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級聽了西城區公安局的匯報,知道事情已經沒有了調和的餘地。現在別的先不能說了,隻能先把關西河給抓起來。要不然,政府的公信力就徹底淪喪了。


    看到關西河被抓,月月這才大仇得報一般離開了西城區公安局,並且對相關幹警表示感謝。不過警察卻表示:希望她最近等著公安局的消息。因為要是法院開庭審理的話,她作為受害人是要出庭作證的。對於這一點,月月當場答應了。


    月月離開了西城區公安局,就直約了陳薇,並且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她。陳薇笑道:“恩,做得好。這是二十萬現金,這一筆生意可算是一個‘大單’了,嗬嗬。”


    但月月卻苦笑道:“薇姐,但是我今後卻絕對不能再靠這個掙錢了。出了這樣的事,沒有哪家夜場敢收留我——哪怕你們浣溪沙也不會吧?要不是你以前救過我,我怎麽可能做這樣的事。算了,不說了。”


    陳薇卻笑了,說:“月月,咱們這一行哪有做一輩子的道理?哪怕沒有這件事,你還能做幾年?咱們這一行,是最典型的青春飯啊。現在你是紅人,是頭牌,但過個三年、五年,人老珠黃了,還能繼續在高端夜場裏麵混?到那時候,難道你要接那些最廉價的客戶?你願意讓那些一個月不洗一次澡的客人,整天壓在你的身子上麵?別怪姐說的難聽,這些都是真話。”


    月月聽到這些,覺得陳薇似乎話裏有話。不過想了想,又歎道:“薇姐,你不會是讓我從良吧?說實在的,我除了做咱們這一行,還能做什麽?沒文憑,沒技術,沒背景……哎。”


    “姐不是什麽也沒有麽?現在,一樣在浣溪沙這個大夜場裏工作,而且也不用自己去招待客人了。”陳薇說。


    “那是薇姐你的命好,而且你也有這方麵的能力。要是換了我,嗬嗬,恐怕做個小職員都沒人要。”


    “誰說的?”陳薇拉著月月的手,說,“今後,你還是跟著姐,做姐的助理。薪水不會有你現在掙得多,但也不會低於海陽的一般白領。以後跟著姐搞搞管理什麽的,哪怕不脫離這一行,但性質上也算是轉型了。”


    “啥……?”月月楞了,“浣溪沙要我?而且不用做那些,直接做管理?”


    這一點,很出乎月月的預料。向做她們這一行的,誰都知道由小姐變成鴇母(說得難聽了點)是最好的路子。但是小姐千千萬,真正混到那一步的,能有幾個?因為能混到那一步的,不僅要有錢,而且要有一定的勢力。否則的話,你連那些社會混子都應付不了。


    陳薇點了點頭,笑著說:“別怪姐心狠。其實安排你這件事情的時候,我就有了兩個打算。一來是給你二十萬,讓你跟著我。二來就是給你五十萬,讓你到附近城市裏混,再也不管你的事情。而之所以這時候才對你說,是因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事事都無條件聽姐的話。月月,姐狠心嗎?”


    月月的心情很複雜,當初要是很為難的辦這件事,或者辦完之後獅子大張嘴,恐怕陳薇就真的把自己扔到別的城市裏去了。但這件事也不能怪陳薇,因為在這條路上混的,薄情寡義的事情見的太多了,世態炎涼已經將這些女子的尊嚴和信心擊得粉碎。所以,你看著她們平時裏最開放,但內心深處比任何一個群體都更加封閉,更加懂得保護自己。她們的心就像一個堅固的蠶蛹,把情感塞在最裏麵死死不敢出來。


    但是月月更加知道,在這條路上一旦真的交了心,那麽比社會上那些歃血為盟的把兄弟的關係還牢靠,因為這是心的融合。兩個同樣傷痕累累的女人,更知道怎樣相互舔舐傷口。


    “姐,我這輩子都跟著你。”月月沒有正麵回答陳薇的話,滿眼淚花兒。


    陳薇的眼睛也有點濕潤,撫了撫月月的頭,笑道:“恩,姐照顧你一輩子。下輩子,咱們還是姐妹。”


    月月笑得很苦,苦中帶甜。


    陳薇理了理情緒,說:“這幾天,你先住在心怡酒店裏,安全。等到關西河的判決下來,真的入獄了,再想辦法買套房子安個家。你的積蓄加上這二十萬,也差不多夠了。要是不夠,再跟姐要。”


    “夠!”月月和一般的小姐不同,她不是一個亂花錢的女人。她這兩年的積蓄加起來,也算是不少了。不過月月還是有點擔心地問:“姐,你在浣溪沙不是部門經理嗎?招我這樣一個助理,你們的總經理不會不同意吧?再說了,你們老總要是知道我的出身……”


    陳薇笑了笑:“你的事情,我都對周總說了,嗬嗬。放心吧,在所有夜場的老板裏麵,他是最有人情味兒的一個。不像很多夜場老板,吸你的髓,喝你的血,玩兒你的命,等你沒價值之後再一腳踢開。那些家夥都是畜生,而周總是個‘人’。”


    “哦……”月月聽說過周東飛這個名字,想不到薇姐對他評價這麽高。事實上,現在海陽市夜場裏麵混的,似乎已經沒有幾個不知道周東飛的大名了。“那……那個梅姐呢?現在各大場子裏麵轟傳得好凶,都說梅姐是海陽最凶最猛的女人,黃楚九在她麵前就是渣。”


    陳薇笑了笑說:“外界傳言多半是不可信的。見了梅姐你就明白了,她簡直比鄰家大姐還純潔,嗬嗬。有時候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麽這樣一個純淨的女人,手底下竟然會有那麽多的高人。別說了,等你到了浣溪沙工作之後,自然就會知道這些。我現在就告訴你一點:跟著梅姐、跟著周總,絕對是一條正路子。不求多大多光明的前景,但將來至少混一個體體麵麵的身份是沒問題的。”


    體麵的身份?可能麽?月月有點迷茫。這個目標對於她這樣的女子而言,簡直比運動員得世界冠軍還要渺茫。不過薇姐既然這麽說了,那肯定是有希望的吧?頓時,月月的心裏似乎產生了諸多美好的期待。這也是陳薇的厲害之處:承諾給她最想要、最渴望的東西。假如這個承諾和一百萬同時擺在月月麵前,月月肯定不會選擇一百萬。


    但凡是人,隻要有了類似的經曆和情感,那麽也多半有了類似的感觸和辛酸。陳薇是過來人,自然知道月月最想要的東西是什麽。


    而有了這樣的一個希望,月月隨後幾天竟然有種脫胎換骨的味道。當然了,哪怕關西河方麵再出麵協調、要求私了,她也更加不可能妥協。因為她知道,她的美好未來就在陳薇、乃至那個“周總”手中。想要得到那些,就必須聽薇姐和周總的安排。


    月月的堅持,終於讓某些人坐不住了。因為再過幾天,關西河就要被移交到法院審理了。而這個案情太過於簡單直接,根本就沒有什麽推翻的可能。


    此外,關西河畢竟是堂堂的縣級幹部。而且事關政法部門這個敏感而要害的地方,加之這案子又太陰暗,所以造成的負麵影響肯定會非常大。別說匯文區了,以至於海陽市的領導班子都在緊急研究這件事。


    在海陽市委大院的小會議室裏,市委常委正在開會。市委書記、市長、副書記、紀委書記、組織部長、宣傳部長、常務副市長、政法委書記、市委秘書長等一幹市委常委,全部到會。這些人,在海陽市都是真正的實權人物。


    這次會議上,關西河的事情雖然隻是附帶的議題,但大家知道,這件事肯定會是議論最熱烈的一個議題。果然等到會議最後,討論到關西河這件案子的時候,連市委書記唐泰來都有些動情緒。小小的會議室裏麵,充斥著唐泰來拍桌子的怒罵聲——


    “一個匯文區,短短兩個月出了多少事情了?!先是什麽張達道死在了洗澡堂子裏,然後是兩任公安局長相繼丟烏紗、甚至丟槍造成命案!還牽扯到什麽黑惡勢力唐三,一堆堆的命案!現在倒好,連政法委書記也陷進去了。到臉譜會所強


    尖?別說是強


    尖,哪怕就是去嫖


    娼喝花酒,也觸犯了黨紀國法!匯文區的臉麵、海陽市的臉麵,都被這群東西給敗壞了!”


    唐泰來平時說話很溫和,也注意策略。但這一次他顯然是受刺激了,所以說得很生硬。惟其如此,讓一群市委常委感到了一點緊張。


    果然,唐泰來臉色鐵青地轉向了市政法委書記劉子健。“前麵的事情暫時不說了,今天主要討論關西河的事情。老劉,這些人都算是你帶的兵,是在你分管範圍內出的事,你有什麽看法?”


    全市的法院、檢察院、公安局、司法局、武裝警察等幾大係統,全都算是市政法委書記的分管範圍,所以也都算是劉子健的兵。當然,由此也可以看出劉子健平時的權勢,在海陽市是相當大的。


    不過,如今劉子健的分管範圍內出了這麽多的事情,肯定有些難堪。所以在座的一群大佬都認為,劉子健肯定會首先向常委會承認自己工作不力,然後再說出自己的辦理意見。但是,劉子健的反應卻有些出乎大家的預料。


    劉子健點了根蘇煙,深吸一口說:“要說關西河生活作風不檢點,這我信。但若是說他去強


    尖,我認為他還傻不到這個程度。這裏麵,肯定是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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