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淒然然的歌聲在山坳飄起,這是玄國士兵們第一次為皇室之人流淚高歌,這是長公主殿下,臨死之前也沒有忘記他們安危的長公主啊。


    楚寂神色沒有多大變化,隻是在走的時候,捏碎了掌心的玉鐲,任憑鮮血肆意流淌。


    一個聲音說,“阿寂,這是楚家曆代的傳家寶,將來阿寂有了喜歡的人,定要送給她。”


    另一個聲音說,楚寂,你永遠都要明白你身上肩負的究竟是什麽?你去了,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能夠愛上那個人。楚家的仇恨一定要你親手了結。


    記憶中有人對她說,“那你發誓,這次生辰你不會再收任何人的禮物了。”


    那女子輕而易舉就答應了。“好好好,我發誓,今年生辰不收別人的禮物,滿意否?”


    他的生辰,她送他木雕,告訴他從今以後你不是一個人,卻殘忍的剝奪了他說這話的權利。因為她說,她隻收那人一個的禮物。


    誰也不知道,那隻玉鐲被他拿捏了多少次,終是沒有送出去。


    其實這樣也好,真的,很好。


    ……


    “把你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木質的窗前,樓湮七一手扣著窗欞的手微微發白。


    “是。”一黑衣蒙麵男子低聲道,“閣主讓屬下關注的人,玄國長公主前日自華陽山跳崖,據屬下目測,此峰凶險,隻怕會屍骨無存。”


    “哦?那那個逼她跳崖的人有什麽反應?”


    “回閣主,沒有。”


    “沒有?”樓湮七的聲音陡然提高,“你是說他沒有任何反應?”


    “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男子有些詫異,他們的閣主從沒有這樣過。


    “閣主,需要屬下派人想方設法下到華陽山底尋找玄國長公主的屍身嗎?”


    “不用。”樓湮七淡淡道,“安排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是。”


    或許別人不清楚,但是樓湮七怎麽會不明白,這一切都是一場戲,華陽山不過千仞而已,而早在前世,她們這樣的跳崖訓練還算少麽?她要以這樣的方式離開玄國麽?


    不管如何,在找到墨之前,這樣的仇不能不報。


    玄國下了將近一月停停遲遲的大雪,仿佛鵝毛般飄飄灑灑,紛揚了整個玄國的大地。人人白衣縞素,祭奠長公主的離世,玄國十萬男兒哭聲震天,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如今卻是情難自已。


    暮園中,謹言一臉期艾的看著他家公子的背影,優美修長的手指已經習慣性的握著那節斷裂的玉鐲,血色凝固在指縫的每一個角落。整個人都是落寞的,謹言以為長公主死後,公子便自由了,會更高興的活著每一天。


    可是沒有,公子每天都在笑,笑得風華絕代,即使痛苦還要笑,謹言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笑可以這般蒼白無力的美豔絕倫。精致的向易碎的琉璃,他遠遠站著,不敢觸碰。


    “收拾東西,是時候該離開了。”出神之時,楚寂緩緩回身,對謹言道。


    “是。”謹言忙不迭的跑向屋中,仿佛多呆一會兒,就會難受萬分一般。


    “不愧是傳聞中的公子寂,‘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這樣的稱讚你果真擔得起。”


    楚寂微微蹙眉“閣下何人?”


    白衣一閃,人已到麵前,男子眸中泛著冷意,“在下琉玥閣閣主,樓湮七。”


    “樓大閣主來這裏,不隻是為了稱讚寂一聲吧?”楚寂輕輕笑著,“知道閣主與長公主關係非同一般,若是為了報仇,盡可衝著寂來。”


    樓湮七的眼裏閃過一絲鄙夷,“你以為你是誰?嗬,我告訴你吧,那些事情,那些所謂你仇恨的的事情都不是墨做的。”


    楚寂依舊麵無表情,“做過就是做過,樓大閣主為何要如此掩飾。”


    樓湮七輕哼一聲,“楚寂,你那麽聰明,居然看不出百裏傾墨的改變有多大?一個人再怎麽變化,她的性格都不會變。”


    楚寂微微一頓,看向麵前的白衣男子。“樓大閣主的意思,那人不是公主?”


    “不管你相不相信,這就是正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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