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訕笑:"雖不知你何故來此,不過此處乃是小妖修煉之所,又有妖兵巡邏,還是早些離開為妙。"


    木炎清道:"姑娘是人,又何故在此?"


    含香與木炎清不過是一麵之緣,之前是因欣賞他法術高強才救他,可他是除妖師,她自當與他分清涇魏,幫他躲過妖兵也已經是仁至義盡。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道:"我出去看看,若妖兵走了,閣下也先行為妙。"


    木炎清輕笑:"我並不急著走。"他靠在椅上,雙手枕著手臂,嘴角勾起個笑,看上去漫不經心,又帶著誘惑般的瀟灑。


    含香一愣,正準備出門,忽然聽見院外傳來一聲細碎腳步,有人躍進院中。還沒回過神,便被木炎清拉到門口,他摟著她的腰,嘴唇貼在她的耳上,低聲道:"別說話!"


    帶著草葉香的氣息噴到她耳上,她臉一紅,反手便打,卻被他緊緊將手按住,回頭一看,他笑嘻嘻的看著自己,雙目灼灼。含香怒火大盛,斥道:"放手!"


    木炎清笑道:"小點聲,萬一被發現你將除妖師藏在屋子裏,你也跑不了。"


    "大不了一拍兩散!"


    她重重踩在他腳上,木炎清悶哼一聲,手上一鬆,含香一掌向他劈去,木炎清反手格擋,兩人在內室無聲的打起來。


    雖然含香嘴硬,卻還是害怕木炎清被人發現,因此打鬥之時不摻任何靈氣,以招式迎敵。這些日子在穗恭卿的指點下,她的道行有顯著的提高。可木炎清成名已久,就連白硯對他都頗有讚許,她怎是他的對手,沒兩下又被他抓住手。


    這一次木炎清學乖了,雙腿緊緊夾住她的腳,讓她動也動不了:"你別鬧我就放開你。"


    含香真是氣炸了。正想還嘴,隻聽院子的腳步在屋前停下,有金屬響動,似在翻弄地上的鍋子。她連忙安靜下來。再看木炎清,雖還是一副痞子形態,眼神卻非常嚴肅。


    屋外的人在門口略微停頓,接著向內室走進來。


    木炎清放開含香,拔出劍,俯身蹲在門後。


    屋門一開,一個人影走進來,雖是逆光看不清麵孔,含香以知來人是誰。


    木炎清長劍向那人刺去,含香一驚。連忙撲到他身上。


    流蘇紫一手拿著鍋,一手拎著草藥,震驚的閉不上嘴。


    含香掛在一個男子的身上,那男子一手持劍,一手摟著她的腰。含香喘著氣。那男子卻笑盈盈的看著她。


    這玩的是個什麽把戲?


    想著含香今年也有十五歲,平日裏除了自己、小猴兒和穗恭卿,幾乎甚少與別人接觸。那位穗掌事雖說在美妖大賽上排名第五,卻是個貪酒懶惰的,想來含香也看不上。


    她一直認為白狼王對含香有意,至少救了含香數次,可近兩年從未見過他來探望含香。看上去又不似對含香有情,而含香自己也從來不提。她本以為含香傷心,可看今日此番才知她另有屬意之人。


    她認真將木炎清打量一邊,覺得他雖不比白硯俊美,但身上有種別樣的氣質,似流水和風。不可阻擋。


    可流蘇紫很不開心,既然有了意中人,含香為什麽不告訴她,她們不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嗎?就算對方是個人,她也會幫她的呀。她清了清嗓子道:"你再忙。也不應該不顧我的鍋。算了,你們繼續吧。"


    含香知她是誤會了,連忙放開木炎清,拉住流蘇紫的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與他不認識的。"她指著木炎清道,"你看,他是個人,是個人!"


    流蘇紫看了看木炎清,又看了看她:"你不也是個人。"


    木炎清此事也明白流蘇紫對他並沒有威脅,笑著將劍回鞘,倚著門對含香道:"你我都有過肌膚之親,怎可說不認識。"


    含香大怒,衝上去要打他:"我何時與你有肌......什麽親!"


    木炎清一把握住她的手,非常認真:"肌膚之親,就是如此。"


    含香此時真心後悔為什麽要幫他,適才就應該打開大門,讓他死在妖兵的劍下!


    "木少俠。"


    院裏傳來個清冷的聲音。


    眾人皆轉頭看,隻見月下站著個身著玄衣的銀發青年,藍色的眼睛如寒冰般清冷。白硯麵無表情的站在院中,月光籠罩在他的身上,將他俊美的臉襯得異常冷峻。


    含香快兩年沒有看到白硯,此時一見,心莫名跳的厲害,竟忘了自己的手還被木炎清抓在手中。


    木炎清心下也是一驚,憑他的修為,就算在和含香打鬧,也不至於有人靠近還沒有發覺。他放開含香,手按住劍柄:"上次見到殿下還是在牡丹鎮,不知不覺以過兩年,殿下別來無恙。"


    白硯冷冷道:"木少俠手按劍柄,可是要與我動武,難道少俠認為打得過我?"


    木炎清笑道:"打得過打不過,隻有打了才知道。不過在下此次前來乃是調查一件密事,殿下既然在此不妨聽上一聽。"


    白硯沉默許久道:"木少俠偏殿說話。"


    炎熙從黑暗中走出,緊緊跟在木炎清身後,木炎清回頭對含香笑了笑,甚是隨意的隨著炎熙出了院子。"


    院子裏隻剩下白硯一人,含香愣愣的走上前:"白......殿下。"


    白硯轉過身,從頭到尾都沒看她一眼。


    她突然覺得很難受,頭一抬,見穗恭卿半坐在院牆上,用折扇擋著嘴,笑著對她做了個口型。


    在月光下,很明顯的看到他說的是:"你死定了。"


    似有一塊大石頭,狠狠壓在她的心上,白硯生氣了嗎?因為她將木炎清藏在屋子裏,所以他生氣了?是了,木炎清是個除妖師,和白硯是死對頭,她將木炎清藏起來,不是明擺著打白硯的臉。


    含香的腸子都悔青了。


    白硯看到笑嘻嘻坐在牆上的穗恭卿,冷著臉一腳將他踢下來:"教了兩年,竟沒有一點長進。"說著揚長而去。


    含香呆呆的站在院中,沒有長進,說的是她吧。離歌和穗恭卿都是好老師,可她學到的本事還不到他們的百分一。就算練功進度比別人快,那也是因她感受不到洗髓的痛苦,占著天生的優勢罷了。


    她的鼻頭有些發酸,這幾年,她在做什麽呢?


    好像除了磕瓜子的速度變得更快,著實沒有別的成就。


    白硯,對她很失望吧。


    流蘇紫看著含香,不知如何勸她好,今夜的事她並不清楚,可白狼王冷冰冰的臉卻是讓人映像深刻。她輕歎口氣,坐在門廊上,看著含香的背影。隻可惜她的一鍋藥,馬上就要出爐,卻碰上了這種倒黴事,現下也不知找誰去賠好。看來以後千萬不可再讓含香看鍋子了。


    含香也不知道自己在院子裏站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已久躺在榻上,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她的臉上,初秋的天有些涼意。太陽高掛,穗恭卿也沒有來找她。也許是白硯吩咐他不需要再來了。


    接下來幾日,她四處尋不到穗恭卿,更找不到白硯。有一次在穗恭卿居住的山峰上看到炎熙,炎熙微抬著頭斜眼看她。這兩年她長高很多,如今一比炎熙高出那麽一點點,雖說炎熙的眼神讓她很不爽,可是身高上的優勢使她的心情又好了不少,想著炎熙日後都要抬頭才能看她,著實讓她痛快。


    炎熙白了她一眼道:“殿下甚忙,沒空見你。”


    含香回瞪她一眼,她心裏也明白,有炎熙擋在前頭,她想要見白硯也難。不過既然炎熙在院子裏,白硯自然也會在院子裏,她也就沒有那麽著急了。


    想來此事與木炎清也有關係,木炎清說來院子裏調查秘事,卻不知道是何事。可能穗恭卿忙著處理此事,因此才沒空來監督自己的學業,倒也不是白硯不讓他再來指導自己。


    她回了自己住的小院,正看到流蘇紫在院內等她,一見到她便將她拽進屋裏,低聲在她耳邊道:“可記得兩年前的黑衣人。”


    含香想起滿是血的祭台和被剝去皮的動物屍體,點了點頭。


    “可記得那女子死前說了什麽?”


    那日她躲在樹上,隻顧著噤聲自保,倒也沒聽清那女子說的是什麽,隻是依稀記得那女子在黑衣人身下的恐懼。


    流蘇紫道:“我記得清楚,那女子死前說她是木靈派掌門的親傳弟子。前幾日你留在房中的男子不也是木靈派的,你說,他來院子裏是不是為了查找同門的死因?”


    兩年前發生的事,含香早就拋之腦後,如今流蘇紫一提,她才想起來。那時候發生了很多事,她們在樹林中看見的黑衣人,玉嬌等妖怪在衝關時被奪了內丹,而最後凶手也沒能找到。仔細回想,被黑衣人殺死的女子確實是說了什麽派的弟子,具體的她卻記不得,流蘇紫說是木靈派,自然是木靈派了。可這是與她關係不大,她並不明白流蘇紫為何還要再提。


    流蘇紫道:“我有些話想要問問那個木炎清,你帶我去見他吧。”


    ps:


    昨天看了[雲中歌],被虐的死去活來,寫得真的太好了。太好太好了,大家沒看過的去看吧,桐華的作品。真的寫的太好了,每個角色的非常豐滿,都很有特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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