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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陣法最後布置完成後,一直看著兒子忙碌,不時打個下手,督促他吃飯睡覺的寧兒好奇地問道:“啟明你這個陣法是做什麽的,娘怎麽看不明白,有些符文也不知道他的意思?”其實這也是天涵老人和小鸚鵡想問的,但他們一直怕打擾宋啟明,所以一直旁邊邊打個下手邊自己參悟。


    宋啟明正好做完最後檢查,正看著陣法高興,他邊脫衣服,邊笑道:“娘,這個陣法我是受彩翎姐姐的啟發,做的不是吸收玄陰力量,而是為了完成一個法術,作用是讓我可以在身體內凝聚出一種力量,如果能成功,也許我就能讓身體擁有可以修煉的力量,獨立破開封印而追求大道了。”


    邊說他邊脫完衣服,然後又開始在身體是畫陣法,然後再次用材料布置,有的地方還要破身體,將接引點埋進身體裏,看得寧兒一陣心疼,可是她也修煉的人,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打擾兒子,布錯陣是會出事的,隻能心疼地在旁邊看看,不時幫忙融合些材料,這個身體上的陣天涵老人和小鸚鵡都看出來了。


    這個用各種材料凝練成各種符文條線的陣法,是配合地上的陣法用的,而且是地上陣法的核心,而且天涵老人更是看出來,這個陣法的作用竟然有部分是專門針對他身上封印的,不是破壞,而是加入了什麽,然後讓陣法運轉緩慢起來,並且似乎還有其他的作用,但他看不出。


    等身上陣法完成後,宋啟明拿起旁邊裝火狻猊內丹的盒子,再最後感應了下身後的玄陰幡,知道裏麵剩餘三成多玄陰血力已經被自己完全調動起來了,隨時都能按照自己想的使用。


    就在他要進入陣法內的時候,寧兒似乎明白了他要做什麽,終於得了空,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緊張的道:“你剛才說什麽?一個法術?作用是可以在你身體內凝聚出一種力量?你的身體是什麽你自己知道,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有多危險嗎?不行,你不能這麽做,我不答應!”


    宋啟明側過頭,看著她的眼睛,少有嚴肅地道:“母親,不論過去我們怎麽樣的對立,我現在都是你的孩子,你對的愛我能感覺到,也很享受,你對我無微不至,嗬護用心,我可以說,世上沒有幾個母親能比上你對我投入的感情,從小到大,近十年來,每一天我沉浸在你的愛中。”


    他停頓了下,寧兒聽了,臉上焦急的表情緩和了許多,眼中的愛意更濃,柔聲道:“你既然知道娘愛你,就該知道娘不願意你去冒險的,乖,聽娘話,不要做這樣危險的事情好嗎?”


    天涵老人在旁邊看了這個難受啊,以前女兒從沒這麽溫柔同自己說過話啊,而且我耗費了這麽多材料,你一句就不做了,你爹我很富裕嗎?


    而小鸚鵡卻神態鄭重許多,她和宋啟明相處近十年,真的當他是親人,平時打鬧玩耍捉弄他,但有人欺負他,小鸚鵡自己拚命也要維護他,平時宋啟明也嘻嘻哈哈的,卻少有這麽鄭重過,如今看樣子,他為了獲得力量已經豁出去了,誰阻攔都不成的,小姐也不成。


    也確實如此,雖然寧兒一充滿愛意的柔聲說話,那愛的力量讓宋啟明思維都有點停頓,他有種感覺,就想這麽倒在母親懷抱裏,放棄這個危險的想法,可是他終究還是用自己的堅定意誌和對力量的渴望戰勝了這愛的迷惑,堅定地道:“娘說的不錯,這次的行為很危險,就是如果成功了,我也隻是在身體裏產生一種力量,可能修煉的會比別人慢許多,甚至,這力量會逐漸增加,同時也會逐漸破壞身體的封印,如果我不能在肉身崩潰前修煉到外公的境界,可以離開肉身自由存在,我都不知道後果是什麽。


    可能是物極必反,封印會自己加強到我再也破不開的境界,也可能是……但,無論是什麽,我都已經想好了,我既然選擇走了這條路,生活在這天地間,就必須有力量,我不想永遠做個廢物,我也想過許多方法來強大自己,比如通過不斷受傷來強大肉身。


    但是那樣的話,隨著封印自我強化,我永遠也沒可能破開封印了,而且會傷害血魂珠,那是我的根本,如果是象得到玄陰幡一樣,通過血力控製法寶,可是哪有那麽多合適我的法寶?如果按照你曾經說的,去昆侖山找葫蘆道人,修煉昆侖道法而控製玉虛火,也許能成,畢竟那火是他們聖人造的。


    自然有控製運轉的方法,不過我敢肯定的是,那火一定象現在一樣,不會離開我的身體,如果有什麽事情,聖人隨時都能用那火燒死我,未來如何沒人知道,這樣把命放在他人手裏,我還不如做廢物呢,所以我隻有走這條路,娘,你阻止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擔心我。


    可我現在隻是想問你一句,你是喜歡你的孩子象個木偶一樣,生活在你的羽翼下,永遠聽你擺布呢?還是希望你的孩子能自由地在這個世界上生活,走出一條自己的燦爛人生路呢?”


    說完他定定地看著母親的眼睛,寧兒抓著他的手臂,也看著他的眼睛,她能從兒子的眼睛裏看見擔心,看見迷茫,看見希望,更多的是執著。


    抓著孩子的手,她似乎在這一刻看見了那個在飄香殿裏初見的血團,自己推算過,認為他是救自己娘的藥引子,她似乎看見了,自己算計他進入絕地的時候,他那憤怒和謾罵,看見了他最後死亡時候的平靜,看見了自己要封印他的時候,自己的一份決絕。


    看見了自己同他在自己身體裏的鬥爭,最後被他算計而化胎成孕,看見自己因為一個生命在自己身體裏孕育的時候,自己逐漸喜歡上那種感覺,那做母親的感覺,最後決定將感情寄托在他身上,完成道心的最後凝練,去衝擊元嬰境界。


    看見了孩子出生的後,父親的阻攔和算計,看見了孩子因為自己的意識而和自己不親,可是自己克製不住那股愛意,依舊無怨無悔地愛著他,為他付出一切都甘心情願,直到他經曆一次劫難後,真心叫自己娘的時候,那發自內心的喜悅讓她現在依舊能清晰地記憶和感覺,那就是一個母親最喜歡的回報。


    看見了自己出關後知道孩子出走的焦急,看見了自己看見他身體被破壞,被火燒時候那發自靈魂的心疼和悲傷,看見他無事時候的高興,一切的一切,都是圍繞這個孩子來的,自己的感情仿佛沉睡了八百年,一切都是為他而覺醒,為了他而傾瀉奔騰。


    現在他又要去曆險了,誠然很危險的行動,可是成功了就象他說的,隻是一條路,一條他自己選擇的路,自己是他的母親,給他身體,撫育他長大,從心靈裏愛他,可是,真是就希望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永遠做一個聽話的孩子,象個木偶一樣嗎?那真的自己希望的嗎?


    看著兒子的眼睛,寧兒不斷地拷問內心,忽然她眼神一凝,精神瞬間一變,如果以前她的精神如夏天的山花一樣爛漫多彩,現在忽然間就開始凝斂起來,並且逐漸開始沉澱,但不等於沒了感情,相反,那感情更濃烈更深刻起來,就如寒冬中那迎風傲雪的寒梅一樣,每一分感情都是經過錘煉,經過沉澱後,綻放出的最真實,最深刻的情意,這一刻,天涵老人知道,女兒寄托感情成功了,因為他也經曆過這樣的精神蛻變。


    有了這份道心,女兒元嬰有望,元嬰四境到最後有七千歲的壽命,女兒和自己會長久在一起了,如果妻子能恢複醒來,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


    寧兒的精神一清後,淡然一笑,然後深情慈愛地看著兒子,溫柔地道:“去吧!娘不攔著你,無論成功與否,娘都支持你,自己小心!娘等你!”


    聽著母親溫柔的話,看她平靜而充滿深愛的眼神,宋啟明忽然感覺精神一清,仿佛自己在同龐浮宏戰鬥中靈魂離開肉身,遠離母親愛的包裹後的清醒,他心中一驚,難道母親因為我的話而不愛我了?可是他仔細一感覺,發現不對,母親的愛不是消失了,似乎是化為了一根看不見的線。


    仔細的感覺下,那線一頭是自己的靈魂,一頭是母親的靈魂,宋啟明在一瞬間明白,這線就是母親的愛,不是減少了,相反,已經濃烈到凝縮起來,以前是散開如紗一樣包裹,自己遠離或者拒絕的話,那愛一樣會淡薄或者破個洞什麽的,可是現在他本能地明白,這愛已經凝聚成線。


    自己永遠沒有拒絕和切斷的可能,同時也不會因為距離而淡薄,縱然自己和母親不在一個世界裏,隻要兩個人靈魂在,那線就在,甚至沒有力量可以剪斷它,這線似乎就是母愛的升華,以前母親的愛是瘋狂而執著,現在母親的愛,是執著而深沉,洗去了一切的浮燥,變地更加純淨和內斂起來。


    宋啟明知道,愛能成線,一定是母親的精神發生了變化,比以前更加沉靜了,他想多探測一下,可是轉念一想又不必,母親已經用這根線說明了一切,何必畫蛇添足?


    他也笑了笑,緊緊地抱了抱母親,然後堅定地轉身走進已經布置好的陣法中,站在陣的中心,看了眼外麵的母親,見她眼神緊張而帶著鼓勵地看著自己。


    宋啟明自信地一笑,揭去盒子上的符封,從裏麵拿出來那顆核桃大的紅色內丹,一拿出來就有一股幹燥,灼熱的感覺充斥整個空間中,宋啟明強忍那內丹已經將自己的手燒灼的痛苦,平穩地將內丹放在陣法中已經留出來的第三百六十五個主陣眼節點上,他剛一鬆手,一股紅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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