在雪地裏,舉槍對準了灌木叢。石頭嘩啦一下砸在了灌木叢的旁邊,灌木叢動也沒動,科爾斯頓臉有慚sè地一笑。不過,石頭落地的聲音也驚動了野雞,克勞德的石頭砸了過去,立刻引起了五六隻野雞一起撲騰著躍向四方。


    ‘砰’‘砰’‘砰’連續三聲槍響,當場就落下了三隻野雞,另外幾隻也都帶傷急忙逃竄。不用人指揮,槍聲就是命令,三隻獵犬當即就撲了出去,飛快地追趕著逃竄的野雞。三槍是約納斯放了兩槍,科爾斯頓放了一槍。克勞德還準備也過一下癮,不過看著獵犬已經追了上去,隻好悻悻地垂下了槍口。


    六隻野雞無一逃脫,除了三隻已死的,剩下的三隻也被三條獵犬各自擒了回來。科爾斯頓獎勵了它們一小塊牛肉,它們就心滿意足地回到了一旁。約納斯用隨身攜帶的德國著名HK小刀,將一隻沒有死掉的野雞解決掉,用繩子捆了起來,吊在了樹杈上。還要去繼續打獵,現在隻能把它們吊在這裏,回去的時候再取。


    這一次,克勞德要當先鋒了,槍聲,總是可以激起男人胸中的熱血,哪怕是一個平rì裏溫文爾雅的男人。作為銀行家的兒子,從小就跟各種數字打交道的克勞德,他的生活永遠都是jīng致的,奢華的,偶爾接觸一下這種粗礦的自然風格,格外讓他著迷。


    握住槍的手有些發抖,卻不是因為緊張,而是因為興奮。剛才看見約納斯熟練地宰掉那隻未死的野雞,要是在以前,他會遠遠地逃離。可是剛才的槍聲,讓他覺得胸中的熱血也被激蕩了起來,甚至想要好好發泄出來。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也要shè殺幾隻獵物。


    科爾斯頓掏出了香煙,給兩位兄長一人一支。香煙緩解了克勞德心中的激動,一支煙抽完,克勞德終於可以控製自己的情感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把槍穩穩地握在手中,頭一扭,堅定地說道:“出發。”


    當兩隊人馬在預定的木屋匯合的時候,各自的身後都拖著豐厚的收獲。不過除了凱恩打到了一隻獾,其餘的全部是野雞和野兔。這樣的天氣,大多數的動物都待在巢穴之中,它們若是不出來活動,還真沒有辦法找出它們來,大雪實在太厚了。


    克勞德興奮地講述著自己打到一隻野兔和一隻野雞的經過,與他往rì的行為大相徑庭。凱恩欣慰地說道:“克勞德,你就應該多接觸一下這種生活,天天待在死氣沉沉的混凝土房間裏,人的思想也會變的僵化。看到你這樣開心,我很高興。”


    科爾斯頓在一旁低聲嘀咕:“不知道有什麽好?那裏比得上摟著一位姑娘舒服。”幸好凱恩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麽,否則又會給他一頓教訓了。


    眾人休息了將近半個小時,就準備回家了。來的時候是從森林的邊緣行進的,現在就從中間的路回去。科爾斯頓年齡最小,裝獵物的雪橇板當仁不讓地由他拉著,沒有大的獵物,拉的還算輕鬆,可也讓他叫苦連天。其餘的人就當聽不見他的抱怨,畢竟誰都想再有點收獲,這更讓他覺得委屈了。


    凱恩對這片森林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由他帶路,不會出現絆樹根,踩泥窩的現象,最少,克勞德沒有像開始的時候一樣,老是摔跤。


    離古堡還有不到五百米的時候,他們遇到了今天遇到的最大的獵物,一頭成年的駝鹿。駝鹿是最高最大的鹿類,(長頸鹿不是鹿)最大甚至超過一頭成年的公牛,重達一噸重。這頭駝鹿雖然沒有那麽誇張,可是僅憑一米八左右高的肩部,體重也在700公斤以上。


    這樣的獵物是可遇不可求的,在眾人的視線剛鎖定了這頭駝鹿,凱恩已經對著它的頭部就開槍了。“不要打壞了它的皮,對準頭部開槍。”


    雖然被打中的頭部,可是大部分的彈藥都被它那貝殼一樣的角給擋住了,不過也打傷了它的一隻眼。這隻駝鹿慘叫了一聲,頭歪著,身體斜斜地向眾人衝來,約納斯在一棵大樹後麵站立,對準了它的頭部又開了一槍,這一槍正中了它鼻子的部位。它瘦長的細腿再也經受不了沉重的體重,前腿一曲,就臥倒在了離約納斯不足五米遠的雪地裏。


    幾隻獵狗都興奮地要往上撲,被緊緊地扯住,它們這才知道不用它們幫忙了,安靜了下來。


    克勞德剛才手忙腳亂,等他鎮定下來,獵物又已經倒下了。不過他仍然興奮地叫道:“這真是個大獵物。爸爸,可以把它的角留給我嗎?”


    凱恩望了望約納斯。約納斯知道,因為是自己開了關鍵的一槍,自己才是最有發言權的人。若是一頭馬鹿的角,他肯定想要自己保留下來,不過是駝鹿的,他就沒有太大的興趣了,在他的家裏,駝鹿角都已經有了好幾隻。


    他笑了笑說:“當然可以,這是我們共同的成果。”


    聽到約納斯把成績也算了他一份,克勞德更高興了,幫著大家一起將這個大家夥挪到雪橇上。這個時候靠人來拉雪橇顯然是不行的了,科爾斯頓主動提出回去開雪地車。


    眾人帶著豐厚的收獲回來,得到了莊園裏的女人們熱情的歡迎。駝鹿肉不僅好吃,還滋yīn補陽,一直是女人們的最愛。至於男人們,一想著鹿肉的額外功效,不用說就會趨之若鶩了。


    戴爾菲妮婭清燉的新鮮鹿血更是美味,約納斯一個人吃了兩大份,悲劇的是下午他就鼻血狂流,補的太過了。科爾斯頓在一旁偷笑不止,不停地安慰他說晚上會有讓他滿意的安排。


    下午的時候,所有的男人一起行動,終於把上午的獵物都剝皮分割處理好了,雷蒙和克勞德帶著分得的野味回自己家。科爾斯頓已經迫不及待地拉著約納斯一起洗了個澡,準備著晚上的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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