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倫敦。


    夏目在飛機上睡了一覺,現在精神很好,揮別了淚汪汪要去音樂學院的人魚,他一個人拖著行李箱站在大廳裏,友善的服務人員紛紛湊上來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帶著糖果和小點心,熱情的讓夏目招架不住。


    服務人員純正的英式英語讓他意識到,他已經踏上了異鄉的土地,將在這裏度過一段漫長的時光,去探尋魔術的真理,追溯起源的奧妙。


    怎麽說呢?心情到底是複雜的,有些惆悵又有些期待,他有預感,這會是一段奇妙的旅程。


    【這世界變化真快啊,當年我來的時候,這裏的人還在茹毛飲血呢。】


    二代懶洋洋的聲音傳入夏目的腦海,他似乎在聖杯裏翻了個身,動著毛絨的狐狸耳朵。


    【入學考試不要用寶石魔術,因為你不斷的苛求,那樣的寶石花也太驚人了,第一年低調些為好。】


    夏目也表示讚同,他從不會忽略年長者的建議,二代壽命悠長,對人心的掌控更是遠在他之上,雖然夏目自己不認為那樣的寶石花有什麽出彩的,還是聽從了建議。


    這份乖巧讓二代很受用,他愉悅的哼了一聲,開始盤算他埋在這座城市附近的某個結界,裏麵的東西算不上多好,對於初學魔術的夏目倒是正好適用。


    果然天狐攢家底的習慣是遺傳帶來的!還一代比一代攢的凶!


    夏目在腦海中跟二代簡單交流兩句,就聽到一個讓他備感親切的聲音——


    “夏目!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肯尼斯教授讓我來接你!”


    韋伯還是跑幾步就氣喘的樣子,一路小跑到夏目麵前,手扶著膝蓋喘了一會兒,慶幸道:“幸好你還沒走,不然教授會殺掉我的!”


    夏目有些好笑,“rider先生呢?沒有跟你一起?”


    “那家夥去征服世界了,這兩個星期一直不見人影,算了,早晚會回來的。”


    韋伯顯得很心寬,一手搭在夏目的肩膀上往機場外走,“先去教授那裏拜訪一下,他恐怕要告訴你一些入學考試的事,不過別擔心,我都能考進去夏目就更沒問題了~”


    不惜自黑的韋伯先生也是蠻拚的_(:3ゝ∠)_


    “說起來你打算用什麽魔術參加考試?寶石魔術?投影魔術?或者煉金術?”


    “本來想用寶石魔術,我的寶石花姑且算是做的不錯,但是……”夏目有些猶豫不決,“也許在煉金術上我更有天賦也說不定?按照書上的記載作出了點石成金的藥劑,缺點是要耗費大量的魔力,魔術畢竟還是遵循等價交換的原理……韋伯先生你的眼神好奇怪?”


    韋伯:“夏目你跟我走吧我會讓你吃飽的!!!”


    同樣是魔術師怎麽差距這麽大!韋伯在心裏咬手絹,那個點石成金的煉金藥劑他垂涎好久,結果每次做都是對他自尊心的沉重打擊,夏目才接觸魔術幾天?就能製作這種傳說級的藥劑,已經不是天賦的問題了好嗎?!


    “韋伯先生想要嗎?”夏目眼中難得透出幾分孩子氣的狡黠,“可以的,隻要韋伯先生答應我一個條件。”


    “……不管什麽條件我都答應看在良好的態度份上拜托給瓶大的吧!”


    夏目歎了口氣,這樣真的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他在書包裏翻了翻,摸出了那個盛著黃金色液體的試管,微一震蕩,燦爛的金輝耀花了韋伯的眼,是最純粹無暇的成色。


    “(德語:點石成金),奇跡的造物,作為交換……韋伯先生請我吃早飯吧!”


    “哎哎哎?隻是一頓早飯?”


    雖然不列顛以黑暗料理聞名,還是有不少精美食物的,早餐很愉快,火腿蛋鬆餅烘烤得恰到好處,夏目一連吃了好幾個,最後在韋伯驚恐的目光中停下來,稍稍為自己的不矜持懊惱了一下,喝掉餐後的果汁,然後兩個人一同前往阿其波盧德家的宅邸。


    阿其波盧德家的宅邸坐落於倫敦最繁華的切西爾區,與種滿奇花異草的菲奇克花園遙遙相望,當然,這隻是為了方便出入時計塔的一處住所,阿其波盧德家在倫敦城郊另有別墅,規模宏大,遠非此處可比。


    “教授一回國,就斷絕了與索拉·娜澤萊·索非亞莉的婚約,降靈學科部長盡管氣憤,這件事到底是他理虧,恨恨的接回索拉,轉眼就又跟另一個魔術世家訂下了婚約。”韋伯平靜的把這些事告訴夏目,雖然有些同情,但一想到肯尼斯教授,他的心就又堅硬起來。


    那種女人不值得。


    而且這一次索拉徹底沒有自由的機會了,對方根本對她沒有半點愛意,僅僅是當做一件生育工具而已,這讓夏目搖頭歎息。


    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踐踏教授的心意呢?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宅邸前,還沒敲門,就有使魔為他們打開了門。肯尼斯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腿上蓋著毯子,正在閱讀一份文獻,看到兩個人一同進來,嘴角幾不可察的泛起一絲笑紋,很快又抿平了,作出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太慢了!你們打算把寶貴的時間都浪費在無意義的路程上嗎?”


    看兩人頓時像鵪鶉一樣老老實實的站著,他嘴角的笑又有些壓不住,這兩個孩子都是天賦驚人之輩,一同拜入他門下,再挑剔的魔術師也會顏麵有光。


    尤其是幾年後,難以想象著兩個孩子會出落成什麽樣子。


    “韋伯,你可以默畫上次那個降靈陣了嗎?”


    韋伯哭喪著臉低頭,“對不起教授qaq”


    “還有夏目,用桌上那枚白石英給我演示一遍寶石的塑形與變色!”


    夏目迅速抓起那枚白石英,深吸一口氣,有些緊張的閉上眼睛,眼前似乎閃動著體內繁複的魔術回路,猶如電腦的主板一樣,啟動,放射出藍而微綠的光芒。


    “改造,開始。”


    白石英開始細細的顫動起來,細紋爬上這塊美麗異常的寶石,勾勒出獨一無二的花紋,一切都在安靜中潛伏,房間裏刮起輕柔的風,風眼是施咒的年幼的孩子。


    “組合排列,打亂;


    基本骨子,解放;


    構成材質,再利用……”


    夏目的聲音越來越穩定,他有預感,這將是他近期內狀態最好的一次!


    白石英內部的力量終於滿溢,回路在身體裏嗡鳴,“哢嚓哢嚓”什麽東西破裂的聲音不絕於耳,韋伯有些擔憂的看著夏目,“失敗……了嗎?”


    “說什麽蠢話!”肯尼斯壓著聲音,放在腿上的手鬆了又緊,最終呼出一口氣,似乎有些無奈的笑著呢喃道,“小怪物……”


    韋伯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的又去看夏目的情況,墨綠的眼瞳驟然睜大。


    年幼的孩子氣息有些不穩,淺琥珀色的眼眸中卻滿載著欣喜,他雙手攤開,掌心已經不見了那塊白石英,取而代之的是……花?


    這朵花通體透明,晶瑩的好似虛無一般,花心吐出幾寸長的花蕊,卻是最熱烈濃豔的紅色,沿花心一直貫通到莖部,蔓延到葉脈,形成了冰火相間的奇景。它有最柔韌卻是石英製成的莖稈,溫順的匍匐在夏目的掌心,驕傲又謙遜的綻放著。


    這種美已經超脫了人類能感知到的極限,隻留存了一個毫無缺憾的概念,一眼就難以忘懷。


    肯尼斯接過夏目的作品,小心的擺弄端詳,最終抿著唇,狠狠揉亂了夏目的短發。


    “絕對絕對不能在入學考試使用寶石魔術!我……會為你申請免試入學。”


    夏目驚訝的抬起頭,又被肯尼斯按下去了,小小的掙紮一下,就放棄了抵抗,“可是教授……”


    “沒有可是!你知道背負天才之名要承擔多少壓力嗎?所有人都會盯著你,不放過一絲半點你的錯誤,我不希望你太沒有存在感,更不希望你在未長成的時候就被折斷!你明白嗎?”


    “可是教授,我想說,我能不能以煉金魔術參加入學考試?”


    肯尼斯一怔,“你自學了煉金術?”


    “也不全是自學,”夏目認真的把自己淩亂的短發理順,“前輩是個很好的老師,在魔術方麵,也許我有生之年也看不到他的邊境。”


    肯尼斯的視線落到夏目脖頸間,那裏懸掛著一個小巧的金色的聖杯,據說一手策劃聖杯戰爭的那隻妖怪就棲身在其中,而且跟夏目關係不錯的樣子。


    怎麽想怎麽危險啊喂!!!


    “而且,我從愛麗絲夫人那裏獲得了愛因茲貝倫的銀絲鳥之術,現在操縱起來還有些生澀,正好可以作為入學考試的展示。”夏目隨手放下寶石花,從口袋裏摸出一卷銀絲來,注入魔力,銀絲線好像活物一般快速編織,逐漸結成精巧可愛的飛鳥,拍打一下銀光閃閃的翅膀,清脆的鳴叫一聲。


    這倒是跟操縱式神有異曲同工之妙,所以夏目接受的很快,之所以有些生澀,完全是因為德語的咒文太繞口,他的德語水平僅限於有限的幾個咒文,發音上就要格外注意。


    “很好,以這個參加入學考試,既不過分簡陋,又不會太出眾。”肯尼斯點頭,“第一年你全程低調就好,你的基礎對比他們顯然算不上好,但是勝在天賦,他們如果挑釁你,也要不客氣的打回去,時計塔的老頭子們不敢對我做什麽,畢竟我是個廢人,廢人做出什麽魚死網破的舉動都是有可能的。”


    “夏目,韋伯。”肯尼斯眼裏染上溫情的意味,他摸摸夏目的頭,又招手讓韋伯過來,就這麽坐在輪椅上,把他的兩個弟子攬在懷裏。


    “我已經無法再使用魔術,也徹底看清了愛情的真麵目,我不會有孩子,隻會有你們。”


    “我的弟子即是我的親子……將會延續阿其波盧德家的魔術回路,延續家族的淵博學識,在魔術一道上走的比誰都遠。”


    “阿其波盧德,不朽!”


    肯尼斯放開兩個孩子,突然覺得有些尷尬,他眼裏還有些許晶瑩的淚光,這讓他有些惱羞成怒。夏目卻跟韋伯對視一眼,率先將拳抵在胸口,神態莊重


    “我願接受阿其波盧德之姓氏,冠於我名之前。”


    韋伯亦是挺直脊背,神態難得的莊重。


    “從此榮辱與共,在前往根源之路上光大家族。”


    “阿其波盧德——永世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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