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烈笑得隨意,心裏卻不是滋味。剛才自己從未失手的一招居然失了算,對方一隻手一杆煙槍便輕輕鬆鬆擋了下來,說裏麵沒有門道打死他都不信。他一拳可以打死野豬,山野裏麵一豬二熊三虎,發了狂的野豬和熊瞎子絕對比老虎厲害,說王烈收能撕虎絕對不是誇張——可是他被莊稼漢攔住了!


    拳怕少壯,要知道年輕人力氣大,熱血上頭時敢打敢衝,王烈身為暗龍的教官,更是這樣的傑出代表。對付一般的敵人,他一人一雙手足矣,便是教皇那樣的強者,也隻是多把匕首罷了!王烈一直以為,強者對決,機槍大炮自然不算,要不然一對普通的士兵拿著槍炮就可以完滅所有的武臨高手了,所以他一直以來就不以用槍為恥,反而有些淡淡得意——他是特種兵,不是麽?特種兵,特種作戰用上長槍大炮再正常不過吧?


    可是,最近他卻有些疑惑了,陳家的衰落讓他有些緊張起來,他也隻是普通人,雖然現在站在華夏頂峰,但是他是不是也有一天會像陳劍仁那樣隕落?所以,他要變強,這是強者之心,他不可能永遠做一個特種兵!用刀槍解決敵人,隻是外假於物也,騙騙敵人還好,若是騙自己,永遠相信手裏的刀槍,那他離死也不遠了。


    一句話,他就是槍法再厲害,他也隻是一個人,能夠對付得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家夥嗎?如果有人起了滅殺他王烈的心思,那個人勢力絕對不會差到哪裏去。如果有機會,對方隻用一個帶槍的小隊就可以把他困死了,不說殺他,隻求困住他,再去對付他的女人和兄弟,那該怎麽辦?


    這個問題,王烈以前就曾經想過,能夠成為強者的,絕對不會隻是靠運氣,居安思危那是人之常情。那個時候,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那便是借勢——借老媽的勢,用天鳯的錢壓死別人;借暗龍的勢,用軍隊人多槍多逼迫別人;借神王的勢,靠殺戮和威名威脅別人。但還是那句話,這些隻是外物,他若自己不變強,沒有人願意跟著他一起軟弱。


    一山還有一山高,天鳯很厲害,世界五百強更有錢。暗龍很厲害,可是國外的一些暗藏的勢力也不弱,山口組,黑手黨,三k黨,青龍會,哪個都不是好惹的;神王再厲害,也不過隻有幾個人——這些,要保護自己和自己的女人們,還不夠!


    除非他自己變強!


    強得讓別人都害怕。那樣,天鳯就沒有人敢下黑手,暗龍那些桀驁不馴的家夥才會服人,神王便算行走在陽光下,一個人也可以嚇得那些小國家不管動手——這才是他要的夢想!


    可是一直以來,王烈卻有些茫然,有變強之心,卻苦無沒有前進的目標。修道成仙那些東西是扯淡,小說裏的東西不太真切,太過虛無縹緲;收服屬下也不敢明麵下進行,他可不敢和帝國對抗,要不讓當初也不會放過吳偉了;就算買了最先進的武器裝備,他也覺得不踏實……


    而今天,他終於發現了自己前進的目標了,那便是古武!雖然特種作戰時都是一招致命,動作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狠辣招式,蕭寒卻不是對那些武林套路感興趣。他在想,一隻煙杆可以接住自己的抽腿,那麽練到極致是不是可以抵擋子彈?如同真是如此,那他平日就不用那麽小心翼翼,也不用因為吳偉這樣的家夥太過憋屈了!


    帝國地大物博,人傑地靈,不知道孕育出了多少天才和文明,王烈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會武術。隨手一點,不見招式,便可以擋住石破天驚的一招,定會是某種心法和內功,不是曆史上傳說裏的功夫是什麽?隻可惜,那些傳承千年的門派和世家敝帚自珍,不讓弟子在世間行走,王烈還沒有緣分見到莊稼漢這樣的好漢。


    想到這裏,王烈再也忍不住,饒有興趣地看著莊稼漢小隊長,輕輕開口道,“你是哪家的弟子,莫以為會一招半式的花拳繡腿,就可以替陳家出頭了!”


    莊稼漢年雖不小,卻混得如此淒慘,還隻得了一個小隊長的職位,定然不會是什麽名門大派。王烈此番相問,不是為了和他學武,而是打探這個年代江湖到底存在不存在。


    “嗬嗬,小兄弟,莫非你也想學學拳腳功夫?”莊稼漢擺了一個白鶴晾翅一般的防守招式,滿臉微笑,“隻是我的這功夫,怕是你學不了啊!”


    王烈眼睛一緊,臉色一變,連忙開口問道,“怎麽說?”


    “點蒼一脈,自絕於塵世久矣,深山老林,你可受得了淒苦?”好像想起了自己的苦難遭遇一般,莊稼漢歎了口氣,有些唏噓地開口了,“夏練三伏,冬練三九,指作劍,拳當錘,我整整練了三十餘年,這一手點穴手法才算大成,你放得下這榮華富貴去苦修嗎?”


    這老家夥言語裏盡是嘲弄,王烈隻當他在放屁,發泄自己的不滿:他當特種兵的時候,吃的苦還好嗎?至少那個什麽勞什子點蒼一派有飯吃,有水喝把?他訓練的時候,可是連蟲子都吃過了,睡在沼澤裏,一閉眼就會沉到黑泥裏,蚊蟲滿天飛,三天不合眼都是小事,這樣的苦修還算不苦嗎?


    他倒是對點蒼派這個門派有些興趣,點蒼山在帝國南疆,萬裏苗疆之中,那裏的山蠻還未開化,盛行巫醫蠱師之類的詭異文化。武俠小說裏,點蒼派善於點穴和截脈,使判官筆和秋水刺,耍的是小巧騰挪的敏捷身法,頗具神秘色彩。眼前的莊稼漢煙杆不過點了兩下,便擋住了王烈的殺招,他終於知道,那些小說裏描寫的古武可能就是真的了。


    想到這裏,王烈皺起了眉頭,“你說你是點蒼派的,點了我的穴才擋住了我剛才那兩招?”


    “那是截脈,和點穴差不多的功夫。截住你的筋脈讓後繼之力無法連接上,自然而然就可以化解你的殺招了!”莊稼漢侃侃而談,似乎把王烈當成了自己的好朋友一般。


    王烈有些奇怪,“點穴,截脈,看你身手不錯,想來在門派裏也有些地位——我問你,你是江湖中人,為何平白無故做了朝廷鷹犬,輕易插手人間俗事?”


    朝廷鷹犬,自然是說莊稼漢為陳家出頭,做了陳老爺子的打手。俠以武犯禁,江湖中人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江湖門派都隱藏在險峻的名山大川中間,從來和輕易踏上塵世,以免惹來滅門之禍。看這莊稼漢,為人忠厚愚鈍,身著灑脫,也不是貪戀紅塵之人,這番入世想來也是受了師門密令,王烈不疑惑才怪。


    “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陳叔有恩於我點蒼一派,我自然會出現在這裏!”莊稼漢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搖頭晃腦的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得饒人處且饒人——小兄弟,就此放手如何?我保證陳叔不會怪罪於你!”


    你真是大俠!王烈一陣無語,這莊稼漢在大山裏呆的太久,未免也太不了解人情世故了一點。孫子被人逼瘋,爺爺會這麽放棄?就算不來明的,以後暗地裏的黑手肯定不少,他王烈還要不要過日子啊!


    “是嗎?你不覺得太遲了嗎?”王烈笑了笑,突然便是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槍,直指莊稼漢的腦袋,“我不殺你,你也別管閑事,行嗎?”


    女人被欺負,他不報複回來還算男人?隻是對這個莊稼漢還有些好感,王烈有些問題還沒有問,要不然為陳家出頭的,他一個都不想放過。功夫再高,也怕菜刀,他現在手裏拿著比菜刀還要厲害百倍的手槍,自然不怕莊稼漢的煙杆了。速戰速決,起了習武的心思,王烈連和莊稼漢比鬥的心思都沒有了。事情鬧得有些大,如今也不是玩兒的時候了。


    “小兄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對不住了!”莊稼漢臉色一冷,淡淡開口道。


    他起了魚死網破的心思!


    王烈可不敢賭莊稼漢接不接得住子彈,接得住王烈就要吃虧,接不住莊稼漢死了,古武的消息就會消失,還是王烈吃虧。所以,很是幹脆的,看也不看莊稼漢接下來的動作,王烈手一揚,手槍換了個方向,“大俠,刀下留人哦——小子手一抖,陳家大少爺就會沒命。他若死了,你可逃脫不了幹係!”


    像莊稼漢這樣連死都不怕的人,最重的便是名聲,他是俠義心腸,最重承諾。得了陳老爺子的命令過來救人,若是逼得王烈開槍殺了陳劍仁,他便要背全部的責任,這樣就破了許諾,無信不立。對於這樣的強牛,有些東西比刀槍更可怕。


    果然,王烈刀槍一指,莊稼漢便停下了動作,他沒有把握快得過王烈的手槍——而且,這裏的暗龍隊員有一百多人,他擋得了一槍,擋得了一百多槍嗎?莊稼漢黑著臉,滿臉怒容地盯著王烈。這便是單純的大俠啊,便是生氣了也是這麽直爽,真是可愛……


    “噓——”王烈吹著口哨,心情很是不錯。


    “無恥!”


    莊稼漢還沒有說話,他旁邊那個身材火辣的女人就開口了,看她氣喘籲籲,眼裏好像要噴出火來,一臉的鄙夷。


    “得得,你不無恥,不無恥還來救這個垃圾?”王烈毫不客氣地回敬道,“小姐,我也不問你姓甚名誰了,免得讓你罵我無恥——現在,我無恥地命令你,打電話給那個陳老爺子,就說我在這裏等他!”


    他的手槍,赫然指著那個女人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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