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快回來啊……”短刀焦慮的看著三隻離他越來越遠的白老虎,懷裏還緊緊抱著不安分的兩隻,“那是審神者大人的院子,不可以隨便進去的!”


    白老虎這次沒有聽他的,用頭小心的頂開院門就竄了進去,五虎退心裏一急,扒在門邊眼巴巴的看著,簷下一件繪著符文的羽織展開,蓋在審神者身上,好像睡著的樣子,這讓五虎退稍稍放下了心,輕手輕腳的推門走進去。


    “那個……打擾了……”他小小聲的說,然後去追跑掉的老虎。


    三隻老虎已經到了審神者身邊,驚飛了圓滾滾的麻雀們,琥珀色的獸瞳閃爍著好奇的光彩,它們探頭探腦的蹭了蹭審神者,有一隻蹭著裸露在羽織外麵的手指,喉嚨裏發出舒適的咕嚕聲。


    五虎退稍稍鼓起了一些勇氣,往前挪了幾步,伸手已經能碰到審神者的羽織,他猶猶豫豫的正坐下來,伸手去夠頑皮的老虎們。白老虎顯然不願離開,有兩隻甚至緊緊靠著審神者的腰側,五虎退束手束腳,根本不敢把它們強行抱回來,一急之下眼圈都有點泛紅。


    “這樣不行的……快回來……”


    心急之下,動作難免出差錯,五虎退抱住了一隻白老虎,代價是上身失去了平衡,“噗通”一聲就摔在地板上,聲音寂靜的庭院裏回響著,短刀渾身僵硬的趴在那裏,保持著撲倒的姿勢。


    好半天沒什麽動靜,五虎退偷偷抬起頭,發現審神者沒有醒,鬆了口氣,不過很快就被這位新任的審神者吸引住了。


    “睫毛……好長……”短刀嘟囔了一句,低頭看看窩在審神者腰側打滾的白老虎,有些心動,“會很舒服麽……”


    他很小心的蹭了過去,枕在被陽光燒的暖暖的羽織上,舒服的歎了口氣。


    “好暖和……”


    等到一期一振趕到的時候,情況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了,審神者帶著短刀們占領了廚房,到底是些小孩子,拋開最初的拘謹,歡騰得不得了,臉上沾了糯米粉也不在意,興致勃勃爭先恐後的把自己的成品送到審神者麵前。


    “主君!秋田有很努力的在做哦!”


    “主君快看快看!我做出了小兔子呢!”


    “那個……我也……”


    神劍彎起眼眸,笑得異常寵愛,“嗨嗨~大家的作品會一起蒸出來的!”


    生了火架好蒸籠,神劍把短刀們都帶開,“不可以靠太近,會被蒸汽燙傷的。”他的動作很熟練,帶開短刀們的舉動也很是貼心,一期一振眼神溫柔的看著這一切,看著重新活潑起來的弟弟們,搖頭輕笑。


    “真是給審神者大人添了不少麻煩啊。”


    “沒有的事,”神劍很好脾氣的微笑,“大家很可愛,不然的話我也隻能因為無聊而沉睡而已。”


    五虎退湊過來抱了他的腰,開心的蹭蹭,“在太陽底下睡午覺非常舒服呢……主公大人暖暖的~”


    好吧,看樣子他是集體活動的發起者。


    一期一振扶額,岩融從他身後探出頭來,“今劍,你做了什麽?”


    “嘿嘿嘿,蒸好如果能認出我的作品,就送給你吃!”


    “真的?說話算話!”


    看著熱熱鬧鬧的廚房,燭台切光忠挽起袖子揚聲道:“請移步餐廳,再不準備晚飯的話就太遲了。”


    短刀們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神劍卻留了下來,同樣挽起衣袖,因為之前陪短刀們一起鬧騰浪費了一些時間,再留下燭台切光忠一個人做晚飯未免有些過意不去,他提出要幫忙的時候,燭台切光忠一度以為他隻是打個下手而已,然而……


    廚神在上受我一拜啊啊啊!!!


    捧著一碗烏冬麵,材料加得毫不吝惜,牛肉醬湯鮮濃,每一碗上麵都有一塊油豆腐,因為先炸再煮的緣故沒有摻上一點油星,又用海鮮湯慢慢的熬煮入味,一時間整個廚房裏都洋溢著誘人的香氣。


    “布流很挑食的,很多東西都不愛吃,隻好努力把蔬菜之類的做得完全看不出來,久而久之就習慣做飯了吧。”神劍盛上最後一碗麵,神情有些遺憾,“隻可惜現在好多物種都滅絕了呢,之前的主食一般是神獸之類的……”


    燭台切光忠突然覺得,最凶殘的也許不是暫時離開的魔劍,而是能輕輕鬆鬆把神獸劃入食譜的神劍吧喂!這麽凶殘就沒人阻止過嗎?!


    “賄賂一下舊主,做好送給他一份的話,就會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過,這樣說來,舊主也是很想吃的呢~”


    燭台切光忠:……神獸就是因為這樣才滅絕的吧!


    美食絕對是拉近關係的利器,一向孤僻的左文字家的短刀和太刀都特意來道了謝,整個本丸呈現出一片和樂融融的氣氛。


    幫忙收拾好了餐桌,神劍沒有回住處,而是淡然的拐去了手入室。


    室內已經搭建了一座熔爐,刀匠大多數時間都守在這裏,看護著熔爐中的神劍本體。損壞其實算不上嚴重,對於刀劍來說折斷劍刃意味著死,天之尾羽張隻是被毀壞了劍鞘而已,也就是當日展開護住布都禦魂的神骨之翼,被毀掉半扇,現在一直在熔爐中溫養。


    熊熊火焰映出淡淡的金紅光芒,神劍正坐在手入室正中,久久凝視著浸沒在火焰中的本體,神明璀璨的黃金瞳漸漸閉合,他打算在這裏守一夜。


    神劍不動了,守在門外的人卻有些焦急,頭上的草葉子抖掉了幾片,最終按捺不住湊到了門邊,他也看到了身處火焰熔爐中的神劍本體,帶著神明時代特有的輝煌和華彩,隱隱約約有一雙虛幻的羽翼籠罩在熔爐邊,愈發顯得神聖而不可褻瀆。


    “……長穀部先生?”神劍有些驚訝的聲音傳來,很快又禮貌的微笑起來,“這麽晚了,您怎麽還不去休息?”


    因為看得太入神以致暴露的長穀部默默地唾棄了一下自己,藏已經藏不住了,幹脆就拿下了頭上作為遮蔽物的樹枝,走進手入室。


    “主……不,您的傷勢非常嚴重嗎?”


    他眼裏有著真切的擔憂,頭上還有細碎的葉子,神劍不由的莞爾,安撫的搖了搖頭,“沒關係的,隻是損傷了劍鞘而已,兩三個月就能修好。”


    “但是,主……您看起來並不開心。”


    神劍定定的看了長穀部好一會兒,歪了歪頭,苦笑道:“我表現的很明顯嗎?”


    不敢說出自己其實尾隨跟蹤了好幾天的長穀部:“是……是的……”


    可惡對主上說謊好有負罪感!可是……他難道要說“哈哈哈其實我尾-行您好幾天了像最敬業的癡漢一樣一直在努力觀察喲”……


    喲個頭啊!打死也不能這麽說啊喂!


    神劍聞言垮下肩膀,雙手環膝顯得有些孩子氣,“控製情緒的修行還不到家啊,真是辜負了舊主的教導……”


    “但是,確實是不開心的。”


    “我厭倦籠中鳥一般的命運,那會讓我想起過去不太好的回憶。”


    連綿的神明的墳塋……粉碎的其他神器們……灰蒙蒙空蕩蕩的陰雲……


    那是真正的末法,唯有他孤獨的留存。


    “非常抱歉!提到了您的傷心事!”長穀部幾乎要跪地謝罪了,神劍隻是笑著搖搖頭,很是豁達。


    “那些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會選擇活在過去……現在在這個本丸中,很開心,真的很開心,大家都很可愛,最近也越來越有精神了!”


    長穀部也有這種感覺,與其說是有精神,不如說是付喪神們漸漸丟掉了過去的包袱,開始憧憬著新的未來。現任的審神者遠比他們想的要好,性情溫和的很,也非常顧及刀劍們的感受,從不勉強刀劍去做不願做的事情,結果現在連一次出陣都沒有,隻不過是幾個部隊交替去遠征罷了。


    有種要被寵壞掉的感覺……


    付喪神輕輕垂下了眼,胸口似乎滿脹著什麽東西,像是當年還在織田信長手中,軟布溫柔撫過他刀鋒時的感覺,隻要凝視著那樣一個人,他就從不會畏懼斬向任何事物!


    “……今天已經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說了些奇怪的話請不要在意。”神劍還特意站起身來,似乎要送他出門。


    長穀部沒有動。


    背後是溫暖的火光,火光之中是那把不用看就知曉那光華的神劍,而他身前,一身白羽織的審神者專注地注視著他,神明特有的黃金瞳熠熠閃光。


    “不是奇怪的話……”長穀部豁然抬起頭,一臉嚴肅道,“但凡主上所言盡是真理,我等必將拚上性命遵從!請主上允許我明日作為近侍隨侍身邊,以便就近聆聽教誨!”


    神劍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這種發展,他一直沒有安排近侍刀,畢竟這個本丸的刀劍之前被奇葩審神者禍害過,心防甚重,他本來想著讓時間淡化一切,沒想到一開始就有數珠丸和螢丸認同他,又有鶴丸國永和和泉守兼定原因不明的加入進來,形勢一下子變得很明朗。


    而且最近左文字兄弟也對他表現出相當的好感,短刀們更不用說,向來弟控的一期一振曾經含蓄的詢問過近侍的問題,神劍自己卻覺得進度未免太快,不如留給刀劍們更多的緩衝時間。


    謹慎是他的天性,雖然有時候這天性會讓別人有點鬱悶。


    大晚上的,鶴丸國永躺在屋頂上看月亮吹涼風,幽幽怨怨的歎了口氣,“難道是一開始嚇的太厲害了?一直不肯點我做近侍呢……”


    螢丸在背後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一臉嚴肅的對明石國行和愛染國俊說道:“總之,明天的遠征我不去了,會申請當近侍留下來。”


    一期一振則是幫弟弟們鋪好床,自己推門出去,把要說的台詞好好想了想,步伐堅定地向審神者所在的庭院走去,路上遇到了白衣紫帶的數珠丸,仍然閉著眼,佛珠在夜色中發出細微的熒光。


    這麽晚了,在外麵活動的人還不少呢┑( ̄Д  ̄)┍


    不過……到底為什麽這麽晚都不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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