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多年,木靈派才尋回這個叛徒,肯定還有許多後續之事要處理。含香牽著白硯的手道:"我們走吧,不要待在這裏。"等到木靈派來得人多了,恐怕到時又是一場糾葛。


    白硯點頭,牽著她的手飛離牡丹鎮。


    折騰了一夜,含香甚是乏力,被白硯緊緊裹在大氅裏,風雨如何猛烈都打不到她。


    天方肚白,她已經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


    天色微亮,嶽南城門一開,三隊人馬便出城來。


    這隊人男女皆著青衣,麵色冷峻,從守在城門口等待進城的民眾間掠過,向西疾馳而去。


    路邊有幾個眼尖的,認得那是木靈派的服飾,卻不知這些平日裏不問世事的仙人們急匆匆的上哪去。


    不過一會,陰鬱的天空下飛過數十道劍影,皆是向牡丹鎮而去。


    當先一人四十歲上下,長眉高鼻,身材高大。頭發在頂上打了髻子,做道士打扮。一顆銀樹在他胸前閃閃發光。


    他徑直飛到鎮中廣場,不等收回飛劍便從高處一躍而下,道袍被風鼓起,看上去便似一隻雄鷹,正向地麵的獵物撲食。


    眾弟子忙齊聲道:"參見元陽真人。"


    元陽真人原名周元陽,乃是木靈派掌門木炎清的二師弟,掌管著嶽南城分舵。


    周元陽板著個臉,直接走到木炎清麵前,粗聲道:"榮雲呢?"


    木炎清喝了清凝露,才將血止住,此時臉色蒼白的靠在另一名弟子身上,虛弱的說:"二師叔。"便要起身行禮。


    周元陽按住他的肩膀:"不用起身。榮雲在何處?"


    木炎清喚來落霞:"你將昨夜之事稟報與元陽真人。"


    落霞道:"是。"便將昨夜的事說了一遍,她口齒清晰,沒一會便將先前之事說的清清楚楚。


    落霞與錢小風一行人去南方執行任務,無意中聽聞在一些偏僻之地有許多百姓失蹤,他們順藤摸瓜便來到牡丹鎮,發現那所謂的教主竟是木靈派失蹤多年的弟子榮雲。


    四人被榮雲發現,連忙逃跑。躲在嶽南城南邊的樹林中,卻還是被金衣人追上,折損了一名女弟子,所幸被木炎清所救。


    周元陽一直靜靜聽著,直到全部聽完,才重重歎了口氣道:“孽障。”


    榮雲乃是他親傳弟子,自小跟在他身邊修煉,雖比不上木炎清,卻勝在辦事沉穩。頗有俠義之道,隻是看不開修為二字。要知身為修真之人,一身修為就是為了保護天下蒼生,為了修為卻被眾生唾棄,就算練成天下第一的本事又有什麽意思。思之榮雲今日,也有他教導不善之過。


    周元陽看著深深屍洞中透出的怨氣。心裏相當不好受。榮雲殺了多少人,看著洞中之氣便可明了。


    他轉身對木炎清道:“那柄妖劍現在何處?”


    木炎清道:“妖劍已由原主取回。”


    適才落霞在敘述中,隻將白硯的出現一語帶過。周元陽也沒有怎麽在意,此處怨氣極重,出現一兩個妖怪也不怎麽奇怪,現今木炎清一提,他倒是想起昨夜在嶽南城中感受到的冰冷妖氣:“那妖劍生的什麽摸樣?”


    “比普通的劍要長上半截,劍身血紅,沒有劍托。”木炎清邊說邊沾水在地上將月劍畫出來。


    周元陽眼睛越瞪越大,心跳加速:“昨夜出現的妖怪,可是銀發藍眼?”


    木炎清點頭:“我沒看清他的臉,那頭銀發卻是真的。可他怎會出現在嶽南城,而榮雲又是如何得到他的劍的,倒是想不通了。”


    “妖孽定是包含禍心!”周元陽一躍而起。走到屍洞邊,對身後弟子道:“找二十人來,與我一同入洞,將榮雲尋回來!”


    ……


    含香的小年是同白硯一起在嶽南城中過的。


    不比擺渡鎮客棧的熙熙攘攘,嶽南城最大的福來客棧卻甚是冷清,許是快過年的緣故,基本上沒了房客。隻是含香與白硯一同住習慣了,住店時依舊隻訂了同一間房。


    那福來客棧的掌櫃的是個聰明人,一看白硯的氣質便知不是普通人,這種孤身出行的公子,身邊帶著的美貌丫鬟,不是通房便是小妾,定是個知道享樂的。酒水菜肴皆是上好,便連客房中的被子也給換了全新的,樂得含香在床上滾了許久,就是沒舍得下來。


    客棧臨街而建,開了窗便可看到熱鬧的大街,臨近過年,店鋪幾乎都歇業了,不知白硯使了什麽手段,逼著已經關門過節的點心店給含香做了一整個乾坤袋的點心,又弄了許多糖葫蘆來。含香閑來無事,便倚窗看著大街,邊吃著點心糖葫蘆,沒幾天就吃出一圈肚子,牙齒也有些疼。


    除夕夜爆竹聲聲,含香與白硯圍著炭火在房裏吃著年夜飯,掌櫃的很上心,上的菜肴特別精美,含香吃得津津有味,她將嘴塞的滿滿的,感歎美好的生活不過如是,要是離歌也在就非常完美了。


    “過了年我便十四歲了。”


    白硯:“嗯。”了一聲,他隻動了幾下筷子便不再吃了,低頭看著卷軸。


    “十四歲,都可以定親了。”含香趴著碗裏的食物,露出個通紅的額頭。


    白硯抬起頭,有些吃驚:“你想要與誰定親?”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都可以定親了,便不再是個孩子,你也別老把我當作個孩子。”


    白硯張張嘴,卻什麽都沒說,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室內隻有含香呼嚕呼嚕的趴飯聲,聽著這聲音比平時還大了許多。


    “明日我要離開嶽南城,你便在城中逛逛,不要亂跑,我夜裏便會回來。”


    含香猛地抬頭,想問他去哪裏,可又覺得自己憑什麽問他去哪裏,隻道:“好。”


    吃過飯,含香便上/床睡了,與平時一樣,她睡在床上,白硯便坐在椅子上做他自己的事,橫豎騰雲期上的妖怪都是不用睡覺的,不用睡覺倒也是方便,起碼不用擔心有人趁夜偷襲,也省得置辦床/上用品,更可以利用別人睡覺的時候抓緊時間修煉,她這般胡思亂想的裹著被子翻來翻去,不知何時睡著了。


    次日是大年初一,早上醒來,白硯已經不見。


    窗台濕了一片,夜裏下了雨夾雪,滴滴答答,快天亮時才停。房裏的炭火是新加過的,火上溫著熱粥。


    白硯真的把她照顧的很好。


    初一早晨,街道甚是冷清,除了從巷子深處傳出的鞭炮聲,街上幾乎沒有人行走。街道濕漉漉的,清冷的空氣傳入鼻尖,凍得人連骨子裏都是冷的。


    含香穿著鵝黃色長裙,披著白色毛皮外套,襯得臉紅彤彤的可愛。她懷裏抱著個鎏金手爐,手爐中燃著的卻是白硯的妖火,不燙手,卻也永遠也不會熄滅。


    嶽南城中修真世家林立,從南城的仙人街直走,長長的街都被不同的修真世家占據,每走幾步便可遇到一兩名懷有修為的人。一路而去,那些青磚白瓦所在的朱紅大門均是開啟,燈籠高掛,門客弟子仆役川流不息,倒似整個嶽南城中的人都集中在這塊地域。


    許多孩童打鬧著在街上追來追去,有些站在小小的飛劍上,離地還不足半尺,卻咯咯直笑。街上騰著一股硝煙味,這種味道,也隻有在過年時才聞得到。


    含香早就想到這一帶來看看,顧及著白硯的身份卻不大好來。試想想,一個大妖怪,沒有絲毫防備的走在周圍全是修真之人的街道上,想想都可怕。


    她經過木靈派的分舵,黑色的大門上花著一株白樹,大門緊閉,隻象征性的掛了對燈籠,門內甚是安靜,連門口都不見放過鞭炮的痕跡。


    街邊建了一排回廊,回廊上鑲嵌了一幅幅彩畫,圍著許多人觀看。含香擠進人群裏,興致勃勃的觀賞著。這些畫上大都以某個修行之人為主角,周圍畫了許多妖怪,或持劍,或施法,將那些妖怪打得落花流水。色彩鮮豔,惟妙惟肖。在回廊之前擺著個賣畫的攤位,賣的便是回廊上彩畫的縮小版。


    “敢問店家,這些畫上的畫的是什麽?”


    那賣畫的是個年輕小夥子,看問話的是個美貌少女,自是殷勤的不得了。


    “姑娘可是外地來的?”


    含香點頭。


    “姑娘可知我嶽南城別的不多,便是保家衛國的修真英雄最多,這些畫上所畫的都是那些從嶽南城中出身的英雄們的故事。”


    “我倒不知嶽南城竟出了這麽多名人。”她指著牆上的一副畫道:“若沒猜錯,這位便是滅九鳥的不瘋大師,他也是嶽南城人?”


    “正是,不知是他,如今木靈派掌門木炎清,囚妖狼的星辰仙子,都是我嶽南城中人。”


    含香一驚:“可有星辰仙子的圖畫?”


    小夥子指著右邊道:“那邊便是。”


    含香連忙走到他所指的畫廊邊上,此畫由五副圖構成,而圖中的主角竟是從小到大都有,畫中的人物栩栩如生,隻是麵目看的並不如何清晰,想必是因畫中之人已死去百年,想要畫的一摸一樣,卻也是不能夠的。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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