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裏巴巴·沙爾賈,巴爾巴德的前皇子,因為一係列事故輾轉隱居在支鄉,又於幾個月前經曆了一係列事故,目前絕望中。


    飽經蹂-躪的少年無師自通了彈幕技能,反複在腦海中刷著這句話,費力的推開了庫房的大門。偌大的庫房空了大半,領主橫征暴斂得來的物資大半都被夏目灑了出去,還剩下了一些糧食和水果,阿裏巴巴這次來就是要帶出一部分水果去,分給幫助修路的平民。


    本來這個任務是摩爾迦娜的,可是今天正趕上的場靜司興致起來,把他們兩個統統揍了一頓,摩爾迦娜不明原因的被針對了一番,強撐著也爬不起來,已經被送往夏目那裏,不過雖然傷勢沉重,女孩子眼裏還是亮亮的光芒。


    “好強……完全不能反抗!總覺得這樣的一場戰鬥之後,對上別人一定不會輸得那麽慘了!”她艱難地轉了轉頭,看向阿裏巴巴的眼神飽含羨慕,“一直被這麽強的人訓練著,阿裏巴巴先生真是太幸運了!”


    阿裏巴巴:一點也不幸運啊我可以退貨嗎(╯‵□′)╯︵┻━┻


    於是現在就是他站在這裏了。


    庫房裏很是陰涼,有魔導師鐫刻的魔紋,水果可以保存很久。當然長期放置還是會壞掉的,吝嗇的領主卻從來不肯分給別人,寧可讓這些東西爛在角落。借著大門透進的光線,阿裏巴巴摸到了水果所在地,抱起一個西瓜顛了顛,不輕的分量讓他的臉色不太好看。


    他隻是個正常人類不是怪力驚人的法那利斯,這麽一大堆水果,他得搬運到什麽時候啊qaq


    頭疼的盯著一堆西瓜,阿裏巴巴突然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伴隨著水分十足的咀嚼聲,在空曠的庫房裏顯得格外響亮。阿裏巴巴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沙鼠,這種能在沙漠裏生存的小東西幾乎什麽都吃,庫房的門如果沒有鎖好,偷溜進來偷吃也是有可能的。


    阿裏巴巴謹慎的拔出了短刀,一段時間的高強度訓練並非沒有效果,至少他眼神淩厲,握刀的姿勢穩得不可思議,因為的場靜司總是喜歡先挑飛他的刀再虐得他滿場滾,想想都心酸的想掉眼淚。


    “哢嚓哢嚓”啃西瓜的聲音一直沒有停下,阿裏巴巴小心地轉過西瓜堆,看到散落一地的瓜皮,心頭火起,平日裏溫和的褐色眼眸籠罩上一層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殺氣,的場靜司調-教有方,他到底在日複一日的抱頭鼠竄中獲得了提升。


    短刀鋒芒一閃,在半空中驟然停住,阿裏巴巴愕然的看著雙頰鼓鼓啃著西瓜的男孩子,身體先於意識迅速後退,退到了安全區域內,警惕的注視著對方。


    是敵還是友?他不知道,隻是他在那樣一個年幼的孩子麵前感覺到了壓迫,不是麵對的場靜司時抬不起頭來的恐慌,也不是麵對夏目時那種舒適的被包容感,這孩子給他的感覺是神秘莫測的,像是從星辰的另一端漫步而來,身邊縈繞著不可能被世界理解的晦澀。


    “你……是誰?!”


    魯夫的異動不可能瞞過夏目,他放下手中煌帝國的一疊資料,難得有些懶散地靠在椅背上,輕輕的喚了一聲,“瓦沙克。”


    溫文儒雅的魔神立刻現身,抱著一本厚厚的魔導書,恭敬地欠身。


    “吾王啊,是您呼喚我嗎?”


    “那個旅行到這裏來的孩子,是什麽偉大人物的化身嗎?”這句話一問出來,瓦沙克就悚然一驚,所羅門的化身降臨這個世界,這件事理應隻有他們這些魔神知曉,哪怕是親近信賴的王也不會說出口。他開始拚命思考是不是自己之前露了什麽口風,讓自家聰慧敏銳的王猜到了什麽……


    “與瓦沙克無關,”像是洞悉了他心中所想,夏目微笑著要搖頭,一揚手,紙片做成的式神輕飄飄落地,化為他的樣子,身披潔白鬥篷,笑意溫暖,兩人待在一起,相像的幾乎分不出彼此,“化身的手法,在我的世界傳承久遠,一草一木乃至一塊石子,都能以自身的樣子出現和行動。”


    瓦沙克很沒出息的露出一臉驚歎的神情,式神向他點頭微笑,他也手忙腳亂的回禮,蠢萌的讓人不敢直視。


    “之所以展示這個術法,隻是……希望知道更多更多的信息。”夏目從座位上站起來,微笑從臉上褪去,這一刻他就像是出鞘的天羽羽斬一般,張開了自己鋒利的羽翼,金杏色的妖瞳顯露,流露出極複雜的神色。


    “八芒星,煉玉豔……我已經做好了與之敵對的準備,但是整合手中的力量之後,卻發現完全不夠!天照……天照還陷在裏麵……雖然恢複了理智,他身體裏卻還潛伏著不受控製的力量,勉強維持的平衡早晚會崩塌,我……!”


    他第一次表露出焦躁的情緒,因為他知道,一旦自己穩不住,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受影響。他不能在這種時候自亂陣腳,可是還是控製不住的萬分憂心,半夜都會睜眼醒來,年幼的魔都之主靠在他頸邊,呼吸清淺,這才會讓他感到幾分安心。


    四麵都是危局,該如何破陣而出?


    夏目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耐心瀕臨崩潰,立刻就選擇了終止對話,深呼吸了幾次也沒有壓住,不得不讓魔神先返回徽記之中。


    瓦沙克試探著想要摸摸夏目的頭,被躲開了,這是前所未有的情況,他頓時急了,三兩下把一向看不順眼的同伴拽了出來,“馬爾巴士!混蛋別睡了!王他不對勁!”


    有翼獅子形態的魔神還沒來得及揉揉眼,就被扯到了夏目麵前,還沒來得及驚歎瓦沙克的力氣,立刻被眼前飄過的一隻黑色魯夫嚇破了膽!


    圍繞在夏目身邊的金色魯夫從翅尖開始,一點點被黑色侵染,振翅的聲音有些尖銳起來,躁動的上下飛旋。被黑色魯夫包裹著,外麵的光線和聲音漸漸被割斷,世界墜入一片黑暗,沒有光線,隻有沙沙的振翅聲。


    沙沙的聲音突然就變成了尖銳的“滴——滴——”,病床上的男人向他伸出手,在觸及他額發之前,就無力的墜落下去。白色的世界裏突然亂糟糟的,許多人在奔跑在喊,擺弄著奇怪的儀器,最後有個身穿白大褂的人沉重地搖頭,他的眼睛被蒙上了,卻隔絕不了外界的聲音。


    “父親……死……可憐……”


    一張張陌生的冷漠的麵孔走馬燈一樣晃過,有人在歎氣,有人在抱怨,還有孩子聲嘶力竭的哭鬧聲,他不喜歡嘈雜和吵鬧,想待在安靜的地方,所以他轉身,去往山間的神社。


    血……滿地的血……黏膩的血……紅發的天狐神色淒惶,伸出的手血痕斑駁。


    【到底是為什麽啊……是我錯了嗎……】


    “千姬……”夏目動了,主動握住紅發天狐的手,跪坐在她身邊,黑色的魯夫在他身邊回旋翻飛,欣喜地振動翅膀,像是要迎來真理。


    “沒有誰是錯的……我沒有……千姬也沒有……”


    “隻是因為……可悲的命運而已!”


    領主府驟然爆出大片黑色的魯夫,纏繞著飛上天際,巨量的魔力四處輻散,黑色的翅膀遮蔽了太陽。驚呼聲在人群之中響起,從庫房回來拖著一隻藍毛小鬼的阿裏巴巴驚愕的看著城主府的方向,他第一反應是的場靜司又整了什麽收拾不了的幺蛾子,一轉眼卻發現的場靜司正站在他身邊民居的屋頂上,表情有些微妙,讓他覺得渾身發毛。


    “師、師父……領主府那邊……”


    的場靜司沒有理他,專注的凝視著那邊,直到紅發的法那利斯到來。


    “千葉大人他情緒不對!那邊已經控製不住局麵!求您出手!”阿倫黛娜急切的說完,隻看到的場靜司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繼續專注的盯著那邊。


    “求您……!”


    阿倫黛娜直接被掀了個跟頭,險些撲倒在地,的場靜司顯然有所留手,不然折斷全身骨頭都是輕的,然而沒有受傷,阿倫黛娜眼中卻分明露出絕望。


    “請您看在千葉大人平日優待的份上!幫幫忙吧!”


    阿裏巴巴並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知道夏目有危險,也想要幫忙請求,卻被拽住了袖子。


    “沒用的,”小辮子被風吹起,藍色發的孩子眼眸像一片淵博的海,“那個大哥哥根本不想幫忙。”


    “大哥哥?”關注重點明顯錯了的阿裏巴巴還是忍不住吐槽,“喂阿拉丁,那家夥看起來明明比你小吧!”


    “不是的喲,”阿拉丁握著胸前的笛子,金色魯夫在他身邊飛翔,讓他低垂眼睫的樣子顯得異常神聖,“那裏站著的,確實是大哥哥,看啊阿裏巴巴君,大哥哥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掙脫什麽了……”


    的場靜司饒有趣味的掃了阿拉丁一眼,身上的幻術解除,不似人類的妖瞳和小小的龍角顯露,臉頰上浮現出細碎的黑鱗,像是被什麽壓製著一般不能連成一片。他不悅的皺眉,借著城中大批黑色魯夫盤旋的便利,瘋狂的抽取魔力。整個身體被漲滿的感覺並不好受,他微微眯起眼,卻是笑了出來。


    “是在恐懼著我嗎……這個世界……”


    “雖然想要照顧一下你的感受,但是很可惜,我現在已經忍耐不了了!”


    的場靜司身上突然爆開黑的的電光,電弧閃爍之間,有什麽東西被硬生生掙脫了,發出玻璃破碎的聲音。阿拉丁猛地捂住了胸口,像是忍受不了這種聲音一般,臉色慘白。


    “大哥哥……這個世界的法則是必須要……”


    “……我管他去死。”再次響起的聲音,是屬於青年的低沉喑啞,語氣輕柔到不可思議。電光退去,昔日隻到夏目腰的年幼孩子已經恢複了全盛時的姿態,純黑狩衣加身,讓人隻能聯想到禍亂天下的魔王。


    這樣想也沒錯,他本來就是魔都之主,光明背麵的陰影。


    如果光明不在了呢?這個問題也許現在就能得到答案。


    “竟然連墮落之時也是極致的瑰麗!真想讓你更深更深的沉溺於黑暗幻夢之中!夏目……”一字一句宛若戀人間的呢喃,魔都之主吐露著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情話,“到我的身邊來,一起君臨在世界的廢墟上吧!”


    “……不對,才不是那樣子的。”紅發的天狐突然反握住了夏目的手,因為用力,鮮血流淌的更厲害,浸透了層層疊疊的紅裙。


    “雖然是這種結局,我卻從未詛咒過這種命運。”


    夏目的眸光微微一顫,發現情況超出了自己的掌控,頓時想要抽回手,卻被更緊更緊的握住了,天狐歪著頭,在生命的盡頭也笑得傾國傾城。


    “因為命運,我能與夥伴們相識;因為命運,我能與他相戀;因為命運,我選擇了你……”天狐忍著疼,慢慢向夏目靠了過去,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嘴角微微上揚。


    “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珍寶,生命的盡頭能遇見你,給你傳承,真是我這輩子做的最劃算的事了。”她輕輕笑了兩聲,胡亂蹭了蹭,像在哄小孩子,“你在否定命運,是不是要將歡樂的回憶也一並抹殺?將珍視的羈絆隨手棄置?那種事,前輩我可不會認同的。”


    哪怕在這樣黑暗的幻象之中,這位前輩也仍然是那麽明亮溫柔。夏目眨了眨眼,眼眶中突然泛起濕意。


    “我知道前輩被當成魔力熔爐的核心的時候,那一個瞬間,即使告誡過自己不要去恨,也壓製不住心中的戾氣……”


    “我以為前輩和八岐先生是一起消失掉了,沒想到卻是這種被束縛被利用的結局!完全……不能接受……”


    後輩的淚水落在肩膀上,紅發天狐的臉色突然變得精彩紛呈。


    等等!魔術熔爐的核心是怎麽回事?她完全完全不知道啊喂!


    她明明應該在時空的某個角落裏長眠恢複靈力才對!八岐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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